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蕾,楊全偉,夏俊鋒,劉新國
(1.武漢市第一醫(yī)院藥學部,武漢 430022;2.湖北省仙桃市公共檢驗檢測中心,仙桃 433000)
痛風性關節(jié)炎(gouty arthritis,GA)是由于血液中尿酸增高及尿酸鹽結晶(sodium urate crystal,MSU)析出,沉積在關節(jié)組織引起關節(jié)滑膜及周圍組織炎癥反應和病理性損傷。該病致殘率和致畸率較高,給患者生活和健康帶來不便[1-2]。固有免疫在GA發(fā)展中起重要作用,多種免疫細胞及炎癥因子通過識別尿酸鈉,激活細胞內信號傳遞,進而調控凋亡相關斑點樣蛋白(apoptosis-associated speck-like protein,ASC)、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酶-1(caspase-1)、白細胞介素-1β(interleukin-1β,IL-1β)成熟,其中NALP3炎性體(NACHT-LRR-PYD-containing proteins-3,NALP3)是該過程中重要的信號活化產物[3]。NALP3由3部分組成:NLR家族蛋白、ASC起連接作用、caspase-1。3個組成部分均在MSU誘導的炎癥反應中發(fā)揮重要作用[4-5]。
鼠麴草具有祛風除濕功效,是治療咳嗽、哮喘和痛風的傳統(tǒng)中草藥[6]。筆者在本研究通過制備GA大鼠模型,并給予不同劑量鼠麴草進行干預,觀察鼠麴草對GA的治療效果以及與NALP3炎性體信號通路的關系[7]。
1.1實驗動物 雄性Wistar大鼠60只,體質量180~220 g,6~8周齡,由湖北省實驗動物研究中心提供,實驗動物使用許可證號:SYXK(鄂)2019-0009,飼養(yǎng)條件:12 h明暗交替,溫度20~26 ℃,相對濕度40%~70%,適應性喂養(yǎng)7 d后開始實驗。
1.2藥品與試劑 鼠麴草藥材飲片購自安徽省亳州市仁惠堂中藥材銷售有限公司,樣品經湖北省藥品監(jiān)督檢驗研究院李丹平主任藥師鑒定為菊科植物鼠麴草(GnaphaliumaffineD.Don)的全草;秋水仙堿片(廣州彼迪藥業(yè)有限公司,批號:180921);尿酸鈉(上海源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批號:180813),尿酸(uric acid,UA)、黃嘌呤氧化酶(xanthine oxidase,XOD)、IL-1β、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試劑盒(均購自南京建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批號分別為20190605,20190703,20190313,20190625),兔抗大鼠NALP3單克隆抗體、兔抗大鼠ASC單克隆抗體、兔抗大鼠caspase-1單克隆抗體、β-肌動蛋白(β-actin)抗體(上海碧云天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批號分別為AF2155、AF1681、AF0246、AF0003)。
1.3儀器與設備 CLF-40型密封型手提式粉碎機(廣州大祥電子器械廠),ZNHW-II電熱套(山東甄誠實驗設備有限公司),RE-52A旋轉蒸發(fā)儀(上海亞榮生化儀器),TG16G型低溫高速離心機(常州市億能實驗儀器廠),電子天平(德國賽多利斯公司,BP190S型,感量:0.1 g;BSA124S型,感量:0.1 mg),BW-PVM802型足趾容積測量儀(上海軟隆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ELX800型酶標儀(青島聚創(chuàng)環(huán)保設備有限公司),ChemiDocXRS型化學發(fā)光成像系統(tǒng)(美國Bio-Rad公司),AR-21型組織染色機(湖北安立信醫(yī)療實業(yè)有限公司),CX31型生物顯微鏡(奧林巴斯有限公司)。
1.4鼠麴草醇提物的制備 將鼠麴草干燥后打成粗粉,取粗粉1 kg,加95%乙醇8 L,浸泡過夜后連續(xù)加熱回流提取2次,藥材殘渣繼續(xù)以同體積80%乙醇提取1次,將3次提取液合并,旋轉蒸發(fā)儀濃縮,得黏稠浸膏,真空干燥得總醇提干浸膏156 g,臨用前用純化水稀釋成所需要濃度[8]。
1.5模型的制備 精密稱取適量尿酸鈉,以0.9%氯化鈉溶液和聚山梨酯-80溶解,配制成20 mg·mL-1尿酸鈉溶液。將大鼠仰臥固定于解剖板,右后肢小腿踝關節(jié)75%乙醇消毒,6號注射針以踝關節(jié)外側為穿刺點,針口斜面朝上且與脛骨成45°刺入踝關節(jié)腔,注入尿酸鈉液,每個關節(jié)0.2 mL,建立大鼠GA模型,正常對照組于相同部位注射等體積0.9%氯化鈉溶液[9-10]。
1.6分組及給藥 將大鼠隨機分為6組:正常對照組,模型對照組,鼠麴草小劑量組、中劑量組、大劑量組,秋水仙堿組,每組10只。造模同時正常對照組和模型對照組給予0.9%氯化鈉溶液灌胃,鼠麴草小劑量組、中劑量組、大劑量組分別給予醇提物藥液0.4,0.8,1.6 g·kg-1灌胃,秋水仙堿組給予秋水仙堿0.97 mg·kg-1灌胃。均每次2 mL,連續(xù)8 d。
1.7大鼠足跖腫脹率評價 于造模后1,8,12,24,48 h,用足趾容積測量儀測定各大鼠右后足跖容積,計算足跖腫脹率。足跖腫脹率(%)=(造模后足容積-造模前足容積)/造模前足容積×100%[11]。
1.8血清相關指標檢測 實驗第8天,給藥30 min后,大鼠腹腔注射10%水合氯醛麻醉,固定于解剖板,取腹主靜脈血,分離血清,收集關節(jié)液,置于-80 ℃超低溫冰箱保存?zhèn)錂z。按照相關試劑盒操作步驟,檢測血清UA、XOD、IL-1β、TNF-α。
1.9滑膜組織NALP3、caspase-1、ASC蛋白表達檢測 采用蛋白免疫印跡法(Western blotting)。取大鼠左后足膝關節(jié)滑膜組織,液氮速凍,加入放射免疫沉淀分析(radio immunoprecipitation assay,RIPA)裂解液及蛋白酶抑制劑充分勻漿,4 ℃ 12 000 r·min-1(r=24 cm)離心15 min取上清液。取等量蛋白進行十二烷基硫酸鈉聚丙烯酰胺凝膠電泳(sodium dodecyl sulfate polyacrylamide gel electrophoresis,SDS-PAGE),轉移蛋白至聚偏二氟乙烯膜(polyvinylidene fluoride,PVDF),5%脫脂奶粉封閉,4 ℃下與NALP3(1:200)、ASC(1:200)、caspase-1,(1:5000)或β-actin(1:5000)抗體共同孵育過夜,再與相應二抗室溫下共同孵育1 h,滴加化學發(fā)光試劑(electrochemilu-minescence,ECL)后成像系統(tǒng)檢測分析信號。以目的蛋白和內參蛋白的灰度值A比值代表目的蛋白相對表達量。
1.10組織病理學檢測 取血后處死大鼠,快速分離踝關節(jié)周圍軟組織,10%甲醛溶液固定,蘇木精-伊紅(HE)染色,光鏡下觀察大鼠踝關節(jié)組織病理學情況并攝像。
2.1大鼠足跖腫脹率 與正常對照組比較,模型對照組各時間點足跖腫脹率顯著升高(P<0.01),表明造模成功。與模型對照組比較,鼠麴草小劑量組、中劑量組、大劑量組12~48 h腫脹率顯著降低(P<0.05或P<0.01),并呈量效關系,秋水仙堿組8~48 h足跖腫脹率顯著降低(P<0.05或P<0.01)。結果見表1。
2.2UA、XOD、IL-1β、TNF-α水平 與正常對照組比較,模型對照組UA、XOD、IL-1β及TNF-α含量均明顯增高(P<0.01)。與模型對照組比較,鼠麴草各劑量組與秋水仙堿組UA、XOD、IL-1β、TNF-α含量均顯著降低(P<0.05或P<0.01)。結果見表2。
2.3滑膜組織NALP3、Caspase-1、ASC蛋白表達 與正常對照組比較,模型對照組滑膜組織NALP3、Caspase-1、ASC蛋白表達均顯著升高(P<0.01);與模型對照組比較,鼠麴草各劑量組與秋水仙堿組滑膜組織NALP3、Caspase-1、ASC蛋白表達均顯著降低(P<0.01)。結果見圖1和表3。
2.4大鼠踝關節(jié)滑膜病理特征 正常對照組大鼠踝關節(jié)滑膜組織結構清晰,滑膜細胞排列整齊,無炎癥細胞浸潤,無滑膜細胞增生和毛細血管充血、水腫;模型對照組滑膜炎癥明顯,出現(xiàn)滑膜組織明顯水腫,滑膜細胞排列紊亂伴細胞增生,并出現(xiàn)毛細血管增生,伴有大量炎癥細胞浸潤等炎癥表現(xiàn);與模型對照組比較,鼠麴草小劑量組、中劑量組、大劑量組及秋水仙堿組滑膜炎癥反應均有不同程度減輕,中劑量組、大劑量組與秋水仙堿組病變減輕程度相當,炎癥細胞少量、分散浸潤。結果見圖2。
表1 6組大鼠足跖腫脹率
表2 6組大鼠血清UA、XOD、IL-1β、TNF-α水平
A.正常對照組;B.模型對照組;C.鼠麴草小劑量組;D.鼠麴草中劑量組;E.鼠麴草大劑量組;F.秋水仙堿組。
Fig.1TheproteinexpressionofNALP3,Caspase-1andASCinsynovialtissueofrats
GA是由于嘌呤代謝紊亂或尿酸排出障礙導致的血UA升高,MSU沉積于組織或器官,引起組織損傷的一組臨床綜合征[12-13]。MSU沉積于細胞外,即能被細胞膜上Toll樣受體識別,促使前體1L-1β合成,IL-1β被認為是最經典的炎癥調節(jié)劑,是炎癥調節(jié)的始動因素,可以啟動和調節(jié)眾多與炎癥反應有關因子的IL-1、IL-6、TNF-α等表達[14-15]。XOD是體內催化黃嘌呤、次黃嘌呤氧化生成尿酸的酶,而血UA升高是痛風的重要生化基礎,二者均是痛風發(fā)生發(fā)展的體內重要標志物[16]。研究表明,敲除NLRP3/ASC/caspase-1的小鼠用MSU晶體刺激后,IL-1β的成熟和釋放受到明顯抑制,敲除小鼠NLRP3時,IL-1β的產生同樣受到抑制,注射MSU晶體后,中性粒細胞聚集消弱,證實NLRP3炎性體在痛風急性發(fā)作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17-18]。
表3 6組大鼠滑膜組織NALP3、Caspase-1、ASC蛋白表達
A正常對照組;B.模型對照組;C.鼠麴草小劑量組;D.鼠麴草中劑量組;E.鼠麴草大劑量組;F.秋水仙堿組。
本實驗結果顯示,MSU顯著升高XOD活力,血UA也隨之顯著升高,給予小劑量、中劑量、大劑量鼠麴草干預后,二者水平均顯著降低。MSU可顯著增加IL-1β及TNF-α水平,而鼠麴草提取物能顯著降低這些炎癥因子的水平。模型對照組ASC、caspase-1和NALP3蛋白表達量顯著上升,IL-1β釋放減少,可能是MSU激活NALP3信號通路,上調IL-1β表達,促進了GA炎癥反應發(fā)生和進展,鼠麴草各劑量組與秋水仙堿組NALP3/ASC/caspase-1蛋白表達顯著下降,NALP3炎癥體的組裝被抑制,IL-1β的釋放減少。綜上所述,鼠麴草對大鼠GA有顯著治療作用,其作用機制可能與抑制NALP3炎性體激活、抑制XOD活性、減少UA生成、抑制炎性反應有關,本研究為進一步探索鼠麴草治療GA的作用機制提供研究基礎。
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炎癥通路除了NALP3炎性體信號通路外,還有MAPK、TLRs等信號通路,本實驗只選取了部分通路研究,對其他炎癥通路并未涉及。另外發(fā)現(xiàn)鼠麴草治療GA的藥效較秋水仙堿稍弱,這可能與本實驗干預時間較短有關,需要更長時間考察其藥效。其次鼠麴草含有多種有效成分如黃酮類、三萜類、植物甾醇和咖啡酸衍生物等,筆者后續(xù)研究將選篩選出有效單體來進行實驗,以進一步明確鼠麴草治療GA的藥理成分,解決其成分復雜作用不明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