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朝輝
(安康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 陜西 安康 725000)
漢魏晉南北朝時期,北地傅氏家族雖然不如瑯琊王氏、陳郡謝氏家族享有盛名,還是涌現(xiàn)了傅嘏、傅玄、傅咸、傅袛、傅亮等重要人物,在政治、軍事、學術、文學等方面有所建樹。傅?。ü?69—公元451)是晉宋時期北地傅氏家族中成員之一,《宋書·傅隆傳》(卷五十五)謂“北地靈州人”[1](P1550)(一說北地泥陽人),高祖即傅咸,曾祖即傅晞,族弟又為劉宋重臣傅亮。傅隆生活于晉宋之際,其生平事跡主要載于《宋書》、《南史》等,此人以能吏、學者聞名于世,而當代學術界少有關注①。茲探討傅隆為人特征、政治業(yè)績及學術成果,希望能夠拓展北地傅氏家族人物研究,祈請方家指正。
北地傅氏家族漢代至西晉生活于北方,西晉永嘉時期天下板蕩,部分傅氏族人為了避亂遷徙至南方,《晉書·傅咸傳》(卷四十七)記載傅隆曾祖傅晞,“亦有才思,為(會稽郡)上虞令,甚有政績?!盵2](P1330)東晉王朝主弱臣強,尤其是后期政治局勢多變,司馬道子專權、孫恩與盧循起義、桓玄篡位,直至劉裕崛起而代晉,天下動蕩、分裂,傅隆正是處于這一時期。《宋書·傅隆傳》(卷五十五)云:“父祖早亡。隆少孤,又無近屬,單貧有學行,不好交游。義熙初,年四十,始為孟昶建威參軍……復為會稽征虜參軍。家在上虞,及東歸,便有終焉之志?!盵1](P1550)。這則材料透露出以下幾點信息。其一,從家庭情況來看,傅隆因父祖早亡而孤苦不幸,“無近屬”意謂本族勢單力薄,從小缺乏可以依靠之人,這種家庭環(huán)境有助于形成堅強、剛毅、獨立性強等性格。第二,從其為人特征來看,傅隆雖然孤貧而有才學,有品行,恬靜而不喜歡交游?!敖K焉之志”表明,在晉末亂世中,其性情淡泊,不慕功名富貴,傾向于退隱。第三,從早年仕宦來看,傅隆不同于東晉眾多少年得志者,“年四十”說明出仕較晚,歷經(jīng)生活的磨難,其心智較為成熟,待人處事不乏沉穩(wěn)、謹慎。
我們將傅隆與其族弟傅亮略作比較,以辨析二人行事異同。《南史·傅隆傳》(卷十五)云:“(?。├圻w尚書左丞。以族弟亮為仆射,緦服不得相臨,徙太子率更令?!盵3](P444)傅隆與傅亮為關系較遠的族親,不過按照朝廷規(guī)定,仍然不宜在同一部門任職,故傅隆改為“太子率更令”。兩人之間也有所來往,如《宋書·蔡廓傳》(卷五十七)所載“征為吏部尚書,(蔡)廓因北地傅隆問(傅)亮”[1](P1572),可惜這樣的資料很少。傅亮年輕時已經(jīng)步入仕宦之途,曹道衡、沈玉成認為傅亮初仕“年已二十四五”[4](P253)。晉宋之際傅亮輔佐高祖劉裕,撰寫策加“九錫”文、草擬晉帝禪位詔書,在晉宋禪代中立下大功,為開國元勛之一。明人張溥《漢魏六朝百三家集·陶彭澤集題詞》論道“傅亮攘袂勸進(劉裕),三尺童子咸羞稱之”[5](P160),譏刺傅亮身為晉臣而喪失節(jié)操的行為。劉宋王朝建立后,傅亮又參與廢黜少帝劉義符、擁立文帝劉義隆活動,擔任中書令、尚書仆射、尚書令等要職,封為建城縣公、始興郡公,后來由于功高震主、擅自殺戮而被誅殺,家屬流放邊遠之地?!赌鲜贰じ盗羵鳌罚ň硎澹┰疲骸傲林劫F,兄(傅)迪每深誡焉,而不能從”[3](P443)傅迪常勸誡要知曉政治進退,而傅亮并未聽從其兄之言,可見其功名心強,急躁冒進而不知退隱。傅隆在晉宋禪代中所作所為雖然未見史料記載,其政治態(tài)度當與族弟傅亮相似,擁護禪代,并與劉宋政權積極合作。宋文帝元嘉時期,傅隆得以自我保全進而受到提拔、重用,高壽而終,不僅僅在于他和傅亮并非近親屬而少受牽連,而且由于他沉靜內(nèi)斂,處事謹重、穩(wěn)妥,終未陷入當時政治斗爭的漩渦?!端螘じ德鳌罚ň砦迨澹┯涊d,宋文帝就所撰《禮論》征詢傅隆的意見,傅氏上表云“臣以下愚,不涉師訓,孤陋閭閻,面墻靡識,謬蒙詢逮,愧懼流汗”,又云“而復猥充博采之數(shù),與聞爰發(fā)之求,實無以仰酬圣旨萬分之一。不敢廢默,謹率管穴所見五十二事上呈。蚩鄙茫浪,伏用竦赧”[1](P1551-1552)。傅隆上表中用語固然有套式化特征,表達臣子對皇帝的敬畏、欽佩、感恩之意,不過我們也要注意其人持重、謙和、老成的一面,平日與同僚、朋友相處也當如此。至于傅隆所上呈“五十二事”現(xiàn)已不詳,大致數(shù)量多而內(nèi)容詳實、中肯,仍然體現(xiàn)其嚴謹求實的態(tài)度與作風。
晉宋之際,傅隆中年出仕,曾任給事中、尚書左丞、縣令、司徒右長史、御史中丞、太守、太常等職,雖然不像族弟傅亮那樣官位顯赫、封為公爵,而其仕途尚算順利。傅隆德才兼?zhèn)?,不論是任朝官或地方官,基本能夠履行職責,也獲得美譽。如《南史·傅隆傳》(卷十五)云“有能名”[3](P444),唐代許嵩《建康實錄》(卷十二)亦謂“傅隆長于為政”[6](P436),清代乾隆年間所修《大清一統(tǒng)志》(卷六十)還將傅隆列入“名宦”之類[7]。以下略論傅隆為官政績,以凸顯其在晉宋時期的政治才能。
傅隆曾經(jīng)擔任“御史中丞”,此為御史臺長官,負責糾察百官,又參治刑獄,位高權重,我們重點論析傅氏“御史中丞”履職情況。傅隆的先祖傅玄、傅咸在西晉時期就任“御史中丞”一職,頗有聲名,尤其是高祖傅咸,《晉書·傅咸傳》(卷四十七)稱其“風格峻整,識性明悟,疾惡如仇,推賢樂善”[2](P1323),傅咸《御史中丞箴》寫道“鷹揚虎視,肅清違慢。謇謇匪躬,是曰王臣”“赫赫有國,可無忠貞,憂責有在,繩必以直”[8](P1761),強調(diào)“御史中丞”的職責所在,“肅清違慢”“繩必以直”既用以自勉,也告誡他人。傅玄、傅咸二祖立身行事當對傅隆有所啟發(fā)、激勵,這體現(xiàn)了北地傅氏家風對后人的影響?!端螘じ德鳌罚ň砦迨澹┯涊d元嘉初,“(?。┻w御史中丞,當官而行,甚得司直之體?!盵1](P1550),傅隆任職盡心盡責,“甚得司直之體”是給予充分肯定。《宋書·王曇首傳》(卷六十三)云:“元嘉四年,車駕出北堂,嘗使三更竟開廣莫門。南臺云:‘應須白虎幡,銀字棨。’不肯開門。尚書左丞羊玄保奏免御史中丞傅隆以下……上特無所問,更立科條?!盵1](P1679)元嘉年間皇帝車駕深夜出宮城之門,守門官吏因為缺少“白虎幡”“銀字棨”符信而不肯開門,有司奏免御史中丞傅隆等。其實主管長官傅隆是遵照舊制而行,本身并無過錯,當然元嘉初也有無符信而開門情形,最終皇帝并未問罪,而是重新確立“科條”,完備宮廷門闕制度。由此可知傅隆根據(jù)制度而行事,并非一味遵從皇帝旨意,其做事能夠秉承原則。又據(jù)《宋書·謝靈運傳》(卷六十七)記載,“(元嘉五年)靈運以疾東歸,而游娛宴集,以夜續(xù)晝,復為御史中丞傅隆所奏,坐以免官。”[1](P1774)。宋文帝元嘉五年,御史中丞傅隆履行個人職責,奏劾名士謝靈運,謝氏因為游宴無度、有違朝廷禮制而被罷官,影響了本人的生活軌跡?!顿Y治通鑒》(卷一百二十一)將此事暫系于同年“十二月”[9](P3803-3804),實際上具體月份難以考訂。晉宋時期,供職“御史中丞”的某些人并不稱職,受到社會非議乃至被罷官?!端螘げ汤獋鳌罚ň砦迨撸┰疲骸笆雷幼笮l(wèi)率謝靈運輒殺人,御史中丞王準之坐不糾免官。”[1](P1570)晉末劉裕當政時期,謝靈運多次“殺人”,御史中丞王準之卻因為未能糾察而被免官,可謂前車之鑒。又《宋書·顏延之傳》(卷七十三)云:“起延之為始興王浚后軍諮議參軍、御史中丞,在任縱容,無所舉奏。”[1](P1902)劉宋時著名文人顏延之擔任御史中丞卻“無所舉奏”,顯然有失職之嫌,受到輿論指責。相比較而言,傅隆剛正忠貞,恪盡職守,政績卓著,有益于當朝吏治。又《宋書·蔡廓傳》(卷五十七)記載傅隆的好友蔡廓,“高祖以廓剛直,不容邪枉,補御史中丞。多所糾奏,百僚震肅”[1](P1570)。蔡廓任職正直、忠貞,勇于懲治邪惡,受到時人好評。傅、蔡二人都曾任“御史中丞”,可謂志同道合,同氣相應,相互影響,對整肅官場風氣不無裨益。
需要指出的是,傅隆宦海生涯中也偶有犯錯,貽誤個人的政治前程。《宋書·傅隆傳》載道:“(元嘉時期)征拜左民尚書,坐正直受節(jié)假,對人未至,委出,白衣領職?!盵1](P1551)傅隆因為瀆職而罷官,《冊府元龜》(卷四百八十一)將此事歸于“臺省部”中“譴責”一類[10](P5438-5439)。平心而論,“白衣領職”原因頗為復雜,這樣瑕疵無損于傅隆的良好形象,傅隆仕宦歷程中,應該說政績是主要的。
東晉南朝社會動亂變幻,玄學、佛學、道教興盛,傳統(tǒng)經(jīng)學則呈現(xiàn)衰微之勢,不過就晉宋之際而言,當權者多注意興儒重學,為強化政權而服務。東晉帝王多有崇儒的傾向,如《晉書·孝武帝紀》記載康寧三年“帝講《孝經(jīng)》”“帝釋奠于中堂,祠孔子,以顏回配”[2](P227),孝武帝注重解析儒家經(jīng)典、祭祀儒家先賢。劉宋王朝建立,宋武帝、宋文帝等出于維護皇權的需要,大力推崇儒學、興辦學校、征辟儒士,如宋武帝策試州郡秀才與孝廉、下詔加強儒學教育,宋文帝則是涉獵經(jīng)史、崇儒尚文,據(jù)《南史·宋本紀》記載,“(元嘉十五年)立儒學館于北郊,命雷次宗居之?!盵3](P45)晉宋之際帝王倡導儒學,出身低微的士人除了從軍建功外,重儒篤學更是立身揚名的重要途徑。傅隆受到這種環(huán)境的浸染,從小刻苦好學,研讀儒家經(jīng)典,勤勉不倦?!端螘じ德鳌罚ň砦迨澹┲^傅隆“謹于奉公,常手抄書籍”[1](P1552),年老歸家后仍然興致不減,正如《南齊書·虞玩之傳》(卷三十四)中玩之上表所云:“元嘉中,故光祿大夫傅隆,年出七十,猶手自書籍,躬加隱?!w以世屬休明,服道修身故耳?!盵11](P608)虞玩之對此加以稱贊,并與元嘉盛世風氣相聯(lián)系,其實這更取決于傅隆勤于修身、好學不倦的特征?!赌鲜贰じ德鳌吩疲骸笆植会尵?,博學多通,特精‘三禮’?!盵3](P444)東晉南朝“三禮”成為顯學,傅隆特別推崇,《宋書·傅隆傳》(卷五十五)所引其論《禮論》云,“原夫禮者,三千之本,人倫之至道”“所謂極乎天,播乎地,窮高遠,測深厚,莫尚于禮也”[1](P1551),他還撰寫禮學有關專著。據(jù)《隋書·經(jīng)籍志》(卷三十二)載:“宋光祿大夫傅隆議二卷。《祭法》五卷,亡。”[12](P923)又《新唐書·藝文志》(卷五十七)還記載:“傅隆《禮儀》一卷?!盵13](P1432)可惜傅隆的著作在隋唐時期已經(jīng)散佚嚴重,而當今杳然無存。由此可見,傅隆篤志好學,長于著述,彰顯學者的風范。
傅隆精通禮學,還將其運用于從政實踐,卓有成效,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兩方面。一是敢于對前人禮學方面的成說提出質(zhì)疑,這種學術方面大膽批判的精神值得肯定。劉宋元嘉年間,傅隆任太常,論“諸王舞伎”事宜,駁詰西晉杜預有關說法。《宋書·樂志》(卷十九)引用傅隆之語云:“唯杜預注《左傳》佾舞,云諸侯六六三十六人,常以為非。夫舞者,所以節(jié)八音者也,八音克諧,然后成樂,故必以八人為列,自天子至士,降殺以兩,兩者,減其二列爾。預以為一列又減二人,至士止余四人,豈復成樂。按服虔注《傳》云:‘天子八八,諸侯六八,大夫四八,士二八?!淞x甚允。今諸王不復舞佾,其總章舞伎,即古之女樂也。殿庭八八,諸王則應六八,理例坦然?!盵1](P547)西晉杜預號稱“左傳癖”,其《春秋經(jīng)傳集解》是現(xiàn)存最早的《左傳》注釋本,在經(jīng)學史上意義重大,堪稱經(jīng)典著作之一。傅隆批評杜預注《左傳》中諸侯“佾舞”人數(shù)之說,認為杜預所云“三十六人”有誤,并根據(jù)服虔注《傳》說法,引經(jīng)據(jù)典,提議應該按照古例人數(shù)的要求配給劉宋朝廷諸王“舞伎”,以四十八人為準,而非“三十六人”。傅隆熟知經(jīng)典,能夠認真辨析舊說,他的見解不無道理。蘇軾《東坡志林》(卷七)、宋代王應麟《困學紀聞》(卷六)、明代卓爾康《春秋辯義》(卷二)等引用傅隆之論,可見后人重視傅隆這種說法。二是基于“禮”“法”兼顧的原則剖析、處理當時重大的法律案件,活用有關禮學理論,以適應復雜社會現(xiàn)實的需要?!端螘じ德鳌罚ň砦迨澹┯涊d元嘉年間傅隆任司徒左長史時所遇疑難案件,會稽剡縣民黃初妻子趙氏毆打兒媳王氏致死,趙氏有兒子黃載而黃載又有兒子黃稱,后遇到朝廷大赦,依據(jù)法令遷徙趙氏二千里之外,在如何處理趙氏母子、祖孫之間關系方面出現(xiàn)爭議,關于此案裁決也有不同說法。傅隆議道:“父子至親,分形同氣,稱之于載,即載之于趙,雖云三世,為體猶一,未有能分之者也。稱雖創(chuàng)巨痛深,固無仇祖之義。若稱可以殺趙,趙當何以處載……令亦云,‘凡流徙者,同籍親近欲相隨者,聽之’。此又大通情體,因親以教愛者也。趙既流移,載為人子,何得不從?載從而稱不行,豈名教所許?如此,稱、趙竟不可分。趙雖內(nèi)愧終身,稱當沉痛沒齒,孫祖之義,自不得永絕,事理固然也。”[1](P1550-1551)傅氏將朝廷律令與禮法、人情結合起來考慮,法根據(jù)理、情因素予以調(diào)節(jié),兇手與死者兒子畢竟為祖孫關系,二者之間仇恨不能比照常人處理,故認為若果趙氏適用流刑,趙氏兒子乃至孫子都可以跟隨,實際暗示沒有必要流徙趙氏。又《宋書·臨川武烈王道規(guī)傳附劉義慶傳》(卷五十一)所載,臨川王劉義慶也議論這樁奇案,認為“且禮有過失之宥,律無仇祖之文”“臣謂此孫忍愧銜悲,不違子義,共天同域,無虧孝道”[1](P1476),其看法與傅隆相似。宋代鄭克《折獄龜鑒》(卷四)收載了傅隆所議這個案例,當代學者霍存福論道:“傅隆對該案所涉及的‘情理’‘事理’‘通情’等核心概念及‘孫無仇祖之義’‘孫祖之義不得絕’等原理講得非常透徹?!盵14](P107)霍存福贊同傅隆之言,實際為后世這類特殊案件的處理提供參考的范例。
傅隆儒學方面的成就得到時人稱許,在晉宋之際經(jīng)學發(fā)展中占有一席之地?!端螘じ德鳌罚ň砦迨澹笆氛摗痹疲骸案德?、裴松之、何承天、雷次宗,并服膺圣哲,不為雅俗推移,立名于世。”[1](P1553)晉宋之際裴松之著有《三國志注》、《宋元嘉起居注》、《集注喪服經(jīng)傳》等,何承天有《禮論》、《分明士禮》、《孝經(jīng)注》等,雷次宗則有《毛詩義》、《略注喪服經(jīng)傳》等,《宋書》“史臣”將傅隆與上述三位碩儒相提并論,應該說相當看重傅隆的學術成就。傅隆事跡對后人頗有影響。清代傅山《傅史》評傅?。骸吧w元嘉中通儒?!盵15](P222)甚至清代李汝珍小說《鏡花緣》(第五十二回)中引用傅隆元嘉時上表論《禮論》之語,并云“至注禮各家……宋有光祿大夫傅隆”[16](P258),小說中女主人公在異邦談論傅隆的禮學,從另一面反映明清之人對傅隆的接受。
傅隆是晉宋時期北地傅氏家族的重要成員之一,集能吏、學者于一身,在當時頗有知名度,其人特征主要從以下三方面歸納。第一,受到特殊社會環(huán)境、家庭出身等多種因素影響,為人謹重、沉靜、謙恭,不喜交游,在晉宋之際紛亂時世中得以保全自我而善終,這與其族弟傅亮位高權重、不知隱退而被誅有所不同。第二,為官剛直不阿、盡職盡責,擔任朝官、地方官頗為稱職,尤以任職“御史中丞”為突出,展示其理政方面的能力。第三,一生篤志儒學,勤勉博學,以學者著稱,尤其精通“三禮”,重視著述事業(yè),重視經(jīng)世致用,收效良好??傊?,傅隆堪稱晉宋之際一位名臣,其在東晉南朝經(jīng)學史上占據(jù)一席之地,可惜由于多種原因,學術界對其少有關注。傅隆方面的研究有助于北地傅氏家族人物探究,也可以拓寬晉宋之際文化名人研究視域,因而具有其學術價值。
注釋:
①就著作而言,《中華歷史大辭典》(延邊人民出版社,2001年)、陳德弟著《先秦至隋唐五代藏書家考略》(天津古籍出版社,2011年)、羅康泰著《甘肅人物辭典》(甘肅民族出版社,2006年)等提及傅隆。霍昇平《靈州傅氏試探》(《寧夏社會科學》,1990年第3期)、柳春新《論漢晉之際的北地傅氏家族》(《史學集刊》,2005年第2期)、彭浩晟等《論南朝司法之倫理性》(《西南政法大學學報》,2012年第2期)等論文論及傅隆。當今學界對傅隆的探析顯得簡略、零散,缺乏系統(tǒng)、深入的研究,因此有進一步拓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