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斜江河岸 日

兩棵掛滿紅布條的大樹挨著城墻，一只狗趴在樹下耷拉著舌頭，不停喘著氣。偶有行人經(jīng)過。

江水滔滔，一只船從遠處駛來。

大樹下，一對情侶正在往樹上掛紅布條。女生騎在男生的肩膀上，將紅布條掛在樹上。

城墻下，思源立在斜江河岸上望著遠去的游船。

思源轉(zhuǎn)身，往城樓方向走去。

江水滔滔，天空蔚藍。遠處傳來汽車鳴笛聲。

2.安仁壩子圓臺 日

蔚藍色的天空下，翠綠的大樹簇擁著圓臺。圓臺上，老邵正在唱戲。唱戲聲、車鳴聲、人群嬉笑聲混雜在一起。

臺前，堆著很多川劇臉譜。

臉譜旁，破爛的紙殼上寫著“30元”，并放著一個裝錢的鐵盒，里面有幾張十元鈔票。

圓臺上，老邵正在唱戲——

哈哈！孟嘗君子店，千里客來投。我店子很講究，盡是走馬轉(zhuǎn)閣樓。對人厚招待周，麻布罩子花枕頭。有錢進店玩講究，莫的錢休想吃冒兒頭，冒兒頭。唉唉唉，多走幾家，我這個地方不打發(fā)閑錢。

啥子叫閑錢？

你還不懂唆？像你們這樣的人在我這里是包了月的，到了初一、十五有你們頭兒來拿，平常一概不打發(fā)閑錢……

圓臺前，偶有行人經(jīng)過，停下駐足圍觀。不一會兒又離開。

一對男女走到堆臉譜的地方，將30元放在鐵盒子里，挑了一個黑臉的面具。女孩將面具戴在男孩臉上。

3.安仁壩子外 黃昏

思源立在高臺上，看著池子里的水。

唱戲的聲音傳來，思源聞聲轉(zhuǎn)過頭。不遠處，老邵正在圓臺上唱戲。

思源從高臺下來。身后是廢棄的游樂設(shè)施。

4.安仁壩子圓臺 黃昏

老邵在圓臺上唱戲——

啊！曹操正在招兵買馬，集草囤糧哦！蘇秦心想：我滿腹奇才，不如去投靠曹操。于是他就收拾了琴劍書箱，帶領(lǐng)丫鬟仆婦、金銀珠寶、綺籮幡傘，一路之上，浩浩蕩蕩直奔京城而去。人家都在說你看這個蘇富貴行乎富貴吶……

思源立在臺下看著圓臺上的老邵。

3.要形成日常巡塘檢查習(xí)慣，做到精細化管理。定期觀察魚苗是否有沿邊獨游的現(xiàn)象，顯微鏡觀察有無寄生蟲，注意池塘水色、水質(zhì)變化情況，一旦情況有變應(yīng)及時開機增氧和沖注新水，同時應(yīng)保持池塘的清潔和安靜，及時清除池中殘餌污物，做好食臺上食物的清掃和消毒工作。

老邵唱完一曲，走下臺在包里翻出一個大水杯，仰頭灌水。

零星的圍觀群眾散去。

老邵將臉譜小心地放進大包，又將鐵盒子里的錢鋪平，折好揣進兜。

老邵將包扛在肩上，轉(zhuǎn)身準備離去，正好面對思源。

老邵：買一個？

老邵說著，放下肩上的大包。

思源忙伸手摸向兜里，摸遍身上所有兜，也沒摸出來錢。

老邵無趣，將大包重新扛回肩上向林蔭道走去。

思源望著老邵的背影，越上圓臺，在圓臺上轉(zhuǎn)了一圈。圓臺被大樹包圍著。

夕陽的光暈透過樹林照在圓臺上。

思源突然連著翻了好幾個跟斗。

思源倒立著，一只青布靴出現(xiàn)在思源的視野里。

老邵伸手抓住思源的一只腳踝。

思源就這樣倒立住。老邵彎下身子，將臉湊近思源的臉。

思源被嚇得手一抖，摔在地上。

老邵：原來是個幺雞哦！

兩人沉默。

圓臺空空如也。

老邵背手走在林蔭道上，身后，思源肩上扛著大包。夕陽落山，兩人的影子消失。汽車鳴笛聲聲。

5.裕民街 夜

思源和老邵走在安仁裕民街小道上，小道旁昏暗的路燈下，蚊蟲在光暈里橫沖直撞。路燈下，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小路另一旁，店子多已關(guān)門，只有一家游血旺餐館還開著。

老板娘燕子坐在餐館門口的一張桌子旁，不時往路上張望。

老邵從遠處走來，思源遠遠地跟在他身后。

6.餐館 夜

燕子起身煮面。

老邵走進餐館，在小桌旁坐下：煮兩碗。

思源扛著包進店。

思源放下包打量著這個游血旺餐館。

餐館里，一面墻掛滿了“川劇裝扮的老照片”，另外一面墻掛滿了川劇臉譜。餐館正中間，一個老舊的鳥籠掛在那兒，里面并不見鳥。

老邵將衣服脫掉，只穿著一件破爛背心。他又踹掉腳上的靴子，把腳抬起放在凳子上，伸手摳了摳腳。

思源看著老邵摳腳，悄悄地將凳子往后挪了挪。

燕子端出來兩碗面，將有雞腿的一碗端給了老邵，便坐在桌旁看iPad上的相親節(jié)目。

老邵從兜里掏出零錢，數(shù)出100元拍在燕子的平板電腦旁。

老邵：還差你3769。

燕子看著相親節(jié)目，頭也不抬地將錢揣進圍裙里。

老邵將雞腿撥在一邊，端著碗大口吃了起來，不時發(fā)出“呼呼”聲。

思源抬起頭盯著老邵剛摳過腳的手，放下手中的筷子。

燕子抬頭：唱武生的？

沉默。

思源又重新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著面。

燕子從老邵手里拿過筷子，將他碗里的雞腿夾在思源碗中。

燕子：唱武生的就得多吃肉。

思源望了燕子一眼。

燕子繼續(xù)看相親節(jié)目。老邵大口喝著面湯，發(fā)出“咕嚕咕?！钡穆曇?，思源抬頭望了老邵一眼。

老邵喝完面湯，將碗放在桌上，又拿出12元零錢放在桌上。

老邵起身：面錢放桌上了。

燕子頭也不抬：要得。

老邵向路上走去，思源扛上包連忙跟上老邵。

燕子走到餐館門口，望著二人走遠的背影。

思源回頭，正好望見燕子的臉。

7.老邵家 夜

墻上掛著一張看不清臉的女人照片。(燕子唱戲時的裝扮)

家門口，一只貓懶懶地蜷在鳥籠里面。

老邵和思源從遠處走來。貓?zhí)鹉X袋，用爪子抓了幾下籠子，懶懶地叫了幾聲。老邵將籠子順手提進屋內(nèi)。

思源跟在老邵身后，左顧右盼。

老邵走到樓梯旁有錄音機的桌邊，打開錄音機，搖滾樂震耳欲聾。

老邵將貓從籠子里放出來，貓撒腿跑遠了。

老邵跟著搖滾樂的節(jié)奏搖晃著身子，破爛的背心穿在他身上像是掛在空中一樣空蕩蕩的。

思源站在老邵身后，放下肩上的包。

包的拉鏈開了，川劇臉譜的面具從里面散落出來。

老邵搖晃著身子望著蹲在地上拾臉譜面具的思源，將錄音機聲音調(diào)小，蹲下身將思源撿進包里的面具拿出來仔細查看。

收拾好臉譜面具，老邵坐在椅子上喝茶，思源靠墻坐在一旁。

老邵：你就睡樓上。

思源往木梯走去，抬腳準備上去。

老邵：去洗澡！

老邵指向廁所的方向。

思源走向廁所。

廁所里傳來水流聲。

老邵：門口有拖鞋。

老邵將錄音機聲音開大。

思源從廁所出來，只穿著一條內(nèi)褲，路過老邵時，他伸手遮了遮身前的部位。思源急忙爬上木梯，見木梯左右分別有一個房間，回身望向老邵。

老邵伸出手，指向右邊。思源鉆進房間。

老邵關(guān)掉錄音機：明早8點跟我去唱戲。

沉默。

老邵：今天吃面你欠我6塊錢。

老邵拿起桌上一個沒畫完的川劇臉譜，仔細地上色。

思源從房間里探出頭：這些都是你自己畫的？

老邵不答話。

思源下樓梯，穿著內(nèi)褲站在老邵身前：我也想學(xué)。

老邵：搞些沒卵用的！

思源拿起桌上的畫筆，和一個沒畫的臉譜，上色。

思源和老邵默默地畫著。

老邵畫完手中的臉譜，看看思源手中不成樣的臉譜。

老邵起身關(guān)掉燈。房間一片漆黑，響起腳步聲。

思源：我還沒畫完！

響起上樓梯的聲音。

8.小道 夜

昏暗的路燈下，蚊蟲在光亮處橫沖直撞，發(fā)出“嗡嗡”聲。

對面是游血旺餐館，燕子正在拉下卷簾門。

透過門縫，餐館燈滅。

四周一片黑暗，寂靜，只聽得蚊蟲飛行的“嗡嗡”聲。

9.老邵書房 日

狹小的房間里堆滿了老書以及各式各樣的老舊東西，老邵睡在一張小沙發(fā)上。

鬧鐘響起。

老邵閉著眼睛伸手關(guān)掉。

又一個鬧鐘響起。

老邵迷糊地使勁伸手關(guān)掉。

鬧鐘又響了。老邵從沙發(fā)上坐起來。

鬧鐘旁，一個老相框里放著一個年輕女人畫著川劇臉譜穿著戲服的照片。

老邵走到窗口，望了望外面長得綠油油的樹。

老邵向遠處望去。

遠處，游血旺餐館門口，幾個小混混圍著餐館。

老邵連忙穿上衣服往外跑。

10.小路 日

家門口，貓蜷在青石板上發(fā)出一聲叫。

老邵穿著背心、短褲、拖鞋，急忙忙地跑向餐館。

11.游血旺餐館門口

小混混們不時放聲大笑。

老邵一邊跑一邊提著要滑落的褲子。

混混甲：燕姐，你真好看。

混混乙：燕姐，弟弟我硬是喜歡你得很！

遠處，老邵急急忙忙跑過來。

混混甲望向老邵:哦喲，我們大藝術(shù)家來了。

一群小混混笑得前仰后合。

老邵：嘿嘿……

老邵一只手提著褲子，另一只手伸出去想要和混混們握手。

混混甲打開老邵伸出去的手。

老邵嘿嘿地干笑著。

混混甲:燕姐，你姘頭來了！

又是一陣大笑聲。

燕子從餐館走出來。

老邵：來三碗面，我請了！

混混甲走上前去摸了一下燕子的手:燕姐越來越漂亮了。

燕子將混混甲的手打開。

燕子：老娘要做生意了，吃面進來，不吃滾。

混混甲:哦喲，燕姐發(fā)飆了，走走走……

幾個小混混走遠。

燕子：還不出去？

老邵：不急。

老邵坐在門口的小桌上，燕子在屋內(nèi)收拾，漸漸有人前來吃面。

老邵要離開，燕子塞給老邵幾個包子。

12.老邵家 日

老邵從屋內(nèi)拿出鳥籠，將蜷縮在青石板上的貓放進籠子里，轉(zhuǎn)身回屋。身后，貓叫了兩聲。

室內(nèi)昏暗，老邵將燈打開。簾子上彩燈一閃一閃。

老邵脫下鞋往樓梯上爬。

地上，人字拖已經(jīng)有些破爛。傳來爬樓梯的聲音。

樓梯旁，桌上放著一個老舊的錄音機。

老邵拿著一套破爛衣服往思源身上扔。

思源翻身拿開衣服往一旁扔，睡眼蒙眬地眨了眨眼睛。

老邵：太陽都曬屁股了！

小院里，老邵將腿蜷在椅子上，就著茶水吃包子。

思源穿著破爛衣服下樓梯。身后，他的房間雜亂，另一邊，老邵的床干凈整潔。

老邵一邊吃著包子一邊摳腳。

思源哈欠連天地往廁所走。

思源從廁所出來，坐下準備拿起包子。

老邵用摳腳的手挖著耳朵：去，把錄音機抱過來。

思源往里屋走，老邵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緊。

思源抱著錄音機出來，坐在陰涼處。

老邵將腳下的人字拖鞋提起，放在有太陽的地方。

陽光灑在老舊的錄音機上像是給它鍍了一層漆，發(fā)出亮閃閃的光。老邵打開錄音機，震耳的搖滾樂響起。

老邵一邊搖晃著身子一邊繼續(xù)吃東西。

思源詫異地看著老邵。他望著陽光下的老邵和老邵的鞋子，以及錄音機。

思源：神經(jīng)??！

老邵端起茶杯喝水，不搭理思源。

陽光往思源這邊蔓延，他往后挪了挪凳子，大口地吃著包子。

老邵打趣地看著思源。

思源瞟了一眼老邵，被包子噎住。

老邵將茶水推到思源面前。

思源伸手拿另一個水杯，一看，滿是灰，就拿起老邵的水杯灌了下去。

老邵：你不待見家伙什，家伙什也不待見你。

錄音機的聲音掩蓋過老邵的聲音。

老邵起身：走。

思源打量著桌上的東西，去關(guān)掉錄音機。

老邵走到思源身后將包甩給他，穿上青布靴子，往門外走。

思源將包掛在身上，跟著走出門。

13.安仁民國風情街 日

陽光透過樹林間隙灑在小道上，形成點點斑駁。老邵和思源一前一后走在林蔭道上。

游樂園里偶有人路過，眼睛不時地往師徒二人身上瞟。

老邵和思源走到圓臺。

老邵一躍，跳上臺子。

思源將包扔在臺上，從樓梯走上臺子。

老邵將錄音機拿出來調(diào)好，放在一旁的臺子上。

老邵開唱。

也！周游列國去了噻？這一下李三娘又想，哎呀！好容易盼到自己的丈夫歸來，看不第而歸，我把腦殼扭到一邊不理他。他這一走啊，還是自己不對，因此去至堂前辭別了公爹婆母。頭包白身著孝，背背二老尊容圖畫，懷抱一張琵琶出外尋夫，剛剛一跨出門就碰到一個人……

游樂園里偶有人經(jīng)過，駐足圍觀。不時發(fā)笑。

人群中有人說：吹個火看哈，看了買幾個面具！

老邵：吹火老掉牙，我給哥兒幾個唱個歌。

思源將頭埋得低低的。

老邵唱起崔健的《紅旗下的蛋》。

思源突然在師傅身前翻起跟斗。

圍觀的人叫好。

老邵一腳將思源踹倒。

思源被踹倒在地久久不能起身，瞪著老邵。

老邵：祖師爺賞你的本事是讓你來顯擺的嗎？

人群覺得無趣，散去。

游樂園里空空如也。

老邵和思源一高一低地坐在圓臺上和地上。他們沉默著。

老邵自己扛起包，往林蔭道深處走去。

思源坐在地上望著老邵，起身跟上。

14.游血旺餐館 夜

老邵將之前畫好的臉譜遞給燕子，燕子接過臉譜掛在墻上。

滿墻的臉譜。

老邵和思源吃面。燕子將圍裙解開，穿著旗袍坐在一邊拿著iPad看相親節(jié)目。

老邵喝完最后一口面湯，將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思源吃完面走到滿是川劇臉譜的墻邊站了站，又走到對面的墻前看著滿墻的老照片。

思源立在一個畫著川劇臉譜、身穿戲服年輕女人的照片前(和老邵書房的照片一樣)。

燕子走到思源身后。

思源打量燕子。

燕子摸了摸墻上的照片。

燕子：聽說電影院有部片子，是講川戲的。

思源沉默。燕子回到座位上繼續(xù)看相親節(jié)目。

思源：燕姐，你也唱戲？

燕子：沒有！

老邵起身往外走：早點收了。

15.小道上 夜

老邵和思源一前一后地走著，隱于黑暗之中。

16.老邵書房 夜

老邵半躺在沙發(fā)上，看書。

三個鬧鐘隔著一定的距離排列著。

老邵將書放在桌上，盯著臺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臺燈滅，房間一片漆黑。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老邵停止翻身，思源小心翼翼地伸出腦袋往房間里張望。

老邵翻身坐在沙發(fā)上，伸手開燈。

二人眼神“對峙”。

思源掃視對面的三個鬧鐘，目光落在那張川劇裝扮的照片上。

老邵拿起桌上的煙盒，拿出一根煙遞給思源。

思源接過煙。

狹小的房間里，煙霧彌漫。不時傳來徒弟咳嗽的聲音。

思源：其實，我是自己偷跑出來的。

老邵沉默。

思源：你喜歡燕姐？

吸煙的聲音。

思源：我老漢兒也抽煙，以前我媽每天說他……

老邵：我是你老漢兒就打死你！

思源：今天打我的不是你？

老邵遞給思源一瓶紅花油。

思源接過來，一邊擰開一邊說：假惺惺！

老邵：不是東西！

老邵手里忽明忽暗的煙。

二人沉默地坐在沙發(fā)上。他們身旁相框里女人看不清真容的臉。

思源：我想家了。

17.老邵書房 日

鬧鐘響起。老邵伸手關(guān)掉。

又一個鬧鐘響起。老邵伸手使勁關(guān)掉。

鬧鐘又響了。老邵起身關(guān)鬧鐘，不小心將相框碰到地上。

老邵撿起相框，摸了摸相框里燕子的臉。

老邵將相框抱在胸口，走到窗前，望了望窗下長得綠油油的樹。

老邵向遠處餐館望去，餐館門口，燕子正在收拾桌子。

老邵向外走去。

18.小院 日

老邵坐在桌旁吃包子。

思源抱著錄音機過來。

老邵打開錄音機，脫下鞋摳腳，將鞋放在桌上。

思源端起老邵的水杯喝了一口茶水。

老邵：不講究了？

思源沉默，大口吃著包子。

吃完包子，思源喝水。老邵上樓梯的聲音傳來。

思源：年紀一大把，一個女人都不敢追！

屋內(nèi)傳來老邵的聲音：你還差我42塊錢。

思源：唱戲的錢你還沒分給我！

貓在籠子里慵懶地蜷縮著，曬著太陽。

思源：你咋個差燕姐那些錢？

下樓梯的聲音響起。

19.安仁壩子 日

老邵在臺子上唱戲。

思源坐在一堆臉譜前。老邵唱完一曲，三兩人留下錢離開。

收工，師徒二人走在林蔭道上。

老邵往前走。

老邵停下，從兜里摸出一把零錢，分出一小半給思源。

思源拿出42塊錢給師傅：還你！

老邵繼續(xù)往前走：貓吃了鸚鵡。

20.老邵家 夜

家門口，貓在鳥籠里蜷縮著。

家里，布簾上一閃一閃的燈影。

老邵從樓梯下來，提著錄音機走到小院。

錄音機里傳出老邵和燕子唱戲的聲音。老邵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動。

思源走到老邵對面坐下，老邵關(guān)掉錄音機。

老邵將兩張電影票放在桌上。

思源抬頭望了一眼：這是燕姐要看的電影。

老邵沉默。

思源：我要回家了。

老邵起身走開。

思源：老東西，連個女人都不敢追！

老邵的背影。

21.游血旺餐館 日

師徒二人路過餐館，思源望了一眼老邵。

思源走進餐館，從包里摸出兩張電影票遞給燕子。

思源：燕姐，你去看電影，我給你守店子。

燕子接過電影票望著老邵。

老邵往前走。

思源：老東西！

燕子捏著手中的電影票放進圍兜里。

老邵走了回來。

燕子有些手足無措：我去換衣服。

燕子進屋，碰到餐館中央的鳥籠，鳥籠在半空晃悠。

老邵盯著晃悠的鳥籠：還差3669塊！

思源望著老邵，目光慢慢轉(zhuǎn)向鳥籠。

透過鳥籠的縫隙，燕子從圍布后走出來。

思源：老東西，好好耍！

墻上有許多的老照片，燕子的照片在其中。

小桌上的iPad播放著相親節(jié)目。思源站在餐館門口，望著老邵和燕子走遠。

22.游血旺餐館 夜

思源準備關(guān)門，之前的幾個小混混過來。

小混混乙:喔唷，燕姐喜歡嫩的嘛！

哄笑聲中，思源提著裝貓的鳥籠，將門拉下。

小混混甲按住思源拉門的手，將門提了起來:小子，哪兒冒來的？

思源不說話。

小混混乙:喔喲，嫩頭青不說話。

幾個小混混哄笑。一個小混混搶過思源手中裝貓的鳥籠。

嘈雜聲起。老邵和燕子從遠處走來。

思源衣衫不整，臉上帶傷地坐在店門口的地上。

燕子急忙跑到思源面前。

老邵操起板凳追上小混混，和他們廝打起來。

月朗星稀。路燈明亮。巷道里廝打聲不斷：走過來！慫蛋！

23.老邵書房 夜

燕子在給老邵受傷的地方上藥。

思源坐在對面，望著鬧鐘旁相框里的女人發(fā)愣。

老邵：龜兒子！

思源沉默。

思源走到鬧鐘前，時針嘀嗒嘀嗒地發(fā)出響聲。

思源望著老邵，老邵穿著背心，臉上和手上都有擦傷。

思源：我要回家了。

思源身上也掛著彩。

老邵沉默。

鬧鐘嘀嗒嘀嗒的聲音蔓延在整個房間。

老邵：童子功好好練，練好了，才能立得??！

老邵拿起茶幾上的煙。

房間里，煙霧繚繞。

思源：師傅，我……

畫面漸暗。

24.戲臺 日

畫面漸亮。

舞臺上，燕子坐在椅子上，手撐在桌上打盹。

一聲鑼響。燕子驚醒，從椅子上起身到舞臺前方張望。

燕子：師哥出去咋還不回來？

燕子張望。

老邵一邊唱一邊上臺：都說我是齪鍋嘍，我是齪鍋嘍？

燕子：師哥。

老邵：燕兒飛啰！

思源摸索著上臺。

老邵打量著思源：有錢進店吃講究，沒得錢休想吃冒兒頭，冒兒頭！

思源欲走。

燕子：來來來，進店燕姐請你吃講究。

老邵、思源進店。燕子在舞臺前方。

雷聲起。

燕子：大風來了，雨來了！

老邵在撐著手打瞌睡。

思源端正坐在舞臺上。

思源：如果我走落了，你將來找我不？

燕子：雨來了，師哥，你來找我不？

又一聲雷，老邵驚道：燕兒飛啰，我去前去找找。

思源：你一直來？

燕子：師哥等我！

老邵：誒，燕兒飛啰，找不回啰。找找，找找！

思源：你騙子！

燕子：你撒謊！

思源：你記不記得是哪個教我游泳？

燕子：你記不記得雷雨天你來尋我？

老邵：不記得了，不記得了……燕兒在這呢！

老邵走到燕子面前，一聲驚雷，燕子躲在老邵懷里。

思源：記得記得，你啥子都記得！

燕子：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老邵：燕子在這兒呢！

思源：早知今天會分開，當初何苦生下我？

燕子驚，從老邵懷中輕掙開。

燕子：雨停下來了！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舞臺中央，思源掏出一只鳥放在鳥籠里。

25.游血旺餐館 晨

鳥籠里，鸚鵡在籠中跳來跳去。

26.斜江河岸 晨

江水滔滔。

老邵、思源、燕子從城墻下來，走到大樹下，一條船靠在岸邊。

三個人站在岸邊。

老邵：走吧。

思源沉默。

急湍的江水。

思源上船。船家劃動船。

船緩緩駛出，思源站在船頭，回望著老邵和燕子。

大樹下的岸邊，老邵和燕子佇立。他們身后，一條紅布條從樹上滑落下來。

燕子站在樹下，將落在地上的紅布條重新系在樹上。她身后，老邵站在江邊，江水滔滔。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