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敏

摘要：白靈作為白鹿原上的奇女子，白嘉軒最疼愛的女兒，不論出生還是離去都充滿著傳奇色彩。她是一個充滿靈性的女子，在白鹿原上她是族長白嘉軒無可奈何的女兒，是村里唯一進(jìn)過學(xué)堂的女子。她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甚至寄了一封“休書”給家里為她定好的婆家。白靈對革命的忠貞更是不容置疑，她能夠在亂世中看到哪里才是真正的曙光，能夠勇敢地邁向?qū)儆趧倮牡缆贰?/span>

關(guān)鍵詞：白靈 生死 愛情 革命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9）20—0128—02

陳忠實在《白鹿原》的前言中引用了巴爾扎克的名言：“小說被認(rèn)為是一個民族的秘史”。《白鹿原》講述了以宗族為背景的男權(quán)社會的家族史，在這樣的社會中，男人擁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是一切事物的主宰。女人是男人的附庸，是社會的犧牲者，她們失去了作為人和自我的價值。吳仙草是白嘉軒的第七任妻子，她嫁入白家的任務(wù)就是傳宗接代。田小娥在幾個男人之間來回周轉(zhuǎn)，更是成了不忠不潔的代表。縱使在白鹿原上被稱為賢良淑德的朱白氏等人也沒有逃脫附庸的厄運(yùn)。白靈作為白嘉軒的小女兒，伶俐乖巧，深受長輩的疼愛，在白靈的身上，總是有一些和家族宗親不同的氣質(zhì)。

一、生死傳奇

白靈的出生本身就帶有傳奇的色彩。生白靈已經(jīng)是仙草的第八次坐月子了，在織布的時候，白靈伴隨著百靈鳥的叫聲降生。在那個以傳宗接待為首要任務(wù)的時代，白靈作為女子，卻享受到了與哥哥們同等的地位，甚至有時候可以比哥哥們?nèi)涡浴０嘴`的滿月酒很隆重，與頭生的兒子滿月不相上下。白靈生性活潑好動，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她有別于那些普通的大家閨秀的靦腆羞怯。古靈精怪的她總是想著怎么樣去整蠱別人。碰見了如廁的徐先生非但沒有害羞，反而因先生驚慌失措的樣子放聲大笑。她好奇地指著騾子的生殖器問鹿三是什么，搞得鹿三出了一頭的虛汗。雖然性格張揚(yáng)的白靈在大家看來不像個女子，但白靈擁有一個聰明的腦袋，這是她兩個哥哥都沒有辦法比的。她的字很快超過了教書先生，寫的春聯(lián)也比哥哥們的好。為了進(jìn)城讀書，白靈離家出走，當(dāng)父親苦苦尋來，她卻以死相逼。所有的這一切都注定了白靈是一個與他人不同的奇女子?！爸煜壬⒁曋嘴`的眼睛，似乎比初次見到朱白氏的眼睛更富生氣，甚至覺得這雙眼睛習(xí)文可以治國安邦，習(xí)武則可能統(tǒng)領(lǐng)千軍萬馬?！盵1]白靈從小不拘一格，不受種種禮教的約束，她想要的人生自然也不會是尋常女子的相夫教子。她想要像男人一樣作出一番偉業(yè)，活出一個不一樣的自己。“雖然中國沒有土生土長的宗教，民間文化中竟也對這一方面的神秘敘述津津樂道，但這種敘述模式在家族母題小說中為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為這一人物接下來將會有不平凡的一生作好敘事的鋪墊?！盵2]

白靈的死令人感到惋惜，她是革命的支持者，一心想著為人民作斗爭，是一個轟轟烈烈革命者。她的離開同樣具有傳奇色彩，白靈犧牲之日，白嘉軒夢見了一只全身雪白的白鹿，眼里含著淚水，轉(zhuǎn)眼間鹿臉變成了白靈委屈地喊著爸。白趙氏做了與白嘉軒一樣的夢，朱白氏在這晚也夢見了白鹿，朱先生內(nèi)心知道是白靈犧牲了。白靈出生之時有百靈鳥的叫聲，在她犧牲之日，她又化作了白鹿向家人告知自己的離開。白鹿是白鹿原的神靈，是這的希望。白嘉軒能夠擁有美滿的家庭和巨大的財富也是因為他看見了白鹿?，F(xiàn)在，他最親愛的女兒也化作白鹿來看他了。白靈像白鹿一樣是人們的守護(hù)者，守護(hù)著千千萬萬的勞苦大眾。

二、愛情革命

白靈是一個勇敢追求愛情的人。這首先表現(xiàn)在她拒絕家里強(qiáng)加給她的婚姻。白靈一紙書信，將退婚書捎給了“婆家”，態(tài)度堅決，“信中只寫一句話：你們難道非要娶我革你們的命？”[1]白靈的一生愛過兩個男人，都是鹿家的兄弟。白靈與兩人的相戀也是白靈的成長過程，更是對革命深刻認(rèn)識的過程。這與林道靜的成長頗為相似，她們二人都是在離家之后因為遇到不同的男人，使自己逐漸由幼稚走向了成熟。鹿兆海是白靈的初戀，這段戀情是懵懂少女對美好愛情的向往。他們有很多屬于自己的甜蜜故事，像所有初戀的年輕人一樣，他們年紀(jì)相仿，對于愛情，對于青春有著自己的定義。

戰(zhàn)爭開始后，白靈與鹿兆海一起在死人堆兒里摸爬滾打，相輔相持，患難與共。在國共合作的號召下，單純的他們以為不論是哪一方，都會真正地為民做主，讓人民過上幸福的生活。就連加入黨組織，二人也是很浪漫地投幣決定。那枚硬幣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他們二人的定情信物。鹿兆海深愛著白靈，他愿意為了白靈終身不娶。但最終因為兩人的政治見解不同，白靈選擇了放手?！皝碜詻]有實施根基的‘想象?！盵3]白靈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夠保持理智的頭腦，在自我情感和國家利益面前，她能夠作出合理的選擇。白靈選擇放棄了鹿兆海是因為她不愿意為一段不合時宜的感情而毀壞了她對革命的忠貞。

白靈與鹿兆鵬的結(jié)合起先是為了完成黨的任務(wù)假扮夫妻，但長時間的接觸，白靈看到鹿兆鵬身上獨(dú)有的魅力。鹿兆鵬有著白靈所向往的革命精神，她看到了鹿兆鵬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和一個成熟的革命者的閃光點(diǎn)。對于眼前這個男人，她除了愛意之外還有深深地崇拜之情。因為鹿兆鵬，白靈更加堅定了革命的信心，同時也知道了應(yīng)該怎樣繼續(xù)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她明白了作為一名革命者，不一定非要上戰(zhàn)場殺敵才是最英勇的，不論是陣前陣后，所有的人做的事情不論大小都是偉大的、英勇的。

三、革命的失聲者

在白靈還不是黨員的時候，她的革命決心不亞于任何一個黨員，當(dāng)家人阻撓她“到處亂竄”的時候，白靈不顧家族的威嚴(yán)，堅決同那些頑固份子作斗爭。對白嘉軒說：“誰阻擋國民革命就把他踏倒！”[1]白靈雖有些任性，但卻不是胡作非為之人，她有自己堅持的理想，有自己的信念，任何權(quán)威都不能使她屈服，即使是要因此離開疼愛她的家人也不能使她放棄?！霸趬阂种蟹磁?，乃至于瘋狂、勇敢地反抗父權(quán)制的女斗士形象?！盵4]二人以擲銅錢決定，白靈加入了國民黨，而鹿兆海加入了共產(chǎn)黨。最開始二人對于黨派之分并不那么清晰，只是覺得既然國共合作，那么不論加入哪一方都是可以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白靈對國民黨逐漸失望，即使她內(nèi)心十分清楚目前共產(chǎn)黨的處境十分危險，毅然決然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去填補(bǔ)犧牲者的空缺。

白靈是革命的支持者，她深愛自己參與的大家庭，深愛著自己的同志、戰(zhàn)友。但她的結(jié)局并不美好，白靈沒有因參與戰(zhàn)斗而犧牲，反而慘死在紅軍的南梁根據(jù)地，那是她認(rèn)為是娘家的地方。白靈可能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躲過了敵人地圍追堵截，卻折在了自己人手里。因為一場內(nèi)亂，白靈被活埋于地下，作為白鹿原上唯一走出牢籠、沖破禁錮的女子，就這樣結(jié)束了生命。作者這樣的安排或許有些殘忍，讓人感到惋惜，但正因如此才讓人領(lǐng)悟得更深，感受得更透徹。這樣的結(jié)局才能驚醒世人，女子能夠沖破牢籠實屬不易，想要能在男權(quán)領(lǐng)導(dǎo)下的政權(quán)有所作為更是難上加難。

白靈是一個具有靈性的女子，她敢于追求自己的理想、愛情，主動承擔(dān)歷史的重任。當(dāng)她決定挑起重?fù)?dān)的那一刻便有了視死如歸的精神，她沒有想過自己要在其中獲得任何利益，她想的是戰(zhàn)爭結(jié)束，人們的生活會更好、更幸福。雖然白靈的一生很短暫，但是并不平淡。在短短的一生中，她有非常疼愛她的父母，她為自己的理想努力奮斗，她擁有了幸福家庭。她是白鹿的化身，是智慧的代表，是白鹿原的守護(hù)之神。

參考文獻(xiàn)：

[1]陳忠實.白鹿原[M].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1996：341， 343，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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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潘艷慧.論《白鹿原》中的“革命”與愛情[J].泰山學(xué)院學(xué)報，2004.

[4]楊一鐸.“女性”的在場，“女人”的缺席——《白鹿原》女性形象解讀[J].廣西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14（1）.

責(zé)任編輯：楊國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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