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國明 白導華
在臨淄區(qū)姬王冢南偶撿一陶片,上有銘文,經(jīng)仔細辨認三字為“齊公二”,第四字處已斷無法辨認。經(jīng)考證,姬王冢處為營丘。
一、古跡為證
姬王冢,相傳為西周“姬熒”墓。按照高傒(字白兔)墓命名白兔丘稱“丘”的齊地古跡命名習俗,姬熒墓,亦可稱熒丘。 “熒”與“營”字形均有火且讀音相同,熒丘即營丘。
姬王冢位于臨淄區(qū)敬仲鎮(zhèn)西姬村最北,恰處臨淄與廣饒地界以南,歷經(jīng)兩千多年風雨侵蝕,尚高六米,面積554平方米。
西姬王村與田家莊是一個行政村,兩村相連,田家莊位于西姬村西北角。田家莊居民姓田,東姬王村在明朝洪武年間山西和冀州移民到來之前,全村姓姜。
姬王冢在河流西岸。與原來綠水縈繞、風景秀麗迥異,現(xiàn)河床干涸,大小壇罐陶片散落滿地,偶有白骨鑲嵌于糧田地邊,陰森恐怖,人跡罕至。
在姬王冢處有南北約600米、東西約400米的高地遺址(以下簡稱姬王高地)被河流由南而東縈繞。姬王高地南寬北窄(上世紀80年代以前,河流故道長期被當作采沙場,損毀嚴重),大致呈梨型。高地內(nèi)有幾處明顯的隆起將農(nóng)田分割,疑似城墻或建筑遺址。現(xiàn)姬王冢位于姬王高地東北側,高地遺址崖頭仍舊裸露整具人骨。
歷經(jīng)兩千多年,西姬王附近村莊在上世紀80年代尚有大量使用附近田野發(fā)掘出的古磚建造的民宅、生產(chǎn)隊糧倉或豬圈,現(xiàn)在村中也有少量殘留。此地舊時有過宏大的建筑群。
姬王冢西北,有一條古老的河流故道,上世紀80年代被廣饒縣張郭村造田填埋。由雪景衛(wèi)星地圖看出,此河道走向筆直;由采沙場南北跨度看出,原來河道極寬。根據(jù)附近居民“運糧河”描述,該河流為人工大運河。與臨淄故城西流的南運糧河一樣,姬王冢處北運糧河流向溡水最終通向濟水,說明歷史上此處為齊國重要城池。
二、文物為證
歷經(jīng)兩千年,姬王冢處有爽鳩氏~薄姑氏和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物件。
1.“雙孔石鐮”、“方孔石鏟”。
岳石文化時期(約4000-3500年前)“雙孔石鐮”、“方孔石鏟”(西姬村許忠信80年代捐獻),現(xiàn)展示于齊文化博物院,佐證在姜太公到來時之前的營丘文明。結合臨淄區(qū)與廣饒縣古遺址出土文物考證,姬王冢恰處上古爽鳩氏至殷末薄姑氏居住的核心地帶。
2.“齊公二”陶片。
齊國有兩個“齊公” ,一是齊國始封君姜太公師尚父,二是田氏齊國的第一代齊王田和。這塊陶片所指的“齊公”,究竟是姜太公還是田太公有待進一步論證。
3.姬王冢處河流故道過去有較完整的筒瓦,現(xiàn)已不見。惟留遍地的古磚與各時期殘碎陶片。
隨著未來研究力量的增強與深入,姬王冢處會有更多的文物提供佐證。
三、文獻為證
1.《爾雅·釋丘》有“水出其前經(jīng)其左曰營丘”。古河流由南而東縈繞姬王高地,與《爾雅》論述相符。此處“縈繞”指“緊貼縈繞”,非隔數(shù)里之遙致古人目力不及。淄水沒有緊貼縈繞韓信嶺和桓公臺的東南兩面,不符合《爾雅》關于營丘的定義。
丘是“土之高也”。淄水河床非沙即石,非成丘之水?!洞呵铩ふ压辍份d,“昔爽鳩氏始居之,季荝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薄姑氏又因之,而后太公又因之”?,F(xiàn)淄水河床碩大如盤的的鵝卵石,向后人講述古時的滔天大水。營丘是從少昊時爽鳩氏至殷商薄姑氏的長期居所。上古時淄水近溿既使有人工高地,按照淄水周期性洪水規(guī)律也不適宜生存。臨淄故城廢棄缺少維護后,文革時勘探發(fā)現(xiàn)“東墻不少地方已無遺跡存在”,即是明證。
2.《括地志》 “臨淄縣”章始云,“青州臨淄縣,古營丘之地,呂望所封齊之都也。營丘在縣北百步外城中”,章末又罕見地重復一次作呼吁意。
姬王冢段西北河流故道,是臨淄與廣饒的地界。稷王冢在臨淄縣最北端,百步見方,位于營丘城中。營丘城不在臨淄故城內(nèi),故曰外城。符合了《括地志》的記載,而韓信嶺與桓公臺不符合。古人著書字斟句酌,不能往原文加入“衙”字,將本句解釋為“營丘在臨淄縣衙北百步開外的城中”。
按《爾雅》和《括地志》的論述,在臨淄出境河流淄水、康浪水、溡水、澠水的北部邊境處尋找,姬王冢唯一符合。
3.《晏子春秋·內(nèi)篇雜下》載,齊景公在臨淄的朝廷上問晏嬰:“先君太公以營丘之封,立城,曷為夕?”意思是姜太公定都營丘,為什么營丘方位偏西呢?晏嬰回答說,因為周王朝在西方,為表達對中央的尊崇,所以姜太公建營丘城時特意使整個城市偏向西方。由地望,姬王冢南田間小道西側糧田明顯高于東側,應為營丘故城遺址,建設在在姬王高地偏向西方,證實了晏子的話。
4.臺與丘性質(zhì)有別。人工修筑者為臺,自然生成者為丘?!墩f文》:“臺,觀四方而高者,……與室屋同意”。又說,“丘,土之高也。非人所為也”。現(xiàn)觀察姬王冢崩塌處,沉積物分層明顯,說明姬王高地為河流遇彎沉積之天地造化。臨菑故城的桓公臺為人工夯造,進一步說明姬王冢是營丘。
5.太公封齊之時,“地潟鹵,少五谷,而人民寡”。所謂“潟鹵”,就是鹽堿地。姬王冢處臨淄廣饒地界,西周時期,渤海海岸線偏西偏南,此地恰好符合鹽堿地特征。經(jīng)地圖測量,現(xiàn)在距離海岸線距離分別為高青陳莊130km、昌樂營丘鎮(zhèn)100km、臨淄姬王冢90km。齊國先秦時期海岸線為現(xiàn)東營市南望參古窯址——劉集遺址——東北塢、南河崖遺址的弧形輪廓,姬王冢距古海岸線更近。
山東境內(nèi)出現(xiàn)其他名為營丘的非營丘處,體現(xiàn)出營丘的深遠影響和山東人民對姜太公開創(chuàng)的齊文化的熱情擁抱,然臨淄境外諸多的所謂營丘皆違背常理。前輩張達民《營丘考》文中論述,“齊國西周疆域局促于臨淄博興一帶”。其他非臨淄縣營丘遺址不在西周齊初疆域,明顯有誤。若把營丘定位于高青,齊哀公被烹后的兩次遷都反成為向仇敵紀國的逐漸靠近,更不合情理。
四、結束語
盡管齊國滅亡后營丘城毀,姬王村史有流傳,《括地志》記載并重申,“營丘在臨淄縣北百步外城中”,結合《爾雅》河流縈繞描述即可精確定位。天地造化的故城殘存遺址借衛(wèi)星地圖清晰可辨。拙作拋磚引玉,期望能終結千年爭論?!盃I丘”在臨淄精確定位后,將用她承載的輝煌齊文化為中華民族和世界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