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奮長(zhǎng)

摘 要：素可泰時(shí)期的《蘭甘亨碑文》是泰國最早的文字。文章分十幾類詞匯，對(duì)比了壯語與碑文里的同源詞，初略涉及一些語音對(duì)應(yīng)規(guī)律和詞義的演變和發(fā)展，并探討它們可能的漢語來源。

關(guān)鍵詞：壯語;《蘭甘亨碑文》;泰語;同源詞;詞義

一、引言

素可泰時(shí)期的《蘭甘亨碑文》是泰國最早的文字。公元1282年，素可泰國王蘭甘亨創(chuàng)造泰文字母，開始了有文字記載的泰國文明史。碑銘最初發(fā)現(xiàn)的時(shí)候，幾乎沒有一個(gè)人能通讀它。因?yàn)楸墓盼膸в幸欢ǖ脑夹?，結(jié)構(gòu)不很規(guī)范，且間有錯(cuò)刻，使人難于辨認(rèn)。后來泰國和西方的考古學(xué)家、語言文字學(xué)家作了幾代人的努力，終于解開碑銘之謎，基本上讀通了這塊碑銘。

這篇碑文的內(nèi)容由三個(gè)部分構(gòu)成：第一部分是國王以第一人稱身份敘述自己從出生到繼位為止的簡(jiǎn)單傳記，并談到他的父親和家庭其他成員;第二部分是以第三人稱身份綜述當(dāng)時(shí)國家的經(jīng)濟(jì)生活和風(fēng)俗習(xí)慣，描述素可泰城內(nèi)的寺廟、佛堂、水池和佛像;第三部分歌頌國王的業(yè)績(jī)，敘述王國大大開拓了疆界。

壯語和泰語同為漢藏語系壯侗語族壯傣語支的語言，傳統(tǒng)的親屬語言研究肯定要進(jìn)行同源詞匯的比較研究。本文打算以《蘭甘亨碑文》的泰語同源詞匯與壯語進(jìn)行比較研究，遵循“語音相近，詞義相同、相近或相關(guān)”的原則，多方引證材料。泰文轉(zhuǎn)寫參考楊光遠(yuǎn)教授《十三世紀(jì)傣泰語言的語音系統(tǒng)研究》的碑文轉(zhuǎn)寫以及參考《The Oldest Known Writing In Siamese The Inscription Of Phra Ram Khamhaeng of Sukhothai》中的現(xiàn)代泰文版。文章對(duì)比舉例的格式為：詞義，泰語/壯語。

二、同源詞對(duì)比

（一）天文地理

天fa?/fa?、天下la?fa?/la?b?n?、太陽ta?wan?/ta???on?、水nam?/?am?、田na?/na?、旱地rai?/?ei?、山林pa?/pa?、石頭hin?/?in?、巖石pha?/pja?、地thi?/tei?、疆域/土地d??n?/dan?、土地din?/dan?、城/國m?a??/pi???、處所h????/le???、村ba?n?/ba?n?、房屋r?an?/?a?n?、河岸fa??/va??。

壯語fa?是南部方言的詞匯，北部方言一般說b?n?，泰語也有說bon?的，意為“天上”。泰語la?指天下，fa?指天，壯語的la?指下面。壯語里的“天上地下”說成k?n? b?n? la? dan?。泰語里的m????意指“鄉(xiāng)鎮(zhèn)、城市、國家”，壯語南部方言里有m????/m???/m???的說法，尤其在云南的壯語南部方言里，如云南廣南儂支系壯族人就把廣南叫做m???ta?u?，云南《壯族經(jīng)詩譯注》收編的壯族儂人支系“超度經(jīng)”《摩荷泰》也出現(xiàn)m???這個(gè)詞，可用以替代ba?n?（村落），也指“地方”之意。泰語ba?n?指“家”，壯語指“村落”，所指稍有不同。存在與泰語“河岸”同源的壯語說法不多，柳江說成va??。

（二）方位

左sa?i?/θ??i?、右khwa?/kwa?、上面n?a?/n??、下面tai?/ta??、前面k??n?/ko?n?、里面nai?/da??、中間kla???/kja???、方向b?a??/bi???、東方b?a??ta?wan??o?k?/、西方b?a??ta?wan?tok?。

n??和ta??是壯語南部方言詞匯，北部方言一般分別說k?n?和la?。“東方”和“西方”的壯語說法見于《壯漢英云南壯族民間故事集》里的lit?ta???van???k?和lit?ta???van?t?k?，其他的壯語地區(qū)一般借自漢語分別說作pa?i?to??和pa?i?θai?。此外，碑文里還有兩個(gè)方位詞——b?a??hua?n??n?（南方）和b?a??ti?n?n??n?（北方），雖然壯語能對(duì)應(yīng)上每個(gè)音節(jié)，但是沒有類似合成的說法，一般借自漢語分別說成pa?i?na?m?和pa?i?pak?。

（三）身體部位

頭hua?/hu?、臉na?/na?、（象）牙?a?/?a?、肉n?a?/no?、皮na??/na??、肚子th???/tu??、心tsai?/?a??、腳thau?/tau?、腳ti?n?/tin?。

hu?是壯語南部方言詞匯，《壯漢詞匯》里也有收錄，北部方言一般說kjau?，與泰語的klau?對(duì)應(yīng)。?a?來自漢語的“牙”，壯語也有此類說法，但固有詞的普遍說法是he?u?或者fan?。對(duì)應(yīng)泰語tsai?的壯語說法，僅見廣西和云南的少數(shù)壯族地區(qū)，廣泛地區(qū)被漢語借詞θim?取代。泰語的thau?有“腳”和“桌腿”之意，而壯語的tau?指的是“拐杖”之意，語義指向稍有區(qū)別。

（四）動(dòng)植物

大象tsa???/?a???（?i???）、魚pla?/pja?、黃牛wua?/mo?、馬ma?/ma?、老虎s?a?/θ??、果ma?k?/ma?k?、稻米kha?u?/hau?、花d??k?mai?/do?k?wa?、樹mai?/fai?、蔞葉phlu?/lau?。

mo?和θ??是壯語南部方言的說法，北部方言普遍說???和kuk?。碑文里的ma?k?作“果”解，現(xiàn)代泰語特指“檳榔”，語義由泛指變成專指，作“果”解釋ma?k?后來演化成ma?，作前綴。關(guān)于“花”的說法，現(xiàn)代壯語借用漢語的說法，但方言里存在bjo?k?、jo?k?、do?k?好幾種說法?！笆V葉”，貴港壯語說成ka?lau?，應(yīng)是來源于漢語的“假蔞”，是否與泰語的phlu?有關(guān)，目前還存疑，壯語的普遍說法是pjak?pa?t?，壯侗民族喜用蔞葉包檳榔咀嚼，廣西壯人則喜好吃蔞葉炒田螺。

（五）器物

金th????/to??、金kham?/kim?、銀??an?/?an?、錢sin?/?i?n?、衣服s?a?/θ?、枕頭m??n?/mo?n?、鼓kl????/kjo???、門pra?tu?/tou?、火fai?/fei?。

壯語的to??是“銅”，古時(shí)候“銅”“金”不分，《說文》釋義“銅，赤金也”。θ??和mo?n?乃壯語南部方言詞匯，北部壯語分別說pu?和θ?i?。

（六）人的稱謂

人khon?/wun?、泰thai?/tai?、父親ph??/po?、母親m??/me?、兄姊phi?/pei?、弟妹n???/nu???、長(zhǎng)兄?a?i?/?ai?、男phu?tsha?i?/pou?θa?i?、女phu??i??/pou??i??、男人thuai?pua?/to?i?po?、女士na???/na???、子女lu?k??/l?k?、妻子mia?/me?、將軍khun?/kun?、王/主tsau?/?a??、工匠tsha???/?a???、祖父pu?/pau?、王/大tha?u?/ta?u?。

“泰”是自稱，原指“人”，據(jù)蒙元耀考證，此說法應(yīng)是來源于“夷”字，上古夷地同音，侗臺(tái)民族與古代東夷人具有密切的源源關(guān)系，海南黎族自稱dai?/?ai?，廣西龍州壯族及云南文山壯族自稱tai?，云南傣族和越南北部岱族亦稱tai?。?i??、to?i?po?和me?皆為壯語南部方言詞匯。壯語把“將軍”說成ciengh gun 。文中提到的“廣南”的壯語說法是ta?u?，儂常生認(rèn)為是漢語“道”字流入臺(tái)語以及發(fā)生了變化。

（七）代詞

我ku?/kou?、我ph?a?/p???、他man?/fan?、我們tu?/tou?、這ni?/nei?、那里han?/han?、那nan?/han?、哪個(gè)?an?dai?/?an?la??、誰phu?dai?/pou?la??、誰khon?dai?/wun?la??、誰khrai?/pja??。

壯語p???的說法見于李錦芳《西林壯語人稱代詞探析》，用于同齡、平輩的成年人之間的自稱，與云南硯山壯語ph???“咱們”接近，與苗瑤語、徠語接近：湘西苗語p??“我們”、布努語pe?“我們”、西林徠語p?i??“我們”，它們之間可能有某種歷史關(guān)系。fan?是壯語北部部分地方的方言，南部方言說成min?或man?。phu?dai?/khon?dai?對(duì)應(yīng)壯語的pou?la??和wun?la??，而泰語khrai?和壯語pja??都是合音讀法，泰東北方言也有合音讀成pai?的，壯語的ki?la??（哪里）和ki?han?（那里）合音讀成kja??和kjan?，合音讀法是常見的現(xiàn)象。

（八）數(shù)詞

一diau?/de?u?、一n???/n???、二s???/θo???、三sa?m?/θa?m?、四si?/θei?、五ha?/ha?、六hok?/?ok?、八p??t?/pe?t?、九kau?/kou?、十sip?/sip?、百r??i?/?o?i?。

根據(jù)鄭張尚芳先生的研究，泰語的n???和壯語南部方言部分地區(qū)的n???可以跟漢語的“一”對(duì)應(yīng)，出土的楚簡(jiǎn)《太一生水》《五行》《語叢》等常常把“一”寫成“上羽下能”，當(dāng)是表示從“能”得聲，鄭張尚芳先生解釋，楚方言從羽從能之“一”，是個(gè)古侗臺(tái)語“一”的表音字。壯語的?o?i?是“串”之意，沒有“百”之意，泰語則兼有兩者意思。此外，碑文沒有出現(xiàn)數(shù)字“七”。

（九）量詞

人khon?/wun?、人phu?/pou?、只tua?/tu?、群thuai?/to?i?、群fu???/pa???、個(gè)?an?/?an?、年pi?/pi?、月d?an?/d??n?、日wan?/?on?。

壯語表示量詞“一群”有許多說法，如to?i?隊(duì)、ho?伙、po?波、kjo??眾、pa???幫、pu?k?批、po??幫等。

（十）動(dòng)作行為

有mi?/mi?、死ta?i?/ta?i?、從tsa?k?/pja?k??、從t??/tai?、長(zhǎng)大/起名字/上kh?n?/h?n?、來ma?/ma?、打th??/to?、去pai?/pai?、戰(zhàn)斗rop?/?op?、驅(qū)趕khap?/kjap?、進(jìn)khau?/hau?、逃ni?/ni?、敗pha?i?/pa?i?、騎khi?/k?i?、對(duì)t??/to?、猛沖phu??/pu??、拿?au?/?au?、吃kin?/k?n?、打ti?/ti?、圍wa??/kwa??、牽tsu???/?u??、販kha?/ka?、賣kha?i?/ka?i?。

tsa?k?本意為“離別”，引申為“從”。tai?是壯語方言詞匯，主要存在于云南文山州的大多數(shù)壯族地區(qū)，但原意為“走”，由“走”引申出“從”之意。rop?/?op?原意是“相逢”，兩兵相逢，短兵相接，由此引申出“戰(zhàn)斗”之意，壯語沒有此項(xiàng)引申義。ni?是壯語方言說法，常見的“逃”說作te?u?。ti?原指“提煉、打鐵”，后引申為“攻打、打仗”，應(yīng)是來源于漢語的“提”。kha?和ka?應(yīng)是來源于古漢語的“賈”字，壯語“做生意”說ku?ka?或ku?ka?i??a??。

想khrai?/kjo?、將要tsak?/jak?、倒lom?/lam?、消失ha?i?/kja?i?、去世kwa?/kwa?、乞求kh??/kjo?、差別/分開/爭(zhēng)端ph??k?/pi?k?、岔開/分開/糾紛s??k?/θe?k?、看du?/du?、袒護(hù)khau?/hau?、偷lak?/?ak?、躲藏s?n?/θo?n?、見hen?/?an?、找ha?/?a?、帶pha?/ta?、夠ph??/to?、幫助tsh??i?/?o?i?、給hai?/ha??、建sra???（ta??）/ta??、殺kha?/ka?、懸掛khw?n?/we?n?。

khrai?/kjo?是元音ai和o的對(duì)應(yīng)，泰文在文字上是區(qū)分ai和a?的，但口語中a?已經(jīng)合并入ai，所以要討論的應(yīng)該是泰語的a?和壯語的o的對(duì)應(yīng)情況，泰語的a?一般對(duì)應(yīng)a?，對(duì)應(yīng)o的還有一例，ma??（mai?）“新”對(duì)應(yīng)壯語的mo?。壯語里的kja?i?有兩個(gè)意思，一個(gè)是“竹殼脫落”，另一個(gè)是“老人去世”，去世即“消失”，可以對(duì)應(yīng)上泰語的語義。壯語里的pi?k?是“分離”的意思，心生間隙而分開，因此泰語引申出“爭(zhēng)端”之意。壯語的θe?k?是“撕開”之意，產(chǎn)生糾紛而臉皮撕破，因此泰語引申出“糾紛”之意。壯語的du?特指“放牧”，放牧得看管牛羊，于是泰語演變成泛指的“看”。壯語的θo?n?意為“關(guān)”，關(guān)門藏起來，因而泰語詞義引申為“躲藏”，本詞條應(yīng)是來源于漢語的“閂”字。壯語里的?o?i?除了部分南部方言表示“幫助”，更為普遍的意思是“修理”。

告kla?u?/ka?u?、變plian?/pi?n?、到th???/ta??、搖san?/θan?、聽見jin?/?in?、叫riak??/?i?k??、去/回m?a?/m??、問tha?m?/?a?m?、環(huán)繞r??p??/?o?p?、出?o?k?/?o?k?、坐na??/na??、睡no?n?/nin?、笑hua?/?iu?、玩le?n?/le?n?、吟l?an?/l??n?、落tok?/tok?、唱khap?/hap?、祭祀/祈禱phli?/p?i?、聞dom?/num?、燒phau?/pjau?、炸裂t??k?/te?k?、站立luk?/luk?、站立j?n?/d?n?。

泰語的“告”和“變”都來源于漢語，但是復(fù)輔音聲母。?in?和?i?k??乃是壯語南部方言詞匯，靖西德保等地有類似的說法，分別讀作??n?和ri?k??。壯語的?o?p?意指“摟抱”，泰語引申出“環(huán)繞”之意。壯語的le?n?意思是“跑”，瞎跑亂逛即玩耍，于是泰語引申為“玩”。壯語的l??n?是南部方言詞匯，如廣西龍州等地把“壯族歌圩”叫做fa??l??n?。壯語“唱”hap?和的p?i?說法僅見于《壯族么經(jīng)布洛陀影印譯注》里的古唱詞。壯語的luk?是“剝離”，臀部離開凳子即“站立”，但壯語里沒有這項(xiàng)詞義。

超過kwa?/kwa?、在ju?/jou?、執(zhí)掌th??/ta??、保佑khum?/kum?、松散?a?i?/?a?i?、砍fan?/fan?、埋fa??/pa??、建k??/ko?、圍l??m?/hum?、叮囑sa??/ta??、教導(dǎo)s?n?/θo?n?、知道ru?/?o?、養(yǎng)殖lia??/?i???、排列ria??/?i???、驚怕kre???/ki??、種植plu?k?/pjo?k?、挖掘khut?/kut?、討伐pra?p?/pa?p?、脫離r??t??/?o?t??、喜歡tsh??p??/ha?p??、是tshai?/???（?a??）、成pen?/pan?。

關(guān)于kum?，早在2006年壯語流行音樂興起之初，壯族歌手黎巍的號(hào)稱“三個(gè)史上首張”的網(wǎng)絡(luò)音樂專輯《黎巍·音陀螺》便收錄有一首歌為《木棉佑僚》的壯語歌曲，其壯語名稱是Mayx Reux Guemx Rauz，當(dāng)中的guemx（kum?）就是“保佑”，是一個(gè)德靖土語的詞匯，壯語大多數(shù)地區(qū)的kum?卻是“彎（腰）”之意，彎腰保護(hù)，遮風(fēng)擋雨便是“庇佑”。壯語的?i???是“跟、跟隨”之意，一個(gè)接一個(gè)即“排列”。kre???/ki??（驚怕）當(dāng)是來源于漢語的“驚”，但泰語是復(fù)輔音聲母。壯語的pjo?k?意思是“播種”。壯語的pa?p?是指“摔打、扇（巴掌）”，扇巴掌般地教訓(xùn)和討伐敵人。壯語中的ha?p??是“合意”之意，如ha?p??ho?（中意、滿意）。合意即泰語的喜歡、符合，來源于漢語的“合”，聲母h-tsh/t?h對(duì)應(yīng)在壯語里常見的，如屎hai?（武鳴）-khi?（龍州）-t?hi?（廣南儂）、六?ok?（武鳴）-huk?（龍州）-t?h?k?（廣南儂）、陣（一陣雨）?a?（武鳴）-ha?（龍州）-t?ha?（廣南儂）。壯語???（?a??）是方言詞匯，其他說法還有t?k?、θei?、?i??等。

（十一）性質(zhì)狀態(tài)

小lek?/lek?、大jai?/?a??、大lua??/hu??、高su???/θa???、圓mon?/m?n?、多l(xiāng)a?i?/la?i?、清澈sai?/θa??、衰敗pok?/pok?、甜wa?n?/wa?n?、酸som?/θom?、好di?/dei?、直s??/θo?、惱火d?at?/?da?t?、疼tsep?/θep?、干旱l????/?e???、正確/得當(dāng)thu?k?/t?k?、閉dap?/dap?、滿tem?/?im?、缺ba???/ma???、白ph?ak??/pi?k??、寬廣kwa???/kwa???、公平thia??/ti??、有力氣的r????/?e???、敏捷kl??u?/θe?u?。

楊光遠(yuǎn)教授把本文里的pok?釋為“渾濁”，我們認(rèn)為應(yīng)該是“衰敗”之意，壯語說成pok?pa?i?/pok?lok?。θep?在壯語方言中是“辣痛”之意，“痛”在大新壯語和靖西壯語中分別說tse?p?和tsap?。ma???是壯語柳江話的說法，參見《侗臺(tái)語族概論》第709頁。壯語的ti??意為“正中、不偏倚”，如ti??kja???意思是“中間”，不偏不倚即公平，但是壯語沒有引申出“公平”之意。泰語的kl??u?應(yīng)當(dāng)來源于“矯捷”的“矯”，聲母讀復(fù)輔音。

（十二）副詞、連詞、介詞

還ja??/?a??、得dai?/dai?、不b??/bou?、才ts???/?i??、為了ph?a?/p??、如同da??/ta???、跟duai?/di?、全tha??/ta??、全thua?/to?、全sin?/?an?、互相kan?/kan?、也k??/ko?、完l??u?/le?u?。

泰語的ph?a?有“為了”和“以備”兩種含義，壯語的p??是“預(yù)備、準(zhǔn)備”的意思，沒有泰語的“為了”之意，當(dāng)是來源于漢語的“備”字。sin?/?an?應(yīng)是來源于漢語的“盡”字。壯語的kan?是南部方言詞匯，北部方言表示“相互”意一般用to?或tu??。

（十三）其他

名字ths??/?o?、時(shí)m?a?/m??、以前m?a?k??n?/m??ko?n?、輩tshua?/?i?u?、家族tsh?a?/???、案件/事情khwa?m?/wa?m?、聲sia??/si??、佛陀phut?/pat?、鬼phi?/pi?、文字la?i?s??/?a?i?θa?。

ths??/?o?涉及壯泰語元音?/?a-o的對(duì)應(yīng)，類似的還有n??-no?（肉）。壯語里的???意指“除不盡的可以再繁殖的根子、殘株，幼蟲或細(xì)菌等”，泰語有“種族”和“生殖細(xì)胞”兩種意思，無盡繁殖，生生不息，人類家族的繁衍亦當(dāng)如是，所以壯語把“大明山”叫做pja????，意為“始祖山”。壯語的wa?m?是南部方言詞匯，且只有與泰語相同的“句”之意，沒有泰語引申出的“案件”和“事情”之意。壯語的pi?是南部方言詞匯，且讀送氣音ph。壯語里的?a?i?θa?不是“文字”，而是“寫字”，?a?i?有“寫”和“花紋”兩個(gè)意思，如壯語把寧明“花山”叫做pja??a?i?。

三、結(jié)語

本文對(duì)比了泰國《蘭甘亨》碑文泰語和壯語的同源詞，的確壯泰語同源詞之間存在密切的聯(lián)系。文章涉及了聲母、元音的對(duì)應(yīng)，并探討了某些詞的漢語來源，有些對(duì)漢語研究有參考意義，尤其是復(fù)輔音問題，如“驚”“告”“變”“矯”泰語都是復(fù)輔音聲母，分別說成kre???、kla?u?、plian?、kl??u?。此外，文章還談?wù)摿藟烟┱Z兩者詞義的發(fā)展和變化，有詞義的擴(kuò)大、詞義的縮小以及詞義的轉(zhuǎn)移等多種情況。

注釋：

①王明富：《壯漢英云南壯族民間故事集》，云南民族出版社，2016年，第22頁和26頁。原詞條用云南壯文方案記錄，筆者根據(jù)壯文轉(zhuǎn)寫為國際音標(b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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