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崇德

腦科學與教育之間的三個關系

2019年深秋，《教育家》雜志王湘蓉主編對我進行了采訪。在采訪中，我談了腦科學與教育之間的三個關系。一是腦科學與教育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曾有人問我，說林老師您教過13年的中小學，后來回到北京師范大學教本科生，帶碩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您覺得哪個階段學生最難教？他們希望我說博士研究生最難教，但事實上，博士研究生最好帶、最好教。他們心智成熟，獨立性比較強，學生有時候還幫老師“打工”。最難教的，是初中階段的學生，他們軟硬不吃、刀槍不入。這與他們生理上的發(fā)育有著直接的聯(lián)系。初中階段正值學生的青春少年期，國際上稱之為“疾風暴雨期”，是真正的危機期，也是心理逆反期。首先是身高、體重和第二性征等外形的巨變，其次是性發(fā)育的成熟，再次是腦的變化，這就涉及腦與教育的密切聯(lián)系。

二是教育本身與腦科學研究關系的問題值得探討。比如說教學方法的問題、教育教學內(nèi)容的問題、課堂的教學問題，還有當今教學壓力的問題，這是腦科學面臨的一些教育中的問題。

三是腦科學如何為教育服務。譬如腦與認知、腦與情緒、腦與創(chuàng)造力、腦與人格的研究等。我本人就非常重視并進行了腦與創(chuàng)造性問題的研究?？梢哉f，我對“腦科學與教育國際論壇”的關切，從2019年年底《教育家》雜志王湘蓉主編采訪我的時候就證明了。

當前腦科學與教育之間關系的形勢問題

高校心理學、教育學的工作者十分重視腦科學與教育關系的研究，不僅買了腦電、相關電位、核磁共振等一系列的儀器，還建立了各級各類腦科學相關實驗室。北京大學和華東師范大學分別建立了北京和上海有關腦科學重點實驗室;陜西師范大學成立了“現(xiàn)代化教學”教育部重點實驗室，也涉及腦的研究;華南師范大學“腦認知與教育科學”教育部重點實驗室建設計劃于2020年11月通過了教育部論證;北京師范大學建立了“認知神經(jīng)科學與學習”國家重點實驗室。所有的重點實驗室的研究重點都是在探討腦認知、腦影像以及和人工智能計算機科學相結合，聚焦學生身心發(fā)育和發(fā)展，對接我國教育發(fā)展的一些特點，認真開展實實在在的研究，這股力量勢不可擋，因為有了科學的依據(jù)：科技部組織專家編制的國家科技重大專項——“腦科學與類腦研究”實施方案，以及人工智能計算機科學的發(fā)展對教育提出的一系列問題等。這樣的形勢之下，深入探討腦科學如何為教育服務，呈現(xiàn)出的是一種戰(zhàn)略性、基礎性、前瞻性的研究。

我們在隊列建設的水平、數(shù)據(jù)庫的質(zhì)量與開放共享方面實現(xiàn)三結合

一是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相結合。腦科學的研究更多的是自然科學的基礎研究，對教育來講，如何把自然面和社會面結合起來，真正為了教育方針的落實、教育中立德樹人觀念的弘揚，課程問題、教材問題進行深入的研究，使腦科學在教育實驗中有用武之地，在探討腦科學規(guī)律的同時將規(guī)律應用到教育實踐中去。如果這些問題解決不了，腦科學將只是腦科學，基礎研究只是基礎研究，從而失去它應有的價值。

二是腦質(zhì)發(fā)育的追蹤研究與面上的橫向研究相結合。我們?yōu)榱松钊氲囟嗄Ｊ降靥接懩X，建立了相關的數(shù)據(jù)庫，對研究對象的某個年齡段加以追蹤研究，從而在教育中做到有的放矢。這是探索腦科學規(guī)律的過程。但是我們絲毫不排除面上的研究。如果大家都去搞追蹤研究，往往需要三年、五年乃至更長時間。我主張追蹤研究或縱向研究和橫向研究相結合，真正在隊列的建設、測評的體系、信息的平臺和探索規(guī)律上做出努力。

三是重點研究和一般研究相結合。現(xiàn)在大家比較重視教育的環(huán)境、遺傳和腦交互的作用，這是一個重點課題。還有情緒情感的研究、探索情緒與腦關系的研究，也是一個重點課題。我們?nèi)粘Ｃ嫔系囊恍┭芯浚ń虒W方法、教學內(nèi)容、課堂教學、教學壓力，乃至各個領域的腦與認知、腦與創(chuàng)造力、腦與人格等都體現(xiàn)了重點研究和一般研究的問題。一般研究如何與重點研究相結合是我們要思考的問題，重點研究當然要出重點的成果，但面上研究的重要性也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