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蘭 郭建民
1、從疍民遷徙到語言遷移
早年,嶺南地區(qū)的廣東沿海涌現(xiàn)出不少影響深遠的疍家“水上民歌”民間高手,一般講,有“善歌者”一定會引來大量的觀賞者和互動者。據(jù)文獻史料記載,疍家人與生俱來就有“好歌”“喜歌”和“斗歌”的習慣和傳統(tǒng)。特殊的海洋氣候,造成疍家人生活“隨波逐流”居無定所的心酸和無奈,疍家人帶著鐘愛的“水上民歌”從嶺南沿海向著更遠的海域不斷遷移、隋海漂流,所到之處,悠揚的歌聲即可唱響、隨風蕩漾。
“兩廣”、福建、海南及周邊地區(qū)疍家人的語言風格雖然聽起來迥然各異,但是總結起來,卻有一個基本的規(guī)律——即具有融合南北方語言的混合特點。究其緣由,是疍家人長期遷徙過程中,原屬地語言逐步被新的地域語言同化的結果。
廣西、福建、海南及周邊地區(qū)疍家人是在繼承了廣東粵語基因的基礎上,融進了流浪漂泊遷移之地的語言元素,進而催生了兩廣、福建、海南及周邊地區(qū)疍家“水上民歌”語言上迥然各異的地域特色。廣東學者吳競龍談到:“疍家話屬廣東(粵)語,接近廣州話,聲調略有不同,有的發(fā)音很特別,如:“長”(讀:床)、“腳” (讀:角)、“雙”(讀桑)、“亮”(讀:浪)等?!疤怪拊挕迸c鄰近的三鄉(xiāng)鎮(zhèn)的方言,與中山市區(qū)居民的“石岐話”相距甚遠。他們一直都沿用漢字,沒有自己的文字。
廣東坦洲疍民有好客的習俗,凡來到自家船上或家中的客人,熱情款待。疍家人群內之間團結合作,熱心互助,彼此照應,親如一家。疍家人有一個理念,誰都有可能遇到大風大浪,如果別人落難時你不予搭救,說不定自己就會遭報應。疍家人喜歡廣交朋友,與其投緣的就結拜兄弟或姐妹,稱作‘結契認親?!盵1]由于解放前疍家人過著“終日局促舟中,所得僅充一飽”的苦難生活,沒有機會上學,多是文盲,但是疍家人在這樣的條件下,卻善于在生活中尋找宣泄、解脫痛苦的簡潔方式——疍家“水上民歌”,長期以來,疍家人通過唱歌來釋放情感、來表達生活中的“喜、怒、哀、樂”。從搜集到的南海“水上民歌”可以十分清楚看出,旋律悠揚且通俗易懂,歌詞也同樣精煉簡明且韻律優(yōu)美,極賦古代詩詞格律的節(jié)奏美感。
疍家人大部分從中原遷徙漂流到嶺南一帶沿海,并在廣州、中山、沙田、番禺等地生活時間較長,原屬地語言基本同化,至此,疍家人不論是日常生活用語,還是“水上民歌”演唱,慢慢形成了操廣東粵語的習慣。
廣東地區(qū)是疍家人的主要停泊地,也是早年“水上民歌”的源發(fā)地,廣西、福建和海南的疍家人及“水上民歌”,均由源發(fā)地廣東通過遷移漂流的傳播模式流行于此地。由此產生了疍家人遷徙與語言遷移同步模式,也是十分奇特的民歌傳播模式。因此,南?!八厦窀琛毖莩恼Z言呈現(xiàn)出多地語言元素結合的藝術特性,即海南:粵語+海南+當?shù)胤窖?廣西:粵語+廣西+當?shù)胤窖?廣東:粵語+當?shù)胤窖?。音樂與語言存在著密切的因果關系,語言的變化直接影響著音樂的形態(tài)(旋律、節(jié)奏等)和聲音景觀(歌唱的風格、韻味等)的塑造,由此,兩廣、福建和海南“水上民歌”語言催生了音樂風格的迥然相異。
關于疍民遷徙與語言遷移所形成的語言同化問題,百度百科文獻觀點是:“歷史上的語言遷移,借助歷史研究可以了解語言之間的影響。大量遷徙到異地的移民必然會發(fā)生廣泛的語言交流和溝通,引發(fā)語言潛移默化的變化,比如在香港,以英語為母語的群體很少放棄英語改講粵語,結果是英語粵語雙語者增多。而以其他方言為母語的香港移民后代逐漸放棄母語改講粵語,并影響了香港粵語輔音,英語則影響了香港粵語的聲調。”
海南是疍家人遷徙并隨海漂流落腳的一片主要地區(qū)之一,與“兩廣”、福建和廣西疍民一樣,其語言特點具有“多重”特征,也就是說,疍家人從廣東遷移到海南之后,在傳承了廣東粵語基因的基礎上,慢慢融進了海南語言元素,加上海南當?shù)卣Z言的混雜,構成了海南疍家話多元性語言表達的復雜晦澀和難懂。那么,海南疍家“水上民歌”深受廣東咸水歌的影響具體原因在什么地方呢?首先是在傳承廣東疍民咸水歌的語言形態(tài);其次是傳承廣東咸水歌的音樂形態(tài)逐步結合海南地方語言特點,建立起自己的語言特色和音樂特色。在此的基礎上,海南疍家“水上民歌”經(jīng)過了口耳相傳,從傳承、傳播,到融合、變異、發(fā)展,最終呈現(xiàn)出一個新的語言樣態(tài)。
由于海南疍家“水上民歌”受到廣東咸水歌的影響,語言表達融合了廣東粵語的諸多元素,委婉、柔美、韻味并且具有歌唱性。海南疍家“水上民歌”語言特征表明,她與廣東地區(qū)說唱音樂和戲曲小調頗有許多相似之處,通俗化、口語化、吟誦調的美學特質盡顯其中。
“水上民歌”語言特質的形成,與疍家人的海上生活方式不無關聯(lián)。散落在南海廣袤地區(qū)的疍家人日常生活和海上捕撈,需要有一種方便快捷的溝通交流方式,在物質匱乏艱苦險惡的條件下,人的生存本能催生疍家人創(chuàng)造了彼此之間交流的特殊方式——唱歌。因此唱歌成為疍家人必須要學會、掌握的技能,甚至成為海上生活、勞動交流必備的“工具”。聰慧的疍家人經(jīng)過了口耳相傳,將“唱疍歌”一代代傳承,在族群當中不斷地“發(fā)揚光大”,拓展到生活勞動的每一個層面,“唱疍歌”——作為求生存、討生活的一種“手段”,獨特簡單且方便,甚至疍家人把“唱疍歌”還運用到了商品交換領域,疍家人唱著“艇仔歌”四處叫賣,歌聲叫賣聲交織一起在海邊回蕩。至此,一個奇特的音樂景觀在南海地區(qū)流動呈現(xiàn)。
南?!八厦窀琛薄柙~表達,尤其注重語言上的“達意抒情”——即也十分貼近早期西方歌曲中的吟誦調。通俗易懂的南?!八厦窀琛?,語言上兼容并蓄、地域特色鮮明。
1、從語言遷移到語言同化
歷史文獻記載,中原遭受西夏、遼、金、元等北方少數(shù)民族的入侵,漢語慢慢被胡同化,但南宋時期的中原,漢語已經(jīng)由漢唐漢語(粵語)演變?yōu)楝F(xiàn)在的“客家話”了。而偏于一隅的廣東則極少戰(zhàn)亂,未曾遭受北方游牧民族的襲擾,因此,至今仍然保留著漢唐時期的語言、文化。據(jù)此筆者以為,用粵語來閱讀和吟誦唐詩宋詞為其正宗和準確標準,也符合古典詩詞韻律之美。
根據(jù)語言學家的研究,古漢族是男耕女織的農耕型封建社會,人與人之間是近距離長時間地面對面交談,而當時的文言文都是很簡短的,所以需要多達九個音調,這樣保證了大多數(shù)字之間的讀音都有差異,從而不會有過多的“同音字歧義”,能夠在簡短的語言內清晰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意思。而北方少數(shù)民族則都是游牧民族,人與人之間很多時候是坐在馬背上較遠距離地溝通交流,所以音調必須最少,僅有四個調,這樣才能達到不同音調之間差別很大,讓較遠距離的人都能聽明白發(fā)的是什么音調,但這樣就會導致同音字的大量出現(xiàn)。
南宋之后的中原漢語,因為音調大為減少,為避免過多的同音字而嚴重影響到交流的弊端,其解決方案就是增加聲母,即在原來從沒有卷舌音的古漢語基礎上,通過把“z、c、s”三個聲母發(fā)卷舌音而新增加了“zh、ch、sh”這三個聲母。
根據(jù)史料記載:唐朝四百年安穩(wěn)歲月,使得來自中原各地的漢人在廣東重新混合形成了在珠三角,以及沿北江、西江分布的廣府人,語言文化上也趨一致。
南宋以后,北方游牧民族依仗金戈鐵馬不斷向中原地區(qū)大規(guī)模入侵,戰(zhàn)火蔓延、生靈涂炭、百姓流離失所,中原人又一次大規(guī)模舉家南遷廣東。這次大規(guī)模的南遷延續(xù)到清朝初期才告結束。因為當時廣東的平原地區(qū)均已被之前南遷的廣府人及潮汕人全部占據(jù),所以這次南遷的漢人只能遷到粵東粵北與江西、福建交界的梅縣山區(qū),并被稱為“客家人”,就是“客居到他人地方的人”,他們與人交流所講的南宋中原漢(話)語,也就被當?shù)胤Q之為“客家話”了。
在一定時期內,使得保持了古漢語九個音調及大部分文字發(fā)音的現(xiàn)代粵語在清朝末年徹底形成,公認的標準粵語發(fā)音是清末民初時期廣州西關地區(qū)的粵語發(fā)音。同期,現(xiàn)在的普通話也在以北京為中心的地方形成,但其音調只剩下四個調了,徹底與北方胡語相一致。
疍民這個特殊的漢族群,他們是從中原向嶺南一帶,遷徙到“兩廣”、福建以及海南沿海的大批中原流亡氏族和難民,他們慢慢演變成為疍民并逐漸適應海上生活并在此安居樂業(yè)。
中原人——疍家人——“水上民歌”,每到一個陌生的地域,除了環(huán)境氣候以外,語言是考驗中原人適應能力的一個重要條件,到什么地方說什么話,即學會并掌握當?shù)卣Z言往往“外鄉(xiāng)人”生存的基本功。異地陌生的環(huán)境成為疍家人盡快熟悉并掌握當?shù)卣Z言的無形動力,同時也成為“疍民遷徙與語言遷移”同步與協(xié)調進展創(chuàng)造了條件。
事實上,疍民從中原向嶺南地區(qū)不斷地遷徙,其語言的同化現(xiàn)象是有一定規(guī)律的,一般規(guī)律是“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即當?shù)卮蠖鄶?shù)人的語言同化少數(shù)人的語言;“外來服從當?shù)亍薄串數(shù)厝说恼Z言同化外來人的語言。
從古到今的多個封建王朝的頻繁更迭以及連年不斷的戰(zhàn)火硝煙,造成了大量的流民及難民四處漂泊,從而形成各地語言遷移和同化的規(guī)律。
疍民從北方向南方大規(guī)模遷徙,與其說是身份逐漸轉變的歷史:從漢民——到漁民;從漁民到疍民;再從疍民——主人的歷史,不如說凸顯的是“從群體遷徙到語言遷移”語言文化變遷史;疍家人“從語言遷徙到語言同化”的歷史演進過程,是一個從原屬地語言的逐步轉變開始,到逐步被遷徙地方語言完全同化的歷史。
事實上,疍民語言遷移和同化的歷史現(xiàn)象同樣也會發(fā)生在國外,比如18世紀美州印第安人以及后來的黑人不是被西班牙人給同化,就是被葡萄牙人給同化,當然在美國很多人都被英語給同化了。最典型的案例是上個世紀去美國、加拿大、或澳大利亞華人移民的第二代第三代子女們大都被英語給同化了。
眾所周知,語言具有多種功能:其一,交流與傳播功能,即運用語言交流實現(xiàn)人與人之間知識信息溝通;其二,情感交流互動功能,通過語言交流實現(xiàn)精神和心靈的寄托;其三,文化分享功能,各種形式的文化活動,人與人之間通過語言文化載體,共同參與共同分享。疍家人每遷徙到一片新的海域,首先從內心和行為上必須要接納和融入到這個地區(qū)的生活和習俗,并形成與這個地區(qū)百姓的接觸和積極互動,那么,實現(xiàn)這種互動的基礎和前提條件就是語言。因為北方與南方語言的巨大差異的緣故,疍家人要融入到這個地區(qū)的第一障礙就是語言的溝通和交流。所以,疍家人在融入社會群體過程中,為了克服語言這個障礙,也是為盡快適應當?shù)氐娜穗H交往和文化生活,縮小與當?shù)厣鐣髁魅后w的距離,自覺或不自覺地改變原地區(qū)語言,尤其是當年疍家人處在社會最底層的身份和地位等緣故,加之他們長期和幾乎沒有間斷地遷徙和漂流,使得疍家人在語言的反應方面,就顯得十分敏銳和開放,造成疍家人性格具有很強的開放性,然而,中原人——疍家人內心深處既愿意保持對于自己家鄉(xiāng)方言的固守和忠誠,又要快速適應當?shù)厣睿⒅鸩綄崿F(xiàn)疍家人在這座區(qū)域的“身份認同”和“語言認同”,因此疍家人的”語音變異”成為一種必然結果。當然這是疍家人求得生存的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技巧,更是疍家人不得不做出的語言行為上的自然抉擇。
由于疍家人的生活方式是“以海為家,向海而歌”,他們帶著咸水歌從廣東出發(fā)順海漂流,因此形成了疍家人帶著歌聲四處游走,走到哪里語言遷移并同化到哪里的基本格局。今天,我們能夠聽到的廣東咸水歌是用粵語演唱;福建疍家“水上民歌”是運用粵語加福建話;“廣西”運用粵語加廣西話,而海南同樣是粵語+海南話。疍家“水上民歌”的語言特點,作為一種鮮活的音樂形態(tài)和聲音景觀,進一步驗證疍家人“從語言遷移到同化”的演變規(guī)律,同時,也是“語言遷移到語言同化”一個十分獨特的范例。
疍家人一路遷徙一路歌,從中國的嶺南沿海到南海熱帶海域,用獨具特色的“水上民歌”勾勒出一幅優(yōu)美的音樂景觀,成為“語言遷移、語言同化”理論鮮明的注解。
人員遷移到語言同化理論在“闖關東”的山東人身上顯現(xiàn)出另一種鮮明有趣特征。眾所周知,山東省擁有全國最長的海岸線,尤其是沿海地區(qū)的膠東半島與大連隔海相望,因此東北地區(qū)的大連成為山東人漂洋過海的主要遷徙之地?,F(xiàn)在山東籍貫的大連人幾乎占百分之八十以上,按照3-5代人語言被同化的邏輯推理,如今大連的山東人語言特點應顯示出語言遷移和同化的特質。事實則不然,逃難漂流到東北地區(qū)的山東人絕大多數(shù)是靠天吃飯的農民,雖然幾百萬逃荒難民遷移到了東北大連等地區(qū),但是,他們完成的僅僅是原有北方農耕文化在東北地區(qū)簡單而直接的“復制”,其語言依然還是保留和延續(xù)了山東文化基因,經(jīng)過了百年的變遷,雖然微量混合了一些大連地方語言,但山東語言的基本元素并無根本改變,奇怪的是,如今山東人的后裔——大連年輕人基本上不習慣講普通話,尤其是在大連人之間的日常交流用語仍然說大連方言(山東話),并且引以為傲。
究其緣由,是闖關東的山東人固守傳統(tǒng)不愿意改變?是因為山東文化基因的特別強大?是因為山東與東北大連等地同屬北方區(qū)域隔海相望距離太近?是因為遷徙到東北大連地區(qū)的難民的身份并無改變?是因為他們所從事的仍然是農業(yè)生產勞動?是因為大批逃難到東北大連的山東人“抱團兒取暖”居住集中,留下了山東老鄉(xiāng)之間交流互動的語言文化空間?歷史遺留下了諸多文化密碼需要人們去深入探索、去思考和解構。因此,有學者形容大連人的語言特點是“山東基因+模式”,其語言特點既沒有濃郁的東北味兒,也少了些山東味兒。
當今多元音樂文化的影響下,我們也不得不面臨這樣一個問題,疍民遷徙所形成的語言同化,在融入當?shù)剡^程中,雖然使得自身形成的語言得到了豐富,并較好地適應和融入了當?shù)氐恼Z言環(huán)境,然而疍家人遷移到廣東造成了原屬地的語言從弱化、消失到被粵語同化的結果,中原漢語是疍家人家鄉(xiāng)母語,是屬地原始文化載體,在遷徙到異地后,雖然原屬地的語言流失,但是,今天看來,對于早已經(jīng)蛻變?yōu)榀D家人來講,是一個不得不面對的現(xiàn)實。(筆者經(jīng)過論證及專家訪談得出結論:語言同化的一般需要經(jīng)過大約3—5代人的變遷過程,比如疍民經(jīng)過了幾代人的長途跋涉和歷史變遷,原屬地方言慢慢淡化舍棄,最終屬地方言被異地語言完全同化,這種屬地語言的忘卻或丟棄,雖然是中原人的不得已而為之,但是也必然是為了生存,經(jīng)過了一種精神折磨和痛苦掙扎之后的被動和艱難選擇所致。正因為如此,也就有了南?!八厦窀琛币詮V東粵語為基礎又夾雜著多地方言的奇特文化景觀。
南?!八厦窀琛币曰浾Z演唱為基礎,在漂流中以族群式傳播,音樂語言不僅蘊含豐富,其特質也十分鮮明地表現(xiàn)出“海洋音樂族性特證,究其緣由,她兼融了其它地域的語言”形成了多地語言復合同化的綜合特質和審美品貌。因此,與全國許多地區(qū)“土生土長”的民歌“相比,疍家“水上民歌”語言的多重性和包容性,就顯得更加獨特迥異。比如海南三亞與陵水鎮(zhèn)的疍民雖然距離不足60公里,但是他們演唱的曲調卻各有千秋、差別較大,究其緣由,是因為疍家人海上生活的分散特點,長久的隔離,交流互動較少,以及疍家人居住地周邊居民的影響等原因,從而形成了小的和新的方言區(qū),方言味道進一步分化,這是不同地域的疍家人,對“水上民歌”的演繹產生不同的理解和詮釋的結果。
從疍民遷徙到語言遷移,從語言遷移到語言同化,疍家人語言的演化催生出兩廣、福建和海南疍家“水上民歌”藝術表達上,各得其所、殊途同歸的基本走向和發(fā)展規(guī)律。
事實上,南?!八厦窀琛币远喾N語言融合模式呈現(xiàn),鮮明而又獨特。而這種語言模式的背后,潛藏著南海地區(qū)民歌文化的基因和密碼,引領著充滿好奇心的人們去探索、去解構。
[1]吳競龍:《疍家——水上情歌》廣東出版集團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