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
摘要:英國脫歐既有歷史因素也有內外部原因。在金融危機爆發(fā)后,世界經濟復蘇的前景超過預想。但不穩(wěn)定和不確定性因素仍然突出,根深蒂固的結構性矛盾并沒有得到解決。脫歐沖擊了英國與歐盟的政治、經濟,對全球的政治、經濟、金融等方面也產生非常大的影響。研究這些問題,首先要了解英國脫歐的背景和過程,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對英國脫歐的原因、利弊進行分析,最后談談對世界經濟造成的影響。
關鍵詞:英國脫歐 歐盟 全球治理
一、英國脫歐背景
英國,由英格蘭、威爾士、蘇格蘭及北愛爾蘭等一系列島嶼聯(lián)合組成。1688年光榮革命后確立,君主立憲制政體。英國是世界首個完成工業(yè)革命的國家,國家實力突飛猛進,成為當時最強大的帝國主義國家,號稱“日不落帝國”。二戰(zhàn)結束后,英國的世界霸權地位被美國取代,即便如此,當今英國的影響力也依舊不容小覷。
2008年美國爆發(fā)次貸危機后,歐美經濟陷入危機與停滯的狀態(tài)中,長期積累的深刻的社會矛盾以及經濟結構性問題暴露出來。最近幾年,這些問題進一步積累、發(fā)酵,大西洋兩岸都出現(xiàn)反全球化的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浪潮。而英國決定脫離歐盟,總的來看,并不是“任性”而為。
英國脫歐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拉鋸戰(zhàn)”,歷時三任首相才得以完成。2013年1月23日,前英國首相卡梅倫首次提及“脫歐”公投。到了2016年,全體公民決定公投“脫歐”。據英國與歐盟的協(xié)議,英國應在2019年3月29日正式“脫歐”。2018年6月26日,一直難產的英國脫歐法案終于得到英女王批準,正式成為法律,法案規(guī)定允許英國退出歐盟。2019年1月15日,英國下議院以432票反對、202票支持的投票結果否決了此前與歐盟達成的“脫歐”協(xié)議,“脫歐”陷入僵局。2019年6月7日,由于特雷莎·梅就“脫歐”協(xié)議的相關內容無法與西敏宮達成共識,辭去保守黨黨魁職位,由鮑里斯·約翰遜全權負責脫歐事務。2019年10月17日,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與英國首相約翰遜宣布歐盟與英國達成新“脫歐”協(xié)議。最終2020年1月30日,歐盟投票通過了英國“脫歐”協(xié)議,英國將在倫敦時間2020年1月31日23:00正式脫離歐盟,結束其47年的歐盟成員國身份。
二、英國脫歐原因分析
“疑歐主義”和“例外主義”思想觀。自1973年英國加入歐盟,現(xiàn)今已經47年,但其國內“疑歐”乃至“脫歐”的聲音從沒停過。英國歷史悠久,與歐洲其他國家存在多方面差異,在經濟、政治的發(fā)展上具有很強的優(yōu)越感,因此不愿與歐洲國家聯(lián)合。在歐盟內也一直在維護國家主權與讓渡國家主權之間保持平衡,維持主權獨立是英國政府的根本政治立場。與歐盟的交流合作中一直側重于經濟方面,政治上保持一定疏離。明確反對歐洲聯(lián)邦化。
從歷史和地緣上來看,英歐關系錯綜繁雜,英國所奉行的“光榮孤立”政策使其一直孤懸于歐洲大陸之外。與歐洲大陸中的法、德等核心大國保持相對疏離甚至抗衡的關系,在某些與國家主權相關的領域皆是選擇性退出。英國至今仍未加入歐元區(qū)與申根體系,雖然不是歐元區(qū)國家,但有獨立發(fā)行貨幣的權力,保留了“英鎊作為世界性貨幣”的地位,擁有自主的財政政策等。而一直以來歐陸其他大國對英美親密同盟關系也存有疑慮,擔心美國借助英國力量在歐洲大肆擴張,因此一直保持若即若離的關系。
在經歷金融危機之后,許多歐盟國家整體上經濟復蘇緩慢。再加上希臘債務危機引發(fā)的歐債危機,導致歐洲經濟持續(xù)低迷,內部分化矛盾凸顯,失業(yè)率居高不下。據統(tǒng)計,英國是歐盟里貧富差距最嚴重的國家之一。另外,由戰(zhàn)爭導致的移民、難民等問題更是對英國社會穩(wěn)定和國家福利政策造成巨大沖擊,歐盟想出了以攤派形式把難民分散到各個成員國,如果成員國拒絕接受,就必須繳納巨額罰款,這無疑成為壓垮“留歐派”的最后一根稻草。越來越多的英國民眾認為脫歐能減少這些問題的發(fā)生。
三、英國脫歐的利弊分析
英國脫歐帶來的優(yōu)勢。英國有全球通用的語言、穩(wěn)定的法律體系、靈活的就業(yè)市場、健全的金融體系以及比多數(shù)歐洲國家更低的企業(yè)稅,這些優(yōu)勢并不會隨著“脫歐”而改變。作為主權國家的英國,不少事務要受限于歐盟,行業(yè)發(fā)展自由也受到多方面的限制。脫歐后英國可以奪回自己的貿易主導權,更好地為長期經濟利益做準備。每年省下的數(shù)十億到上百億不等的財政款項,能夠減輕預算壓力,減輕對歐洲援助的負擔,不必受歐債危機所拖累。經濟上能夠降低生產成本、擴大生產規(guī)模、增加就業(yè)崗位。更好地促進英國與新興國家的經濟合作。脫歐后英國政府可加強對邊境的控制,減少移民的涌入,避免因難民危機和移民問題而占用英國大量的公共資源,避免稀釋本國公民的社會福利。自英國加入歐盟后,英聯(lián)邦的一體化進程沒有取得進展。英國“脫歐”將會重視與它們的關系,為英聯(lián)邦國家之間帶來更好的發(fā)展前景。
英國脫歐帶來的弊端。由于歐盟是英國最大的貿易伙伴,脫歐會使之前英國作為歐盟成員國所簽訂的貿易協(xié)定、所享有的貿易優(yōu)惠政策,如“零關稅”政策等,全部失效。關稅壁壘、貿易保護等問題隨之而來,進出口貨物難度加大,商品競爭力水平下降,貿易環(huán)境的惡化對人們的日常生活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英國在歐洲乃至世界的金融中心地位將受到影響,行業(yè)投資的不確定性增加,信用等級面臨下滑風險??鐕竞蛧H資本在英國投資,不僅是因為其市場廣闊,更是看重英國背后有著巨大發(fā)展?jié)摿Φ臍W盟市場,一旦英國脫歐,那么這些公司也會重新衡量對英國的定位,資本及市場份額的丟失,優(yōu)勢地位不在,國際影響力下降,這些對英國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脫歐影響跨境人員的流動。英國與歐盟其他國家人民不再自由流動,大量外來移民被拒之門,一方面,英國很多的科研項目無法獲得歐盟經費的資助,行動的受限對學生學者的交流互訪、學業(yè)進修造成一些困難;另一方面,人口流動的限制使原本勞動力就不太豐富的英國更是雪上加霜,普通行業(yè)中,雇主聘請不到員工,高新科技產業(yè)中人才的缺失不利于產品的研發(fā),對企業(yè)核心競爭力造成嚴重的不良影響。
四、英國“脫歐”對歐洲造成的影響
對英國來說,脫歐造成英國社會分裂和政府更迭。2016年的全民公投結果,“脫歐派”以微弱比例勝出“留歐派”,但英國的蘇格蘭、北愛爾蘭均支持“留歐”,并威脅要舉行脫離英國的“公投”實現(xiàn)獨立,加入歐盟。不論最后蘇格蘭、北愛爾蘭是否會從英國中解體,但仍造成了英國分崩離析的潛在隱憂。最后是政府更迭。卡梅倫發(fā)起的公投,不僅讓他輸?shù)袅斯?,也輸?shù)袅耸紫鄬氉?016年7月13日,英國首相戴維·卡梅倫正式辭職,由特蕾莎·梅接任新首相,這可謂是英國歷史上最快的政治過渡。
脫歐成為歐洲一體化前進的阻礙,增加歐盟內部的離心因素,加劇歐盟內部的力量失衡。英國脫歐使歐盟失去一個重要伙伴,歐洲一體化“三駕馬車”解體。極大地打擊了成員國深化一體化的士氣和凝聚力,加重了相關國家和歐洲社會“疑歐”情緒的擴散。英國經濟在歐洲一直處于核心地位,歐洲76%的對沖基金總部設在英國,74%的金融衍生品交易在英國,35%的風投來自英國……可以說是歐洲最重要的金融中心,其經濟總量占歐盟經濟的15%,脫歐對歐盟的經濟絕對是一記重擊。受歐債危機的影響,歐洲經濟復蘇形勢低迷,脫歐帶來的負面效應不斷發(fā)酵外溢。關于希臘、西班牙等國家脫離歐元區(qū)的討論就一直沒斷過,而英國脫歐,使原本并不穩(wěn)固的成員國關系面臨更加嚴峻的挑戰(zhàn),刺激更多成員國考慮脫歐的可能性。
脫歐給全球治理帶來巨大考驗,對當前全球化進程帶來諸多阻力,增加多重不穩(wěn)定性。
歐盟通過自身不斷深化的成就和擴大的規(guī)模促進了全球一體化進程,是一個相對成功的區(qū)域一體化例子。但是,英國退出歐盟,放棄區(qū)域合作,這也映射出存在于歐洲社會的保護主義和民粹主義勢力有所抬頭。這種反一體化傾向不僅使歐洲的多邊合作受挫,更對全球合作治理構成巨大威脅。但也帶來了一些機遇與挑戰(zhàn)。一方面,俄羅斯與歐洲關系出現(xiàn)轉機,英國脫歐后原本因烏克蘭危機導致的兩國關系緊張情況得到緩解;另一方面,脫歐助長反一體化、反全球化思潮的興起。英國脫歐不只是經濟和政治利益博弈的結果,也是對區(qū)域治理價值導向和歐洲一體化前途命運的抉擇,是對以合作和開放為價值基礎的區(qū)域一體化進程的否定,是對由西方精英階層主導的歐洲一體化和全球化的抗拒。總之,英國脫歐使全球治理變得更加復雜,歐盟一直積極致力于多邊主義的合作,在全球治理中有起著不可忽視的力量,英國脫歐一定程度上破壞了歐洲聯(lián)盟的穩(wěn)定與團結,使聯(lián)盟整體實力受損,全球作用的發(fā)揮受到制約,是對由西方精英階層主導的歐洲一體化和全球化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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