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新聞是一種典型的話語實踐。我們可以從兩個維度來理解新聞的話語實踐內涵：一是作為話語形式的新聞，二是作為實踐形式的新聞。只有將融合新聞置于與傳統(tǒng)新聞的比較邏輯中，才能真正接近融合新聞的話語實踐內涵。相對于傳統(tǒng)新聞的話語實踐內涵和過程，融合新聞在話語構成、話語符號、話語規(guī)則、話語策略、話語行為五個維度上，都呈現(xiàn)出較為顯著的“新媒體轉向”特點。因此，融合新聞意味著一種全新的話語實踐。把握融合新聞與社會現(xiàn)實的互動機制，一是要立足于融合新聞的話語建構機制，探討融合新聞不同于傳統(tǒng)新聞的話語內涵及其生成原理，二是要立足融合新聞的社會影響機制，研究融合新聞生產的物質邏輯及其對社會現(xiàn)實的作用方式。相對于傳統(tǒng)新聞的話語實踐，融合新聞與社會現(xiàn)實的互動機制呈現(xiàn)出新的特點和趨勢。

【關鍵詞】融合新聞;話語實踐;新聞社會學;新聞敘事

一、理解融合新聞的觀念：一個話語實踐的視角

依據法國思想家米歇爾·福柯（Michel Foucault）的觀點，話語（discourse）是一套陳述系統(tǒng)，也是一套意義網絡，話語致力于將現(xiàn)實合法化，其功能是建構某種合法的認知秩序和關系結構。英國語言學家諾曼·費爾克拉夫（Norman Fairclough）指出：“在使用‘話語一詞時，我的意圖是把語言使用當作社會實踐的一種形式，而不是一個純粹的個體行為或情景變量的一個折射。”顯然，“話語”并非停留在簡單的語言層面，而是具有積極的實踐面向。換言之，當我們將一個事物置于“話語”的維度上加以考量時，實際上已經超越了話語依賴的文本層面，而更多關注的是現(xiàn)實是如何在話語維度上獲得了合法性，即話語具有積極的社會實踐內涵，其功能就是對社會現(xiàn)實的直接建構。按照費爾克拉夫的話語理論，話語實際上包含兩層含義：第一，“話語既是一種表現(xiàn)形式，也是一個行為形式——以這種形式，人們有可能對這個世界產生作用，特別是與這個世界彼此產生作用”;第二，“在話語和社會結構之間存在著一種辯證的關系，更一般地說，在社會實踐和社會結構之間存在著這樣的關系，后者既是前者的一個條件，又是前者的一個結果”，即話語不僅是既定社會現(xiàn)實的產物，它也受制于既定的社會結構、規(guī)范、準則、習俗，而且意味著一種深刻的實踐，“在意義方面說明世界、組成世界、建構世界”。①基于此，費爾克拉夫提出了話語分析的三個維度，分別是文本（text）、話語實踐（discursive practice）、社會文化實踐（socio-cultural practice）——文本主要指話語形成的符號載體或對象形式，話語實踐主要指符號載體的意義實踐，特別是話語符號生產與傳播的實踐活動，社會文化實踐主要指話語符號在社會文化維度上的現(xiàn)實建構，特別體現(xiàn)為既定意識形態(tài)或霸權結構中話語和社會之間的互動過程。

顯然，話語超越了純粹的文本形態(tài)維度，蘊含著極為深刻的社會實踐向度，即話語具有積極的社會建構功能。正因為話語的社會內涵被發(fā)現(xiàn)了，“話語實踐”上升為一個重要的分析概念，并且成為我們理解文本活動及其實踐過程的理論話語。從這個意義上講，話語實踐具有積極的認識論意義，其功能就是幫助人們從話語的維度把握文本的內涵及其打開的社會向度。概括而言，話語實踐是一種建立在話語基礎上的意義實踐，它不僅關注話語本身蘊涵的意義體系或觀念系統(tǒng)，同時也關注既定的話語形式與社會現(xiàn)實之間的互動關系——文本的話語本質是什么，文本是如何作用于既定的社會現(xiàn)實，又是如何生產或再造了某種合法的現(xiàn)實、秩序或關系？

新聞是一種典型的話語實踐。我們可以從兩個維度來理解新聞的話語實踐內涵：一是作為話語形式的新聞，二是作為實踐形式的新聞。一方面，新聞對社會議題的呈現(xiàn)和表征，往往承載并傳遞了特定的新聞話語，尤其體現(xiàn)為對公共知識的建構與生產;②另一方面，新聞深刻地作用于現(xiàn)實，不僅塑造著我們對現(xiàn)實的理解方式，同時也塑造著現(xiàn)實世界的秩序體系。按照新聞社會學的基本觀點，盡管新聞是對現(xiàn)實的一種表征，但這種表征并非停留在媒介層面，而是積極作用于社會。正如美國傳播學者邁克爾·舒德森（Michael Schudson）所說：“新聞媒體對于社會的主要作用在于，它日復一日地成為文化領域的行動者，即扮演著意義、符號與訊息的生產者或信使的角色?！雹埏@然，新聞深刻地參與了社會議題的建構，塑造了人們的觀念體系，影響了現(xiàn)實世界的話語秩序。從這個意義上講，新聞是一種典型的話語形式，而新聞實踐則意味著一種典型的話語實踐。

相對于傳統(tǒng)新聞，融合新聞既是一種新興的新聞形態(tài)，也意味著一種全新的新聞觀念。④從新聞形態(tài)而言，融合新聞的多媒融合特征超越了傳統(tǒng)新聞的表現(xiàn)形式;從新聞觀念而言，融合新聞的生產、發(fā)布、運營體系也呈現(xiàn)出不同于傳統(tǒng)的新思路和新趨勢。如何把握融合新聞與傳統(tǒng)新聞的本質差異，話語實踐無疑提供了一種有效的分析視野。因此，我們有理由繼續(xù)追問這樣一個問題：融合新聞是否意味著一種不同于傳統(tǒng)新聞的話語實踐？

只有將融合新聞置于與傳統(tǒng)新聞的比較邏輯中，才能真正接近融合新聞的話語實踐內涵。實際上，無論是傳統(tǒng)新聞，抑或是融合新聞，二者的話語內涵是一致的，本質上都是一種新聞話語，而且統(tǒng)攝在新聞價值的闡釋系統(tǒng)之中。如何從話語維度上理解和把握新聞實踐？我們可以從話語構成、話語符號、話語規(guī)則、話語策略、話語行為這五個維度加以闡釋——話語構成強調新聞話語的生產機制，話語符號強調新聞話語的表征系統(tǒng)，話語規(guī)則強調新聞話語的游戲法則，話語修辭強調新聞話語的表征策略，話語行為強調新聞話語的社會影響。

二、融合新聞的話語實踐及其分析維度

理解融合新聞的話語實踐，總體上可以從話語形式和實踐形式兩個維度切入，一方面把握融合新聞不同于傳統(tǒng)新聞的話語生成機制，另一方面把握融合新聞有別于傳統(tǒng)新聞的社會影響機制?；诖?，我們主要從話語構成、話語符號、話語規(guī)則、話語策略、話語行為五個維度切入，思考融合新聞的話語實踐特點和內涵，即融合新聞對公共議題的建構邏輯及對現(xiàn)實世界的作用方式。

第一，就話語構成而言，融合新聞的主要特點為數據驅動實踐，尤其是基于大數據的新聞生產實踐。盡管傳統(tǒng)新聞也依賴于數據，但以數據新聞為代表的融合新聞則將“數據”推向了新聞表征的中心位置。數據新聞極大地拓展了數據的想象力，強調對各種數據形式的挖掘、整理、分析和呈現(xiàn)。借助數據來講述新聞故事，此舉完全超越了傳統(tǒng)新聞的話語構成方式。簡言之，相較于傳統(tǒng)新聞，融合新聞的優(yōu)勢在于對數據關系的可視化或可聽化表達，從而將復雜的問題以一種形象、直觀、鮮活的方式予以呈現(xiàn)。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期間，全球地圖平臺Mapbox推出了數據新聞《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它借助交互式動態(tài)地圖的方式呈現(xiàn)了全球疫情的實時數據和變化曲線，進而在數據可視化維度上揭示了融合新聞話語構成的數據邏輯。

第二，就話語符號而言，融合新聞由于整合了多種媒介元素，整體上呈現(xiàn)的是一幅視覺“圖景”。在視覺文化時代，由于視覺性主導了我們時代的文化主因和文化邏輯，融合新聞對視覺的依賴程度遠遠高于傳統(tǒng)新聞，視覺語言也因此主導了新聞表征的符號體系。相應地，融合新聞的話語方式更加依賴于可視化（visualization）實踐，且不同的融合新聞形態(tài)（如圖文報道、數據新聞、H5新聞、VR新聞、動畫新聞、新聞游戲等），擁有不同的可視化實踐方式及其視覺編碼體系。我們說融合新聞主體上呈現(xiàn)的是一幅視覺“圖景”，并非否認聲音符號在新聞敘事中的意義和作用。實際上，縱觀融合新聞的聲音系統(tǒng)，除了一般意義上的人聲，音樂和音效同樣作為一種積極的敘事元素參與新聞話語的建構。網易新聞關于環(huán)保題材的H5新聞《英雄》以凝重、恢弘的純音樂作為背景音樂，為講述英雄不敵洪水的悲劇故事渲染沉重的氣氛。再加上在整個敘事過程中，尖叫聲、爆炸聲、喘氣聲等音效配合著動畫出現(xiàn)，音頻元素的“出場”讓敘事層次更加豐富，增強了用戶身臨其境的接受體驗。概括來說，基于“多媒融合”的數字敘事學正在挑戰(zhàn)傳統(tǒng)新聞敘事的知識體系，而且以手機為代表的“豎屏”敘事日益上升為一個嶄新的敘事學命題，這使得融合新聞具有不同于傳統(tǒng)新聞的話語符號體系。

第三，就話語規(guī)則而言，融合新聞超越了大眾媒介時代的傳播體系，其傳播力和影響力更多地依賴于媒體平臺的社會化傳播，且其傳播結構呈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跨平臺、跨媒介特征。傳統(tǒng)新聞的評價指標主要是收視率、訂閱量等，而融合新聞的“游戲規(guī)則”已經發(fā)生巨大的變化，開始轉向社交媒體場域中的閱讀數、轉發(fā)量、點贊數、熱搜榜等評價指標，“10萬+”開始成為新媒體“神話”建構的通用標準。當公共議題的建構越來越多地訴諸新聞表征的形式邏輯，取決于新聞話語的流量邏輯，依賴于新聞平臺的算法邏輯，融合新聞與社會現(xiàn)實的作用方式或互動關系必然發(fā)生深刻的變化。簡言之，媒體融合改寫了新聞傳播的游戲規(guī)則，客觀上呼喚“融合新聞”這一新興的新聞樣式和形態(tài)，相應地，融合新聞形態(tài)及其話語形式也必然呈現(xiàn)出不同于傳統(tǒng)新聞的特征和趨勢。

第四，就話語策略而言，融合新聞的話語生產不僅強調事實層面的邏輯基礎，同時強調情感維度的修辭實踐。雖然傳統(tǒng)新聞并未拒絕“情感”話語，但對“情感”的拿捏和掌控一直都非常謹慎。而融合新聞的話語規(guī)則極大地釋放了情感話語的邊界和力量。當新媒體游戲規(guī)則對融合新聞的呈現(xiàn)形式提出了多樣性、趣味性和消費性的要求，“訴諸情感”便成為一種較為普遍的修辭策略。盡管說“講情感”是一種普遍的敘事手法，但融合新聞將“情感話語”的使用或再造推向了一個新的修辭維度。縱觀眾多獻禮新中國成立70周年的融合新聞作品，《人民日報》互動H5《56個民族服裝任你選！快秀出你的愛國Style》《我剛在復興大道70號遇見了你》《光明日報》信息長圖《70年記憶手繪長卷》、中新網H5《我為祖國點贊》等“現(xiàn)象級”之作，無不融入了濃郁的情感語言和情感故事，即通過“講情感”的方式講好中國故事。

第五，就話語行為而言，融合新聞除了參與公共議題的建構，還承載著更為特殊的新聞使命，即作為一種重要的話語形式參與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建設。如前文所述，融合新聞的“出場”語境是媒體融合，而中國媒體融合的核心邏輯基礎是政治邏輯，即通過媒體融合實現(xiàn)輿論引導，推動社會治理體系現(xiàn)代化。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建立全媒體傳播體系，其主要包括三大構成系統(tǒng)——內容生態(tài)、技術體系、管理機制。必須承認，融合新聞是全媒體傳播體系中內容生態(tài)建設的核心要素，這也使得融合新聞被推向了國家戰(zhàn)略的話語高度，因而承載著極為重要的政治使命和意義。當前，無論是新型主流媒體平臺建設，還是全國普遍推行的政務新媒體建設，抑或是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融合新聞都是整個內容生態(tài)建設的重中之重，這足以體現(xiàn)出融合新聞不同于傳統(tǒng)新聞的戰(zhàn)略意義。

概括而言，相對于傳統(tǒng)新聞的話語實踐內涵和過程，融合新聞在話語構成、話語符號、話語規(guī)則、話語策略、話語行為五個維度上，都呈現(xiàn)出較為顯著的“新媒體轉向”特點。因此，融合新聞意味著一種全新的話語實踐。

三、融合新聞與社會現(xiàn)實的互動機制

把握融合新聞與社會現(xiàn)實的互動機制，一是要立足于融合新聞的話語建構機制，探討融合新聞不同于傳統(tǒng)新聞的話語內涵及其生成原理，二是要立足融合新聞的社會影響機制，研究融合新聞生產的物質邏輯及其對社會現(xiàn)實的作用方式。

一方面，理解融合新聞的話語實踐，需要明確話語建構的方式和機制，而這又離不開融合新聞的敘事系統(tǒng)。新聞話語的建構，是通過敘事的方式實現(xiàn)和完成的。離開敘事，話語問題便難以捕捉。因此，融合新聞的話語生成，必然依賴于“多媒融合”這一基礎性的敘事學命題。相對于傳統(tǒng)新聞而言，融合新聞融合了文字、聲音、圖像、圖形、動畫、數據等多種媒介元素，“多媒體敘事”在融合新聞時代獲得了全新的意義和內涵。相應地，不同的媒介元素如何整合？如何把握融合時代的用戶認知心理？如何發(fā)揮不同媒介元素的協(xié)同效應？如何理解多媒體符號系統(tǒng)的語言體系？所有這些問題都成為“多媒融合”需要正面回應的敘事學命題。

由于融合新聞的主導敘事方式體現(xiàn)為圖像敘事，而圖像敘事的核心命題體現(xiàn)為視覺維度上的新聞話語建構，這便涉及到融合新聞敘事研究亟待突破的兩個理論命題——視覺符號學和視覺修辭學。概括來說，視覺符號學主要關注視覺文本的符號形態(tài)及其意義生成機制，視覺修辭學主要關注視覺文本的語義系統(tǒng)及其修辭實踐問題。對于融合新聞的話語建構而言，一方面要借助視覺符號學厘清“多媒融合”的符號原理，特別是掌握不同媒介元素融合的意義結構及其鋪設的意義系統(tǒng);另一方面要借助視覺修辭學厘清圖像敘事的語義規(guī)則、多模態(tài)文本的生產策略、既定情境中的傳播智慧與效果。顯然，以報刊為代表的傳統(tǒng)新聞敘事主要建立在語言敘事學之上，而融合新聞則將視覺敘事學推向了一個重要的認識論位置。只有在理論維度上突破融合新聞敘事的一些基礎命題——敘事語言問題、語圖互文問題、視覺語法問題、視覺論證問題、修辭機制問題，我們才能真正把握視覺話語建構的一般規(guī)律。

另一方面，把握融合新聞的話語實踐，需要探析融合新聞對于現(xiàn)實世界的影響方式，特別是其不同于傳統(tǒng)新聞的現(xiàn)實建構機制。費爾克拉夫斷言：“話語實踐在傳統(tǒng)和創(chuàng)造性方式兩方面都是建構性的：它有助于再造社會本身（社會身份、社會關系、知識體系和信仰體系），它也有助于改變社會?！雹莅凑瞻柖既慕Y構主義馬克思主義觀點，社會形成（social formation）本質上包括三種實踐，分別是政治的實踐、經濟的實踐和意識形態(tài)的實踐，而融合新聞則是一種典型的意識形態(tài)文本：一方面，意識形態(tài)文本的生產，受制于一個社會整體的生產模式;另一方面，意識形態(tài)文本并不是被動地介入現(xiàn)實，而是積極地作用于社會建構過程。因此，只有進入融合新聞的生產系統(tǒng)，才能真正認識融合新聞不同于傳統(tǒng)新聞的話語實踐內涵。

按照費爾克拉夫的經典概括，話語實踐研究的核心是要把握文本的生產、分配和消費過程，并在此基礎上抵達話語的實踐內涵和意義。傳統(tǒng)新聞生產遵循的是編輯部思維，話語權力牢牢地掌控在媒介機構手中，即按照編輯部的生產體系和價值邏輯實現(xiàn)新聞報道的生產，而融合新聞生產呈現(xiàn)出不同于傳統(tǒng)新聞的生產邏輯：第一，融合新聞的生產語境發(fā)生了變化?！昂笳嫦鄷r代”的融合新聞生產，不僅對原有的新聞專業(yè)理念提出了挑戰(zhàn)，同時也改變了新聞生產的編輯部邏輯，新聞生產呈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社會化生產與傳播趨勢。第二，融合新聞的生產模式發(fā)生了變化。傳統(tǒng)新聞生產遵循的是編輯部邏輯，而融合新聞生產則轉向“全媒體”邏輯。如果說傳統(tǒng)新聞生產的核心是內容文本，融合新聞則旨在打造一個更大的內容生態(tài)。第三，融合新聞的生產主體發(fā)生了變化。如果說傳統(tǒng)新聞對應的是一種媒體機構實踐，融合新聞的生產體系則逐漸延伸到社會空間，普通公眾不僅可以相對自由地參與融合新聞的生產、消費與傳播，而且可以作為一種主導性的主體形式，參與社交媒體時代的“公共圍觀”，從而實現(xiàn)公共議題的議程設置。顯然，融合新聞釋放了普通公眾的話語能力，新聞話語的建構方式和過程，更多地取決于意識形態(tài)規(guī)約下的多元主體的協(xié)商結果，這使得新聞與社會的互動機制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第四，融合新聞的生產功能發(fā)生了變化。傳統(tǒng)新聞生產更多地停留在新聞場域內部，其功能主要是新聞專業(yè)理念下的事實報道及其議程設置，而作為中國媒體融合語境下新聞轉型與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主要新聞形態(tài)，融合新聞與社會的作用方式已經超越了傳統(tǒng)的新聞場域邏輯，而是呈現(xiàn)出極為復雜的“解域”和“再域化”實踐，其社會功能就是基于全媒體傳播體系，完善和推進社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進程。

注釋：

①⑤〔英〕諾曼·費爾克拉夫：《話語與社會變遷》，殷曉蓉譯，華夏出版社2003年版，第59-60頁、第59頁。

②劉濤：《作為知識生產的新聞評論：知識話語呈現(xiàn)的公共修辭與框架再造》，《新聞大學》2016年第6期。

③〔美〕邁克爾·舒德森：《新聞社會學》，徐桂權譯，華夏出版社2010年版，第29頁。

④劉濤：《融合新聞策劃：從形態(tài)創(chuàng)新到渠道對話》，《教育傳媒研究》2019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