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素芳　張立

摘要 地理標志保護是世界性的話題，歐盟和美、英、日本等國家都非常重視通過司法保護地理標志提升競爭優(yōu)勢。我國地理標志的司法保護可以借鑒域外地理標志司法保護有益經驗，提升保護效益。

關鍵詞 地理標志 司法保護 域外借鑒 完善建議

基金項目：本文系海南省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地理標志農產品在鄉(xiāng)村振興中的作用機制及開發(fā)與保護研究”（HNSK（YB）19-40）和?？诮洕盒＜壙蒲许椖俊班l(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背景下地理標志司法保護研究”（hjkz18-11）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劉素芳，中共?？谑形h校副教授，研究方向：知識產權、民法學;張立，海口經濟學院，講師，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

中圖分類號：D92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20.09.090

一、我國地理標志司法保護的實踐

地理標志司法保護是地理標志法律保護的具體實踐。由司法機關具有較高的法律素養(yǎng)和司法經驗的職業(yè)法官為司法保護主體，按照嚴格的知識產權訴訟程序和相對統(tǒng)一法律適用，在司法體系內部監(jiān)督制約下開展的裁判活動，處理結果將獲得更強的穩(wěn)定性和權威性。人民法院對地理標志行政授權確權行為進行司法審查和監(jiān)督，依法審理地理標志侵權訴訟，采取財產保全、行為保全等保全措施，能給予當事人及時性、便利性和有效性的司法救濟，實行終審制對相關糾紛給予終局性的裁判。

2012年8月22日，最高人民法院在北京召開紀念《商標法》頒布30周年座談會認為，地理標志以及為人們所習慣的通用名稱因為涉及許多人的經濟利益，這方面的權益糾紛增加了很多，而這些都是新類型的案件，特別是商標權屬爭議和侵權行為變得復雜，增加了案件的審理難度。各級法院在審理涉地理標志案件時，總結了許多行之有效的經驗。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的《中國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綱要（2016-2020）》，提出力爭創(chuàng)造更多的知識產權司法保護“中國智慧”和“中國經驗”目標?！吨袊R產權司法保護綱要（2016-2020）》明確堅持“司法主導、嚴格保護、分類施策、比例協調”的基本司法政策，逐步建立起了以司法保護為主導，民事審判為基礎，行政審判和刑事審判并行發(fā)展的知識產權司法保護體制機制。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商標授權確權行政案件的審理指南》下發(fā)至北京各法院，對具有典型意義的地理標志案件問題進行了初步的梳理并給出了指導意見。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認為，在新商業(yè)模式下，市場主體選擇通過訴訟維護品牌商譽和市場份額的趨勢日益明顯，要充分發(fā)揮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的主導作用，妥善審理知識產權案件，加強對黑龍江省綠色食品、地理標志等品牌的司法保護。

二、域外地理標志司法保護借鑒

（一）《TRIPs協議》涉及地理標志的保護規(guī)則

《TRIPs》協議是WTO管理的一項重要知識產權國際保護公約，是目前保護地理標志最新的、最全面、最具綜合性的多邊協議。在第22條之2、3、4款規(guī)定了對地理標志的一般保護。第24條規(guī)定了地理標志保護的幾類例外情況。第42條對民事司法程序進行了規(guī)定，第50條對司法機關采取措施進行了具體規(guī)定，要求成員國授權司法機關可以采取相關臨時措施，明確提出侵權行為可能造成權利人重大損害或證據滅失風險時，司法機關可以應權利人申請采取有效措施，并要求提供相應保證，反過來被告也可請求撤銷臨時措施，通過司法機關責令賠償損失。第61條將適用司法刑事程序故意假冒商標行為以達到商業(yè)規(guī)模為標準，要求與該國內法對同樣的犯罪所應采取的監(jiān)禁、罰金同級力度的刑事制裁。但是，關于商業(yè)規(guī)模的標準，各成員之間尚未達成一致意見。

（二）歐盟國家對地理標志的司法保護

法國是歐盟國家中地理標志保護的典型代表，頒布了《1919年5月6日原產地名稱法》，以及修訂后的《1990年7月2日法》，在行政法院中，申請人通過行政程序確權，從而獲得防止他人侵權的法律保護。法國普通法院中，地理標志糾紛案件可采取民事訴訟簡易案審理，并且地理標志糾紛只能構成輕罪訴訟，只能在輕罪法庭審判。兩套法院體系共同保護以“原產地名稱”為核心的地理標志制度。歐盟對地理標志司法保護采取嚴格標準，法院除對地理標志認定的法律程序審查外，還對地理標志構成進行嚴格標準的實質審查，還可以將通用名稱與地理標志根據發(fā)展情況進行動態(tài)轉化，當發(fā)生沖突時，更傾向于優(yōu)先保護地理標志。

（三）英美國家對地理標志的司法保護

在英美法系國家，案例具有先決效力，是正式法律淵源。英國是判例法國家，涉及地理標志的案例逐漸積累，形成了司法保護地理標志的法律制度。比如，地理標志能否注冊為商標這個準入問題，法院以判決明確必須適當考慮是否該地理名稱不論是現在或未來都可能被作當作產品或服務的地理標志。英國于1763年就在司法上承認了懲罰性賠償，但限制于惡意或者嚴重侵權的案件，適用條件和范圍比較嚴格。

美國主要采用商標法保護模式，沒有制定專門的地理標志保護法。在1946年制定的《蘭哈姆法》即《商標法》，后于1999年修正，將地理標志用證明商標、集體商標的形式來加以保護，此外還對葡萄酒、烈火酒提供了更高程序的保護。法院在司法實踐中往往加強對地理標志證明商標、集體商標的保護，作為救濟保護。美國聯邦地區(qū)法院是商標侵權案件的初審管轄法院。另外，涉及地理標志糾紛可以選擇訴訟管轄、非訟管理、仲裁解決，但許多侵權糾紛是通過雙方律師達成和解，因為訴訟失敗后，被告人將面臨三倍于侵權損失的懲罰性賠償，對當事人有很強的威懾力，迫使被告人主動進行私下和解，從而更好地節(jié)約了司法資源。

（四）日本、印度和我國臺灣地區(qū)等國家和地區(qū)對地理標志的司法保護

日本農業(yè)比較發(fā)達，有許多地理標志產品，法律上主要是利用2005年修改后的《商標法》，1934年頒布的《防止不正當競爭法》，及《不正當回扣及不正當表述防止法》來保護地理標志。法院審理強調交易中合同雙方誠實信用原則，利用反不正當競爭法打擊假冒地理標志商標和濫用地理標志權利的行為，從而達到保護地理標志權利人合法權益的目的，維護市場交易秩序。

印度曾經是英國的殖民地，繼承了英國的普通法系。地理標志受到普通法的保護，在經過與美國“巴期馬蒂”大米之爭后，制定了《地理標志法》《地理標志細則》進行保護。法律規(guī)定，受到不法侵害的地理標志當事人可以提起假冒訴訟以保護其權利。法院判決假冒地理標志者承擔責任的方式有：禁令、支付損害賠償金和收益補償三種方式。侵權訴訟、假冒訴訟都還規(guī)定了非故意且立即停止的排除情形。

我國臺灣地區(qū)在利用“商標法”保護地理標志知識產權過程中，也取得了許多成績。臺灣智慧財產法院于2008年7月1日成立，與臺灣地區(qū)法院系統(tǒng)的高等法院、高等行政法院級別相同，對涉及財產權益的地理標志商標案件集中管轄，實行“一院兩審”制度，不服則由臺灣最高法院進行終審。該法院還可以受理民事、行政、刑事三種類型案件，建立了技術審查官制度，“停止訴訟”制度在知識產權審判中被廢除，從而使知識產權司法保護效率得到明顯提高，有利于樹立法院的權威，符合保護重心由行政保護向司法保護轉移的國際趨勢。

三、域外地理標志產品司法保護的啟示

我國地理標志資源很豐富，保護體系與歐盟相類似，但又具有中國特色，在地理標志司法保護方面，可以借鑒歐盟經驗，結合我國國情落實公約規(guī)則，解決地理標志法律保護條款分散在法律、法規(guī)、規(guī)章等不同效力的法律規(guī)范之中的問題，在處理商標和地理標志的沖突時能夠突出地理標志優(yōu)先地位。借鑒英美國家經驗，加大典型案例指導力度，優(yōu)化審理程序，降低訴訟成本，節(jié)約司法資源，提高懲罰標準，加大打擊侵權力度。司法審判機關要注重加強地理標志司法保護中重大問題的研究，擴大知識產權專門法院輻射區(qū)域，提高地理標志司法保護質量。在“一帶一路”倡議實施中，我國地理標志產品跨出國門，參加國際競爭，地理標志司法保護必須努力適應國際化發(fā)展，在國際上贏得更多的話語權。結合我國實際情況，可以采取以下舉措，提升我國地理標志產品司法保護力度。

（一）完善司法救濟程序

地標標志案件涉及傳統(tǒng)文化、生產技術等專門性問題，侵權訴訟常常疊加訴訟保全、無效宣告、行政訴訟等程序，需要繼續(xù)做好知識產權領域商標行政授權確權、侵權和訴前保全等相關司法解釋工作，培養(yǎng)更多的熟悉地理標志專業(yè)知識的知識產權專業(yè)法官。做好地理標志司法救濟工作，有權部門規(guī)范臨時保全措施，進一步明確相關程序，包括當事人如何申請財產保全、法庭禁止令的程序等，加大對侵權行為的打擊力度。

（二）加大地理標志確權司法審查力度

司法審查是司法主導作用的核心領域，要加大對授權確權行政行為的司法審查力度，促進地理標志授權確權行為科學規(guī)范、依法依規(guī)，從而提高行政保護的質量和效率。地理標志行政確權審查應實行嚴格標準，一方面對授權進行程序性審查，看是否存在程序方面的瑕疵;另一面，對地理標志進行實質性審查，看是否符合地理標志產品質量和特性等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是否符合地理標志相關管理規(guī)定。

（三）依法處罰彰顯法律威信

對侵犯地理標志權利后果嚴重的，侵權者除承擔相應民事責任外，還接受刑事處罰，處以一定的自由刑和財產刑。法院還可以發(fā)出司法建議，由相關主管部門督促，使地理標志能依法規(guī)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