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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秋千架”

        2019-07-11 11:06:38吳吉寶
        卷宗 2019年18期
        關(guān)鍵詞:秋千架

        摘 要:《白狗秋千架》中暖在一次蕩秋千的意外中,右眼被刺槐樹叢的刺針刺瞎,她的苦難人生也由此開始。當(dāng)初她受無數(shù)青年愛慕的,有希望成為演員。最終卻嫁給了脾氣暴躁的啞巴??嚯y如此殘酷地加害于一個善良的少女,婚后,苦難生活將暖磨練成冷漠、厭世的性格。十年來“我”忍受著心靈的拷問,最終回到了家鄉(xiāng),把對暖沉重的歉意傾訴給了她,莫言在《白狗秋千架》中利用高超的敘述技巧增加了小說悲劇意蘊。

        關(guān)鍵詞:苦難命運;贖罪意識;敘事評價

        1 苦難命運

        在這部小說中,莫言首次舉起了“高密東北鄉(xiāng)”,這個莫言建構(gòu)起來的文學(xué)王國。小說暖的成長遭遇為線索,講述了“我”與暖,暖與蔡隊長,暖與啞巴的情感糾葛,而這每一段情感都是一段苦難的經(jīng)歷。十幾年前,沒有破相的暖“亭亭如一枝花,雙目皎皎如星”是“我”愛慕的女子,而蕩秋千時的意外使我成了暖苦難人生的罪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女性最美的地方可能就是眼睛了,在那個年代,面容沒有缺陷的女子尚且地位不高,社會又怎么會對一個身體有殘缺的女性抱有一絲憐憫呢?暖最美的地方殘缺,這本身就是身體的悲劇。少女時代與蔡隊長的短暫邂逅是暖對愛情最美好的回憶,情竇初開的少女將自己對于愛情的希望全部寄托到軍人蔡隊長身上,隨著蔡隊長的離去,暖對于愛情的希望也破滅了。不久,與啞巴的婚姻使暖失去了對于愛情的幻想。暖嫁給了啞巴。暖結(jié)婚后,她所面對的是脾氣暴躁、渾身散發(fā)著野獸般氣息的、甚至病態(tài)的啞巴,啞巴不能給暖正常人的生活,也不能給暖正常的交流,暖在精神上是孤獨的。而婚后的生活極其艱辛,繁重的農(nóng)活壓垮了她的脊背,暖就連女人的特征都變得模糊了。歷經(jīng)生育劫難,對孩子滿懷期待,渴望有一個孩子能與她聊天,能稍稍排除她的孤獨,可她卻生下了三個啞巴,她絕望了。從此她孤獨、郁悶“整天和白狗說話”。她既沒有嫁給愛慕的蔡隊長,也沒有嫁給心儀的我。一個年輕時如此活潑的女性,卻因為命運的捉弄走向無邊無盡的苦難生活。

        2 贖罪意識

        “我”的贖罪意識貫穿于整篇小說。這與魯迅的小說《傷逝》中涓生對子君的感情有些相似,同為贖罪意識,兩篇小說有不同的地方?!秱拧烽_篇第一句話“如果我能夠,我要寫下我的悔恨和悲哀,為子君,為自己”奠定了小說的整體基調(diào),是悔恨。但細讀小說,我開始明白涓生不是真正愛子君的,涓生從來沒有愛過子君。兩個人初見面,子君給涓生的形象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簡單的描述子君“帶著笑渦的蒼白的圓臉,蒼白的瘦瘦的臂膊,布的有條紋的衫子,玄色的裙子”涓生對子君的描述是瘦削的、蒼白的,甚至是病弱的樣子,那為何涓生受子君吸引?只能解釋為性使然。涓生既然不愛子君,那為什么還要給子君戀愛的感覺,讓這個誠摯的女子陷入情網(wǎng)?涓生對子君無愛的行為把子君推向死亡,但在小說中還能看到“我愛子君”的字眼,可見涓生的愛是多么虛偽了。涓生說他悔恨,讀小說便知,他只不過是悔恨與她錯誤的婚姻結(jié)合,說到悲哀,也不過是要減少內(nèi)心的譴責(zé)與不安。而這種不安,在小說中表述的是多么淺薄?。∷膽曰谂c悲哀是那么蒼白無力。小說末尾寫到“為了自己,他要遺忘,并用遺忘和說謊做前導(dǎo)?!眰尉拥谋拘?、個人主義的自私本性在字里行間暴露無遺。涓生寫這篇手記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罪惡稍微洗刷,減少后人對他的詬病而已。這種懺悔、贖罪尤為自私,可恥。

        相比之下,我對暖贖罪要真誠的多。我在少時對暖的愛慕就是真的,純潔的。秋千下的悲劇也不是我本心為之,雖然因求學(xué)離家十年,可我的心中一直是對暖牽掛的狀態(tài)。我懷著矛盾的心理回到家鄉(xiāng)。與暖橋上的相遇,我看到了暖被沉重的高粱葉子壓垮的脊背,汗淋淋的皮膚,表達了對暖生存狀態(tài)的理解與心疼,“我很清楚暑天里鉆進密不透風(fēng)的高粱地里打葉子的滋味,汗水便身胸口閥門是不必說了,最苦的還是葉子上的細毛與你汗淋淋的皮膚接觸。”我是造成暖苦難的始作俑者,“小姑,真想不到成了這樣……”聽到暖要我?guī)退龑⒉菹频奖成?,我心中立刻熱得不行,勇敢地要求幫她背回去。雖然被暖拒絕了,我的贖罪意識卻沒消失。決定下次豁出命也要幫她背回去!看到曾因自己失誤而造成殘缺的少女被生活折磨時,沒法改變現(xiàn)實但仍想通過自己的能力減輕暖痛苦,雖然這種贖罪在我們讀者看來沒法幫助暖真正的脫離苦難的命運。放心不下暖的“我”親自去暖家,看到了暖與啞巴婚后的生活使“我”稍得安慰?!八m然啞,但仍不失為一條有性格的男子漢,暖姑嫁給他,想必也不會有太多的苦頭吃,不能說話,日久天長習(xí)慣之后,憑借手勢和眼神,也可以鏟除生理缺陷造成的交流障礙”這種想法使“我”心中對暖的愧疚減少許多。高粱地中暖表明自己并不怨恨“我”?!拔摇币脖砻?,如果當(dāng)時暖提出嫁給自己,我是一定會要的!高粱地里暖對“我”的求愛是故事突兀激烈的高潮和尾聲,莫言沒有告訴讀者“我”對暖給我指出的贖罪方式的選擇是什么。拋去這個未知的問題不談,不管“我”對暖的求愛同意與否,我對暖的贖罪意識是不虛偽、不做作的。

        同為“贖罪”的小說,涓生對子君生前是無愛的,對于子君死后的懺悔也是虛偽的。涓生是一個自私的偽君子。而“我”對暖苦難生活的感同身受是“我”真情的流露,對暖的贖罪是虔誠的。

        3 敘事評價

        3.1 詞匯色彩

        《白狗秋千架》在小說用詞方面很講究,根據(jù)不同特點的意象選擇不同色彩的詞匯以營造適合的氣氛。對“我”和暖打秋千時環(huán)境的描寫就用了冷色調(diào)的詞匯,“秋千架,默默立在月光下,陰森森,像個鬼門關(guān)。架后不遠是場院溝,溝里生者綿亙不斷的刺槐樹叢,尖尖又堅硬的刺針上,挑著青灰色的月亮?!痹铝潦恰扒嗷疑摹?,秋千架是“陰森森的,像鬼門關(guān)”用詞的陰冷暗示了悲劇的發(fā)生。設(shè)置懸念給讀者留下了想象的空間。“白狗”是小說的主要意象,小說中的“白狗”是溫順的,“它不像那些圍著你騰躍咆哮,仗著人勢在窩里橫,咬不死你也要嚇?biāo)滥愕膼汗?,它安安穩(wěn)穩(wěn)地趴在檐下鋪了干草的狗窩里,瞇縫著狗眼,象征性地叫著,充分顯示出良種白狗溫良寬厚的品質(zhì)來?!卑坠芬恢迸惆橹9废笳髦艺\陪伴,象征美好。而白色給人溫暖、純凈的感覺,是一種暖色。

        3.2 敘事空白

        小說中留下了很多敘事空白。小說開頭簡單的介紹,我求學(xué)離開家鄉(xiāng)十年,我對暖的愛慕?jīng)]有過多敘述,只是簡單一筆帶過。對于改變暖人生的悲劇“打秋千”也只是簡單平靜地寫,對刺傷后的暖如何痛苦、我如何處理都沒有介紹,這樣的敘述給人意猶未盡的感覺。結(jié)尾作者對暖向我的求愛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其實,這個問題是一個難題。一方面暖的苦難命運是我造成的,我理應(yīng)答應(yīng)暖的要求。另一方面,我已經(jīng)有了未婚妻,如果答應(yīng)了暖的求愛,那對未婚妻是一種背叛。這是人生艱難的抉擇,也是人性的考驗。莫言在這里采取了空白的寫法,讓讀者自己安排故事結(jié)尾,滿足讀者內(nèi)心的想象。

        4 總結(jié)

        莫言的這篇小說僅僅用了八千多個字,給我們留下了人性的思考、命運的思考。暗示、象征等敘事手法的運用顯示了莫言高超的敘述技巧。

        參考文獻

        [1]楊楊.莫言研究資料[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2006.4重印)

        [2]莫言.莫言作品精選[M].長江文藝出版社,2005.

        作者簡介

        吳吉寶(1998-),女,漢族,山東省濟南市,本科在讀,濟南大學(xué),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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