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麗,巴圖格日勒,格根塔娜
(1.西北民族大學 蒙古語言文化學院,甘肅 蘭州 730030;2.西北民族大學 中國民族信息技術研究院,甘肅 蘭州 730030)
肅北蒙古族自治縣位于甘肅省西北部,河西走廊西端南北兩側,自治縣現(xiàn)所在地南山地區(qū),坐落于河西走廊西南側祁連山西北沿,其地理坐標為38°13′ 至40°01′,東經(jīng)94°33′至98°59′[1],北部馬鬃山地區(qū),位于河西走廊西北段,其地理坐標為北緯40°42′至42°47′,東經(jīng)95°31°′至98°26′,東臨內蒙古自治區(qū)額濟納旗,西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哈密市,南連安西、敦煌、玉門,北與蒙古國為鄰.自治縣南北兩地總面積約6.2萬平方公里,約占全省總面積的14%,是甘肅省地域最遼闊的邊陲縣份.[2]
和碩縣,位于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中部,天山南麓,焉耆盆地東北部,北依天山,地理坐標東經(jīng)86°40′30″-88°22′15″,北緯41°25′-42°47′50″.東鄰托克遜縣,南接尉犁縣,西與焉耆相連,西北與和靜相望,西南依博斯騰湖.2013年,和碩縣轄2個鎮(zhèn),5個鄉(xiāng),總人口7.55萬人.其中,蒙古族5192人,占總人口的14.6%.和碩,系蒙古和碩特部落名,意為“先遣部隊”.[3]甘肅肅北蒙古族與新疆和碩縣蒙古族使用的語言都屬于衛(wèi)拉特方言.衛(wèi)拉特方言是蒙古語三大方言之一,它在語音和詞匯方面有自己獨特、鮮明的特點.
學者們認為肅北土語屬于衛(wèi)拉特方言,但也因歷史及地理環(huán)境的原因他們的語言也有自己的特點.在過去,對肅北土語的研究不多,但也有幾位學者用傳統(tǒng)語言學的方法描述過該土語的語音特征,例如,哈斯額爾敦的《肅北蒙古族口語與標準音之比較》和《蒙古書面語和方言土語短元音比較》中都提及并研究過.而有關蒙古語實驗語音學的研究是從20世紀80年代末開始的.在蒙古語語音實驗研究方面的論著有:呼和,確精扎布的《蒙古語語音聲學分析》 ,呼和的《蒙古語語音實驗研究》,白音門德的《蒙古語實驗語音學研究》等.內蒙古大學確精扎布、清歌爾泰、白音門德等學者也從實驗語音學的角度研究了蒙古語的標準音、方言、土語[4],這些為研究蒙古語鋪墊了扎實的理論基礎.因此在這些理論的基礎上內蒙古大學敖敏的論文《蒙古語肅北土語元音聲學研究》和《蒙古語肅北土語單詞韻律模式初探》等采用了實驗語音學的方法.可見有關實驗語音學方法分析肅北土語的論文相對稀少.
針對上述研究狀況,文中我們采用了實驗語音學的理論,使用定量和定性相結合的方法對肅北土語、新疆和碩特土語詞首音節(jié)短元音的聲學參數(shù)進行了對比分析.通過對比后得出了各元音聲學特征以及總體分布格局.
表1有關肅北土語短元音的研究
從表1中我們可以看出,學者們關于肅北土語短元音的個數(shù)問題上意見不是很一致.查干扣編著的《肅北蒙古人》中有[]、[e]、[i]、[]、[]、[]、[y]7個短元音,沒有出現(xiàn)[u]、[y]、[]、[]等元音.敖敏把[]元音標記成[A]元音.
我們的數(shù)據(jù)來源為“蒙古語肅北土語語音聲學參數(shù)數(shù)據(jù)庫”(發(fā)音詞表),該數(shù)據(jù)庫主要以確精扎布和納·格日樂圖主編的《衛(wèi)拉特方言詞匯》與中央民族大學敖云那生的《蒙古語阿拉善土語語音聲學參數(shù)庫》詞匯為主要參考資料.在此基礎上編寫了4個子庫——索引庫、聲樣庫、標注庫和聲學參數(shù)庫.其中包含675個單音節(jié)詞,1555個雙音節(jié)詞,252個三音節(jié)詞,12個多音節(jié)詞.
本文基于 “蒙古語肅北土語語音聲學參數(shù)數(shù)據(jù)庫”,以聲學語音學的理論分析詞首音節(jié)短元音的特點,并與新疆和碩特土語短元音聲學參數(shù)作了量化對比.以詞首音節(jié)短元音的第一(F1)、第二(F2)共振峰平均值(XF1、XF2;下文中采用縮寫形式).本文采納了Joos型聲學元音圖.這種元音圖的特征是以第一共振峰F1為縱坐標,線性刻度;以第二共振峰F2為橫坐標,對數(shù)刻度.這樣繪制成的聲學元音圖與其他的元音舌位圖比較對應能夠展現(xiàn)出肅北土語、和碩特土語短元音聲學空間其分布格局[5].圖1是用Sma4Winl.48E中文版自動繪制的肅北土語以及新疆和碩特土語詞首音節(jié)短元音聲學元音圖的對比圖.
本次錄音工作在西北民族大學中國民族信息技術研究院錄音室進行錄制.實驗設備為IBM R51筆記本電腦匹配定向性領夾式話筒SONY Electrets Condenser Microphone ECM-448;錄音軟件為cool Edit pro 2.0 軟件,錄音采樣率為22050Hz,采樣精度為16位,分析軟件為用Praat5.2版本,本次實驗根據(jù)F1、F2的平均值,使用了Sma4Win1.48E畫圖軟件繪制出了元音舌位特征.
本文中,主要對肅北土語、和碩特土語詞首音節(jié)短元音進行比較,通過比較得知:在元音聲學圖比較中,肅北土語的元音聲學圖整體上要比和碩特土語元音聲學圖略低而靠后些,音位個數(shù)方面沒有太大差距.以上這點可以證明同屬衛(wèi)拉特方言的兩種土語在短元音層面上有較多的共性.本文中只對[]、[e]、[i]、[o]、[]、[]、[y]、[] 8個短元音音位展開描述以及對兩個土語的元音聲學進行比較(如表2~3所示).圖1為肅北土語、和碩特土語元音聲學比較圖.
表2肅北土語詞首短元音聲學參數(shù)表
表3 和碩特土語詞首短元音聲學參數(shù)表
在表2,表3中列出了肅北土語與和碩特土語的舌位(前后、高低)和聲學參數(shù).依據(jù)數(shù)據(jù)顯示,比較容易看出肅北土語與和碩特土語單音節(jié)短元音在聲學參數(shù)、開口度、舌前舌后短元音的各不相同.下面具體分析各個短元音的語音特征情況.
[e]元音:該元音在肅北土語中XF1=481Hz,XF2=2079Hz;而和碩特土語中XF1=445Hz,XF2=2184Hz.該元音在這兩土語中也都位于中高、前元音.比較得知,肅北土語中的短元音[e]比和碩特土語中[e]的F1多36Hz、F2少105Hz.由此可以看出,肅北土語中的短元音[e]的舌位比和碩特土語中 [e]相對較低而靠后.
[i]元音:此元音在兩土語中都位于高、前元音.該元音在肅北土語中XF1=361Hz,XF2=2133Hz,比和碩特土語中[i]的F1多12Hz、F2少33Hz.由此可以看出,肅北土語中的短元音[i]的舌位要比和碩特土語中 [i]的舌位相對較低而靠后些.
[y]元音:此元音在兩種土語中是高、前元音.此元音在肅北土語中音節(jié)類型上出現(xiàn)了VC音節(jié)時該元音用[y]來讀,而CVC音節(jié)上卻用[]來讀的現(xiàn)象.該元音在肅北土語中的XF1=397Hz,XF2=1638Hz,比和碩特土語中[y]的F1多89Hz,F(xiàn)2少222Hz.由此可以看出,肅北土語中的短元音[y]的舌位要比和碩特土語中 [y]的舌位相對較低而靠后.
1)本文在傳統(tǒng)語言學研究以及肅北土語、和碩特土語相關論著的基礎上,對肅北土語、和碩特土語詞首音節(jié)短元音進行了對比研究,通過對比我們得知:肅北土語與和碩特土語的詞首短元音音位基本一致,其原因有可能是屬于蒙古語衛(wèi)拉特方言的緣故,不過,這還需要進一步論證.
2)本文采用實驗語音學的研究方法,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對肅北土語、和碩特土語詞首音節(jié)短元音的聲學參數(shù)、三個頂點元音([]、[i]、[])的舌位位置和聲學元音圖進行了比較,經(jīng)過比較得知:肅北土語的[]、[i]、[]的整體舌位要比和碩特土語的[]、[i]、[]短元音相對較低而靠后些.
(圖中黑圈為肅北土語,白圈為新疆和碩特土語)
3)上述結論在短元音聲學對比研究層面,進一步論證了同屬一個蒙古語衛(wèi)拉特方言下的兩個土語的短元音之間的相似性和差異性.該結論在聲學語音學層面又反復論證了蒙古語肅北土語是衛(wèi)拉特方言的組成部分,其歷史上與衛(wèi)拉特方言有著較為密切的淵源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