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陽
《世說新語》是南朝宋(420年~479年)臨川王劉義慶編撰的一部志人筆記小說,主要記述東漢末年至南朝宋時兩百多年間士族階層的言談風尚和瑣聞軼事,集中反映了魏晉時期的名士風度,魯迅先生稱其為“一部名士底教科書”。
近日,在八號橋藝術空間舉辦的“重塑經典——丁小方的世說新語藝術特展”展出了滬上人物畫名家、上海中國畫院畫師丁小方以《世說新語》為主題創(chuàng)作的百余件作品,深入展現了魏晉高士名士們的言行舉止和精神特質。
丁小方擅長以寫意手法塑造人物,筆墨古拙,妙趣橫生,正如《世說新語》的文風,寥寥數語,而入木三分。從事中國畫創(chuàng)作數十年,他勤奮積累,功底扎實,厚積薄發(fā),自成風格。這一百多幅中國畫新作,鮮活地表現出了《世說新語》中的高士名士的言行舉止。這組創(chuàng)作,具有藝術探索的價值和審美開拓的空間。不但使丁小方自己的創(chuàng)作上了一個臺階,達到新的高度,也為中國畫與中國古典文學的融合,踏出少有前人行走的路徑。
以古典文學名著為題材繪畫,歷來有之,《紅樓夢》等四大名著,被畫得最多,《聊齋志異》《史記》和唐宋詩詞之類,也頗受畫者青睞。不過,思想內容稍顯博雜的經典,容易讓畫者卻步。一部《世說新語》,名聲如雷貫耳,能被眾人隨口閑聊的,往往限于竹林七賢的狂放不經。更深邃的意思,則存于古典文學研究者的案頭,被匆忙的世人忽略,大而化之。魏晉遺風,是經常被文人提起的詞兒。聽著耳熟,要說清楚,到底是什么,卻并不輕松。從年份上說,那時期,離今天的人們也就是一千七八百年,感覺卻相當飄忽,似乎比孔孟的年代還要陌生些。
丁小方作品《蘭亭雅集》。
魏晉及其后的南北朝,是中國歷史中比較特殊的一段時期。此前,有大一統(tǒng)的強盛的漢王朝,后面,則有達到當時世界最高發(fā)達水平的唐帝國。因此,魏晉南北朝的毛病益發(fā)醒目,以政治混亂、社會瓦解、百姓遭罪和戰(zhàn)爭連綿的黑暗,凸顯于歷史之中。
遭遇這樣的年代,知識階層的生存選擇,處于比較尷尬的狀況。漢王朝確立的儒學正統(tǒng),逐漸被紛亂的現實拋棄;流星般閃亮又短命的政治勢力,使飽學之士難以依傍而施展抱負。于是,崇尚出世的道家和法無定法的玄學,成為學人們護身法寶。被后代津津樂道的建安七子、竹林七賢們,正是這樣出現在歷史舞臺之上。舉止行為異于常人的高士名士,內心的失落彷徨與外表的放浪不羈,是他們的組合特征。魏晉后期的書法大家王羲之,以天書般的狂草驚世駭俗,正是借筆墨來宣泄內心的糾結紊亂。名士們多數以上述形態(tài)出場與下場,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宿命的安排。個別才高氣傲者,不愿意過分委屈、妥協(xié),以命相爭,如孔融、嵇康等,則以悲劇而結束了人生的演出。身逢亂世而不甘墮落,生存窘迫而不愿隨俗,堅守為人底線和精神追求,也許是他們相通的基本操守。
高士圖是中國人物畫的一大主題,丁小方的畫作,大體把握了魏晉名士們的精神特質。幾幅群賢圖,較好地勾勒出他們的行為格局:高傲而清靜,豁達而堅韌,狂放而儒雅;處于山野依然不離琴棋書畫,浪跡天涯照樣坐擁清風明月。丁小方的作品,使那個時代的高士走出云里霧里,變得可親起來,看上去不再十分遙遠。
近日,上海文化發(fā)展基金會資助、張冉昆曲工作室主辦、上海昆劇團支持的“紀念昆曲‘傳字輩藝術家朱傳茗先生誕辰一百一十周年系列展演”昆曲折子戲專場在中國大戲院上演,集中演出了《雷峰塔·斷橋》、《南柯記·瑤臺》、《販馬記·寫狀》等三出朱傳茗先生的經典代表作,本次紀念演出以三代“朱門昆旦”特殊的方式相聚舞臺:朱傳茗的“藝”、弟子張洵澎的“傳”、再傳弟子張冉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