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挖掘小說深層次的人物與作者之間的關(guān)系及隱喻系統(tǒng),揭示出主人公R與陌生女人都是作者的化身和作者對其人生進行的一次虛擬的體驗,以及暗示自己與戰(zhàn)后昨日的世界的訣別。因此《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也是茨威格寫給自己的“情書”。
【關(guān)鍵詞】《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茨威格;陌生女人;昨日的世界
【作者簡介】孫夢崎,云南師范大學。
茨威格對人物刻畫和心理描寫十分細膩,作為代表作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不可不提,其發(fā)表后同名電影話劇被群眾喜愛,作為讀者的李健也受啟發(fā)創(chuàng)作了這個耳熟能詳?shù)摹皞髌妗?。高爾基稱之為驚人的杰作,僅僅因為這段悲傷的愛情故事得到如此高的評價么?為作家R數(shù)次錯過那個陌生女人感到惋惜么?僅僅因為陌生女人愛的執(zhí)著牽動人心么?對于母親親眼看著孩子的離去卻無能為力而感到可憐么?
所以我們不應僅把其放在女性主義性別視角分析,應在深刻挖掘《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與茨威格自身之間的聯(lián)系。探究作家R,陌生女人還有那個去世的孩子他們究竟都是誰?
一、“你,和我素昧平生的你”:茨威格的自傳
“你,和我素昧平生的你”,即是一個稱呼,也是文章的標題。吸引了作家R的注意.....這是指他呢,還是指的一個想象中的人呢?
茨維格化身作家R。1922年經(jīng)歷了一戰(zhàn)后的茨威格,對自己的創(chuàng)作進行反思,《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恰是他思想轉(zhuǎn)折期的代表作。文中雖只字未提及戰(zhàn)爭等詞眼,但有人稱“這個文本是所處的變革時代的茨維格面臨精神危機的文學表達,同時也是茨威格在浪漫主義退潮后對其以自我為核心價值的懷疑和反思?!彼胪ㄟ^文學來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苦悶,這一年作者同樣“四十一歲”,書信文體的靈感也來自茨威格在生活中確實也曾到過兩封類似的來信。所以足可以證明茨威格把自己精神的一部分寄托在作家R身上。
作家R的無憂無慮、輕松自在、游戲自在,在自由自在的情況下才能呼吸,這光明中的一面,不正是作者在現(xiàn)實中的一部分寫照。而那陰暗的一面呢?
“我在黑暗里和你說話”這里站在黑暗里的人不正是第一人稱的“我”。而那個陌生女人總在黑暗里說話,作為“陌生”人會比R更了解自己,而且正如前文R是作者的一個化身證據(jù)充分,那么文中以第一人稱的“我”來描寫的并不是R,并且把“我”的心理描寫如此細膩,那么追溯到作者本身,陌生女人不就是茨威格自己的對白,一封自己寫給自己的情書。
二、“陌生女人”:茨威格的人生體驗
從文中可以發(fā)現(xiàn)陌生女人的人物設(shè)置仿佛和茨威格自身又有些矛盾,弗洛伊德認為:“一篇作品就像作家的一場白日夢,是幼年時曾做過的游戲的繼續(xù),也是它的替代物?!睘榱梭w驗也是他對自己白日夢的寄托,茨威格給他的人物設(shè)置了種種特殊的環(huán)境:陌生女人的“深居簡出的生活”,“孤單一個人,沒有朋友”,也沒有人“指點,提醒,毫無閱歷”。也許也是因為這樣的設(shè)置才會讓這個少女對作家R后偏執(zhí)的追逐顯得更加合理。她奮不顧身的愛,甚至明知道得不到回應但仍然追逐;卑微的愛,她把窺看R的小孔當作觀察世界的眼睛,R占據(jù)了她的世界;為他生孩子,不想給他負擔,人她追求自由,淪落風塵,直到死去都執(zhí)著的追求R。
陌生女人對作家R追逐編織在夢想中,但面對現(xiàn)實的無奈彌漫在訣別信的字里行間,“黑暗終于要被光明替代了”但“ 我如夢初醒,第一次跌到了現(xiàn)實之中,第一次預感到了自己的命運”。陌生女人用盡全部生命去愛,但這愛是憂傷而縹緲?,F(xiàn)實是殘酷的,“既然我活著對你來說和死了沒有什么區(qū)別,那我又何必眷戀生命呢?”陌生女人最終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這種自殺方式是否也是作者的一種嘗試我們不能斷定。
三、“我的孩子昨天去世了”:與昨日的世界訣別
“我的兒子昨天死了......他正遭受著流感的侵襲,發(fā)著高燒”文中在陌生女人在這封情書中五次吶喊出孩子昨天去世了。作家R的遺忘也讓陌生女人心灰意冷,流感讓對陌生女人來說像R的縮影,那個可以在一定意義上替代R的人的那個孩子的離世那個致命的稻草更壓倒了陌生女人。
茨威格的自傳《昨天的世界》提到,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對歐洲是“昨天”和“今天”的分水嶺,依據(jù)前文的各種設(shè)想,我不禁猜想文中多次提到孩子去世的“昨天”是否就是茨威格心中昨日的歐洲黃金時代,一戰(zhàn)了打破了茨威格沉浸在那個舊時代的夢。那個孩子似那個舊時代的夢一樣離去了,他崇尚的那種自由那種不被束縛終將破滅。那種自由不就是年輕茨威格生活得那個昨日的歐洲,戰(zhàn)爭就是讓人道主義的自由僅僅變成一種昨日的回憶,讓那個小R(孩子)死去的兇手。
流感帶走終究了的孩子,陌生女人最后的守而無望,作家R的驀然回首“突然來了一陣陰冷的穿堂風......他感到了死亡”茨威格用這樣的隱喻做了結(jié)尾,那個看不見的昨日世界,不朽的人道主義,和他感受到的死亡,這里難道不是茨威格在與昨日世界的訣別么?這一切難道不是作者對于自己未來命運存亡的嘗試嗎?
1940年法西斯猖獗,茨維格選擇了自殺?!澳憔褪俏业囊磺?,我的生命因為你而存在”,換句話說不就是你不在了,我也就沒有活著的意義。
四、結(jié)論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正是茨威格的自己與自己的一次深刻的對話,把自己的精神分別寄托在作家R與陌生女人的身上,并用隱喻的手法構(gòu)建自己的人生,借此表現(xiàn)出自己對昨日歐洲文明的追逐,但在戰(zhàn)爭影響下他的追求破滅,自己也如同“陌生女人”一樣在“流亡”中選擇自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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