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玉
摘 ?要:本文以《荷塘月色》的許景城和張培基兩個譯本作為研究對象,從詞匯層面即類符/形符比、詞匯密度、高頻詞匯、特色詞匯和句法層面即平均句長進行分析,進而研究兩位譯者的不同風(fēng)格。本文使用語料庫方法定量研究,利用Antconc和Trados工具里的對齊客觀分析兩譯文的不同之處。
關(guān)鍵詞:《荷塘月色》;語料庫;譯者風(fēng)格
1.引言
本文研究的《荷塘月色》是耳熟能詳?shù)氖闱樯⑽?,它描寫的是作者帶著傷感的感情在小路閑逛,路過荷花池時看到各種姿態(tài)的荷花,通過動靜結(jié)合讓讀者感受到荷花的美,最后抒發(fā)作者渴望自由的心情。本文選取張培基和許景城翻譯的兩個譯本作為研究對象。
2.研究對象與研究問題
Mona Baker(Baker,2000:245)是利用語料庫對譯者風(fēng)格進行研究的先驅(qū)。她以翻譯英語語料庫為平臺,通過對比類符/形符比、詞匯密度和平均句長等信息辨別出英國翻譯家克拉克和布什不同的譯文風(fēng)格,并進一步分析了導(dǎo)致其風(fēng)格差異背后的社會文化原因。
本論文研究對象《荷塘月色》是朱自清先生于1927年7月所作,抒發(fā)作者渴望自由而又不得的復(fù)雜心情。在翻譯界目前有7個不同的譯本,本文選取鮮有對比版本張培基譯本和許景城譯本為例。
3.詞匯層面
3.1 類符形符比
借助語料庫研究譯者風(fēng)格時,常需要統(tǒng)計譯作的類符形符比。類符指整篇文章中,總共的不同詞形數(shù)目;形符指整篇文章的總詞數(shù)。比值越大說明譯者使用的詞匯量越豐富,所承載的信息也就越多。通過計算得出數(shù)據(jù):張譯本類符數(shù)為512,形符為1108,類符形符比為46.21%;朱譯本類符數(shù)為503,形符為1026,比值為49.03%。
通常情況下,當(dāng)類符/形符值在60%~70%時詞匯密度較高,比值在40%~50%屬于低詞匯密度(向璐,2018:183)。通過數(shù)據(jù)可以直觀發(fā)現(xiàn),兩譯本都屬于低詞匯密度范疇。張譯本的類符數(shù)和形符數(shù)雖然都比朱譯本的類符形符數(shù)高,但是比值卻較低。由此可以得出,兩位譯者在《荷塘月色》這篇文章的譯本中,張使用的詞匯豐富度比朱景城使用的低,也表明朱譯本中用詞較為多變,詞匯很豐富。如: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
張譯本:The moon sheds her liquid light silently over the leaves and flowers,which,in the floating transparency of a bluish haze from the pond,look as if they had just been bathed in milk,or like a dream wrapped in a gauzy hood.
朱譯本:Like running rills,the moonbeams were stealthily pouring over the leaves and blossoms. Within the pool was floating thin emerald haze. The foliage and blooms seemed to be bathing in milk,as if veiled with gauzy dreams.
朱自清原文用了三句話。朱譯本中也用了三句話37個詞,結(jié)構(gòu)較忠實原文結(jié)構(gòu);張譯本只用一句話43個詞完成了翻譯,環(huán)環(huán)相套使句子邏輯性更強。從這句話可以看出張譯本形符數(shù)較大。朱譯本在翻譯最后一句話時采用了直譯的手法,但是張譯本中,看到第一句的最后是“葉子和花”,同時第三句的開頭也是“葉子和花”,就把這三句話合在一起,用定語從句套在了一起。從句子安排上來說,張這樣的邏輯更加嚴(yán)密且避免了重復(fù)。但是為了使句子更加清晰,需要用介詞和后置定語等作出解釋以期讓讀者更清晰明了,所以句子的類符形符比受到影響,這也是文學(xué)作品的一個特性。
朱譯本句句對應(yīng),中英文都保持“竹式結(jié)構(gòu)”方便理解;張邏輯性強,環(huán)環(huán)相扣,突出了英語的“樹式結(jié)構(gòu)”,以主句為主干從句和狀語為分支。由此可以看出兩位譯者在翻譯風(fēng)格上很不同。
3.2 詞匯密度
Ure 認(rèn)為詞匯密度是指實詞數(shù)除以詞匯總數(shù)所得百分比,即詞匯密度=實詞數(shù)/詞匯總數(shù)×100%(蔣郁,2014:152)。一篇文章中實詞數(shù)量越多,它可以傳遞的信息量也會越多,讀者的可讀信息也會越大,詞匯密度就更大;反之相反。
通過統(tǒng)計,張譯本實詞數(shù)為661,總詞數(shù)1108,詞匯密度為59.66%;朱譯本實詞數(shù)為642,總詞數(shù)為1026,詞匯密度為62.57%。由此發(fā)現(xiàn)張譯本的詞匯密度較低,即張譯本中負(fù)載信息的詞匯較少,讀者的可讀信息較低;朱譯本則相反??傮w來說,兩譯本的詞匯密度都較高,因為文學(xué)作品總是需要大量的實詞來構(gòu)建其中的意境。如:
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
張譯本:As it is tonight,basking in a misty moonshine all by myself,I feel I am a free man,free to think of anything,or of nothing.
朱譯本:Like tonight,I alone in this boundless moonlight,had anything to care about and meanwhile nothing to worry about.
通過以上的例句,可以發(fā)現(xiàn)張譯本中虛詞所占的比例要比朱譯本中的比例所占的比例大。這表明張譯本的詞匯密度較低,低于朱譯本詞匯密度,詞匯負(fù)載信息較少。原文“在這蒼茫的月下”,朱譯本是按照字面意思翻譯的,翻譯為“I alone in this boundless moonlight”,但是在張譯本中譯為“basking in a misty moonshine”,表現(xiàn)為伴隨狀語,這體現(xiàn)了張譯本邏輯性強,譯本各個成分盡量融為一體,更符合文學(xué)作品的特色,符合文學(xué)的美感。
3.3高頻詞匯
通過Wordlist可得到頻率最高的前12個詞,以下按照頻率由高到低的順序排列。在張譯本中頻率由高到低依次為the(82次),a(40次),in(37次),of(36次),is(20次),and(19次),I(16次),as(14次),to(14次),my(12次),are(11次)和it(11次);在朱譯本中頻率由高到低依次為the(76次),and(28次),in,a(22次),of(20次),to(17次),my(15次),as(14次),was(14次),I(12次),it(10次),和lotus(10次)。
從數(shù)據(jù)可以看出雖然高頻詞出現(xiàn)的頻率有所不同,但the,a,and,of,I,as,my,is/was,it,to,in這十一個詞都出現(xiàn)在高頻詞中,因此兩譯本的高頻詞匯是相似的。朱譯本中“and”占第二位說明朱譯本中的并列句所占比例會更高。此外,朱譯本中“l(fā)otus”占第十二位,理論上說會更貼合《荷塘月色》的主題。
由于英文中會經(jīng)常使用定冠詞、不定冠詞、介詞、連接詞以及助動詞等連組織句子,因而這些詞的詞頻較高。
4.句子層面
平均句長是指文本中的句子的平均長度。Butler按長度把句子分為三類:短句(1-9個詞)、中等長度句(10-25個詞)和長句(25個詞)(蔣郁,2014:153)。平均句長=文章的總詞數(shù)÷文章的總句數(shù)。張譯本總詞數(shù)為1108,總句數(shù)為53,可得平均句長為20.91;朱譯本總詞數(shù)為1026,總句數(shù)為68,可得平均句長為15.09。
文章的平均長度越長,就說明譯者文章越復(fù)雜,邏輯性越強,因為譯者是通過上下文的邏輯緊密的套在一起。通過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張譯本平均長度比朱譯本長,因此張譯本的句子結(jié)構(gòu)會更加復(fù)雜,如:
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睡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fēng)味的。
張譯本:Although it is a full moon,shining through a film of clouds,the light is not at its brightest;it is,however,just right for me -a profound sleep is indispensable,vet a snatched doze also has a savour of its own.
朱譯本:Full as the moon was,the sky was so misted over with a thin layer of clouds that it failed to lighten the path brightly. But in my eyes,this was just in tune – while a mellow sleep is of vital importance,a snooze offers distinct glamour.
在這個例句中,朱自清在原文中用一長句進行表達,中間加了個封號“;”,張培基在翻譯過程中保持了原文的結(jié)構(gòu),同樣用一個長句子進行表達的,中間也加了一個“;”,跟原文的句式更加貼切;而朱景城在翻譯的時候把這句話處理成了兩個獨立的句子,用“but”另起一句話。對讀者來說,雖然朱譯本看起來更加簡潔明了,但是文章內(nèi)在的邏輯卻沒有按照原文表達。這樣一來,朱譯本的句子數(shù)量也會增加,從而影響其平均句長。邏輯緊密性也會較低。
5.結(jié)論
從類符形符比和詞匯密度來說,朱譯本詞匯更豐富且單詞更長;高頻詞體現(xiàn)朱譯本使用的并列句較多且其譯本更加貼合原文。從句子層面來說,張譯本的平均句長較長,句子結(jié)構(gòu)較復(fù)雜且邏輯連接更緊密。雖然本文結(jié)合定量分析與定性分析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譯者風(fēng)格研究的內(nèi)容,但依然具有一些局限性。本文未曾涉及篇章層面的研究或選擇西方譯者對《荷塘月色》譯本的研究。希望可以通過此研究拓展文學(xué)譯本研究的廣度和深度。
參考文獻
[1]? Baker M. Towards a Methodology for Investigating the Style of a Literary Translator[J]. Target. 2000(12):245.
[2]? 蔣郁. 基于語料庫的《荷塘月色》英譯本譯者風(fēng)格研究[J].時代文學(xué),2014:152-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