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雪 謝益兵 陳棋 楊超穎 陳偉 許崇永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具有較強的傳染性,主要引起肺部間質炎性改變,部分可引起肝臟、心臟及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等損害[1-2]。目前疫情防控的最有效手段是早診斷、早隔離、早治療。而CT診斷在COVID-19疫情防控與療效評估中具有重要作用?,F(xiàn)將3起聚集性COVID-19共17例患者的CT診斷特點作一分析。
1.1 流行病學調查 永嘉縣人民醫(yī)院2020年1月24日至2月9日收治3起聚集性COVID-19共17例患者,其家庭成員關系及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傳播情況見圖1。
案例A:9例患者,系家庭成員及親屬。男6例,女3例;年齡31~60歲。2例因參加宴席與疫區(qū)返鄉(xiāng)人員密切接觸發(fā)病。首發(fā)患者出現(xiàn)發(fā)熱伴干咳4d,體溫38.6℃,伴畏寒、全身酸痛、乏力、納差,來院確診為COVID-19。隨后其余家庭成員及親屬相繼來院就診。7例有發(fā)熱、呼吸道癥狀,1例無臨床癥狀。8例確診,1例疑似。
案例B:4例患者,系家庭成員。男3例,女1例;年齡32~87歲。首發(fā)患者從武漢歸來并居家自我隔離,5d后出現(xiàn)發(fā)熱,體溫最高38.0℃,有畏寒、咽部瘙癢不適,無寒戰(zhàn)、咳嗽、咳痰,來院確診為COVID-19。隨后其余家庭成員來院檢查,2例表現(xiàn)為咳嗽、咳痰,1例無臨床癥狀,均確診。
案例C:4例患者,系家庭成員。男2例,女2例;年齡38~65歲。首發(fā)患者與確診患者有接觸史,因咳嗽、咳痰7d來院就診,以COVID-19疑似病例收住。隨后其余家庭成員來院就診,均有發(fā)熱,其中伴腹瀉1例,咳嗽、咳痰1例。4例患者胸部CT檢查提示肺內有病灶,2例確診,2例疑似。
圖1 案例A、B、C家庭成員關系及SARS-CoV-2傳播圖
1.2 實驗室檢查 17例患者行咽拭子SARS-CoV-2核酸檢測,結果陽性14例(輕型1例,普通型10例,重型3例),第2次可疑陽性2例,4次陰性1例。3例疑似患者血清SARS-CoV-2免疫球蛋白G(IgG)抗體檢測陽性,胸部CT檢查提示肺內均有病變,臨床癥狀輕微,生命體征穩(wěn)定。17例患者入院時外周血白細胞計數(shù)正常14例,降低3例;淋巴細胞絕對值正常15例,降低2例。
1.3 CT表現(xiàn) 17例患者胸部CT檢查提示,正常1例(為確診輕型患者);肺內有病變16例(確診13例,疑似3例),其中單側肺葉病變(以胸膜下分布為主)3例,雙側肺葉受累13例(所有肺葉受累9例)。16例肺部病變患者中,CT表現(xiàn)為結節(jié)影4例,斑片影7例,矩形影1例,斑片伴結節(jié)影4例;其中有2例初診時CT檢查顯示正常。早期病灶表現(xiàn)為純磨玻璃密度影9例,見圖2a-d;其中病灶內見細網(wǎng)格影4例,血管增粗2例,結節(jié)病灶內見反暈征2例,結節(jié)周圍見暈征3例,磨玻璃影伴實變5例,見圖2e-h。12例患者在進展期部分出現(xiàn)新病灶(包括2例初診CT檢查正常者),部分原有病變范圍擴大、融合,其中5例沿胸膜下帶狀分布,其長軸平行于胸膜,呈胸膜平行征;5例病灶內實變成分增多;2例病灶進展迅速,48h內病灶范圍增大>50%,表現(xiàn)為雙肺彌漫性磨玻璃影伴實變,內見多發(fā)細網(wǎng)格影,片狀實變病灶內見空氣支氣管征。本組患者隨訪至符合COVID-19出院標準時的末次CT復查,除3例重型患者轉至上級醫(yī)院外,其余13例患者中病灶完全吸收1例,明顯吸收僅殘留少許淺淡磨玻璃影3例,條索影2例,實變密度變淡、呈磨玻璃密度趨勢化3例,實變病灶縮小、邊緣收縮4例。其中2例伴少量胸腔積液。
圖2 典型病例早期胸部CT表現(xiàn)(a:AA1,男,54歲,發(fā)熱伴干咳4d??梢婋p下肺磨玻璃小結節(jié)影,周圍見暈征;b:AB3,女,50歲,咽部不適 1d。病灶形態(tài)、密度與 AA1 相似;c:AB6,女,41 歲,發(fā)熱 1d。病灶分布、形態(tài)、密度、范圍與 AA1 相似;d:AC1,女,31 歲,乏力、咽部不適1d。病灶形態(tài)、密度、分布與AA1相似;e:CA1,男,38歲,咳嗽、咳痰7d。雙下肺斑片狀磨玻璃密度影伴部分實變;f:CB1,男,65歲,發(fā)熱3d。雙下肺病灶形態(tài)、密度與CA1相似;g:CB2,女,62歲,發(fā)熱5d,伴腹瀉。雙下肺病灶形態(tài)、密度與CA1相似,范圍大;h:CB3,女,38歲,咳嗽、咳痰伴發(fā)熱4d。雙下肺病灶形態(tài)、分布與CA1相似,范圍大、實變多)
目前所知的COVID-19傳染源主要為COVID-19患者,且無癥狀感染者也可能成為傳染源[3]。SARS-CoV-2的潛伏期一般不超過2周;主要經(jīng)呼吸道飛沫和接觸傳播,人群普遍易感。發(fā)病早期外周血白細胞計數(shù)正常或稍降低,淋巴細胞計數(shù)正?;蚪档?。本組患者初診僅3例外周血白細胞計數(shù)降低,2例淋巴細胞計數(shù)降低。
本組3起17例聚集性發(fā)病患者多為家庭成員及親屬,成員之間早期胸部CT表現(xiàn)有一定的相似性,病灶范圍小,其分布和密度相近,多表現(xiàn)為結節(jié)狀、斑片狀磨玻璃密度影,以胸膜下分布為主,部分伴細網(wǎng)格狀影。其病理機制可能是SARS-CoV-2從呼吸道侵入,侵犯細支氣管并引起細支氣管炎及周圍炎,向遠端侵犯肺小葉中心,累及間質。極少數(shù)普通型COVID-19患者早期CT檢查無異常,隨著病情的發(fā)展,肺內可以出現(xiàn)病變[4]。本組AB1輕型患者、BB1普通型患者疾病初期胸部CT檢查均正常,筆者認為原因可能是病毒載量小且尚未侵犯下呼吸道,隨后CT復查顯示BB1患者雙下肺小斑片狀磨玻璃影。CA1、CB3疑似患者CT表現(xiàn)為胸膜下結節(jié)狀、斑片狀磨玻璃密度影,但咽拭子SARS-CoV-2核酸多次檢測顯示可疑陽性或陰性,而血清SARS-CoV-2 IgG抗體檢測陽性。因此,對于有確診病例密切接觸史者,即使SARS-CoV-2核酸檢測陰性,若CT檢查顯示肺內有相關病灶,也要高度警惕,以免漏診。進展期CT表現(xiàn)為病灶增多,范圍擴大、融合,呈片狀、環(huán)帶狀影,多分布于胸膜下,呈胸膜平行征,可能由于病變遠端受胸膜阻擋,沿小葉間隔邊緣結構向兩側蔓延所致。消散期CT表現(xiàn)為病變縮小,實變邊緣平直或收縮,密度減淡,少數(shù)伴有少量胸腔積液。筆者發(fā)現(xiàn),本組案例A、B中,第1代AA1、BA1患者治療期間肺內病灶進展迅速,臨床癥狀加重,發(fā)展成重型,而其下一代病毒傳播者均為輕型或普通型,故可認為SARS-CoV-2在代際傳播間毒力有所減弱。然而,也有AA2與AA1患者同時參加聚會,臨床癥狀輕微;CA1為疑似患者,臨床癥狀輕微,而下代CB2患者因有慢性支氣管炎,短時間發(fā)展成重型。因此,代際傳播的毒力變化,還需要今后加大樣本研究證實。
逆轉錄-聚合酶鏈反應檢測SARS-CoV-2核酸陽性是目前確診COVID-19的金標準[5]。但是檢測周期長,結果受標本采集技術、試劑盒質量、疾病演變規(guī)律多樣性等因素影響,可能存在假陰性。本組案例C中,1例患者連續(xù)4次咽拭子病毒核酸檢測陰性,1例可疑陽性,而肺內病灶CT表現(xiàn)有特征,故以疑似病例收住治療,住院期間血清SARS-CoV-2 IgG抗體檢測陽性,這從一定程度上反映機體近期感染過SARS-CoV-2。筆者認為血清SARS-CoV-2 IgG抗體檢測與核酸聯(lián)合檢測互為補充,可避免假陰性結果,有助于提高SARS-CoV-2檢出率,特別是能加快對COVID-19疑似病例的即時診斷和密切接觸者的早期篩查,從而減少傳播風險。
本組患者COVID-19的診斷,主要根據(jù)流行病學、臨床癥狀、胸部CT表現(xiàn)和SARS-CoV-2核酸檢測[6]。由于病毒在個體的潛伏期不同,對于有確診病例密切接觸史的聚集人員,即使無明顯癥狀,甚至病毒核酸檢測陰性,也建議行胸部CT篩查和SARS-CoV-2 IgG抗體檢測,避免因未能及時確診而延誤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