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慈，陳 琛，王 爭，陳 星，閆 冰，蘇 華

（東部戰(zhàn)區(qū)總醫(yī)院制劑科，江蘇 南京 210002 ）

雙烏止痛酊為東部戰(zhàn)區(qū)總醫(yī)院院內制劑，由制川烏、制草烏、制天南星、丁香、細辛等十余味中藥組成，具有祛風止痛、舒經(jīng)活絡的功效，臨床主要用于治療關節(jié)腫痛、肩周炎、急性扭傷和挫傷等，療效顯著。方中制川烏、制草烏為君藥，其主要活性成分為雙酯型烏頭堿經(jīng)炮制水解后生成的單酯型生物堿，既為功效成分，同時也是毒性成分。雙酯型二帖生物堿毒性最強但性質不穩(wěn)定，易被水解，其C8位上的乙?；鈺r失去一分子醋酸，得到相應的苯甲酰單酯型烏頭原堿類，毒性為烏頭堿的1/50～1/500，若繼續(xù)水解，其C14位上苯甲?；ヒ环肿颖郊姿嵘纱及沸蜕飰A，毒性僅為烏頭堿的1/2000～1/4000[1]。

目前，關于含制烏頭類毒/效成分的成方制劑的質控研究較少。2015年版中國藥典共收載了62個含有川烏、草烏或附子的成方制劑，其中僅附桂骨痛片/膠囊/顆粒以高效液相色譜法（HPLC）測定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苯甲酰烏頭原堿、苯甲酰次烏頭原堿的總量[2]。在本院雙烏止痛酊原質量標準中，僅規(guī)定了苯甲酰新烏頭原堿的含量標準[3]。然而，由于烏頭產(chǎn)地、批次、炮制工藝等的不同，導致生物堿含量有差異。出于對用藥安全的考慮，重新評價該制劑，優(yōu)化雙烏止痛酊的質量控制方法十分必要。因此，本研究擬建立HPLC同時測定雙烏止痛酊中3種單酯型生物堿的含量，以期更加全面的控制該制劑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并為臨床安全使用含烏頭類制劑提供依據(jù)。

1 儀器與試藥

1.1 儀器

Agilent 1260型高效液相色譜儀（美國Agilent公司，包括G1311B四元泵、G1329B自動進樣器、G1330B恒溫箱、G4212B DAD檢測器、OpenLAB CDS ChemStation工作站）；HH6型電熱恒溫水浴鍋（國華電器有限公司）； FA1604S型電子天平（上海天平儀器廠）；AE240型電子分析天平（0.01 mg，梅特勒—托利多儀器有限公司）。以上儀器均檢定合格，實驗所用玻璃量具均經(jīng)過校驗合格。

1.2 試藥

苯甲酰新烏頭原堿（批號111795-201604，純度94.0 %），苯甲酰烏頭原堿（批號111794-201705，純度99.1 %），苯甲酰次烏頭原堿（批號111796-201705，純度98.6 %）均購自中國食品藥品檢定研究院；乙腈（美國TEDIA公司）、磷酸（美國Aladdin公司）為色譜純，鹽酸（上海九億化學試劑有限公司）、氨水（南京化學試劑有限公司）、三乙胺（國藥集團）、三氯甲烷（上海試四赫化工有限公司）均為分析純，水為超純水。雙烏止痛酊樣品（東部戰(zhàn)區(qū)總醫(yī)院制劑科生產(chǎn)）。

2 方法與結果

2.1 色譜條件

色譜柱：Agilent 5TC-C18色譜柱（4.6 mm×250 mm，5 μm）；流動相A為乙腈，流動相B為0.05 %磷酸水溶液（三乙胺調pH至6.5），梯度洗脫：0～20 min，15 %～21 % A，20～60 min，21 %～24 % A；流速為1.0 ml/min；檢測波長235 nm；柱溫30 ℃；進樣量20 μl。理論塔板數(shù)按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計算不低于3000。苯甲酰新烏頭原堿的保留時間約為31 min，苯甲酰烏頭原堿的保留時間約為37 min，苯甲酰次烏頭原堿的保留時間約為41 min。

2.2 溶液的制備

2.2.1 對照品溶液的制備 分別取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苯甲酰烏頭原堿、苯甲酰次烏頭原堿對照品適量，精密稱定，加異丙醇-三氯甲烷（1：1）溶液分別制成每1 ml含0.5593 mg苯甲酰新烏頭原堿、0.1998 mg苯甲酰烏頭原堿、0.1980 mg苯甲酰次烏頭原堿的溶液，作為對照品儲備液。

分別精密吸取上述3個對照品儲備液適量，混合，加異丙醇-三氯甲烷（1：1）溶液制成每1 ml含44.744 μg苯甲酰新烏頭原堿、15.984 μg苯甲酰烏頭原堿、15.840 μg苯甲酰次烏頭原堿的混合對照品溶液。

2.2.2 供試品溶液的制備 精密量取雙烏止痛酊10 ml至分液漏斗中，加2 %（v/v）鹽酸30 ml，充分搖勻，用氨水調pH至10，分別用30，30，20 ml三氯甲烷振搖提取，合并三氯甲烷液，低溫（＜40 ℃）蒸干，殘渣加異丙醇-三氯甲烷（1：1）溶解并定容至5 ml量瓶，經(jīng)0.45 μm微孔濾膜濾過，即得。

2.2.3 陰性對照溶液的制備 稱取處方量除制川烏、制草烏外的其他藥材，按雙烏止痛酊的制備工藝制成陰性對照樣品，按2.2.2項下方法制成陰性對照溶液。

2.3 方法學考察

2.3.1 專屬性考察 精密吸取對照品溶液、供試品溶液與陰性對照溶液各20 μl，按2.1項色譜方法進樣測定，結果表明在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苯甲酰烏頭原堿和苯甲酰次烏頭原堿的保留時間處無干擾，色譜圖見圖1。

圖1 雙烏止痛酊HPLC色譜圖

分別精密吸取2.2.1項下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苯甲酰烏頭原堿、苯甲酰次烏頭原堿對照品儲備液0.5，1.0，2.0，4.0，8.0，16.0 ml 至50 ml量瓶，用異丙醇-三氯甲烷（1：1）稀釋至刻度，得系列混合對照品溶液，按2.1項下方法進行測定，分別以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苯甲酰烏頭原堿、苯甲酰次烏頭原堿對照品濃度μg/ml為橫坐標（X），以峰面積為縱坐標（Y），進行線性回歸，回歸方程見表1。結果表明，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苯甲酰烏頭原堿、苯甲酰次烏頭原堿的濃度分別在5.593～178.976，1.998～63.936，1.980～63.360 μg/ml之間，與峰面積呈良好的線性關系。

表1 雙烏止痛酊中3種單酯型生物堿線性回歸方程

2.3.3 精密度試驗 取2.2.1項下的混合對照品溶液，按2.1項下色譜條件連續(xù)進樣6次，測得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苯甲酰烏頭原堿、苯甲酰次烏頭原堿峰面積RSD分別為0.07 %，0.11 %，1.37 %，結果表明，該方法精密度良好。

2.3.4 穩(wěn)定性試驗 取同一批號（181114）樣品，按2.2.2項下方法制備供試品溶液，按2.1項下色譜條件，在常溫下分別于0，1，2，4，8 h進樣，記錄峰面積，測得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苯甲酰烏頭原堿、苯甲酰次烏頭原堿峰面積的RSD分別為1.33 %，1.80 %，3.41 %，結果表明，供試品溶液在8 h內穩(wěn)定。

2.3.5 重復性試驗 取同一批號（181114）樣品6份，按2.2.2項下方法制備供試品溶液，按2.1項下色譜條件進樣分析，計算得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苯甲酰烏頭原堿、苯甲酰次烏頭原堿的平均含量分別為25.228，4.273，5.280 μg/ml，RSD分別為2.87 %，2.95 %，2.64 %，結果表明，該方法重復性良好。

2.3.6 加樣回收率試驗 精密量取9份已知含量的雙烏止痛酊樣品（批號：181114）5 ml，按低、中、高3個濃度分別精密加入2.2.1項下混合對照品溶液1.5，2.5，3.5 ml，按2.2.2項下方法制備供試品溶液，按2.1項下色譜條件進樣分析，計算回收率，結果見表2，表明該法準確度良好。

表2 雙烏止痛酊中3種單酯型生物堿加樣回收率試驗

2.4 樣品的含量測定

取10批不同時間生產(chǎn)的雙烏止痛酊，按2.2.2項下方法制備供試品溶液，按2.1項下色譜條件進樣分析測定，結果見表3。

表3 不同批號雙烏止痛酊中3種單酯型生物堿含量

3 討論

烏頭類中藥在中醫(yī)臨床具有悠久的歷史和顯著的療效，主要包括附子、川烏、草烏3種，其中附子有回陽救逆之功，川烏、草烏則長于祛風勝濕止痛。然而此類中藥毒性極強，其中烏頭堿型生物堿是兼具藥理活性和毒性的主要成分。因此，烏頭類中藥制劑需應用準確可靠的方法進行科學合理的含量測定，使其更加安全合理地用于臨床。

3.1 指標成分的選擇

目前文獻報道的烏頭堿型生物堿的含量測定多集中于單一的制川烏、制草烏、附子的藥材及炮制品，對于含烏頭類中藥成方制劑的生物堿含量測定報道相對較少。單酯型烏頭原堿類成分是雙酯型烏頭堿水解后的產(chǎn)物，其毒性大大降低，但仍保留了抗炎、降壓、鎮(zhèn)痛等藥理活性[4]。2015年版藥典中也以3種單酯型烏頭原堿的總量作為制川烏、制草烏及附子的質控指標，因此本實驗選取了3種單酯型生物堿作為雙烏止痛酊的含量測定指標，以期建立多成分測定的質控體系，進一步提高其質控標準，保障臨床用藥的安全有效。

3.2 流動相體系選擇

文獻報道的單酯型生物堿的分析方法多為乙腈-四氫呋喃-0.1 mol/L 醋酸銨體系[5-7]及乙腈-40 mmol/L醋酸銨（氨水調pH至10）體系[8-9]。鑒于pH為10的流動相體系堿性較強，對儀器及色譜柱要求較高，因此本實驗中不予考慮。實驗首先參考了2015年版中國藥典制川烏的HPLC含量測定方法對苯甲酰新烏頭原堿、苯甲酰烏頭原堿及苯甲酰次烏頭原堿3種成分進行分析，即乙腈-四氫呋喃（25：15）-0.1 mol/L 醋酸銨（每1000 ml加入冰醋酸0.5 ml）梯度洗脫，結果表明，3種成分出峰時間較合適，分別為20，24，26 min，但峰型均較差，拖尾嚴重。其次，實驗中嘗試乙腈-0.2 %醋酸（三乙胺調pH至6.2）體系進行梯度洗脫，結果表明，3種單酯型生物堿峰型有較大改善，對照品分離度均較好，但樣品分離度達不到要求，且分析過程中基線漂移，因此考慮將醋酸更換為磷酸以使基線穩(wěn)定。在本色譜體系中，僅加入磷酸不能出峰，必須加入少量的三乙胺后才能出峰，其原因可能是生物堿成分與色譜柱上的酸性硅醇基結合，不能被酸性流動相洗脫下來，而加入三乙胺使流動相呈一定的堿性，可使結合型的生物堿游離出來，被流動相洗脫下來。雙烏止痛酊成分極其復雜，進一步樣品分析過程表明，苯甲酰烏頭原堿和苯甲酰次烏頭原堿的分離度并不理想，因此嘗試稍微提高流動相體系的堿性以改善分離度，比較pH 6.2，pH 6.5和pH 6.8 3種流動相體系，結果表明，pH 6.5時分離效果最好。

3.3 樣品制備方法的選擇

在烏頭類生物堿含量測定中，文獻多采用先酸化再堿化，然后用氯仿、乙醚等有機溶劑提取或萃取制備供試品溶液[7]，也有文獻采用丙酮沉淀[10]或C18小柱吸附法[11]等。雙烏止痛酊的處方組成十分復雜，制備工藝提取的成分極多，本實驗采用先酸化酊劑再調pH堿化樣品使生物堿游離，最后以有機試劑萃取的方法制備供試品。實驗中以3種單酯型生物堿的含量總和為指標，考察了鹽酸濃度（0.05 %，1.0 %，2.0 %）、鹽酸用量（20，30，40 ml）、pH值（8，10，12）、萃取溶劑（氯仿、乙醚、乙酸乙酯）、溶劑用量（40，80，120 ml）及萃取次數(shù)（2，3，4次），結果表明，加入30 ml 2.0 %鹽酸后以氨水調pH至10，再以80 ml氯仿分3次萃取時效果最佳。采用乙酸乙酯萃取時，雜質多，目標峰峰型較差，而乙醚則提取不完全，目標化合物含量顯著低于氯仿提取的樣品。而酸溶氯仿萃取的樣品色譜峰干擾稍少，重復性好，準確率高。

4 小結

本文建立了雙烏止痛酊中制川烏、制草烏所含的3種單酯型生物堿的HPLC含量測定方法，并對2018年生產(chǎn)的10批樣品進行了含量測定。結果表明，3種單酯型生物堿的總含量最低為34.78 μg/ml，最高為70.06 μg/ml，平均為52.02 μg/ml。根據(jù)2015版中國藥典規(guī)定的制川烏、制草烏中單酯型生物堿的含量范圍，按雙烏止痛酊的處方配比及制劑工藝轉移率進行折算，制劑中單酯型生物堿的總含量應在13.5～66.0 μg/ml范圍內。本實驗中所測的10批樣品中有8批處于以飲片含量限度換算的范圍內，2批樣品含量稍微超出最高限。

雙烏止痛酊中制川烏、制草烏既為處方中的有效成分同時也是毒性成分，其單酯型生物堿的含量對雙烏止痛酊的質量與安全性會產(chǎn)生很大的影響，含量不達標會降低臨床療效，含量超標則可能引起中毒等不良反應。在制劑生產(chǎn)過程中，飲片質量、生產(chǎn)設備、制劑工藝等因素均可帶來制劑質量的差異。本文首次對雙烏止痛酊中單酯型生物堿的總量進行測定，補充并提升了其原有的質量評價指標，為該制劑的全面質量控制與臨床用藥安全提供一定依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