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 波
電影《流浪地球》是一部根據劉慈欣同名科幻小說改編,由郭帆執(zhí)導,吳京、吳孟達等影星主演,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中國科幻數字大片。影片講述的是人類拯救地球的故事,未來太陽在經歷了衰老期之后迅速膨脹,地球面臨被其吞滅的危險。在危難時刻,為了拯救人類共同的家園,全球緊密合作,成立聯合政府。為了將地球推離太陽系,尋求新的家園,人們在地球上建造了上萬個行星發(fā)動機,等待他們的將是長達2500多年的宇宙流浪之旅。
中國電影在科幻片領域,遲遲未能突圍,橫空出世的《流浪地球》被寄予厚望。影片通過一系列溫情故事,呈現出具有中國文化底蘊的價值觀念,并將之融入對人類未來的暢想與探討中,向世界展現中國人的親情觀念、英雄情懷、奉獻精神、故土情結和國際合作理念。
每一種文化都需要傳承和發(fā)展,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文化是多元且互通的,地域性文化在不斷的發(fā)展過程中,會有轉化為世界性文化的可能。歐洲文化經過文藝復興和工業(yè)革命,一度站在了世界文化的前沿;好萊塢的產業(yè)化生產模式,最初僅是美國本土區(qū)域化的商業(yè)制作模式,但因其管理、運營的科學有效,逐漸被世界接受、認同和推廣,中國也在橫店、無錫等地建立了影視城,對電影進行工業(yè)化的探索和嘗試。影視話語權問題的核心是文化,在這個意義上,《流浪地球》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西方工業(yè)化影片的制作模式進行了一次完美的融合。
文化通過建立起解釋自身生活世界的意義框架,逐漸明確了它在社會生活當中的立場,同時也找到了與電影文本的關聯關系。《流浪地球》在借鑒好萊塢制作工業(yè)的同時,有意識地植入了地域文化。要想使中國傳統(tǒng)文化更為生活化地嵌入影片,僅靠中國元素和意義符號的簡單拼貼是不夠的,地域性的東西想要被國際社會接受,不僅需要文化軟實力,還要靠導演的藝術策略。具體到《流浪地球》,導演選擇了一種能與現代社會生活相契合的方式,即在宏偉的背景下設立多條情感副線,“地下城”的生活方式和階級模式,也基本與當下無異。這種主動向時代潮流靠攏的做法,無疑會在陌生的科幻背景設定下為觀眾帶來某種“安全感”。
要將文化融合與審美體驗合二為一,需要兼顧本土文化的特有屬性,以及其他文化的嵌入方式。審美體驗是一種復雜的生理和心理活動過程,不僅包括電影文本的觀看體驗、其背后的理論研究,還包括對電影背后的技巧、規(guī)律、文化的研究?!读骼说厍颉吩趯χ袊幕乃囆g處理上,采用“?!钡奈幕柕耐瑫r,配以舞獅畫面和打牌消遣的畫面?!案!弊?、舞獅、打牌,這三種文化現象代表了中國不同地域的過年習慣,將具有不同代表性的地域文化統(tǒng)一于地下城內,便是導演的匠心獨具之處。同時,這種安排也完成了民族文化的具象化表達,為影片后半部分,即代表著各自國家文化的外國人的出現做了情感鋪墊,使觀眾的視點更膠著于各種文化的內在精神,進而上升為一種人類美學的品格。
“空間站”內部的新奇場景和宇航員道具的呈現,體現了人類最前沿、最時尚的工業(yè)設計理念。如果說上文所述是中外文化的融合,那么這里的設計就是人類古今文化的碰撞。影片將虛擬和現實進行藝術化重構后,從空間臨場感、視覺震撼力等不同維度,進一步探討了文化融合的議題。我們可以看到,當影片文本跨越文化邊界之后,人類成功抵達了文化傳播的新境界,即在地球存亡的大命題之下,穿越時間與空間,跨越民族與地域,讓藝術與文化和諧共榮。《流浪地球》最精妙之處,在于藝術融合的同時,并沒有因為文化交融而變得雜亂無章,而是始終保持著東方特有的文化特質,比如在影片最后,父子二人面臨生死離別,并未出現類似于“爸爸我愛你”“兒子我愛你”的對白。另外,西方多強調個人英雄主義,而中國人則更強調“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無私合作精神,這些細節(jié)在影片中均有所指向。
“影像真實感是指影像表達的真實感,參照人們根據視覺所達到的三維真實世界存在的真實景觀,進行基于現實的二次創(chuàng)作?!薄读骼说厍颉肥且徊吭谇把丶夹g支撐下完成的科幻片,影片的視覺效果令人稱奇,且無論在三維建模、場景、道具的制作,還是流體特效等技術方面,《流浪地球》的實踐都令中國電影在技術方面取得了長足進步。為了突出“行星發(fā)動機”的龐大規(guī)模,導演將緊貼地面的主觀鏡頭極速后拉,讓觀眾以迅疾的速度領略其全貌。這個鏡頭從建模到渲染,成本極高,但帶給觀眾的震撼也顯而易見??苹闷闹黝}和別出心裁的特效,搭配4DX影廳,讓無垠的宇宙盡收眼底,同時,通過噴水、刮風、下雪、閃電、等環(huán)境特效的襯托,影片的災難主題被發(fā)揮到極致,使《流浪地球》在中國科幻片,乃至中國電影中大放異彩。
除了令人耳目一新的特效,從傳統(tǒng)電影藝術的角度分析,《流浪地球》的視聽語言也可圈可點。藝術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流浪地球》通過適當的變形和夸張,將生活中的矛盾通過富含戲劇張力的改編,傳達出影片中核心事件的強大內涵,觀眾不僅可以得到新技術帶來的審美體驗,更能夠抽絲剝繭,在電影藝術魅力的牽引下,通過精益求精的視聽語言獲取生命的感悟。
《流浪地球》由吳京領銜主演,武打演員出身的吳京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硬漢氣概,給觀眾以感官上的刺激。配合緊湊的劇情安排,宏大的場面調度,以及大量駕駛、跳躍、攀爬等鏡頭帶來的極快節(jié)奏感,畫面的張力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發(fā)揮,一系列驚險鏡頭也讓觀眾增強了帶入感。
在視覺細節(jié)上,導演深刻意識到色彩對電影的作用。影片對“航空站”的內部結構和外部造型做了對比性呈現,也多次在“地下城”的內景和外景之間切換,影片色彩時而銳利,時而朦朧,映射著人物心情的同時,也暗示了劇情走向,直至影片到達高潮——劉培強為了拯救地球,一邊和戶口說話,一邊駕駛“航空站”撞向木星,一內一外,一天一地,一動一靜,觀眾的視野在不同的色彩基調下高速切換,映襯了人物的冷靜和無力,進而凸顯了劉培強高尚的人格魅力。值得一提的是,導演郭帆在真實和藝術之間找到了很好的平衡點,既沒有在特殊環(huán)境設定下,過分夸張航天員的英雄品格,也沒有淡化劉培強作為一名普通父親對兒子的思念和愛。這種細致的處理,讓電影擁有了一種更為深入的吸引力,同時也和影片開頭相呼應,劉培強對戶口說:“只要你仰起頭,數一、二、三,我就會出現在你眼前”,再次對人性中的大愛進行了升華。
除了對色彩的考究,影片所采用的拍攝角度也值得探討。敘述視角是指敘述時觀察故事的角度,是傳播作品主題十分重要的技巧,不論是文字敘事還是電影敘事,相同的故事若敘述角度不同,則可能產生完全相反的效果?!读骼说厍颉返闹饕獔鼍岸际峭ㄟ^三維建模和后期渲染來完成的,在鏡頭處理上有別于傳統(tǒng)攝影機拍攝,更多是虛擬場景和實拍人物的合成,許多機位是在三維軟件中預先設定,然后通過預設路徑完成動畫,最后再和實拍人物進行合成處理。戶口帶朵朵到地面砂石廠,然后切換到劉培強的畫面,就是用一個長鏡頭完成的,嚴格遵循著車內—車外—北京—全國—地球—太空—航空站,由近及遠、由小及大的拍攝路徑。一方面,這樣的鏡頭無法在傳統(tǒng)拍攝中完成,另一方面,通過這個鏡頭,我們可以發(fā)現導演已經成功跳脫傳統(tǒng)拍攝的思維模式,在新技術的層面上來思考影片的拍攝手法的。
在強調環(huán)境時候,導演多次使用全知視角,這種拍攝角度可以靈活地轉換視角,以便全方位地描述事件,增強電影的真實性、藝術性和表現力。在人物細節(jié)的刻畫方面,導演則采用向內聚焦的拍攝方式,即聚焦于角色的特有細節(jié),通過借助角色自身的視角去傳達某種情感。影片中由地震產生的雪地塌方一幕,就采用了這樣的敘述視角,放大了人類在自然災害來臨時的無助和渺小,更容易喚起觀眾的共情。
貝拉·巴拉茲指出:“人們的視野跟劇中角色的視野融合在一起,于是思想情感也就得到了融合。我們完全用他們的眼睛去看世界,暫時沒有了自己的視角?!表n子昂和戶口駕駛運輸車的拍攝,則采取了這種視角,將人物性格淋漓盡致地展現在觀眾眼前。電影藝術和技術的融合,讓我們看到了更多可能,即使是災難片也不乏幽默,同樣具有充沛的情感,使電影兼具災難的悲壯和情感的細致入微。
影片還運用視覺反差,營造了獨特的視覺效果,如通過切換場景來表達父子之間相互牽掛的鏡頭:劉培強透過航空站看地球的同時,劉啟也仰頭遙望著太空,在這個遠距離反打鏡頭中間,隔著浩渺太空和其中的無數天體,進入鏡頭的一切影像,都處在同一關系網中,帶來一種強烈的空間感受,也讓觀眾有了身臨其境的觀影體驗。
詹尼弗·范茜秋指出:“音樂效果和視覺影像一樣,都具有廣闊的表達空間。正如編劇可以創(chuàng)造延伸的視覺,音效也可以塑造某種延伸的聽覺?!币魳吩陔娪爸幸呀洺闪吮夭豢缮俚乃囆g表現形式,在電影音樂的創(chuàng)作中,作曲與編曲常常會通過各種各樣的音樂技巧表現音樂調式,讓電影中的音樂更加生動有趣,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推動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增加電影趣味性,帶動觀眾的情緒。
音樂能帶來內在的情感運動,難以從視覺上把握的現實世界中的有形客體,皆可通過音樂來記錄和表達,其最大長處在于能夠抽象且高度地概括人類最內在的情緒。而電影音樂是一種帶有功能性的碎片化的音樂,在一部電影帶來的審美體驗中,音樂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流浪地球》影片在開頭營造中國年味的時候運用了《新春序曲》,在舞獅鏡頭里運用的是極具中國特色的鑼鼓喧天的背景音樂,這些音樂是不借助任何畫面,也能直接沁人心脾的,這源于我們平時耳濡目染的中國元素。用音樂與畫面相結合的方式,形成影片獨有的視聽語言系統(tǒng),以中國風的音樂作為背景,和畫面共同承擔記錄事件、闡釋思想、表現主題等任務,服務于核心敘事,共同創(chuàng)造藝術形式美、風格美。蒙太奇作為電影重要敘述手段和表現手段之一,也與音樂相得益彰,為觀眾帶來了真實感。一系列電視新聞的緊急播報,讓觀眾清楚地了解到危機即將到來,順利地將觀眾帶入了劇情之中。同時,交叉蒙太奇貫穿整個影片,一面是戶口和朵朵在“地下城”的逃亡,一面是身處宇宙空間站的劉培強對“Moss”的反抗,這兩條線索齊頭并進,營造出緊張的救援感,不斷切換的兩個畫面分別伴隨著不同的背景音樂,使得電影敘事更加完整,影片中所表達的情感也更加深厚。
老何瀕死之際,緩慢悲傷的音樂配合上搖鏡頭,營造出一種壯烈且傷感的氣氛,與觀眾產生深刻共鳴,也凸顯了中國傳統(tǒng)思想中的情義內核。同樣,影片精心創(chuàng)作的太空背景音樂,其悠遠的意境更是打動人心,將宇宙的深邃浩渺與人類豐富細膩的情感完美展現了出來,在感受太空浩瀚的同時,也拉近了觀眾與銀幕的距離,使其仿佛置身宇宙之中。優(yōu)秀的背景音樂提高了電影的藝術性,為這部科幻電影增色不少。
音樂除了可以營造氛圍,還可以推動劇情的發(fā)展,使影片情節(jié)更為合理,《流浪地球》結尾的處理無疑選擇了這種思路。在影片的最后,劉培強為了拯救地球壯烈犧牲,特寫鏡頭中,他眼神堅定地沖向木星,史詩般的交響樂驟然響起,伴隨著撞擊產生的刺眼光芒,將故事推向了高潮。爆炸結束后,音樂也隨之停止,這種突然的安靜更顯氣氛悲涼,當音樂再次響起時,則換以肅穆的音樂風格。在引爆成功的背景下,呈現出一種災難過后凄涼的美感,讓人感受到一種暴力美學,增強了畫面的沖擊力。與此同時,戶口在地面上悲憤的表情,以及特別行動組成員的自救畫面,在這樣的背景音樂襯托下,也讓觀眾得到了情感的疏解。
朱光潛先生說過:“文藝是一種慰情工具?!眱?yōu)秀的攝影作品之所以能夠打動人新,皆因其中飽含情感因素。在以人為主的故事情節(jié)中,電影藝術的對象是人,觀眾所關注的也是人,也只有關心人物遭遇、人物命運,才會進而去關心人物沖突與背后的意義。在社會體系當中,作為主體的人,一直在受語言的差異支配,所謂人的主體性,實際上陷入了一個被無盡指稱的網,且在這個指稱之網上的每一節(jié)點,都是一個有著身份標志功能的符號能指。各個導演都有不同的個性與審美觀點,選擇演員也有不同的方式和看法,但是他們遵循的法則基本都是明星優(yōu)先。
一些演員依賴自己的外形條件,專門飾演有明顯個人特點的類型化形象,如《流浪地球》中吳孟達演繹的爺爺,延續(xù)了他以往的幽默風格,在逆境中撫養(yǎng)兩個孩子,導演也將爺爺對孩子們的包容與愛刻畫得淋漓盡致。戶口和朵朵并沒有因為環(huán)境的逼仄和嘈雜而成為沉默寡言或暴力的問題少年,而是機靈敏銳、善良勇敢,吳孟達自帶角色辨識度,為男女主角的性格增添了合理性。吳京是傳統(tǒng)的動作明星,在該片中除了在太空艙外有幾個動作特寫,其余多是一些表情戲,特別是影片最后的父子通話,以及航空站撞向木星時表情特寫:堅定的眼神、思念兒子的表情、視死如歸的淡定等畫面,讓人記憶猶新,他以往在武俠片、戰(zhàn)爭片中的出色表現,帶給觀眾一種固化印象,讓觀眾在看到劉培強的某些舉動時,不會出現違和感。
很多人看電影只是出于對明星的崇拜和對其個人風采的欣賞?!读骼说厍颉愤x用了很多當紅明星,其中有很多人的鏡頭幾乎是一閃而過,但他們都是為人熟知甚至炙手可熱的演員,他們的參與,極大增強了電影宣發(fā)效果,使得電影的傳播價值得以提升。但《流浪地球》的高票房和好口碑,絕不僅是通過明星引流得來的,其蘊含的思想價值表達,才是影片的真正價值所在。
《流浪地球》的價值觀具有普適性,面臨人類生存危機,全球人民站了出來,共同為人類的未來著想,共創(chuàng)領航員號“太空站”和上萬座“推力發(fā)動機”,并選派宇航員實施守護計劃。這一主線體現了人類對于生命的渴望和強烈責任感,劉培強離開兒子奔赴太空的行為也更加合理,伴隨著一種大局觀念,而非簡單的個人英雄主義。俄羅斯宇航員“老吳”為了幫助劉培強進入航空站主控制室,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很好地體現了國際主義精神。再看作為地球“火種”的后輩,劉啟在電影中的表現,從一個只想帶自己妹妹回家的男孩,最終成長為一名特別營救隊戰(zhàn)士,期間快速增長的勇氣與擔當,體現了人類在極端遭遇下所迸發(fā)出的巨大能量。這些情節(jié)無一不是從個人角度出發(fā),卻全以拯救地球、拯救親人為目標和信念,呼應了全人類共同的歷史使命,通過對人物形象和性格的挖掘,來反映現實生活,并將現實升華到美的藝術境界。
《流浪地球》體現出的是“中國農耕文化的烙印和對土地的眷戀”,中國人的故土情結與安土重遷的性格,根植于千年的農耕文明歷史,這種鮮明的特點,讓這部科幻片的敘事理念有了獨特之處,正是中國文化和精神內核讓“中國式科幻”有了一種確鑿的可行性。不論是家庭、民族、國家,還是友情、愛情、親情,最終都匯聚在博大的情懷中,這是一次東西方文化理念的碰撞。
影片前后兩次提到“希望是我們這個年代像磚石一樣珍貴的東西,希望是我們唯一回家的方向”。希望往往是在最絕望的時刻迸發(fā)出來的一束光,《流浪地球》之所以將“希望”一詞作為“題眼”前后呼應,是因為在這部影片中,希望承載著極其厚重的含義,那是一束高達5千公里的光,一束承載著35億人生命的光,也是中國文化中令無數人魂牽夢繞的故鄉(xiāng)盡頭。在希望之光的兩端,我們見證了超越一切的父子情,和最后一刻內斂的中式親情表達的最終釋放。一直以來都沒有戶口的“戶口”,在此刻終于變成擁有父親、擁有家、擁有歸屬的“劉啟”。“兒子,當你抬頭就能看見木星的時候,爸爸就回來了。”“現在我看到了,可是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劉啟和父親的生離死別依然是克制的,在那么龐大的背景下更顯得微不足道,但正是他們的奉獻精神與家國情懷給了蕓蕓眾生以希望,也感動了每一位觀眾。這便是中國科幻與歐美科幻最大的不同,在震撼的同時增添了感動。
影片在描寫生死抉擇時,所體現出人性的光輝讓人動容。在監(jiān)獄受到地震破壞時,人們都在逃命,但獄警本能地去給戶口開門,最后自己卻不幸被鐵門壓死;在大家都安全離開災難現場時,戶口冒險返回去營救第一次見面的蒂姆;剛子在電梯井里被高空掉落物砸中身亡之前,搶先一步把韓子昂推到了安全區(qū)域;外籍宇航員“老馬”陪劉培強去控制室時,為了讓劉培強順利實施計劃,被“莫斯”攻擊,宇航服頭盔受損,把劉陪強推向主機控制區(qū)域后不幸身亡;在重新啟動3號發(fā)動機時,戶口被卡在里面,蒂姆舍身跳向空中,用自己的重量把戶口拖出了危險地帶……這些對人性細節(jié)的刻畫所表現出的勇敢、擔當、奉獻,無一不在彰顯人性的光輝。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犧牲和風險,在特殊環(huán)境下成長的孩子們,才得以獲取身份的轉變。在救援中,姥爺意外遇難,戶口和妹妹選擇退出救援計劃,這時的他們都很孩子氣,還缺乏足夠的理智和共情能力,去考慮人類命運這樣的大命題。在經歷了種種磨難后,戶口理解了大家的犧牲,從此便明白了“活著的人應該更加努力,肩負使命去完成救援任務”。
圖1.電影《流浪地球》劇照
《流浪地球》既沒有個人英雄主義,也沒有過度渲染的家國情懷,在影片的最后,朵朵在“Moss”授權下進行全球廣播,請求大家來支援救援隊,一起對3號發(fā)動機進行手動點火撞針。各國救援隊從猶疑到堅定地集體地調轉車頭的畫面,雖然很戲劇性,但是傳遞出的團結一致拯救地球的情感讓人感動。值得一提的是,最后救援隊的到達順序,是當年汶川地震時各國救援隊到達中國的順序?!读骼说厍颉冯m然講述的是人類的共同命運,但作為一部中國電影,影片所表達出的感恩之情同樣令人自豪。
李彥宏在世界互聯網大會演講中說:“技術創(chuàng)新是一次偉大的冒險,我們付出百倍的努力,取得十倍的優(yōu)勢,才可能領先一步。但是,大膽創(chuàng)新勝過平庸保守,所有創(chuàng)造商業(yè)奇跡的公司,都是因為他們‘生而不同’”。電影《流浪地球》就是導演借用工業(yè)化、數字化、信息化等現代科技技術對科幻片的一次嘗試,并最終取得了巨大成功。電影體現的價值取向,是當代社會主義價值觀和愛國思想的體現,挖掘人們心中的善意,以真情實感打動人心,其主旨很值得觀眾去深思和回味。
新媒體時代下的電影,已經漸漸成了展示地域文化、人文形象、思想價值觀念的重要載體,是進行國家文化推廣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社會經濟文化的發(fā)展也在逐步影響著電影行業(yè)的成長,大眾的需求已經成了電影行業(yè)發(fā)展的內驅動力。國家文化戰(zhàn)略導向同樣也在給電影產業(yè)助力,新媒體技術的運用也加速了電影推廣和傳播的速度。這些合力,加速了中國從電影大國到電影強國的轉變,中國電影文化產業(yè)也在不知不覺中強勢崛起,不斷超越自我并發(fā)展壯大。
【注釋】
1 賈磊磊、袁智忠.中國電影倫理學[M].重慶: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18:166.
2 張會君、陳浥、王鴻海.影片分析透視手冊[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7:26.
3 屠明非.電影技術藝術互動史:影像真實感探索歷程[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9:36.
4 熱拉爾·熱奈特.敘事話語.王文融譯.[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0:113.
5 [美]詹尼弗·范茜秋.電影化敘事:電影人必須了解的100個最有力的電影手法[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120.
6 姜今著.銀幕與舞臺畫面構思[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1:49.
7 王麗娟.視聽語言傳播藝術[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6:225.
8 屈定琴.影視剪輯技巧與藝術[M].重慶大學出版社,2017:75.
9 宋家玲、宋素麗.影視藝術心理學[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9:167.
10 何可可、李波等.電影劇作教程[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4: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