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匣中劍
《少年的你》劇情簡介
陳念(周冬雨 飾)是一名即將參加高考的高三學生,同校女生胡曉蝶的跳樓自殺讓她的生活陷入了困頓。胡曉蝶死后,陳念遭到了以魏萊為首的三人組的霸凌,魏萊雖然表面上看來是乖巧的優(yōu)等生,實際上卻心思毒辣,胡曉蝶的死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一次偶然,陳念邂逅了混混小北(易烊千璽 飾),惺惺相惜的兩人之間產(chǎn)生了真摯的感情。小北答應陳念在暗中保護她免受魏萊的欺凌,沒想到這一決定引發(fā)了連鎖反應。
說到講述校園欺凌的電影,日本有《關(guān)于莉莉周的一切》《告白》,美國有《壁花少年》《奇跡男孩》,韓國有《媽媽別哭》《韓公主》等等;相比之下,國內(nèi)青春片盡管也或多或少地涉及過此類題材,但似乎并沒有出現(xiàn)過一部真正意義上直面校園欺凌事件的電影。終于,我們等到了《少年的你》。
面對這樣一部電影,我并不想用“年度最佳青春片”之類的詞來形容,因為它完全值得更有溫度的贊嘆。它無疑讓我相信,即便一代人終將長大,但總有人正少年;正如影片中鄭易警官的感嘆,“我和你不會,但他們還是少年”。
它同樣讓我相信,再傷痕累累的失樂園,也依然會有人信仰未來。影片從一開始便將我們拽入“used to be”時態(tài)中對于“失去樂園”的遺憾,繼而又如剝洋蔥般一層層撕開世俗的偽裝,赤裸裸地讓人窺探這座樂園的中心。而我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只有經(jīng)歷過陣痛的未來,才是真正的未來。
在我看來,這部電影真正的閃光之處,除了對校園欺凌題材的觸碰,以及展現(xiàn)整個社會為此付諸的努力外,更在于對那片不可言說的刺探,這曾是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經(jīng)歷過的另一種殘酷青春。
周冬雨飾演的陳念,易烊千璽飾演的小北,就像是整場暴力事件的AB兩面。尤其影片后半部分,當陳念和小北各自在審訊室里接受近距離的逼問時,兩張年輕而桀驁、孤獨又倔強的臉在光塵中彼此交錯。那一刻,我們仿佛在凝視著另一種情境下的“七月與安生”。
在《少年的你》中,易烊千璽飾演的小北,永遠都是臟兮兮的模樣。新傷與舊傷不斷更替。在他的生命體驗中,似乎只有揮不完的拳頭和流不完的血。從十三歲便開始獨闖社會的小北,可以說已經(jīng)是“老江湖”了。他學習獨自處理傷口,努力挑戰(zhàn)生存法則,在復雜的社會中艱難地存活著。對他而言,沒有方向的人生,活著就是唯一目的。
直到他遇見了陳念。機緣巧合下,兩顆同樣受盡傷害的靈魂彼此靠近、相互取暖。而相遇那一刻的吻,顯然無關(guān)風月,更像是救命稻草。正是這被脅迫的一吻,仿佛重新激活了小北內(nèi)心對這個世界的柔軟與善良。
當小北在陳念的英語書里無意中翻出那句“我們生活在陰溝里,但依然有人仰望星空”時,陳念突然問他,你為什么不上學;他對陳念說,你太干凈了,你不懂。不得不說,這場戲著實無比觸動人心。對陳念而言,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她,何嘗不懂“生活在陰溝里”的苦痛?而對小北來說,即便被親生父母拋棄多年,他又何嘗愿意放棄過自己的未來,何嘗不曾“仰望過星空”?
在我看來,那個認真說出“你保護世界,我保護你”的小北,他的內(nèi)心無疑是干凈而明亮的。在小北心里,陳念是他生命中第一個問他“疼不疼”的人,也是第一個真正看到他內(nèi)心最脆弱的那一面的人。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敢褪去自己的保護殼;即便他始終努力地將自己裝扮成“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大人。
毋庸置疑,易烊千璽真正地演活了這個放蕩不羈、內(nèi)心脆弱的問題少年。他當然也渴望被愛、也渴望上學、渴望走出去。但命運的不公讓他注定無法選擇。他唯有困在原地,也困在了自己的命里。
這也正是為什么當霸凌者的死訊傳來,當他和陳念在各自面對命運的抉擇時,他愿意犧牲自我,從心底里吼出那句:“只有你贏,我才不會輸。”兩個人,哪怕只有一個走出去,終究也算是沖破了被命運困住的牢籠。
很多觀眾在看完《少年的你》后說,周冬雨又一次貢獻了影后級的表演。但影迷們也心有戚戚,這樣一個被霸凌者角色,她一定演得非常痛苦。
作為一名高三的學生,盡管學業(yè)沉重而壓抑,但陳念深知,這是她唯一“走出去”的機會。然而,一場校園跳樓自殺事件,讓她深卷其中。自殺者是因為升學壓力太大,還是另有緣故。隨著警方的介入,真相一點點透出來。
跟陳念一樣,死者胡小蝶也是班級里的邊緣人物。當她在絕望中縱身一躍,就像盛開的花朵倒在血泊中,留在陳念記憶里的只剩下那瓶被喝空的酸奶,以及那句仿佛直擊所有旁觀者的質(zhì)問,“她們一直在欺負我,你們?yōu)槭裁床蛔鲂┦裁???/p>
當所有圍觀的學生議論紛紛、掏出手機拍照的時候,唯有陳念是唯一一個站出來走近死者的人,并為她蓋上了衣服。這場戲處理得極妙,哪怕沒有一個鏡頭直接對準死者,卻已然讓人感受到巨大的寒意。也正是從這場戲開始,原本只是抱著“胡小蝶應該不想讓大家看到他最后的樣子”這個單純想法的陳念成為眾矢之的,變成了活著的第二個“死者”,自此“霸凌小團體”轉(zhuǎn)而開始對她的欺凌。
我們看到陳念被推下樓、被拳打腳踢、被言語攻擊、被扒衣服、被剃光頭,你能想象這是一群心智還沒成熟、善惡尚未分明的中學生所干的事情嗎?有觀眾會說,影片中所呈現(xiàn)的校園霸凌是否有點言過其實;但實際上,任何一個經(jīng)歷過學生時代的人,或者常常關(guān)注社會新聞的人,都會發(fā)現(xiàn)事實比藝術(shù)更殘酷。
我想,這也正是《少年的你》這部電影的意義所在。它撕開了被霸凌者的傷口,它試圖告訴更多人,唯有得到整個社會的正視,才能慢慢從根源上解決校園霸凌。只有如此,這個世界上才不會出現(xiàn)更多的“失樂園”。
素材賞析
回望影片中,周冬雨將一個被霸凌者的痛苦、無奈與恐懼演繹得淋漓盡致。某些時刻,我們從她身上看到的并不是表演本身,而是一個不斷被血淚控訴著的“社會現(xiàn)象”,甚至是曾經(jīng)的我們自己。至于影片中尹 主演的警官名字“鄭易”為何與“正義”諧音,死去的霸凌者的名字“魏萊”為何與“未來”諧音,想必大家都有著各自的解讀。我們每一個人,或許就曾處在校園霸凌的漩渦中心,可能是受害者,抑或是旁觀者,甚至是施暴者。這部電影對于我們的意義,絕不僅僅只是“青春片”那么簡單,或許它也在冥冥之中會更多地改變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