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紅

在小河流域的中游有個雞公潭。

雞公潭有一個動人的神話傳說。

雞公潭的南岸山頂上有很大很開闊的一片平地，叫天堰坪。天堰坪周圍住著幾十戶人家。這幾十戶人家種著天堰坪的田，守著天堰坪過日子。天堰坪的田全是水田，山泉灌溉。地肥，旱澇保收；人勤，豐衣足食。就這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人們的日子過得平靜、安逸、自在、快樂。

誰也說不清是何年何月何時，一只神雞的到來，打破了這地方的平靜，打亂了人們安定的生活。神雞看中了天堰坪那一片金燦燦的稻谷，它自言自語：“這天堰坪就是我的糧倉了，天堰坪的稻谷就是我的口中食了！”

稻谷成熟季節(jié)的一天清晨，天堰坪的人們打開各自的大門一看就驚呆了：神雞正在稻田里吞食稻谷。神雞不同一般的雞呀，它能一下吞食成百上千斤的稻子。不一會兒工夫，就吞食了幾大塊水田里的稻子。吃飽了，又唱歌、又跳舞，這歌聲讓人們心驚肉跳，這舞姿讓人們膽顫心驚，一個個坐在自家門前，唉聲嘆氣起來。

一連幾天，天天早上神雞就一翅飛到天堰坪，就在稻田里暴食暴飲，眼看著成片成片的稻子被神雞吞食、糟蹋，人們呼天喊地：“老天爺呀，救救我們吧！快快把神雞趕走吧！”

人們的呼救，驚動了當?shù)氐耐恋乩蠣?。土地老爺現(xiàn)身對人們說：“神雞神通廣大，我也奈何不了它！我去向玉皇大帝稟報吧！”

土地老爺飛上天庭，拜倒在玉皇大帝前，哭訴天堰坪發(fā)生的事。玉帝聽了龍顏大怒：“什么神雞！何方妖雞同凡人爭食，太白金星，你去把它收了！”

太白金星不敢怠慢，一下飛落凡間。他知道神雞不在天堰坪，他按落云頭停在櫻桃山，見神雞正呼呼睡大覺，做著美夢。太白金星大喝一聲：“何方妖雞，敢在這里為非作歹！”

神雞驚醒，見是太白金星，一下就癱倒在地，連連點頭求饒：“小神知罪，甘愿受罰！”

太白金星怒道：“還不趕快向天堰坪的老百姓低頭賠罪！”

神雞面向天堰坪，點頭賠罪，點了九十九下頭，太白金星喝住它：“你罪大惡極，理當誅滅。今罰你永遠跪著，向天堰坪方向懺悔，保護那里的百姓不再受侵害！”說罷，口里念念有詞，那只神雞就變成了一座石山，神雞的嘴伸了出去，懸在高山之巔，懸崖之下，遠遠看去，就是一只大公雞的嘴。從此以后，當?shù)厝藗兙桶堰@座石山叫做雞公嘴了，神雞洗過澡的深潭就叫做雞公潭。

我是聽著這個神話傳說長大的，而且我這一生一世都忘記不了雞公嘴下的那個雞公潭，我同雞公潭結下了不解之緣。

我在雞公嘴下的小學讀過一年級，經(jīng)常去雞公潭戲水、游泳和摸魚。在漁洋關鎮(zhèn)讀小學五、六年級期間，上學去，放學回家，都要經(jīng)過雞公潭。這就注定了我會同雞公潭發(fā)生一些故事——

1956年，小學畢業(yè)前夕，我被批準加入中國少年先鋒隊組織。我們班少先隊小隊長通知我交三角八分錢，六一兒童節(jié)就可以戴上紅領巾宣誓，成為一名光榮的少先隊員。

加入少先隊是我日夜都盼望的事，我高興得不得了！但要交三角八分錢，我又發(fā)愁了。我身上從來就沒有過錢，哪里去交三角八分呢？回去找父親要吧，家里一貧如洗，怎么好向父親開口呢？我去找一個親戚借，他怕我沒錢還他，直接拒絕了。

眼看“六一”快要到了，我沒有錢交，心里真著急呀，去哪里弄錢呀？我束手無策，一籌莫展啊。

一位同學提醒我說：“去刨銅吧！”他一說我倒想起來：日寇進犯漁洋關，他們一把火燒了古鎮(zhèn)幾百戶人家，沿河兩岸的房屋全都燒毀坍塌到漁洋河里，不少財主富戶的金、銀、銅、玉器墜落在小河里。接著幾場大雨，河里漲了水，那些財物就埋入巖石、泥沙之中。解放后不少人在河里刨到過金，刨到過銀，刨到過銅和玉石飾品，刨了這么多年，還是有人去刨，還是有所收獲。

我決定去碰碰運氣。一個星期日，我同那位同學去刨銅了。刨到中午，連一個銅錢都沒有刨到，我們都泄氣了，那個同學先回了學校。我不甘心空手而歸呀，我堅持繼續(xù)尋找，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個巖墩上的洞里有一個東西像銅。我跑過去刨了出來，仔細一看，有綠色的銅銹，拿在手中很沉，我在巖石上磨了磨，金黃锃亮，是銅沒錯。我到學校找到那位同學，把東西給他看。他一看說：“真的是銅?！蔽覇査骸安啬睦锖媚?？”同學說：“你定吧?！蔽蚁肓讼胝f：“去雞公潭吧，那里河兩岸草密樹深，岸邊沒有人家，不會被人看到。”于是我們一路小跑奔向雞公潭。

我拿出那個物件——由兩節(jié)銅管組成，細的銅管插進粗的那個銅管里頭，想把它們分開。我們兩人使勁拔，硬是拔不出來。我們就用石頭砸。左一下，右一下，前一下，后一下，砸呀砸，把那物件砸裂了縫，砸開了口，我們更加使勁地砸了起來。眼看那物件的裂口越砸越大，突然，轟地一聲巨響，硝煙彌漫，飛沙走石，我和同學被爆炸的氣浪重重地掀翻倒地，動彈不得。

我同學的傷勢比我重，被聞聲而來的親人送進了醫(yī)院。我獨自一人踉踉蹌蹌地走回了家。父親前一天晚上被毒蛇咬過，躺在床上，見我臉上、手上和胸前到處是傷，大聲問：“星期天不回家，到底在干什么？”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講給父親聽了。

父親硬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說：“奎生呀奎生(我的小名)，你入隊是大事，是喜事呀！買紅領巾要錢，你找我要呀？再困難，我也要跟你想辦法呀！為了三角八分錢，你搞成這樣子，當?shù)男睦锖檬軉?？傷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呀。”父親說著，淚水就涌了出來。他下了床，一把抱住我，用手輕輕地擦拭著我臉上的血，又解開我的衣服，見我胸前到處是傷，到處是血，難過地說：“奎生哪，為了這三角八分錢，你……唉，都怪爹，都怪你爹呀。”

我哭著說：“不怪爹，不能怪爹，都是我惹的禍！”

父親揩了他臉上的淚水，又揩去我臉上的淚水，急切地說：“走，找醫(yī)生去！快找醫(yī)生去！”他一把牽起我，奔進黑夜中，去找漢陽河邊很有名聲的向郎中。向郎中仔細察看了我的傷口，急忙開處方抓藥，把藥放在碾槽子里碾碎，和上濃茶調(diào)勻成膏狀后給我敷到傷口上，然后扎上繃帶，對父親說：“這藥敷一兩個晚上，就會把碎彈片敷出來的。這孩子沒傷到體內(nèi)器官，無甚大礙，傷口一個星期就會生肌愈合，你放心好了?！彼幏蠛弥?，向郎中問：“你兒子是什么東西炸了呀？”父親給向郎中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炸彈的形狀，向郎中見多識廣，聽了父親的講述，說：“只怕是炸彈的引信呀，肯定是日本鬼子轟炸漁洋關的時候作的孽！炸彈扔下時，炸彈和引信分了家，沒引爆炸彈。幸虧過了這么多年，日曬夜露，雨淋水泡，威力減退了，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p>

父親咬牙切齒怒罵：“狗日的鬼子呀，我與你們不共戴天哪！”

向郎中的話，讓我嚇出一身冷汗，每每想到這事就后怕，我也真是死里逃生哪。

第二天一早，學校的校長劉孝青、班主任盧先太就到我們家看望我來了。我慌忙向劉校長盧老師痛悔地說：“我犯了大錯誤啦，我……”

劉校長打斷我的話，勸說道：“王永元(我的曾用名)哪，我們已知道事情原委。這不是你的錯，你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想自己掙錢，通過自己的努力戴上紅領巾，值得同學們學習！”

盧老師接著說：“再說呢，你們雖然不知情，但實際上也排除了一個大隱患，要是那個引信被別人撿起賣了，混進倉庫，再加工時，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劉校長又說：“當然啰，你們要是事先把那個東西交給學校，交給老師，或許可以避免這次事故?。±蠋煯吘归啔v多，見識廣呀，你們確確實實應該吸取教訓，引以為戒呀！”

盧老師說：“你安心治好傷，早點傷愈回學校，爭取‘六一’兒童節(jié)參加入隊宣誓?！?/p>

我連忙問：“我還可以加入少先隊呀？”

劉校長說：“當然可以呀，你為了戴上紅領巾，付出了血的代價，你的紅領巾更加鮮艷了呀！”

敷藥后的第二天，父親解開我胸前的繃帶，取下藥膏，只見那上面滿是碎銅片，大大小小有好幾十粒，向郎中真是神醫(yī)??！

我很快痊愈了，但我的胸前和手臂上都留下了終身的疤痕，每當變天時，有傷痕的地方就會隱隱作痛。每當這種時候，我心里就會想起那次雞公潭的爆炸，就會恨恨地痛罵遺禍給我的日本鬼子！

“六一”兒童節(jié)那天，我終于在隊旗下舉手莊嚴宣誓，成了一名光榮的少年先鋒隊隊員，戴上了鮮紅鮮紅的紅領巾。

高中畢業(yè)后，我回村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不久當了大隊的民辦教師，后來被招工到文化館，當上了群眾文化輔導干部。不論是讀書，還是教書，或是做群眾文化輔導工作，每當路過雞公潭，我總會駐足，浮想連翩，我不知為什么同雞公潭的關系總是拉扯不斷，欲罷不能。

還記得我當民辦教師時的那個暑假，有一天，吃過中飯，我與父親一道下河去摸魚。那時，小河里魚特別多，個兒也大，什么魚都有，烏鱗、白甲、花千、黃骨頭、團魚(甲魚)、娃娃魚(大鯢)……想吃魚也很方便，一網(wǎng)撒下河里，少則幾斤，多則十幾斤。沒有網(wǎng)，可以下河去摸。人一下到水里，魚就往巖洞里躲藏。只要你找準了巖洞，手一伸進去，就能摸出一條魚來。不好摸的是黃骨頭，這種魚無鱗，涎多，特滑膩，鰓兩邊各有一根刺，背脊上接近頭部也有一根刺，要是不慎被刺中了，很疼很疼，疼好幾天。這種魚往往鉆進的是獨洞，它鉆進去了，頭在里面尾在外面，發(fā)覺有人摸它，它就滿身溢出涎來，滑溜滑溜的，一般人是捉不住它的。有的人根本就不敢捉它?？晌也慌?，我會捉，是父親教會我的。當然，父親比我更歷害，人們都叫他“水貓子”，意思是說他水性好，會捉魚。

這一天，我同父親下河了。我發(fā)覺一個魚洞，伸手去摸，果真有魚。憑感覺，我斷定是一條大黃骨頭。我在這個巖洞的四周摸了摸，發(fā)現(xiàn)它是一個穿洞，要兩個人面對面摸才行。我就喊父親：“爹，快來呀，這個洞里有大黃骨頭，是個穿洞子，您來幫我堵對面的洞口，我一定把它摸出來！”我與父親同時把手伸進洞里，同時抓住了黃骨頭。我說：“爹，我捉住了魚頭，您放手，它跑不了啦！”父親一笑說：“我抓住了魚尾，怎么能放手呢？我抓得出來。”我說：“爹，您抓的是魚尾，怎么抓得住呢？”父親說：“它頭上有刺，小心刺著你！你放手，讓我摸出來?！蔽也蛔?，就說：“我防備好了，它刺不著我，您放手吧！”父親說：“那我們比個賽吧，看誰摸出來！”我心想我摸住的是魚頭，穩(wěn)操勝券，就說：“行！比就比！”我的話一落，就使勁抓住魚頭往外拉，父親也使力往外拉，我們同時一用力，那條黃骨頭被扯成了兩截！我和父親同時把半條魚摸出洞，拿在手里揚了揚，一起開心地笑了。

正在這時，從我們摸魚的下游方向傳來爆炸聲。

我說：“爹，下面有人炸魚了哪！”

父親說：“這些人的膽子真大，公社和區(qū)里三令五申不準炸魚，他們還是炸，就不怕派出所的人抓住呀！”

我說：“我們?nèi)タ纯窗?，像是在雞公潭哪！”

父親說：“最好不去看，免得惹狐騷呀！”

我說：“只去看看，又不是我們炸的，我們怕什么呀！”

父親說：“那你去吧，我不去。不過，你還是要小心點啰！早去早回呀！”我答應一聲“好”，就朝雞公潭跑去。到了雞公潭，果然有人炸了魚，炸魚的人已經(jīng)上了岸。來看炸魚的人不少，都沒撿到魚。

人們都走了，我也回家了。

哪曉得，第二天一清早公社廣播站廣播一則通知：“民生大隊的王永紅馬上到漁洋關派出所，所長有重要事找你！”連續(xù)廣播了五六遍。

我感到非常突然，什么事要在廣播上通知？而且還說是緊急通知！

我心里有點緊張，忐忑不安起來。我妻子說：“真是怪事！通知通知，應該說是什么事呀！什么事還需要去派出所？”

母親說：“這年頭，聽廣播也讓人擔驚受怕呀！”

父親說：“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有什么好怕的呀！”

事到臨頭，怕也是怕不好的，躲也是躲不脫的。我說：“是禍是福，我都得去，是老虎口也得進去呀?！?/p>

我顧不上吃早飯就走了。進了派出所，一民警把我引到所長辦公室。所長橫眉冷眼對著我，我頓時打一個寒顫。他一揚眉，問：“你是王永紅吧？”我低聲回答：“是的?！彼蝗惶岣呱らT：“王永紅，你是干什么的？”我畢恭畢敬答道：“教書?！彼麉栴亝柹珕枺骸敖虝澳?？”我回答：“在縣革委會政工組工作過三個月?！彼穯枺骸罢そM嗎？”我說：“是的。”他像是自言自語：“政工組？

這就對了！”我感到莫名其妙，完全糊涂了。他眼睛緊盯著我說：“你在政工組干過，難怪你有炸藥的！”我更加摸不著頭腦，問了一聲：“炸藥？什么炸藥呀？”他像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高聲說道：“我說你在政工組干過，所以你就有炸藥！”我更加覺得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回答。他突然大聲問道：“你知道為什么叫你到派出所來嗎？”我如實回答：“不知道?！彼５貜囊巫由险酒鹕韥?，厲聲問道：“什么？你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呀！”“那好，我問你，你昨天在干什么？”“我沒干什么呀！”“那好，我再問你。你昨天下河了沒有？”我點頭說：“去了我們屋前的小河。”他追問：“還到哪里去了？”我回答：“雞公潭！”“干什么去了？”“摸魚！”“摸魚？”他大聲道：“不是摸魚，是炸魚吧！”我實話實說：“我沒炸魚！我沒炸藥！”他不容我分說：“你剛才說你在政工組干過。怎么會沒有炸藥呢？”“我……”我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呀。他蠻不講理：“你不要這呀那呀的了，老實交待吧！”“我真沒炸魚呀！”“王永紅呀王永紅，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呀！”他拿出幾張紙，在我面前彈了幾彈，說：“人家寫了檢舉，有時間，有地點，有人證，有物證，白紙黑字紅手印，你還想抵賴呀？鐵證如山，你抵賴得了嗎？”我有理不讓人：“我真沒炸魚呀！您讓我交待什么呀？”

所長一拍桌子，怒吼道：“王永紅，你不要頑抗到底。我告訴你：你不交待清楚，不老實承認，不深刻檢討悔過，你就休想走出派出所！”他找出幾張紙和一支筆，放在桌子上，說：“你想明白了，就寫悔過書！悔過書寫好了，再給我抄一百份，一份也不能少！”說完，他怒氣沖沖地走出辦公室，哐啷一聲把門反鎖上了。

我起身拿出一張公文紙，然后拿起筆，寫上了“悔過書”三個字。這“悔過書”怎么寫？寫什么？從何寫起？我又沒有過錯，為什么要寫悔過書？這又不是寫小說，我總不能編一個故事吧？這悔過書我能寫嗎？不能寫呀！我真是晦氣，大白天遇到活鬼了呀！

所長半天沒露面。下午上班他才來。看見我白紙上只有“悔過書”三個字，正想發(fā)作，電話鈴響了。

他拿起電話，問：“哦，哪里？區(qū)革委會？那您是？喲，王主任呀！……”他放下電話，回望著我，言不由衷地說：“對不起，我們弄錯了！”我也沒有好臉色，不無憤恨地說道：“所長，我可以走了吧？”他馬上笑容可掬地說道：“我開車送你回去！”我一擺手，說：“我領受不起喲，我是走來的，還是走回去吧！”

斗轉星移，日月輪回，滄海桑田，變化萬千。十年潭變?yōu)?，十年灘變潭，小潭變大潭，大潭變小潭。雞公潭變沒了，被填了，無影無蹤了。而今，在雞公潭的遺址上矗立起一片高樓大廈——五峰土家族自治縣新縣城黃龍寨小區(qū)。

隨著小區(qū)居民的入住，各種服務行業(yè)迅速興起，商鋪、超市、銀行、藥店、飯館、娛樂場所等競相開張營業(yè)。每當夜幕降臨，華燈齊放，五彩繽紛，這里便成了不夜天。車水馬龍，游人如織，人們盡情在這里高歌歡舞，享受著社會主義新時代的幸福生活！

雞公潭托起了一座小區(qū)新城！

我漫步在黃龍寨小區(qū)，月光之下，雞公嘴隱約可見，而雞公潭卻沒了！我不覺有些失落，我忘不了我與雞公潭的那些故事。我忘不了雞公潭！

王永紅，中共黨員。系中國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湖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主編的《中國民間故事全書(五峰卷)》獲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中篇小說《水貓子》《逮魚》分獲《草原》雜志年度“草原文學獎”及《長江叢刊》2016年年度小說獎；小小說集《子虛村紀事》獲湖北省首屆少數(shù)民族文學獎提名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