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70年來,我國法治建設在波瀾壯闊中不斷前行。從無法可依到有法可依,從注重數(shù)量到提高質量,從依法治國到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再到全面依法治國,法治成為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成為全社會的最大公約數(shù)。70年來,立法、執(zhí)法、司法以及法律服務等領域亮點紛呈。作為一種法治符號,司法人員、律師及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等群體的服飾變化,無疑折射出法治的進步歷程。本期特邀請專家學者,透過服飾變遷解讀70年法治進步。
法官袍見證司法文明進程?王偉國
新中國成立70年來,我國法官服飾經(jīng)歷了從無到有、多次換裝的變遷歷程。自1949年新中國成立至1984年首款法官制服誕生前,我國法官并沒有統(tǒng)一的制服。當時,法官的職業(yè)特點并不突顯,法官與其他行業(yè)的干部在管理上并沒有多大區(qū)別,在穿著上也差別不大。改良的中山裝,也被人們稱為“干部服”,就是法官的“職業(yè)裝”。
自1984年首款法官制服誕生至今,從軍警式制服到法官袍幾經(jīng)演變,標志著法官從普通國家干部角色逐步向職業(yè)化、專業(yè)化的司法官角色轉化。法官的稱呼也從“審判員”向“法官”轉化,法官逐步成為單獨序列管理的專門法治人才??梢哉f,法官制服的變化見證了法官角色定位的調整,形象展示了司法改革的進程,折射出中國司法文明的進步,也無言訴說著法治理念的與時俱進。軍警式制服凸顯法官干警角色
法官制服是法官身份的“顯示器”、法治文明形象的“指示燈”。1984年,全國法院首次實行統(tǒng)一服飾制度。首款法官制服以公安制服為藍本,以大蓋帽和肩章為醒目標志,具有鮮明的準軍事和行政化色彩。與職權主義訴訟模式相匹配,身著軍警式法官制服的法官可以主動啟動程序甚至追訴犯罪,庭審采取糾問式,主動調查,積極采取財產(chǎn)保全措施,甚至主動找案源等。這段時期,“法官”的稱呼并沒有叫響,除了庭審時稱呼“審判長”“審判員”,平日里大都稱為“法院干警”。
筆者于1980年代末考入政法院校。人校之初,同學們從公檢法制服中挑選心儀的服飾,著裝拍照后寄給家人朋友,在當時很“時髦”。大學畢業(yè)后,我選擇到法院工作,名正言順地穿上了法官制服。從書記員、助理審判員到審判員,軍警式制服伴隨了我十多年法院生涯。盡管法官仍然作為普通國家干部管理使用,但頭戴嵌著國徽的大檐帽、身穿繡著天平肩章的制服也足以向世人表明,法官是代表國家行使審判權的干部。這畢竟結束了法官沒有專門制服的局面,并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法官身份認同的符號基礎。此后一段時間,法官服制幾經(jīng)變革,但只限于樣式等細節(jié)的改變,大檐帽、肩章等軍警式的標志一直沿襲下來。
1995年2月28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官法》通過,成為拉開中國法官職業(yè)化建設序幕的標志性事件。這一時期,司法改革以審判方式改革為主導。1997年,黨的十五大強調要推進司法改革,從制度上保障司法機關依法獨立行使審判權和檢察權。由此,司法改革進入了第二個發(fā)展階段。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第一個五年改革綱要”,第一次系統(tǒng)地闡述了人民法院司法改革的目標和原則,以“公正與效率”為取向的人民法院司法改革蓬勃展開。這些改革對法官的角色定位提出了新的要求,軍警式制服已難以承載時代的新要求、人民的新期待,而作為重要符號的法官服也自然地面臨著新變革。
法官袍突出法官專業(yè)屬性
伴隨著法官法的實施及司法改革不斷推進,軍警式制服退出了歷史舞臺,迎來了2000式審判服。
這款新型的法官服不再采用軍警式制服的樣式,而是由黑色法袍、黑色西裝組成,分冬夏裝。法官服去“軍警化”,法官的職業(yè)屬性越來越明顯,更意味著法官角色的凸顯。2000年3月3日,最高人民法院以及北京市、上海市、海南省、廣東深圳市、山東青島市所轄法院試穿新式審判制服。2001年5月1日,全國各級法院開始著新式法官服裝。2002年1月,最高人民法院審委會通過《人民法院法官袍穿著規(guī)定》,要求法官在開庭審理案件和出席法官任命或者授予法官等級證書時必須穿著法袍;法官在出席重大法律紀念、慶典活動時,可酌情穿法袍,法院的其他工作人員在任何時候都不得穿著法袍。至此,法官袍制度正式確立下來。
事實上,我國法官袍是中西合璧的結果:既保持了法袍的傳統(tǒng)色調——象征著理性的黑色,體現(xiàn)法律的嚴肅和莊重本色;又增加了中國元素,如法袍紅色前襟及上面配著的金黃色裝飾領扣,與國旗的配色一致。法官袍時代,司法在推進專業(yè)化中兼顧大眾化、親民性的觀念也不斷增強。法官制服從嚴肅的黑色跳躍到色彩明快的“月白”,就形象地體現(xiàn)了這一點。2008年5月1日,2007式審判夏服開始換裝。這款服裝為月白色、立領、明袋挖兜短袖上衣,黑色西褲。女裝增配黑色西服裙,上衣綴釘標有天平圖案的專用紐扣。月白色可謂法官制服史上在色彩方面的一大跳躍。
這一時期,司法改革不斷推進。2002年,黨的十六大報告提出“司法體制改革”命題;2007年,黨的十七大報告進一步強調要“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并把“建設公正高效權威的社會主義司法制度”作為深化司法體制改革的總體目標。在此期間,最高人民法院也陸續(xù)頒布人民法院第二個、第三個五年改革綱要。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全面依法治國、全面深化司法體制改革作出重大部署。司法人員分類管理改革、法官員額制改革、法官單獨職務序列和工資制度改革、法官助理和書記員職務序列改革等一系列司法人事管理制度的改革極具劃時代意義,我國長期以來對法官沿用普通公務員管理的模式也正在成為歷史。與之相伴,法官的身份屬性不斷增強,法官袍也完全不同于法院干警都可穿的軍警式制服,而是只有人了員額的法官才可以穿著。2017年5月1日,新款法官夏裝開始啟用,很好地解決了法官服辨識度不足的問題。這款法官服“有利于展示人民法院和人民法官嚴謹、端莊的職業(yè)形象,對維護人民法院、人民法官公正司法,司法為民的形象具有積極意義,對推進依法治國基本方略具有重要作用”。
服飾可變,初心使命不改
司法儀式的最重要符號就是法官的服飾道具。法官服飾起著向社會標明法官身份、政治歸屬等指示作用。法官服飾發(fā)展的歷史,也是法官身份定位的變化史、司法理念的發(fā)展史。
法官袍的象征意義主要包括莊重、獨立、被動、中立等。司法的專業(yè)化、職業(yè)化、技術化是現(xiàn)代法治的發(fā)展方向。法官袍意味著法官身份的獨特性、法官職業(yè)的專門性,有助于促使法官保持理性和責任意識,也有助于提醒公眾和當事人增強對法律的認知和對法官的尊重。
服飾如此重要,但必須強調的是,實現(xiàn)司法公正根本上還要靠信奉法律、忠誠履職的人。自清末變法修律,中國引進了大陸法系的法律和司法制度,也引進了法官袍,開啟了法律近代化的進程。但這一歷史時期的短暫性和法制改革的不徹底性,使得法官袍并沒能真正推廣。民國早期,作為法律儀式組成部分的法官袍也被束之高閣。國民黨南京政府時期,法官袍開始廣泛使用,但是司法并沒有改變其黑暗的本質,無法得到人民的信任與擁護。
回到今日,“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這是習近平總書記對政法工作的重要指示,是對廣大人民群眾擲地有聲的堅定承諾,也是對全體法官的時代要求??梢哉f,依法公正裁判是法官應有的初心,實現(xiàn)公平正義是法官的當然使命。隨著社會不斷進步、觀念不斷更新,法官服飾也將推陳出新。筆者相信,新款式的法官服不僅會更加彰顯法官的職業(yè)特點,也更有助于增強法官的職業(yè)尊榮感,實現(xiàn)“人衣合一”。(作者為中國法學會法治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
被告人著便裝折射人權司法保障進步?周長軍
一個人的著裝不僅影響其氣質、形象和風貌,而且會影響他人對其性情品德的判定。刑事被告人出庭受審的穿著情況,能夠直觀反映一國人權司法保障的水平,折射國家的法治成熟度。以被告人法庭穿著變化為線索,考察新中國成立70年來人權司法保障的發(fā)展狀況,自有一番意義。70年來刑事被告人法庭著裝的三次變化
新中國成立70年來,由于經(jīng)濟基礎、社會條件、意識形態(tài)、治理策略和訴訟理念的不同,刑事被告人的法庭著裝經(jīng)歷了三次較大的變化。
改革開放之前,人民法院重視專政職能的發(fā)揮。1979年,我國第一部刑事訴訟法頒布,要求人民法院學會采用法律武器與犯罪分子做斗爭。但在隨后的“嚴打”行動中,為強化運動的聲勢和震懾力,一些地方的看守所強制在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穿印有“囚”“犯人”等字樣的衣服。1992年,“兩高一部”聯(lián)合發(fā)布的《關于依法文明管理看守所在押人犯的通知》對此種現(xiàn)象進行了批評,同時對1990年通過的看守所條例中關于“人犯應當自備衣服、被褥,確實不能自備的,由看守所提供”的規(guī)定進行了修改,規(guī)定“有條件的地方可以給人犯穿統(tǒng)一式樣的服裝,但禁止在服裝上印制‘囚’、‘犯人’等字樣”,以便于看守所識別和管理。2006年,《關于被告人出庭時是否著馬甲問題的批復》進一步規(guī)定:“在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羈押期間,著識別服。”據(jù)此,實踐中,看守所享有了對在押人員統(tǒng)一配發(fā)“號服”的權力。這也是長期以來刑事被告人穿著印有“某某看守所”等字樣的識別服或者醒目的黃馬甲出庭受審的制度淵源。
被告人出庭著裝的第二次變化出現(xiàn)在21世紀初。1997年,黨的十五大確立了依法治國基本方略;1998年,我國政府簽署了《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了《人民法院五年改革綱要》;2004年,“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寫入憲法修正案……在此背景下,被告人穿著“號服”出庭受審的慣例開始出現(xiàn)變化。比如,2006年廈門市中院允許被告人穿著便裝出庭受審,四川省高院2008年、河南省高院2013年等先后發(fā)布了禁止被告人穿“號服”出庭受審的文件。由此,實踐中出現(xiàn)了被告人出庭受審或穿“號服”或著便裝的景象。
不過,按照公安機關的有關規(guī)定,被告人穿便裝出庭,必須事先征得看守所的同意。實踐中,看守所對被告人申請的審批標準并不明晰,引發(fā)了存在歧視性做法的質疑。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加強人權司法保障的要求。為避免穿便裝或正裝出庭受審淪為少數(shù)人享有的“待遇”,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2015年2月聯(lián)合下發(fā)《關于刑事被告人或上訴人出庭受審時著裝問題的通知》,規(guī)定刑事被告人或上訴人不再穿著看守所的識別服出庭受審,看守所應當將穿著正裝或便裝的在押刑事被告人或上訴人移交法院。從此,我國進入全面禁止被告人穿著“號服”出庭受審的時代。
被告人“號服”的三重解讀
“號服”又稱“號衣”“囚服”,是看守所內在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所穿識別服的俗稱。對于審判階段被告人穿著的“號服”,可從功能設定、內在感受和外在觀感三個維度進行解讀。
從號服功能看,看守所要求在押被告人統(tǒng)一穿著“號服”,初始功能是便于看守所管理和識別,深層功能則能夠營造心理壓力,使被告人配合公安司法機關交代自己的罪行。對此,需要與看守所對被告人剃光頭、戴戒具的措施結合起來理解。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貶低了被告人的人格,使被告人的意志受挫,隱含著特定意義。
從被告人的內在感受看,穿著“號服”出庭受審,容易產(chǎn)生壓抑和緊張心理,自我感覺“低人一等”,進而會影響其法庭表現(xiàn)乃至案件的處理結果。
從他人的外在觀感看,被告人穿著“號服”出庭受審,難免會給法庭、被害人和社會公眾留下不利的印象,容易被貼上“壞人”的標簽,甚至形成被告人有罪的意識,影響法官的行為和裁判。
被告人著裝反映人權司法保障水平
從被告人只能穿著帶有有罪暗示和示眾色彩的“號服”出庭,到被告人著“號服”出庭與穿便裝出庭并行,再到全面禁止被告人著“號服”出庭,表征著我國司法人權保障的不斷進步。
被告人著裝變化折射出司法的文明化?,F(xiàn)代刑事司法遵循無罪推定原則,被告人只是涉嫌犯罪之人,未經(jīng)判決有罪前,推定其無罪,法庭應當尊重其人格尊嚴。保障被告人穿著便裝或正裝出庭受審,順應了司法的文明化潮流,契合了無罪推定原則和國際社會有關司法人權保障的共識。法庭是重要的法治教育場所,文明化的庭審也有助于培養(yǎng)理性的守法公民。
被告人著裝變化折射出司法的公正化。全面禁止被告人著“號服”出庭,保障被告人穿著便裝或正裝在法庭上受審,實現(xiàn)了被告人的體面受審權,消除了被告人法庭著裝方面的不平等現(xiàn)象,強化了法庭對控辯雙方的平等對待,在根本上推進了司法的公平正義。
被告人著裝變化折射出司法的科學化。心理學研究表明,第一印象往往會產(chǎn)生久遠的影響,而外表是第一印象的重要影響因素。實踐中,當被告人穿著“號服”出庭受審時,法官和陪審員容易受此影響形成被告人有罪的先人之見,進而可能會漠視或排斥被告人及其辯護律師的辯護意見,造成案件的裁判錯誤。保障被告人穿著便裝或正裝出庭受審,無疑有助于減少上述干擾,提升司法科學化水平,防范錯案發(fā)生。
新中國成立70年來,我國刑事法治建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人權司法保障亮點紛呈,有宏觀的理念轉變和制度變革,也有微觀的技術更新和手段改進。被告人法庭著裝的變化,是其中頗為值得關注的方面。切實尊重被告人的體面受審權,不斷加強人權司法保障,需要持久不斷的努力。(作者為山東大學法學院院長)
律師袍彰顯律師制度走向成熟 蔣敏
莊重的服飾象征著穿戴者思想的成熟和獨立的判斷,表明其在精神上的追求。身著專門服飾是律師對自身職業(yè)的尊重,也是法律尊嚴的最直觀體現(xiàn)。因此,許多國家和地區(qū)的律師都有自己的專門服飾。
律師袍源自西方國家,多以黑色為主。改革開放后恢復律師制度的一段時期內,我國律師一直沒有統(tǒng)一的正式著裝,這與認識因素、時代背景有關,也有著經(jīng)濟成本、操作不便等客觀原因。
記得1987年筆者大學畢業(yè)前在律所實習時,每位律師都發(fā)了一套警服。我的實習指導老師帶我去安徽碭山縣出差,回程坐火車時沒有買到火車票,老師憑著那身警服,帶著我上了火車后再補票。當時,大家對律師穿警服不覺得奇怪,因為律師也是“官”,全國的律師事務所都還是國辦所,律師的身份皆為國家干部。到了20世紀90年代,我研究生畢業(yè),成了一名專職律師,沒有趕上發(fā)警服的“待遇”。倒是在1991年,所里每位律師發(fā)了兩套西服,一套是天藍色的夏裝,一套是灰藍色暗條紋的冬裝,同事們上班時都穿,雖然質地一般。
一直以來,我國的訴訟程序和審判方式對于律師著裝并沒有特殊要求,律師的著裝較為雜亂。隨著經(jīng)濟突飛猛進和律師事業(yè)的不斷發(fā)展,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服飾的積極意義。2002年3月30日,全國律協(xié)通過了《律師出庭服裝使用管理辦法》。根據(jù)該辦法,律師擔任辯護人、代理人參加法庭審理,必須穿著律師出庭服裝,律師出庭服裝由律師袍和領巾組成,律師袍上佩戴律師徽章。從此,我國律師有了自己的律師袍。
按理,要求律師出庭著律師袍應該較容易,畢竟律師是視規(guī)則如生命的一個群體。但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我國各地發(fā)展差異較大,大城市的法庭建設已經(jīng)與發(fā)達國家相差無幾,到了鄉(xiāng)村,法庭可能依然設在田間地頭。冬冷夏熱,律師袍如何穿上身還真是個難題。隨著生活條件的改善,律師對于律師袍的品位也在提高。并且,受制于硬件的限制,很多法院沒有律師更衣室,律師更換律師袍極為不便,導致著裝意愿不強。
類似的問題在很多國家和地區(qū)都存在。2003年,英國最高法院批準進行一項主題為“法庭工作服”的調查,在接受訪問的1571名法官和506名律師中,有60%的人贊成改革傳統(tǒng)的法庭制服。在最為注重法庭儀式感的英國,多數(shù)法官和律師都支持制服改革,說明法庭著裝也需要與時俱進,做到服飾效果與庭審效率的統(tǒng)一。針對我國律師著裝推廣中遇到的問題,也需充分吸納各方意見,建立良好機制予以規(guī)范。一方面,可增加律師個人的選擇權,培育著裝意識和服飾榮譽感;另一方面,可爭取各級法院提供支持,設立專門場所,更好保障律師出庭時的著裝權。
法官、律師在訴訟過程中均身著長袍,心無旁騖,這無疑是對法律莊嚴神圣的一種詮釋,服飾帶來的權威感和莊嚴感,也能讓當事各方靜下心來,認真聆聽法治的聲音。對于身著服飾的人,穿戴的意義同樣重要。比如,日本律師雖然沒有律師袍,但其律師服飾中的特色是天秤葵花徽章,它是日本辯護士聯(lián)合會會員章。徽章管理嚴格,如果律師遺失徽章,需要寫道歉信和解釋信申請重發(fā)。嚴格地說,徽章屬于借出品,即使律師去世,家人想永久保存,也必須向聯(lián)合會申請。不難想象,行業(yè)的榮譽感與使命感將在這種細節(jié)中得以不斷鞏固。
從庭審現(xiàn)場來看,法官、檢察官的著裝都是統(tǒng)一且正式的,律師的正式著裝體現(xiàn)了對法官、檢察官的相互尊重,有利于構建法律職業(yè)共同體,共同維護法律的莊嚴和權威。從根本上來說,身著律師袍參與庭審的意義并不在于“制服”是否統(tǒng)一,而在于最大程度提升自身和他人對法治的敬畏之心。
從2003年算起,我們的職業(yè)律師袍已有十多年歷史。2016年4月13日,最高人民法院修改法庭規(guī)則,要求出庭履行職務的人員按照職業(yè)著裝規(guī)定著裝,身著律師袍成為律師在法院出庭的強制要求。
作為一名執(zhí)業(yè)30年的律師,我經(jīng)歷了我國律師袍從無到有的全過程。律師袍從開始的無序到現(xiàn)在的規(guī)范統(tǒng)一,體現(xiàn)了法治認識的不斷深化,體現(xiàn)了行業(yè)專業(yè)性和尊榮感的提升。1979年,中國律師人數(shù)只有212人,2018年,全國執(zhí)業(yè)律師人數(shù)達到了42.3萬人。我國律師著裝不斷規(guī)范和完善的過程,其實也是我國律師制度不斷走向完善和成熟的一個縮影。(作者為中華全國律師協(xié)會副會長、安徽天禾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本組文章均摘自9月22日《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