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華民國時期的女畫家潘玉良一生命運坎坷,但命運的不公正是她藝術創(chuàng)作的靈感來源。她獨特的女性繪畫視角以及中西方融合的繪畫思維,使她的女人體繪畫開啟了中國女性意識的大門。
關鍵詞:潘玉良 女人體繪畫 女性
潘玉良原名陳秀清,1895年出生于江蘇揚州,兒時父母雙亡,寄養(yǎng)在舅舅家中,命運已是不盡如人意。14歲時,舅舅將她販賣,她不幸淪落風塵,任人欺凌。直到遇見丈夫潘贊化,后來她嫁與潘贊化為二房,改名潘玉良。潘贊化尊重她,教她讀書識字并發(fā)現(xiàn)她繪畫上的天賦。在潘贊化的引薦下,潘玉良師從上海美專的洪野先生學習繪畫。
1918年,在丈夫和老師的鼓勵下,幾經波折,她考取上海美專。誰知在就讀之后,潘玉良的卑微出身被暴露,難逃社會的輿論壓力,學習進程難上加難。潘贊化為了讓潘玉良能有更好的發(fā)展,鼓勵她考取公派留學生,將她送去法國學習藝術。潘玉良先后考取法國里昂中法大學、里昂國立美術學校、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校、意大利羅馬美術學院,在她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不僅掌握了扎實的基本功,更是成為繪畫、雕塑兩棲藝術家。
1928年,潘玉良回國,投身于美術教育事業(yè)。1928年底,潘玉良舉辦了自己的第一次個展,震動了中國畫壇。就在潘玉良覺得可以用自己的努力成果改變自己卑微出身的時候,1936年,她的第四次畫展前,畫作遭到惡意破壞并被人留下諷刺舊身份的字條,受到非議,甚至丈夫潘贊化的大房夫人也對她言語攻擊。1937年,潘玉良第二次回到歐洲學習藝術,再未回國。這一次她將包含中國傳統(tǒng)文化意識的中國畫的筆墨意韻運用到自己的油畫藝術中,開啟了具有東方味道的個人藝術風格。
社會對女性的苛刻待遇、曲折凄慘的身世遭遇和走出國門的求學經歷,注定了潘玉良的藝術方向。她的很多作品通過女人體來抒發(fā)情感,當時人體模特很難尋找,她便將自己作為模特。了解她的人生經歷后不難看出她創(chuàng)作以女性身體為載體的畫作的緣由。可以說,當時她創(chuàng)作的女人體作品在中國需要承受很大的輿論壓力。過去,男性藝術家在描繪女人體時,往往以“情色”定位,將其美化來迎合男性的審美取向。但是潘玉良敢于顛覆,不一味追求完美的身體形象,而是從真實的描繪和表達中抒發(fā)真我。
潘玉良受到了現(xiàn)代主義精神的啟發(fā),創(chuàng)作了大量女人體系列作品,但并沒有失去自己東西方文化融合的表現(xiàn)風格。“窗前”系列女人體作品中大量純度較高的對比色的運用,窗簾地毯的花紋繪制,夸張圓潤的人物線條勾勒,明顯受到了馬蒂斯的影響。1947年創(chuàng)作的《盤腿女人體》人體描繪,基本只用了與肉色相近的色彩,但結構結實,塑造飽滿,體態(tài)健美,畫中的女人面帶笑意,姿態(tài)放松。人物在畫面中充滿分量,與男性視角下古典繪畫中肌膚白皙、膚若凝脂的女性形象大相徑庭。而這一特點也出現(xiàn)在潘玉良的大量繪畫作品中。1949年,潘玉良創(chuàng)作了著名的代表作《自畫像·醉》,畫面中的潘玉良獨自飲到微醺,嘴角上揚,如男人一般,衣襟大敞,袒露胸口,右手環(huán)抱翹起的右腿,左手胳膊撐著桌子扶著額頭,桌上幾瓶美酒,陶醉于愜意的生活氛圍中。明明是帶著歡樂情緒的飲酒畫面,卻讓人覺得顧影自憐。通過對自己女性身體的描繪發(fā)起對傳統(tǒng)觀念的挑戰(zhàn),面向自我,從女性視角出發(fā),擺脫女性性別的傳統(tǒng)束縛。
潘玉良后期的作品中更多融入了中國傳統(tǒng)的筆墨線條元素,油畫《菊花與女人體》甚至又從西方油彩回歸到中國水墨的繪畫,創(chuàng)立了非傳統(tǒng)意義上十八描的“新白描”畫法,如《人體》,中國女子形象的人體彩墨畫系列《捧鴿子的裸女》《穿紅睡衣的女人體》《坐著披花巾的女人體》。在她后期的女人體繪畫創(chuàng)作中,線條的運用更為重要,畫面趨向于平面。潘玉良女人體作品中較為剛毅粗放的女性形象帶有的獨立品格,是她繪畫中的特色,也是反對父權制,反對男權社會對女性不公平待遇的利劍。
以自身體驗為主要表現(xiàn)方式的潘玉良,雖然在表現(xiàn)題材上顯得較為單一,多為女人體或女性形象,但她的在創(chuàng)作中注入的情感代表了一部分當時處于舊社會底層的女性群體。潘玉良在創(chuàng)作中為自我的吶喊,也同樣代表了她們的心聲,沖擊了中國封建思想的防線,開啟了女性意識崛起的大門。
參考文獻:
[1]程小喬.潘玉良的自畫像研究[D].南京:南京大學,2014.
[2]程芳.潘玉良繪畫中的女性意識研究[D].西安:陜西師范大學,2014.
(作者簡介:賈點墨,女,碩士研究生,華東師范大學,研究方向:美術學)(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