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雷雷

（廣東財經(jīng)大學人文與傳播學院，廣東廣州 510320）

“目前中國的非虛構寫作可以從兩個大類來看待，一是個人性的寫作，二是社會性的寫作。第一種寫作類型偏重于以個體的經(jīng)歷、經(jīng)驗的真實作為寫作資源。文學史上的一部分散文寫作，包括游記、傳記等，對當下個人性的非虛構寫作影響最大，是此類非虛構寫作的文學史線索。第二種社會性的非虛構寫作，具有強烈的當下性和現(xiàn)實主義精神?！保?］其中第二種類型的非虛構寫作規(guī)模相對較大。在故事敘述的基礎上，它以“真實性”特征的多元呈現(xiàn)為面貌，容納了更為繁復縱深的人文精神。

較大規(guī)模的非虛構寫作，一方面篇幅更長一些，另一方面寫作過程和教學過程更加的復雜?；诖祟惙翘摌媽懽鞯囊?guī)律，我們可以按照步驟來設計教學方法，類型如人物傳記、家族史寫作、社會事件或者社會現(xiàn)象的書寫。

大規(guī)模的非虛構故事的書寫，伴隨著復雜的框架性思維的建立，這要求寫作者從多個社會事實、社會實踐的線索中，捋出來一個故事。一個具體的非虛構寫作的全過程，有好幾個階段。其階段包括：通過實踐方法來獲取寫作資源，發(fā)現(xiàn)寫作動機，篩選寫作資源，發(fā)現(xiàn)故事和構建故事，最終由寫作者執(zhí)筆而具體的完成。其中，基于真理的真實性和基于同理心的人文性寫作立場貫穿于寫作的全過程。在這一類的非虛構寫作教學設計中，遵循式創(chuàng)意寫作教學的一個經(jīng)典原則：過程教學法；其中最重要的寫作思維當屬“故事思維”［2］。

一、訪談與觀察：寫作資源的獲得

接下來，我們以“家族人物傳記”為例，按照順序來展開一個完整的非虛構寫作教學方法。

首先，非虛構寫作的實踐性將被強調(diào)。所有的寫作資源都是自然存在，但并非天然地成為寫作內(nèi)容，因此，寫作者需要在實踐中去發(fā)現(xiàn)故事、生成故事。在動筆之前，寫作者需要花費較大的力氣，在自己的寫作方向上尋找內(nèi)容和主題。在這個環(huán)節(jié)里，引導者幫助寫作者建立方向，但是并不確定過于具體的內(nèi)容。

在實踐過程中，來源于社會工作和新聞工作的觀察法、訪談法發(fā)生著主要的作用。寫作前的實踐過程中所使用訪談方法，并不指向一種定量研究，而是為了在某個寫作方向上獲取資料，所以非結構性訪談被使用的時候更多。當確定了傳記寫作的傳主的時候，也就是確定了訪談對象，那么訪談工作就可以展開了。寫作者在一種輕松的、日常的聊天環(huán)境中，通過友善的接觸策略，建立一個和平的對話環(huán)境，讓被訪談者說出自己的經(jīng)歷，寫作者現(xiàn)在就是傾聽者、觀察者、記錄者。有時候，我們可以在多人聊天的環(huán)境中來展開，讓家族中的“親戚”或者社會關系中的“熟人”也參與聊天，讓他們對話。放松的說話環(huán)境，讓被訪談者輸出較多的信息。語言將要發(fā)生作用。記錄對話和原始語言狀態(tài)很重要，這幫助寫作者在后來的寫作中還原場景，以及使用直接引用以保證語言的真實。此時的思維與靈感，在與寫作對象的接觸中已經(jīng)產(chǎn)生，但是還是零散的。

如果寫作者毫無實踐經(jīng)驗，可以以組員的形式參與團隊工作，在團隊中學習；也可以通過觀摩其他的經(jīng)典訪談案例，比如楊瀾的訪談節(jié)目、柴靜的訪談節(jié)目和訪談文章等，來了解與訪談對象的接觸策略，訪談的方向如何穩(wěn)定，提問如何展開和深入，如何獲得關鍵信息，如何觀察，等等。

在訪談開始之前，甚至在訪談進行中，如果非虛構寫作的文學主題尚未生成；那么寫作者在訪談進行中的時候，就要根據(jù)自己大致的訪談方向，有意識地、主動地展開觀察，對傳主的生平、典型事件、人生中的重要經(jīng)歷、人物性格的關鍵詞做出思考。這種思考是腦中的敏感的反映，但是在訪談現(xiàn)場，寫作者必須“不動聲色”，繼續(xù)在中立、理性、不引導、不反對的語境中完成后續(xù)訪談。訪談的實踐過程中，主題的發(fā)現(xiàn)、信息的捕捉非常重要。一般來說，如果訪談對象愿意說話，寫作者也很容易在訪談中找到自己的具體的寫作出發(fā)點。但有時候不那么順利，在第一次就生成寫作主題，那么我們就需要改變策略，執(zhí)行第二次訪談。甚至，為了保證非虛構寫作的真實性品格、人文性感染力、社會深度……在寫作修改的過程中，我們還會回訪，保持與寫作對象的聯(lián)系。思維的走向是由點而發(fā)散成不規(guī)則的網(wǎng)狀結構。

訪談對象可以是傳記寫的主人公，也可以是與傳記寫作對象有關系的其他人。在主體的訪談工作結束后，我們會獲得充足的寫作資源，同時會對傳主的生平有所了解，并初步發(fā)現(xiàn)他的人生故事。

二、畫圖：故事的框架性思維的建立

接下來是動筆撰寫的過程。

實踐中的記錄往往會給寫作者帶來靈感。寫作者必須明白，需要有一些信息點被發(fā)現(xiàn)、被串聯(lián)起來。這些信息點就是故事的基礎。

那么，如何發(fā)現(xiàn)故事？這是關鍵。在社會現(xiàn)實中發(fā)現(xiàn)一個真實的故事，這里需要保持一種“發(fā)現(xiàn)故事”的思維。故事在本質上來說是人、人的行動、多個事件的組合，它的內(nèi)部是有結構的，要求寫作者從龐雜的事件中觀察到因果［3］。這對寫作者的邏輯能力、思考能力提出了要求。

有時候，在訪談的過程中我們就初步地發(fā)現(xiàn)了“他的故事”。根據(jù)對“他”的故事的初步印象，寫作者慢慢地組織著寫作材料，與故事的核心線索有關的事件，與核心事件有因果聯(lián)系的事件，與主要人物有特殊關系的人，經(jīng)歷中看似偶然的轉機，某個時代中的特殊情境……都會被保留。反之，與之無關的事件則會暫時存儲不用，甚至或者直接被刪去。

另外，寫作者可以以自我的思維激發(fā)，也可以由引導者以關鍵詞施加刺激，也可以在同伴討論中探索問題，進而在寫作資源的獲取階段尋找主題、尋找故事。記錄下實踐中的關鍵信息也記下自己的想法，在信息獲取的同時發(fā)現(xiàn)并尋找聯(lián)系，可以逐漸讓思維變得清晰起來，析出故事。

引導者可以提示寫作者，以主要線索、主要聯(lián)系作為故事的主干線索。比如：想象一下，假如你要為你家族中熟悉的老人寫傳記，你打算寫點什么，你會怎么寫？寫她生活的每一天，事無巨細的記錄？當然不是，我們也不允許，那不是文學的寫作。文學寫作的“技藝”也從篩選材料的時候就開始了。我們抱著某一個表達的目標，尋找一個切入點，比如你要展示的是他的哪一部分，哪個故事，哪方面的故事，與此相關的信息會被提煉出來，拎出來，于是，拖泥帶水的，有關聯(lián)的事被你發(fā)現(xiàn)，那么故事就蘊含其中?，F(xiàn)在你腦子里要清楚，這個一連串的事件里面真正的故事在哪里，讓它們在你腦中清晰起來，然后用結構圖記錄下來，然后慢慢填上細節(jié)。這是故事發(fā)現(xiàn)的第一步，即故事的可能性。所以故事是被講述的，對象化的，它不是樹上的果子，你跳起來就可以摘取，它必須像雷達掃描器一樣，在生活中掃描到它。如果是虛構的，那就是在你的想象力、你的創(chuàng)意中尋找它、創(chuàng)造它；如果是非虛構的，那么你就要慧眼去發(fā)現(xiàn)它。

思維導圖的作用就在于幫助大規(guī)模的非虛構寫作建立一個思維的框架。思維的框架的主體部分就是文本的故事結構。而且這個框架也不是一成不變，它可能在寫作的過程中或者是二次訪談的過程中被局部修改。它現(xiàn)在的作用是幫助寫作者完成一個寫作框架的方向，一個用力的方向。如何讓故事變得清晰？思維導圖是很好的工具。用一個圖畫出思維的走向，畫出一個故事。故事的圖可以按照時間軸而線性地展開，如傳記寫作；也可以按照事件因果或人物關系而網(wǎng)狀地展開，如群體事件的書寫，也可以按照散點輻射的樣式發(fā)展，如典型事件中典型人物故事的匯集。

以“家族人物傳記”為例，我們可以按照時間軸的順序為傳記主人公建立故事線索，比如圖1。

圖1

作者①此處的故事結構圖來源于廣東財經(jīng)大學2017級漢語言文學鄧凌瑤同學的作業(yè)以自己和外婆的情感關系為寫作動機，從“我”與外婆的關系寫起，不斷地追溯外婆的人生，把外婆一生中的重要事件串聯(lián)起來，并用結構導圖表現(xiàn)出來。故事線索集中在經(jīng)歷、家庭、事業(yè)三個方向。其中，外婆的磨難經(jīng)歷被作者認為是人生的重要關鍵詞，因此在結構導圖中也作為重點表現(xiàn)。

三、敘述：表達策略與寫作個性

在故事結構的完成過程中，寫作者同時要思考故事的敘述方式?；诠适碌膬?nèi)部結構，我們接下來要考慮：一是打算以什么素材進入故事，二是故事內(nèi)部有哪些元素，三是它們?nèi)绾谓M合，四是它們?nèi)绾伪唤Y構性地表達。

在確定故事的大致結構之后，寫作者便可以開始展開故事的敘述。順序、倒敘、插敘等，是敘述的基本方法。在本質上來說，敘述就是想象你腦中的故事，是個立體的幾何形狀，由點和線組成。你打算找到哪個線頭，把故事扯出來？或者說，在規(guī)模較大的故事里，你發(fā)現(xiàn)哪幾個線頭，可以分別延伸，把故事編起來？這個編織的過程就是敘述。

故事的結構和你的敘述結構不是同一回事。故事結構是說，在你腦中，故事是什么樣子的；而敘述結構是說，你打算怎么講故事——用什么秩序，用什么語言。敘述結構決定了讀者看到你的故事的面貌。假如有一個讀者，讀一個破案的故事——比如發(fā)表于網(wǎng)易非虛構寫作平臺“人間”的“深藍”系列警察故事——他最想看到的是什么？就劇情來說，讀者往往并不想一開始就知道故事的答案——誰是兇手；就非虛構的精神來說，讀者往往最想知道真相。為了不那么快地露出你故事的底牌，你會怎么敘述？為了表達真相，你會怎么敘述？這些問題的答案并不唯一，因其不唯一，才有了不同的寫作風格。所以，敘述結構與故事結構并不重合，前者指向的是讀者看到的文本的面貌、文本的結構，后者是作者心里早已明白的自己要講的這個故事的全部內(nèi)容。這兩者的差異就通過作者的敘述立場、手法、技巧等表現(xiàn)出來。歸根結底，寫作者必須回答一個問題：你打算通過什么技巧，讓讀者怎么樣地慢慢進入你的故事？是讓讀者先了解危機，還是讓讀者先了解問題的答案？是讓讀者一開始就看到主人公的窘境，還是讓讀者慢慢了解他的難處？是要在平實地敘述中凸顯生活本相，還是直接跳出來以上帝口吻點評？是冷靜地陳述，還是動情地表達？……

這必須有一種帶有全局觀的寫作格局，才能把握中篇以上規(guī)模的寫作。因為稍具規(guī)模的敘述性寫作，其中的事件安排與布局，尤其是作品的詳略、疏密、節(jié)奏對作者要求較高。單個事件的描述相對比較容易，多個事件組合的書寫，在思維上挑戰(zhàn)了寫作者更大的寫作眼界。規(guī)模較大的非虛構寫作，其中故事敘述技巧可以參考小說寫作。所不同的是，非虛構寫作的過程中的真實性的立場是時時被提醒的。比如，面對你的故事結構圖，你得發(fā)現(xiàn)你的結構圖上的點，哪些比較重要？哪些不那么重要？他們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故事敘述的空間非常大。此時我們并不強調(diào)某個整齊劃一的規(guī)則，只要寫作者還在堅持以真實性為立場，在故事敘述的框架之內(nèi)展開非虛構的寫作，多元的寫作技巧是被包容的。

我們通過兩個例子來觀察寫作和的寫作喜好、寫作個性和寫作風格。

例1：

小車從平坦道路上突然出現(xiàn)的分岔拐角駛進，彎進一個拱，視野突然變得開闊，映入眼簾的是青翠的山頭。谷中的大河將兩岸群山分隔開。在較為平坦的地方，種滿了青菜和玉米，仿佛一處美麗的桃花源。再開一小段路，車里的人就得下車步行了。沿著山路往下走一會兒，走下青石臺階，是一排瓦房子。這是奶奶從小生活的地方。（《觀妹》）②此處的文本片段來源于廣東財經(jīng)大學2017級漢語言文學班梁詩琦同學的作業(yè)。

這種平緩的場景的陳述，為故事不急不慢地展開做出了布景。

例2：

十三歲的男孩子，還不到一米四，就自己背著厚重的行囊遠赴離家?guī)资锏某踔凶x書?！白约簬ЪZ食”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制度——“那個時候糧食不夠吃啊，每家每戶的糧票都是按人頭發(fā)的，吃完了就沒有了，有錢也沒有地方買，更別說還沒錢了?！?/p>

“那時候長身體，但是飯又只有那么一點兒，一個班的同學圍一個圓桌吃飯，‘席長’分飯。就那么一口，從飯落到飯盒里，邊走邊吃，還沒有走到食堂門口，飯就沒有了，那兒需要菜啊。再說了也沒有什么菜?！?/p>

吃，對于經(jīng)歷過天災和人禍之后的“六零年代”來說格外重要。無論什么時候都要吃飯，我還為此吐槽過我爸，飯有什么好吃的啊，多吃點粗糧啊，紅薯、玉米多好吃啊。我爸總是對我的“安利”敬謝不敏，“小時候吃怕了?！保ā陡〕痢罚鄞颂幍奈谋酒蝸碓从趶V東財經(jīng)大學2017級漢語言文學班劉伊狄同學的作業(yè)。

這種融合對話、陳述、傳主的言語、“我”的言語為一體的敘述方式，呈現(xiàn)了父女二人的對話場景，既展開了對傳主生平的歷史性地敘述，同時在敘述中凸顯了“我們”的和諧關系。

在非虛構寫作中，敘述是主要的寫作手法。同時，其他多種寫作技巧均被包容而使用。

四、修改與定稿：標題的擬定和人文性的導向

在撰寫過程中，當寫作者在心里已經(jīng)對自己所書寫的內(nèi)容比較明了的時候，可以通過細節(jié)寫作的練習，來敘述一小段情節(jié)，比如故事框架中的某個小事件。隨機的從任何地方開始展開描述。寫完之后，放置一小段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小時），然后再觀察這段文字是否寫出自己最想表達的感覺、態(tài)度、贊揚、批評，關鍵在于是否確切地表達了自己所認知的真實。即讓寫作者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寫作偏好，是否與自己的寫作立場保持一致。如果不是，則修改為一致。然后就以這一段樣本的面貌，展開全部內(nèi)容的書寫。

當寫作遇到困境的時候，應該提醒寫作者去思考：事情的原來面貌是怎么樣的，公正且懷有人文關懷的社會事實的書寫是什么樣的。讓寫作者保持自己寫作的最初動機，保持“初心”堅持完成創(chuàng)作。

非虛構寫作的類型有著以“真實性”為名號的人文精神，這是其現(xiàn)實主義特質的一個表現(xiàn)。這種特征要求寫作者具有強大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但是在寫作之初，這個寫作目標不是我們最強調(diào)的，即使有的寫作者有這樣的想法，這也不是我們最強調(diào)的。在寫作之初，我們最強調(diào)的是真實故事的發(fā)現(xiàn)和敘述。因為一切非虛構的精神都蘊藏在故事的敘述中，故事敘述好了，精神自然在其中。

以以下幾個標題為例：

《白水霞山》——以長輩居住過的地方的地理面貌為題，來展示人與地域的關系。

《心有敬畏終得贖》——為一個經(jīng)歷風霜而喜歡開玩笑的老人做出傳記。

《觀妹》——以老人家的“小名”為題，去發(fā)現(xiàn)一個老太太除了“婆婆”“母親”“妻子”“妯娌”……等所有社會角色剝離之后的她本身的個人經(jīng)歷與體驗。

《陌生的他——簡談一個鄉(xiāng)土詩人的一生》——以一個鄉(xiāng)村老人的生平經(jīng)歷和詩意性格為關注點。

這幾個標題①此處所有標題均來自廣東財經(jīng)大學2017級漢語言文學班學生作業(yè)。是有所指向的。在標題的指向中，便透露出寫作者的喜好、情感關懷以及寫作過程中的同理心。

在寫作的后期，尤其是在文章修改的時候，我們由開始強調(diào)非虛構寫作的人文性。寫作者要考慮，如何有尺度、有策略、以真理的精神完成自己的定稿。具體便體現(xiàn)在標題、題目、關鍵詞、關鍵段落的表達、文本整體的輕重緩急上面。主題也并不是預設的，而是由真誠的寫作實踐生發(fā)而來。寫作者需要被提醒，寫故事最終是在寫人的故事。從人的立場出發(fā)，以人的故事去寫人的生活，尊重事實，人文精神自然就蘊含在其中了。

五、總結

非虛構寫作的規(guī)律在故事思維中的體現(xiàn)是最明顯的，因為非虛構寫作是一種敘事性寫作的類型，故事是非虛構文學的內(nèi)容支架。但在教學過程中，這些寫作的經(jīng)驗常常并不直接被陳述，它是隱藏在背后，并體現(xiàn)在教學設計中。這樣安排是為了避免寫作者對經(jīng)驗的過度依賴而思維固化?；蛘?，它在寫作完全完成之后，在創(chuàng)作談總結的時候出現(xiàn)。因為寫作法的歸納是偏于理論的，它的作用不是被遵守，而是被參考。寫作本身才是應該展開的重點。在了解寫作法的原理之后，寫作的教學法便可以以此原理而設計，是為了更好地寫作實踐的完成。本文所指教學法是一個思路，不是完全固定的。更多的思考在于，在文本閱讀與評論之后，如何研究文本的生成——尤其是寫作思維方式，并相對應地作用于寫作教學。

另外，以“家族人物的傳記”為例展開非虛構寫作教學，除了在以上所述的寫作法與教學法之外，還出于非虛構寫作對寫作者的反作用的考慮。其包括：（1）寫作者通過寫作重新認知自己的家族，進而獲得高級情感感知能力和家族向心力；（2）通過對自己身邊人的觀察和書寫，重新認知自己在某種社會關系中的位置、責任與義務；（3）通過寫自己與身邊人的交際方式和情感關系，實現(xiàn)一種自省、自我成長和自我對話。這幾點是非虛構寫作對于寫作者的意義，也是選擇“家族任務傳記”展開教學的原因，此處不再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