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北疆,有水的遼闊與壯美,有山的雄邁與熱烈,有城的滄桑與靜謐,有人的淳樸與安閑……一次人與自然的心靈對話,一幅風(fēng)格多變的精美畫卷。
說起新疆,人們通常會聯(lián)想到“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塞外景象。其實,除了蒼涼壯美,新疆還可以是夢幻的,純粹的,熱烈的……如同一本書,每一頁都給讀者講述一個未曾聽聞過的驚奇故事。讓我們先從北疆的賽里木湖讀起……
賞水賽里木: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淚
第一次到新疆,心中有一些小興奮,對這塊神秘土地的認知也不斷地被刷新。車隊行進在北疆的公路上,忽然發(fā)現(xiàn),前方天地交界的地方,一條閃閃發(fā)光的銀線漸漸變寬。司機說,那便是被稱為“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淚”的賽里木湖了。浩蕩的湖水似乎吞沒了陸地,在公路盡頭向我們奔涌而來。我們環(huán)湖一周100公里,體驗了這座高山湖泊與眾不同的魅力。
初見賽里木湖,如溫婉的少女。晴空之下,湖水一碧萬頃,天、山與水共色。若沒有遠方揚起的白帆,我會以為那水是天的一角飄落,而山又是從水中一躍而起。沙灘上,淺黃色的細沙在陽光下眨著眼,有一點調(diào)皮,又有一些慵懶。水邊佇立著一排茅頂獨柱的遮陽亭,讓人誤以為眼前是一片陽光明媚的熱帶海灘。走近湖邊,澄澈的湖水如鏡面一般平滑,波瀾不驚。我撿起岸邊的石頭,一片又一片地拋向湖面。伴隨著水花一起一落的叮咚聲,湖面上泛起的一串串漣漪,在陽光下化為一條條金色的項鏈。
繞湖而行,賽里木湖漸漸變得粗獷起來。岸邊的巨石或黑白相間,或鑲嵌著鮮紅的紋路,或是平坦的清一色石板。它們給賽里木湖鑲上了參差不齊的邊框,把湖水襯托得格外清亮。湖的另一邊卻是風(fēng)起云涌,白云漸變成了藍灰色。低頭看,感覺白云仿佛從雪山頂上潛到了水面之下,令湖水顯得愈加幽深。山水相連,水天一色,竟分不清是岸邊的巖石被湖水掀起的白色浪花所圍繞,還是遠山上的石壁與白云夾帶著經(jīng)年不化的積雪沖入湖中。
我們沿著湖畔繼續(xù)行進。忽然陰風(fēng)乍起,烏云四合。原本平靜的湖面被風(fēng)打破,化作千萬個躍動碎片。雨水說來就來,一點一滴投入賽里木湖的懷抱。一滴雨濺起的水花與浩瀚的湖水比起來顯得微不足道,但正是無數(shù)滴這樣的雨水,在大西洋上升騰而起,乘著暖濕氣流,經(jīng)過萬里征程,在此匯聚,凝成一滴晶瑩的“眼淚”,這里是它們最后的歸宿。
能從柔順無骨,一瞬間變得波涌浪疊、氣勢滾滾,這便是水;能雖自處低下,卻蒸騰九霄,為云為雨,這便是水;能不受制于時空的束縛,不畏艱險,跨越萬里,這便是水;能“在荒漠的天地中,全靠一己之力,張羅出一個可人的世界”,這便是水,賽里木湖的水。
探青喀拉峻:一幅極具風(fēng)情的油畫
離開賽里木湖,我們驅(qū)車奔向喀拉峻大草原。一眼望去,喀拉峻草原廣袤無際,好像是永遠走不完的綠色長卷。細看之下,這個草原并不像其他草原那樣平坦單調(diào)。它更像是一首富有節(jié)奏的樂章,時而高亢,時而低沉。
走到路的盡頭,在小丘底部抬頭望去,幾匹馬兒在天際線上奔馳而過,騎者的衣帶在風(fēng)中飄揚;五顏六色的野花,像調(diào)皮的小娃娃,在風(fēng)中欣喜地向游客搖曳著身姿;一只只憨態(tài)可掬的小羊,或悠閑地吃著草,或款款地跟在主人身后……這一切,在草原綠色襯布上隨意交錯,將喀拉峻大草原編織成一幅色彩斑斕的錦帕,又如同一幅極具風(fēng)情的油畫。
行至闊克蘇大峽谷,闊克蘇河如一條白練,在峭壁林立的兩山之間蜿蜒而出,隨著地勢起伏,靜靜地流轉(zhuǎn)出優(yōu)美的曲線。牧民的氈房如一朵朵白色的蘑菇,在它的臂彎里時隱時現(xiàn)。一切是如此的安然靜謐,恬淡和諧。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我不禁暗想:這里的牧民一定特別熱愛自己的家鄉(xiāng)。我只看了一眼,便不想離開了。
喀拉峻最后一個景點是獵鷹臺。在那里看到的是一派能讓已在草原上跋涉了一天、耗盡了體力的人忘記所有勞累的景象。形態(tài)各異、此起彼伏的山巒向遠方無限延展,被籠罩在深綠色的海洋中。近處,松林包圍著淺綠色的草甸,迎著山坡頂部的陽光,如大海的潮水,正緩緩地從淺色的沙灘上退去。一深一淺,互相襯托,劃出一條天然的分界線。遠處,巍峨的雪山被籠罩在淡淡薄霧之中,空中的云彩浩浩蕩蕩地行進……這樣一片天地,令人恍如置身于夢境之中。
訪古吐魯番:世界上最完美的廢墟
在長途跋涉600多公里后,我們來到了吐魯番市,迎接我們的是夕陽掩映下的馬踏飛燕雕像。一到旅館,我便在疲憊與興奮中進入了夢鄉(xiāng)。
次日上午,我們首先來到了火焰山。山前廣場上巨大的溫度計顯示著鮮紅的60℃,即便不去看它,只環(huán)顧一下四周,也足以感受到此間的景致之熱烈。目光所及,盡是由赭紅色巖土疊加而成的懸?guī)r峭壁。火焰山仿佛裹挾著滾滾熱浪,排闥而來,讓人熱得大汗淋漓,甚至擔(dān)心體內(nèi)的水分會被蒸干。我不禁想起《西游記》中“三借芭蕉扇”的橋段,當(dāng)年取經(jīng)的玄奘該如何忍受腳下如踩火球般的滾燙?不知是否真的有芭蕉扇可以滅火降溫,孫悟空和鐵扇公主又在哪里?
吐魯番不只有葡萄,還有坎兒井。這里因地形特殊,升溫快,散熱慢,地表水不易保存。為了保持水源供給,這里的先民便開挖了深淺不一的豎井,由地下的暗渠一一連通,稱為“坎兒井”。坎兒井體現(xiàn)著勞動人民的勤勞與智慧,是這片土地的生命之源。如今,永不枯竭的坎兒井之水依舊滋潤著這片熱土?!盎鹬拗恰蓖卖敺辉偈恰耙黄酂熞黄t,炎炎氣焰欲燒空”的不毛之地,而是水草豐美、瓜果飄香的綠洲。
吐魯番的另一個奇觀,便是唐代西域最高軍政機構(gòu)安西都護府治所遺址—交河故城。這是世界上最大、最古老、保存最完好的生土建筑城市遺址,被稱為“世界上最完美的廢墟”。這座古城經(jīng)歷了2300年的風(fēng)雨滄桑,城垣墻壁依然巍巍屹立,一些主體建筑如寺廟、官署衙門、地下宅院等都保存完整,堪稱奇跡。游人漫步其間,仿佛置身于古代邊塞: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守護邊疆的戰(zhàn)士騎著高頭大馬,簇擁著西域第一任都護鄭吉進入府衙;邊塞詩人岑參拄著拐杖,口中吟誦著“送君九月交河北,雪里題詩淚滿衣”,在城門口不舍地望著遠方,蒼茫間,一串馬蹄印跡漸漸消失……在碧藍的天空之下,這座古城遺址土黃中又顯得有些蒼白。古人已去,交河故城依然在這里演繹著跨越千年的壯麗景象。
有人說“不到新疆,不知國之美”,信然!短短幾天北疆之行,已足夠我們?yōu)樽鎳膲衙郎胶佣院??!白怼泵佬陆?,我還會再來的。下一站,是哪里?
梁語軒,就讀于首都師范大學(xué)附屬育新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