毛澤東在湖南第一師范學校讀書時,因受歐洲流行的社會主義思潮的影響,憧憬一種人人勞動、人人平等的理想世界。盡管夢想最終破滅了,但毛澤東的偉大之處,就在于在失敗中再探索,在探索中又選擇,不找到一條實現(xiàn)“改造中國與社會”的道路,決不停下探索的腳步。
毛澤東在湖南第一師范學校讀書時,因受歐洲流行的社會主義思潮的影響,憧憬一種人人勞動、人人平等的理想世界??墒且驗閷W業(yè)尚未完成,“數(shù)年來夢想新社會生活,而沒有辦法實現(xiàn)”。
岳麓山畔“新村夢”
1918年6月,毛澤東在湖南第一師范畢業(yè)了。他和沒有找到工作又志同道合的同學,成立了一個叫“工讀同志會”的組織,以進行自己新村夢想的實驗。
為此,毛澤東提出了一個建設(shè)“新村”的計劃:“合若干之新家庭,即可創(chuàng)造一種新社會,新社會之種類不可盡舉,舉其著者:公共育兒院、公共蒙養(yǎng)院、公共學校、公共圖書館、公共銀行、公共農(nóng)場、公共工作廠、公共消費社、公共劇院、公共病院等,合此等之新學校、新社會,而為一‘新村。吾以為岳麓山一帶,乃湘城附近最適宜建設(shè)新村之地也?!?/p>
毛澤東為尋找這一處理想新生活的地點,幾乎跑遍了岳麓山下的每個小鎮(zhèn)、村莊。他試圖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建立他理想中的人人平等、互相友愛的“新村”。
可是,毛澤東并沒有找到合適的實驗場所。就在此時,機會眷顧了毛澤東等“工讀同志會”的同學們。原來,湖南督軍譚延闿二次督湘時,著名教育家楊昌濟等人向省政府進言,創(chuàng)辦湖南大學。當局接受了這一建議,任命楊昌濟為籌備辦主任。
起初,籌備辦就設(shè)在楊昌濟家,后來遷到岳麓書院。經(jīng)楊昌濟同意,毛澤東與蔡和森等人,一同搬進了“湖南大學籌備處”(即岳麓書院的半學齋),開始了他們寄住在岳麓山上的“新村”生活。他們幾乎走遍了岳麓山周邊的各個鄉(xiāng)村,希望建立起一個半工半讀、和平友愛的“新村”,但很快這一切因赴法勤工儉學的事情而中斷。
“新村”計劃書
岳麓山畔建“新村”,只是毛澤東“新村夢”的開始。1918年8月中旬,毛澤東第一次來到北京。他既是為解決工作問題而來——經(jīng)已在北京大學任教的楊昌濟推薦,毛澤東在北大圖書館當上了助理員,也是為組織新民學會會員赴法勤工儉學而來。毛澤東的“新村夢”在這里得到了延續(xù)。
此時的北京,在王光祈、李大釗等“少年中國學會”會友的提倡下,正興起一股工讀互助運動的浪潮。在此期間,毛澤東與王光祈、李大釗交往頻繁,并經(jīng)他們介紹正式加入“少年中國學會”。毛澤東對王光祈的“菜園新村”及工讀運動給予了密切關(guān)注。
1919年12月18日,毛澤東以湖南“公民代表團”團長的身份,率領(lǐng)30多人第二次來到北京,開展“驅(qū)張”運動(1919至1920年,湖南學生發(fā)動的驅(qū)逐軍閥張敬堯的運動)。這一次,他遇到了“中國‘新村運動最積極的鼓吹者與組織者”周作人。周作人此時是一位追求上進者。1919年4月,周作人在《新青年》上發(fā)表了《日本的新村》一文。這是中國關(guān)于日本新村運動的最初介紹。這年7月,周作人來到日本,在留學之余考察了日本新村運動。回國后,周作人“以空前的熱情和干勁,到處作報告、寫文章”,介紹新村運動。
1920年2月的一天,毛澤東饒有興趣地參觀了王光祈試辦的女子工讀互助團,開始殫精竭慮地設(shè)計自己的“岳麓新村”計劃。在這份潛心構(gòu)想、極具理想色彩的“新村”計劃中,他設(shè)計了新學校、新教育、新社會三位一體的總體架構(gòu)。毛澤東希望,新學校里的學生能夠成為創(chuàng)造新社會的種子。他設(shè)想:“新村”就是一個個財產(chǎn)公有、共同勞動、平均分配、人人平等、互助友愛的“共產(chǎn)主義”細胞;“村民”每天的作息時間為:睡眠8小時,休息4小時,自習4小時,教授4小時,工作4小時……
毛澤東在1920年3月14日寫給周世釗(著名教育家,與毛澤東共讀于湖南第一師范,同窗五載,情誼甚篤)的信中談得十分具體——“我想我們在長沙要創(chuàng)造一種新的生活,可以邀請相關(guān)同志,租一所房子,辦一所大學。我們在這個大學里實行共產(chǎn)生活”。之后,毛澤東為繼續(xù)“驅(qū)張”啟程赴上海。后來,隨著形勢的變化和人員各奔東西,這份計劃也就“無限期地推延”了。
實踐“新村”夢想的重大意義
1920年5月,毛澤東來到上海,積極投身于工讀互助團活動中,再一次實踐他的“新村”夢想。
毛澤東在上海和幾位志同道合的人租了幾間屋子,正式開始了工讀互助生活。他們共同做工、共同讀書、有飯同吃、有衣同穿。
“新村主義”,實際上是一種小資產(chǎn)階級的空想社會主義。在20世紀初期,它被中國的先進青年普遍接受。彼時的青年毛澤東滿懷憂國憂民之心,“身在山中,心憂天下,憑欄熟計連朝夜。菜根為飯草作鞋,要將歷史從頭寫”。自己向何處去?湖南向何處去?中國向何處去?用什么方法解決這許多復雜的問題?毛澤東的心情是最不平靜的。岳麓山古跡中流傳著一副對聯(lián):“四面云山來眼底,萬家憂樂到心頭”,正好作為他當時心情的寫照。而當時流行的“新村主義”建設(shè)和生活,讓社會上的青年人在精神上感到一種分外的振奮……青年毛澤東當然更是向往和追求這樣的理想社會。
后來,毛澤東曾反思:“在這個時期,我的頭腦是自由主義、民主改良主義及空想社會主義的有趣的混合物。我模糊地景仰‘19世紀民主主義、烏托邦主義和舊式的自由主義……”
歷史是如此記載工讀互助團、“新村”實驗的結(jié)局:“工讀互助團的路不好走,那時工廠并不多,半工無法維持半讀?!币簿褪钦f,這種“新村”建設(shè),僅僅是“流行一時”而已,“1920年12月以后,‘新村主義逐漸沉寂了”。
盡管“新村夢”破滅了,但毛澤東的偉大之處,就在于在失敗中再探索,在探索中又選擇,不找到一條實現(xiàn)“改造中國與社會”的道路,決不停下探索的腳步。
(水云間薦自《文史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