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兒 劉義兵

現(xiàn)代婦女教育的興起和發(fā)展經歷了上百年的歷史，是與婦女解放運動和教育民主化、普及化的歷史進程緊密相關的。我國婦女教育研究孕育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發(fā)軔于改革開放的80年代中期，進入21世紀，其學科雛形與規(guī)模初見端倪，正逐步從邊緣走向主流。[1]針對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在2000年之后才開始頻繁出現(xiàn)。[2]國內對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立足于我國城鎮(zhèn)化和農村發(fā)展的歷史背景，缺乏對當前國際上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現(xiàn)狀的具體考察，研究視角單一。為此，筆者對21世紀以來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的相關文獻進行梳理，利用知識可視化手段，了解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熱點、演進趨勢，以期對國內的農村婦女教育研究提供借鑒和啟發(fā)。

一、研究設計

（一）研究文獻的基本分布

本文以 WOS（Web of Science）為檢索平臺，以社會科學引文索引（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簡稱SSCI）為數(shù)據(jù)庫，在高級檢索中，以“TS=（‘Women Education’and Rural）or TS=（‘Female Education’and Rural）”為基本檢索式，時間跨度為2000—2018年，語種為英語，文獻類型為“Article”，共檢索到557篇文獻。①檢索時間為2018年8月6日。本文主要收集了研究文獻的題目、作者、關鍵詞、摘要、機構、參考文獻等題錄信息。

通過對發(fā)表于2000—2018年的557篇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文獻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這一研究主題的年度發(fā)文量如圖1所示。整體來看，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數(shù)量是逐年遞增的。2000—2005年，這一主題的發(fā)文量呈不穩(wěn)定的起伏狀態(tài)，波動范圍較小，在2002年達到最低值（9篇）。2005—2014年，發(fā)文量逐年上升，并在2014年達到峰值（58篇）。之后，這一主題的發(fā)文量有所減少，但維持在50篇左右。②2018年的數(shù)據(jù)僅有8個月，并不完全。

圖1 研究文獻的時間分布

從期刊來源來看，載文量排名前五位的期刊分別是：Evelopment Esearch（德國，25篇）、World Development（英國，14篇）、Journal of Biosocial Science（英國，12篇）、Social Science&Medicine（美國，11篇）、Bmc Public Health（英國，10篇）。英國和美國的相關期刊影響力較大，且農村婦女教育研究多與醫(yī)學、生物學、社會學等領域相聯(lián)系?？傮w來講，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多屬于社會學研究領域，多從宏觀層面分析農村婦女教育的重要性。相較于此，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這一本體性問題，或者說，從教育學視野探討農村婦女教育問題的研究較為缺乏。

從主要研究機構分布來看，國外進行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的機構多為高校，排名靠前的五所高產學術機構分別為倫敦大學（英國，28篇）、加州大學系統(tǒng)（美國，20篇）、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美國，15篇）、哈佛大學（美國，13篇）和倫敦衛(wèi)生學與熱帶醫(yī)學學院（英國，13篇）?？梢钥闯觯绹陀膶W術機構在這一研究領域占據(jù)了絕對的話語權。

發(fā)文量是衡量學者研究成果的重要指標之一。該領域的高產學術作者即是指在這一研究主題上有較多發(fā)言權，且在一定時期較為活躍的學者。本文以第一作者為依據(jù)，統(tǒng)計了發(fā)文量排在前10位的作者，如表1所示?？梢钥闯觯瑖飧弋a作者的所屬機構均為高校。此外，高產學者的所屬機構較為分散，在亞洲（3所）、歐洲（3所）、美洲（3所）和非洲（1所）均有分布，這與上文所述的主要研究機構有所出入。這說明，主要研究機構的作者平均發(fā)文量不高。10位高產作者共發(fā)表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的相關論文55篇，占本文研究樣本的9.87%。這說明，一方面國外研究農村婦女教育這一主題的學者群體較為龐大，本文的557篇研究樣本共由1268位作者所著；另一方面高產作者的學術影響力有待加強。

表1 高產作者分布

（二）研究工具

Cite SpaceⅡ是當前較為常用的知識圖譜繪制工具，能夠將一個知識領域的演進歷程集中展現(xiàn)在一幅引文網絡圖譜上，并把圖譜上作為知識基礎的引文節(jié)點文獻和共引聚類所表征的研究前沿自動標識出來。[3]其中的關鍵詞共現(xiàn)分析可以確定這些代表性術語之間的概念圖譜或知識網絡，從而反映這一研究領域的研究熱點。此外，通過關鍵詞突現(xiàn)等可預測未來這一研究領域的研究趨勢。本文主要分析了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熱點和演進趨勢。

二、研究發(fā)現(xiàn)

（一）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熱點

對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熱點的探測是基于關鍵詞共現(xiàn)分析。在Cite SpaceⅡ軟件中，將時間分區(qū)設置為2000—2018年，且每一時間分區(qū)長度為1年；在文本處理中，將術語來源設置為標題、摘要、作者關鍵詞以及關鍵詞，并將術語類型設置為突現(xiàn)詞；將節(jié)點類型設置為關鍵詞；使用尋徑（Pathfinder）算法，然后運行軟件，得到關鍵詞共現(xiàn)知識圖譜，進而探求21世紀以來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熱點。由于初始圖譜過于雜亂，關鍵詞節(jié)點集中于某個區(qū)塊，重疊較多，故對圖譜進行了手動處理，刪除相近關鍵詞，并將關鍵詞節(jié)點分散，最終形成的圖譜如圖2所示。

在圖2中，線條所指向的均為關鍵詞節(jié)點，字體越大說明關鍵詞出現(xiàn)的頻數(shù)越多；節(jié)點之間的連線表明了節(jié)點之間的關聯(lián)。從左上角的程序運行過程可以看出，關鍵詞節(jié)點共有186個，節(jié)點連線共有664條，密度（Density）為0.0386。從關鍵詞聚類情況來看，共有8個聚類，圖2中連線上的數(shù)字表示聚類的編號（0—7）。

為了更加明晰地反映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的熱點主題，在Cite SpaceⅡ軟件中輸出關鍵詞網絡匯總表，本文選擇了30個頻數(shù)最大的關鍵詞來進行研究熱點分析，整理結果如表2所示。可以看出，中心性大于0.1的高頻關鍵詞共有22個，它們集中反映了該研究領域的熱點主題。

圖2 21世紀以來國外婦女教育研究的關鍵詞共現(xiàn)知識圖譜（頻數(shù)≥20）

前文已提及，在關鍵詞共現(xiàn)知識圖譜中的聚類標簽共有8個，合并同類項后有7個聚類，分別為女性賦權（Female Empowerment）、職業(yè)特征（Occupational Characteristics）、產后護理（Postnatal/Postpartum Care）、社會組織（Social Institution）、生育能力（Fertility）、青少年母親（Adolescent Motherhood）、發(fā)展伙伴（Development Partner）。結合圖 2和表2來看，21世紀以來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的熱點主題主要有四個方面：農村婦女教育處于弱勢地位的現(xiàn)狀、農村婦女教育的影響及重要性、婦女教育社會組織的作用、國別農村婦女教育研究。

其一，農村婦女教育處于弱勢地位的現(xiàn)狀。盡管人們一直把婦女教育作為全球人權和生活質量改善的優(yōu)先事項，各國政府以及許多社會活動家也為此做出了不懈努力，但很多國家的婦女教育仍然遠遠落后于男性教育，有些甚至達不到基本教育水平。①參見世界兒童及青少年精神衛(wèi)生與相關學科學術會議 （2004年）論文:Numbness M C.Women’s Education:A Global Challenge，385-393.教育在性別上的不平等現(xiàn)象廣泛存在于世界各國和地區(qū)，如亞太地區(qū)[4]、非洲地區(qū)等。[5]盡管也有研究表明，教育在性別上的不平等現(xiàn)象并不直接與國家或地區(qū)發(fā)達與否掛鉤，如巴拿馬、白俄羅斯、羅馬尼亞、泰國、哥倫比亞等國家在一定程度上達到了教育的性別平等②同①。，但從總體上說，農村教育在性別上的不平等多于平等。農村婦女在地域上的不利性使之遭遇了雙重不平等。在達喀爾“全民教育”的目標和千年發(fā)展目標的國家框架下③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是2016年聯(lián)合國通過的未來15年的發(fā)展目標，在17個可持續(xù)發(fā)展目標中，SDG4和SDG5分別涉及教育平等和性別平等。，有研究者對教育性別平等的內涵和特征進行了研究，既然性別平等和教育平等都是國際共識，那么教育的性別平等也是其中的應有之義。而造成教育性別不平等的原因很多，除了政治和經濟原因，還包括文化模式、習俗以及生理現(xiàn)象，如早孕等。[6]

其二，農村婦女教育的影響及重要性。這主要體現(xiàn)為婦女賦權問題，又具體表現(xiàn)在經濟領域和家庭健康領域。婦女的教育賦權是指婦女接受教育可以帶來認知能力的變化，這對于婦女對自身生活條件采取行動并提出質疑、反思以及獲取知識和信息的能力至關重要，即教育賦予了受教育者在生活各個方面進行選擇的權利和能力，并為其尋求改變提供支持。[7]在經濟領域，農村婦女教育對婦女勞動力質量和數(shù)量、國家GDP增長及人均國民收入增長等都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在家庭健康領域，農村婦女教育的影響主要體現(xiàn)在生育健康、性行為健康和婚姻生活態(tài)度等方面。農村婦女教育影響婦女的生殖觀念和行為，如促進婦女健康避孕，從而促進少子化以降低人口密集地區(qū)的生育率。[8]有研究表明，受教育程度與生育率呈反向關系。[9]農村婦女教育對婦女健康性行為的影響主要在于減少農村地區(qū)尤其是極度貧困地區(qū)性疾病（如艾滋病等）的性傳播。[10]此外，婦女教育形塑了婦女的婚姻行為和態(tài)度。受過教育的農村婦女在配偶選擇上擁有更多自主性。[11]農村婦女教育程度對家庭的發(fā)展有重要意義，包括丈夫收入和育兒健康等。[12][13]

表2 Top 30高頻關鍵詞

其三，婦女教育社會組織的作用。國際發(fā)展機構和非政府組織逐漸成為為邊緣化群體提供網路資源從而賦予其權利的重要組織。世界銀行和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在推動農村婦女教育的進程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世界銀行主要考慮農村婦女教育的直接經濟成果，如生產力和生育率；而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更加關注讓農村婦女獲得平等的教育機會，從而實現(xiàn)普遍的人權。[14]在兩所國際機構的發(fā)展框架下，不同國家設立了專屬的婦女教育機構以規(guī)劃和指導本國農村婦女教育的發(fā)展。在印度，成立于1958年的婦女教育委員會于20世紀發(fā)布了一系列婦女教育的相關報告，其中農村婦女教育是婦女教育的重點之一。在韓國，各級政府部門包括教育部、婦女委員會和教師協(xié)會婦女部是推進教育性別平等的重要機構，在推進農村婦女教育平等中扮演重要角色。在孟加拉國，國內非政府組織如農村促進委員會已成為極具活力的婦女教育支持組織。此外，國際組織和地方組織的合作也有所展開。

其四，國別農村婦女教育研究。從圖2和表2來看，農村婦女教育的國別研究十分廣泛，既包括發(fā)達國家，如對美國的農村婦女教育模式、優(yōu)勢、先進經驗的研究，也包括發(fā)展中國家，如對印度、孟加拉國、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國家的農村婦女教育現(xiàn)狀、特點及影響的研究。農村婦女教育的國別研究也是圍繞上述三個主題，即弱勢現(xiàn)狀、影響和重要性以及推動和主持農村婦女教育的社會組織機構。

（二）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的演進趨勢

在Cite SpaceⅡ軟件中，在可視化功能里選擇導出關鍵詞突現(xiàn)歷史表格（Burst Term History），并利用其引文歷史功能，能夠輸出特定關鍵詞頻數(shù)隨時間變化的大致趨勢。本文綜合高頻關鍵詞的突現(xiàn)率和中心性，對未來研究熱點轉向有明顯影響的關鍵詞的演進趨勢進行研究,可以看出，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主要有兩個階段，以2010年為界限。通過查詢相關突現(xiàn)詞節(jié)點出現(xiàn)的文獻，本文梳理了兩個階段的研究主題。

1.第一階段：2000—2010年

這一時期，農村婦女教育研究主要與農村婦女的健康問題相聯(lián)系，尤其是生育問題。具體來講，農村婦女的生殖教育和性教育是這一時期農村婦女教育內容的重點。從地區(qū)分布來看，美國作為發(fā)達國家在農村婦女教育研究中領先且有模范作用；針對諸如印度之類的發(fā)展中國家農村地區(qū)的婦女教育研究也較為豐富，主要是因為與經濟和地區(qū)發(fā)展相聯(lián)系。世界衛(wèi)生組織等健康組織是推動農村婦女教育的重要力量。

2.第二階段：2011年至今

這一時期，農村婦女教育研究關注教育中的性別不平等問題和代際教育問題，作為長久以來處于弱勢地位的農村婦女教育亟須得到平等對待。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等國際組織的教育綱領引領下，世界各國的政府組織和非政府組織都廣泛參與到農村婦女教育的建設中來。由于農村婦女教育在各國的發(fā)展和深入，其影響的廣泛性和深刻性也逐漸顯現(xiàn)，尤其體現(xiàn)在對農村婦女思想和行為的形塑方面。農村婦女在社會和經濟等領域中扮演了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在婚姻、健康等方面有了更為自主合理的選擇，尤其在代際教育上，農村婦女教育直接影響了農村婦女對子女的教養(yǎng)方式。

3.未來研究趨勢

知識圖譜中，關鍵詞的引用突變率是指在一段時間內出現(xiàn)頻率較多或者使用頻次增長率顯著提高的詞。利用Cites Pace的算法結合關鍵詞的詞頻時間分布，將引用突現(xiàn)率最強的關鍵詞探測出來，根據(jù)關鍵詞詞頻時間的變動趨勢來探究這一領域的研究前沿和發(fā)展趨勢，得出引用突現(xiàn)率最強的10個關鍵詞（見表3）。

根據(jù)表3可以得知，未來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研究仍舊關注農村婦女的健康問題，包括子女的健康問題；發(fā)展中國家的農村婦女教育仍是未來研究的重點，在參照發(fā)達國家發(fā)展經驗的基礎上，結合本土的發(fā)展水平和需求以及我國農村婦女的教育現(xiàn)狀和需求，拓展和深入對我國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而教育中的性別不平等問題將繼續(xù)作為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的熱點主題。未來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研究將不再僅僅注重其經濟效益和社會回報率，而應更注重對農村婦女教育這一本體性問題的深入。

三、對我國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的啟示

對本世紀以來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的熱點問題、演進趨勢進行考察和分析，可為我國現(xiàn)階段農村婦女教育研究提供借鑒和啟發(fā)。

（一）關注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研究的熱點主題

農村婦女教育處于弱勢地位的現(xiàn)狀、婦女教育的影響及重要性這兩個研究熱點問題是與國內農村婦女教育研究是相通的。在國別農村婦女教育研究方面，國內主要關注了發(fā)達國家，如美國、瑞典、英國等的農村婦女教育經驗；在吸取欠發(fā)達地區(qū)的經驗和教訓上相對缺乏。對農村婦女自身的教育需求以及教育內容、方式、價值取向和目標都是國內研究應該關注的主題。國內研究可以擴大國別視野，關注發(fā)展中國家的經驗，在相似的社會歷史背景下形成的發(fā)展模式會更具適切性。此外，國內研究應增強對婦女教育組織和機構在促進農村婦女教育中所扮演角色的關注度。在理論研究方面，應在立足本國實踐的基礎上，加強對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理論的中國化改造，從而構建我國獨具特色的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的理論體系。

（二）把握國外婦女教育研究的未來趨勢

如何促進教育中的性別平等以及發(fā)揮農村婦女教育的積極作用仍是需要繼續(xù)關注和研究的重點。國內研究要結合特定的社會歷史背景，研究主題要隨著社會歷史進程特點的演變而相應變化。新時期國內農村婦女教育研究應結合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精準扶貧、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和統(tǒng)籌城鄉(xiāng)發(fā)展等背景，關注農村婦女這一弱勢群體的教育，注重喚醒農村婦女自身的主體意識，回應其主體需求，滿足廣大農村婦女的教育需求，提高其基本文化技能。要重視農村婦女受教育水平對農村精神文明建設乃至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積極影響，正確認識農村婦女作為農村建設的主力軍的地位和作用。只有把握時代發(fā)展的脈搏，研究才具有適切性和前瞻性。同時，除關注農村婦女教育的社會功能性外，還應關注農村婦女教育對個體本身的意義和價值。

（三）國外研究的不足對國內研究的啟示

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研究在方法論、研究范式、發(fā)展模式、理論背景等方面都為國內相關研究提供了理論基礎和可資借鑒的經驗，這可以使國內研究少走彎路，從而在適應國內農村婦女教育實踐的基礎上，推動國內農村婦女教育的發(fā)展。但是，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的研究也存在諸多不足。例如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的基礎性研究較少，尤其是關于其教育本質等本體性問題研究較少；國外農村婦女教育的方法偏量化，質性研究相對較少。因此，國內學界應在學習國外關于農村婦女教育研究范式的同時，根據(jù)研究的需要、目的以及研究對象的一些特點采取適宜的研究方法，并且加強對農村婦女教育的內涵與外延、特征、原則、組織方法和體制機制等本體性問題的探討。

表3 引用突現(xiàn)率最強的10個關鍵詞及其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