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翼

網(wǎng)絡上有一組數(shù)據(jù)顯示：2017年我國成年國民人均紙質(zhì)圖書的閱讀量為4.77本，而韓國15本、法國24本、日本44本、以色列68本。暫且不論這組數(shù)據(jù)是否精準，單是從中央電視臺公益電視廣告開始倡導全民閱讀這一點來看，“讀書少”已經(jīng)成為國民素質(zhì)一個不容回避、難以遮羞的關鍵詞。

曾經(jīng)的我也是“讀書少”的一個典型例子——我們上世紀七十年代出生的這代人，小時候課外讀物奇缺，加上父母一心指望兒女憑借讀書跳出農(nóng)門，印象中自己的學生時代除了教科書被啃得滾瓜爛熟，空閑時間基本上是無書可讀的。語文常識問答時，我對中外名著如數(shù)家珍，卻從未真正翻閱過其中的一本；金庸、三毛、張愛玲耳熟能詳，卻從未沾手瀏覽過其作品的一行文字。直到外出求學才算開闊了眼界，羞怯地認識到自己這個所謂的“學霸”在知識上是多么匱乏，于是陡然心生“黑發(fā)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的緊迫感。知恥而后勇，我暗下決心要以勤補拙，把青少年時代欠下的讀書債給追回來。記得第一次進入學校圖書館那天，我如同一塊干涸許久的海綿被浸潤到水中，如饑似渴地汲取著知識的養(yǎng)分——文學、哲學、歷史、流行期刊……

許多人認為，除了教科書和專業(yè)類、科普類書籍，其他的書籍都是學而無用的閑書，他們卻不知這些閑書能夠引導我們認識這個世界，并會轉(zhuǎn)化成為指引我們?nèi)松缆返闹匾腔邸ｋS著網(wǎng)絡信息共享、媒體時代的到來，更多的人選擇了網(wǎng)絡博文、手機微信等方便快捷卻缺乏沉淀和營養(yǎng)的碎片式閱讀，這當然無可厚非，但我覺得讀書還是得讀紙質(zhì)書，用指尖去觸摸紙張，用耳朵去聆聽書頁翻動的聲響，用鼻子去嗅聞油墨的馨香，用眼睛在字里行間移動轉(zhuǎn)換，用心跟隨書中的情節(jié)而跌宕起伏，如此的讀書才更得勁兒、更對味。

不少人說工作忙碌、生活奔波、心情煩躁，哪還有時間和興致去讀書呢？其實不然。時間就像海綿，只要擠一擠總會有的，讀書的興致也完全可以在習慣中去培養(yǎng)。很多人喜歡點一盞燈、沏一杯茶、熏一支香來讀書，盡管這樣有“紅袖添香”之韻，但就讀書本身而言是無須如此附庸風雅的，沒有這些小資情調(diào)的裝點同樣能獲得知識。就好比一日三餐，有人吃山珍海味，有人啃窩頭饃饃，結果是都能管飽；又好比購票出行，商務座雖然體感舒適，但并不會比經(jīng)濟座提前到達目的地。讀書未必就得正襟危坐地坐在書桌前才算讀書，也不見得一定要三五成群、扎堆捧卷如入考場那般才行，讀書的時間、環(huán)境不論怎么變換，只要有一顆真正渴望沉迷書香的心，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對于忙碌的上班族、出差族而言，車站候車、地鐵閑坐、午間休息時，都可以從背包里取出一本書“打游擊”一般地隨時翻閱幾頁，既消弭了等待的焦躁，又贏得了寶貴的時間。也可以在夜晚別人沉浸于肥皂劇或棋牌中時，摁亮一盞溫暖的臺燈，慵懶地陷在沙發(fā)里打開一本書，任心隨著書中的情節(jié)飄進悠遠的夢境；又或者在周末假日選一茶座約見朋友的空檔，手捧書卷偏居一隅短暫地閱讀，不管鄰座是為昨晚砌“四方城”而喧嚷，還是為娛樂八卦爭得面紅耳赤……

我一直保持著忙里偷閑讀書的習慣，不論出差下鄉(xiāng)，還是在辦公室和家中，我的包里總會備有一本或厚或薄的書，一有空閑坐下便會取出來捧讀。我想在有限的生命里拼湊起碎片式的時間，安靜地做一個書蠹，不為做學問，也不為逐名利，只為尋得心境的安寧平和。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境界、一種品格、一種別樣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