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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林庚詩歌語言的詩化與主體化理論

        2019-01-20 10:17:02
        關鍵詞:主體語言

        (1.北京大學 中文系, 北京 100871; 2.長治學院 中文系, 山西 長治 046000)

        林庚作為詩人,“一切開始的開始”是在1930年看了源于溫庭筠《夢江南》的“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的詩與畫以后。[1]

        在《漫話詩選課》中,林庚所期待的詩,是用詩化與主體化的語言為詩歌賦形,疏離我們與我們的熟悉物(語言與生活),同時為雙方進行不一樣的“交通”制造可能。他說“詩所以不可以談”“不涉理路不落言筌者上也”。這里的詩,無論新舊,乃是就詩的本質而言,強調詩就是語言的藝術、藝術的語言。其結尾又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們從什么地方認取這一只妙手呢?必在更多的偶然之上,而不是一般現(xiàn)成的概念、辭藻?!盵2]189這是林庚一經(jīng)形成就終生堅持的新詩形賦的兩個要素:和生活語言有距離的語言的詩化;作為“妙手”獨具者的詩的主體化感覺與形式。

        一、語言形賦:“話說不出來”的問題與詩化翻譯的出路

        博爾赫斯認為詩歌不可以翻譯,實際上對林庚來說,翻譯首先是在義與言之間的難題,其次才是言與言之間的問題,也就是說,詩能不能用語言賦形才是個首要問題。在《問路集·自序》中林庚說:“語言原是建筑在抽象概念之上的,藝術卻需要鮮明具體的直接感受;詩歌作為最單純的語言藝術,除了憑藉語言外又別無長物;換句話說他所唯一憑藉的,乃是他所要求突破的。”[2]2十年后,他在提及“詩化”的概念時又有類似的觀點。作為詩人的林庚,一生都在尋找那無法言說的最佳言說方式。有鑒于傳統(tǒng)詩因為“一切可說的話都概念化了”而逐漸枯竭,[2]167林庚對新詩的發(fā)展,一則聚焦于語言問題,二則聚焦于語言的概念化與感性化兩方面的對立統(tǒng)一關系,并試圖在這一關系中尋求詩的語言對“一般可說的話”的突破。

        林庚以為真正的詩“本天成”,詩人不過是“妙手”獨具的翻譯者,詩人的工作就是為那藝術境界的詩在概念境界中尋找或者創(chuàng)作“感受”而非“抽象的概念”的語言。所以,詩歌創(chuàng)作其實就是不同語言方式之間的語言翻譯問題。概念性的語言屬于有限世界,感悟性的詩歌屬于無限世界,二者之間就是詩人。林庚認為,詩人不創(chuàng)作詩,因為詩是“天成”的;舍去“天成”于心底和星空、草場與車間、高樓與邊塞、峰巔與谷底的詩而去“獨創(chuàng)”者,類似于在光電時代發(fā)明蠟燭。詩人只是“妙手”獨具的搬運工,他聽命即可,不需要“作”什么。作得越多,搬運來的詩的非詩成分就越多。歌德說是《浮士德》創(chuàng)造了歌德而非反之,艾略特主張自我在作品中的稀釋,都是詩的至理。[3]5簡單說,詩不是詩人自我的聲音,相反,詩人自我是詩的“如是我聞”“如是我見”者。所以,沒有“我”的詩才是好詩。但這并不是說詩人可以坐享其成,相反,詩人在寫作的時候是很焦慮的,因為他要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寫出不能作、不能說的詩來。賦形于詩,絕不是無動于衷的“賦得革命,五言八韻”,而是對無形無限世界的有形有限化,這個過程是常說的客體主體化的一部分,即去主體意識后剩下的那部分——客體主體化往往淪為六經(jīng)注我的意思,這對詩歌創(chuàng)作而言太粗放、太暴力了,事實上沒那么便宜的事。有限世界只能給人以粗糙暴力的所謂快樂/痛苦,無限世界或許只有借助詩歌感受之,詩人就是二者之間的翻譯者。所以說,詩人的任務就是將作為音像結構的語言賦形于詩,形成一個有待被激活的自足的符號系統(tǒng),這就是詩的產(chǎn)生。其實,這是一個不生不滅、不增不減的“產(chǎn)生”,嚴格地說,只是詩的語言形式的產(chǎn)生,而非詩的產(chǎn)生??傊娙瞬粍?chuàng)作詩,詩人組織象征詩的音像結構——語言。在這個過程中,詩人的焦慮就是語言的焦慮。

        林庚的《甘苦》就是對詩人存在于二者之間的語言焦慮的喟嘆:“當你有一點感受想寫出來時,便會覺得一切表現(xiàn)的語言都是不現(xiàn)成的;話說不出來,還得要去找這表現(xiàn)的語言”[2]188。這是劉勰“意翻空而益奇,文征實而難巧”的困惑,是唐人“推敲”時的辛苦,也是魯迅“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式的中國現(xiàn)代作家的群體焦慮。

        林庚以為,詩歌創(chuàng)作的任務既是語言的追尋又是語言的防范。詩在可說與不可說之間,所謂“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所忘之言,既是詩人對所見之義的翻譯,又是詩人抵抗的“言筌”。詩就是從無向有的翻譯,作為關鍵的語言問題弄不好,詩就成了弗羅斯特所說的“what gets lost in translation”,即“在翻譯中失掉的東西”。[4]110因此,詩成為語言的過程要么是詩被現(xiàn)存語言同化以至消亡、“失掉”的過程,要么就一定是成功打破現(xiàn)狀,樹立自我,將“剎那的心得”“瞬間的緊張”發(fā)現(xiàn)、留住的詩化過程。因此,成功的詩歌語言,不僅僅是詩,更是詩人的藝術手段——對語言施加暴力使之變形、陌生,最終使之成為主客體之間的某種純粹的符號或者隱喻。[5]7可見詩人的寫作,也就是林庚所謂妙手“偶得”的過程,不是詩的生成過程,只是詩的語言形賦,是在詩的無形與有形之間的翻譯。

        翻譯,可以看作是林庚所說的從“無限”向“有限”的轉換、交通,甚至是普羅米修斯意義上的偷盜的過程。這個過程就是所謂用語言無限逼近意義的過程,是危險的、辛苦的,甚至是徒勞的。林庚對詩歌語言“翻譯”功能有更深刻的認識——詩是語言的藝術,而生活中的語言天生具有一種概念化惰性,詩人的作用就是對生活語言向詩歌語言的翻譯,以此來“突破”概念,甚至不惜自我突破,從而長保詩歌語言的新鮮感、生命力。對林庚來說,詩面臨的是一個悖論:它所賴以生存的生活語言正是它所要突破的,它所要突破的也正是它所要憑借的。詩歌語言突破生活語言的邏輯性和概念化的過程不僅僅是翻譯,或者說翻譯只能是“意思”的交通,卻很難有效地交通意思之外的形式、韻味、背景文化等難以言傳的美學感受,林庚寧愿在不可說、不可譯的立場上,把詩歌語言對生活語言的翻譯稱作“詩化”,這個詩化只在很小的部分指代意思,它主要指的是詩的句式、語法和詞匯等不可說、不可譯的那部分。[6]243在詩化的過程中,詩人必須同時既是有限意思的翻譯者,又是無限的藝術美感的創(chuàng)造者。

        Into the rainy street I came

        and heard the motors swiftly splash away.

        Cascades from the caves like “water from a high mountain”

        with my Hangchow umbrella perhaps I’ll saunter forth…

        Water has drenched the endless pavement.

        Aloft in a lane there is somebody playing the nan-hu,

        A tune of abstract long-forgotten sorrow:

        “Meng Chiang Nv, to seek her husband,

        Has gone to the Great Wall.”

        這是學生時代的林庚創(chuàng)作的、被選入《中國現(xiàn)代詩選》的現(xiàn)代詩《滬雨之夜》,也是20世紀30年代最早被翻譯成英語的中國現(xiàn)代詩之一。原詩是這樣的:

        來在滬上的雨夜里

        聽街上汽車駛過

        檐間的雨漏乃如高山流水

        打著柄杭州的油傘出去吧

        雨水濕了一片柏油路

        巷中樓上有人拉南胡

        是一曲似不關心的幽怨

        孟姜女尋夫到長城

        譯者選譯林庚的詩而擱置更為著名的胡適的詩,理由是林庚的詩源于一個“更有力的資源”,[7]話雖如此,譯作也作了一些必要的變形,比如將“雨夜”變作rainy street,“柏油路”變作pavement,首句也作了必要的倒裝,但是譯作還是無法體現(xiàn)原詩中的客居、愁雨、知音、西湖故事、南北音美學差異、反諷、對話等意蘊,并且原詩的零標點、兩節(jié)八句結構的形式與傳統(tǒng)律詩的呼應也失去了。這些“翻譯中失掉的東西”,或許才是廢名稱贊林庚此詩是“神品”的所在吧。

        詩意的語言賦形不僅僅是生活語言向詩的語言的翻譯,西方人翻譯中國現(xiàn)代詩如此,中國人翻譯傳統(tǒng)古詩也如此,遇到的問題和林庚的《滬雨之夜》有異曲同工之妙:

        Kwan-kwan go the ospreys,

        On the islet in the river.

        The modest, retiring, virtuous, young lady:

        For our prince a good mate she.

        Here long,there short, is the duckweed,

        To the left, to the right,borne about by the current.

        The modest, retiring, virtuous, young lady:

        Waking and sleeping,he sought her.

        He sought her and found her not,

        And waking and sleeping he thought about her.

        Long he thought;oh!long and anxiously.[8]40

        這樣的翻譯還不是林庚所苦惱的詩意的“道成肉身”,即賦無形詩意以有形語言的過程,這不過是詩的語言之間的轉換而已。即便如此也不難看出,這首英文譯詩,或許有《關雎》的一些意思,但詩的韻味失去的實在太多了。在此譯詩中,“實”的有了,“虛”的則不足。比如young lady對“女”,已經(jīng)有了年齡、性格、氣質、面目的差異,“淑女”“窈窕淑女”就更難體現(xiàn)在譯詩中。至于“求之不得”“悠哉悠哉”等句,是亦實亦虛的字句,一半表意,一半表音,還有敘述者輕快調皮的語氣的變化,但在這里都坐實了,此外的漢語詩形、蘊藉、賦比興的妙用,都失去了。而“關關雎鳩”其實是無法翻譯的,因為這四個字作為詩的語言是在能指的意義上成立的,但這里的翻譯只能處理所指的一面,能指丟掉了。由此可見,翻譯和詩的矛盾幾乎是不可調和的。如果想通過這首譯詩讓“外國人”明白《關雎》的魅力,進而明白中國是詩的國度,確實有些不太現(xiàn)實,除非遇到真正的“解味人”。這還都是“有限”之間的翻譯,若要將“無限”的感覺翻譯成“有限”的詩,林庚那種“話說不出來”的焦慮有多折磨人,估計是“如魚飲水”,不足為外人道。

        這個焦慮問題就是新詩的語言形賦問題,其解決程度,就是對一般語言的詩化程度。而語言的詩化,在林庚看來,與詩人“內(nèi)在”的主體化及其形式建設緊密相關。

        二、主體化形賦:“內(nèi)在”的感覺與新格律嘗試

        詩歌語言離開主體的生命感覺就成為空泛的概念排列。前面說,“傳統(tǒng)詩泉枯竭,原因是一切可說的話都概念化了”,概念化,就是沒有感覺的文字,就是主體缺失,就是胡適批評的“言之無物”?,F(xiàn)代新詩要避免重蹈舊詩的覆轍,就得設法突破詞的概念化,這就涉及詩化語言與主體經(jīng)驗和私人情緒的關系了。在《談新詩》中,廢名選講了林庚的四首自由體詩,理由是“自然,真切,最能見作者的性情……寫實……都是自己的私事”[9]132。寫實、私事、自然,都源于主體生活,都是主體性情的一時興會,這是偶然的、可遇不可求的。林庚主張,寫出好作品的妙手,“必在偶然,而不是概念、辭藻”。不是概念、辭藻,但也不離概念、辭藻。林庚的意思,在強調詩的發(fā)生機制,不是存在機制?!芭既弧痹谀睦锬兀吭讵毺氐?、有生活感覺的主體那里。這樣的主體存在于文化生活的語言共同體中,但在詩歌創(chuàng)作上依然能夠自由地用共同體的語言來言說與眾不同的自我“發(fā)現(xiàn)”。上文說過,詩人主體在林庚看來如同一位“述而不作”的學者,他的工作就是在詩與非詩之間幾乎達到無我程度的客觀翻譯。“30年代,我在清華讀書,一天可以寫三四首詩,一拿起筆來詩就往外流。”[10]一個“流”字,盡顯主體客體化、客體主體化的創(chuàng)作方式。但是這并不意味著詩人主體能動性的無關輕重,相反,詩人在無與有之間的翻譯工作——詩歌的語言形賦的成功程度,取決于林庚主張的對生活語言的詩化水平,也就是詩人對其生活語言的主體化程度。只有在充分主體化的語言里,詩才能存活而不僵死。

        對主體化的強調,是“現(xiàn)代”這個詞在過去—現(xiàn)在、中國—西方和各種主義之間的最大公約數(shù)。在這個意義上,林庚雖和20世紀30年代的現(xiàn)代派詩人有諸多不同,但他們毫無疑問都屬于當時的現(xiàn)代詩人。[11]1

        據(jù)錢理群回憶,1984年,林庚先生在北京大學的“最后一節(jié)課”上,以“什么是詩”開始,舉例論證之后,結論是:“詩的本質就是發(fā)現(xiàn);詩人要永遠像嬰兒一樣,睜大了好奇的眼睛,去看周圍的世界,去發(fā)現(xiàn)世界的新的美”[12]。這段話再次說明,林庚關于詩歌主體的功能,從20世紀30年代的“偶得”說到80年代的“發(fā)現(xiàn)”說,半個世紀以來的基本觀念沒有改變。發(fā)現(xiàn),從詩的角度來說,發(fā)現(xiàn)周圍的世界、發(fā)現(xiàn)世界的新的美,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本身更重要。詩源于生活,但是同樣的生活卻因主體的不同“偶得”/“發(fā)現(xiàn)”而有了不同的詩。舉個例子,在“偶遇”這一“生活”中,徐志摩“發(fā)現(xiàn)了”《偶然》,戴望舒卻“發(fā)現(xiàn)”了《雨巷》。對詩人主體而言,一種生活有多樣的“發(fā)現(xiàn)”,更別說豐富多彩的生活。生活與詩人,就像波特萊爾的自然與人,“自然是座象征的森林,人從那里走過”,森林/生活用熟識的目光關注人的同時,人也歌唱精神與感覺的激昂。在詩的世界里,客體世界是個充滿無限可能、無法本質化的存在,也就是說對詩人而言,“客觀”只是一個有待發(fā)現(xiàn)的存在,而所“發(fā)現(xiàn)”的客體,只是因為發(fā)現(xiàn)主體的存在而存在、不同而不同。詩無達詁,因為詩并不訴諸主體的觀點,而是訴諸主體的情緒。

        林庚常用情緒、感覺來強調主體,在《詩與自由詩》中,他是用英文“mood”“feeling”來表示的。在英語中,有兩類表示情感的能指,一種表示外在的、有征兆的,如“affaction”“attachment”;一種表示內(nèi)在的、難以言傳的,如“mood”“feeling”這兩個詞。巧合的是,同時期的戴望舒也說“詩不是某一個感官的享樂,而是全官感或超官感的東西”[13]。巧合不是偶然的,而是20世紀30年代“現(xiàn)代”諸位詩人所共同追求的感覺,因此有一種時代和藝術的必然性。這暗示著詩的語言不但要觸摸人的情感,更要觸摸人內(nèi)在的、難以言傳的、偶然一現(xiàn)甚至連自己也未意識到的那部分心理世界。據(jù)冷霜研究,寫于20世紀30年代的《詩與自由詩》在收入80年代的《問路集》時有很大變動[14],比如:

        其實詩與自由詩的不同與其說是形式上的不同,毋寧說是那形式是因其不同的內(nèi)容而決定的。(1934年《現(xiàn)代》第六卷第一期)

        其實詩與自由詩的不同與其說是形式上的不同,毋寧說是更內(nèi)在的不同。(1984年《問路集》)

        由此可見,經(jīng)過半個世紀,林庚表述上的變化是,將詩(傳統(tǒng)詩)和自由詩的區(qū)別從“內(nèi)容”改為“內(nèi)在”,突出他在同文稍后部分要說的“情調”(mood)或“感覺”(feeling)。這種變動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追求新詩“質與文”的“內(nèi)在”的統(tǒng)一。這樣,在辨析新舊詩區(qū)別的基礎上,林庚逐漸走向后來的新舊詩歌優(yōu)勢互補的、以“自然詩”為內(nèi)核的新格律詩的理論和實踐上去。這個過程和努力,部分地被廢名認可并放大了。[15]林庚對自己貌似“開倒車”的行為很自信,是“古豈能拘牽”,也是“今豈能拘牽”的態(tài)度:“戴先生屢次提到我的詩與古詩一樣,我其實倒不曾去想到他們的分別。我只知今日有北平而古時無此名,今日有藍天而古人亦已有之,那么我用北平亦用藍天,如此而已?!盵16]“如此而已”中這個“此”就是無論新舊,只要是“我”的,是“生活”的,就不妨是詩的。

        如果說主體性的詩意捕捉是20世紀30年代詩人群體的共同追求的話,那么可以說林庚還有自己的保留地或者說試驗田,那就是他一直致力于以詩歌“新格律”的形式來建設主體的差異性詩學存在。[注]二者的共性更為人所關注,即使在林庚自己,也深為批評他的戴望舒的《小曲》詫異(見林庚《從自由詩到九言詩》,《文史哲》1999年第3期)。此外,在創(chuàng)作上,從林庚的詩《朦朧》到戴望舒的詩《印象》,也能看出二人在現(xiàn)代詩方面從感覺到表述的共性而非差異。

        在《詩的韻律》中,林庚說一個文學作品有三件基本的東西:情緒、事物和感覺。而感覺的作用就是保證主客體互化的方式與眾不同,從而使“亙古不變的情緒”和“似變而其實不變的事物”在普遍性中產(chǎn)生出種種不同,而只有不同才能保證主客體的價值,即感覺,那便是怎樣會叫一個情緒落在某一件事物上,或者說怎樣會叫一件事物產(chǎn)生了某種情緒的關鍵。[2]178

        可見,主體需要詩,反過來亦然,詩需要主體。

        在《唐詩綜論》中,林庚說中國詩歌有三個特點:一是抒情,“中國詩歌一開始就走上了一條抒情的道路,而不是敘事的道路……正因為走了抒情的道路,才成其為詩的國度”。二是和主體統(tǒng)一的語言,“人的創(chuàng)造性正是從捕捉新鮮的感受中鍛煉語言的飛躍能力,從語言的飛躍中提高自己的感受能力,總之,一切都統(tǒng)一在新鮮感受的飛躍交織之中”。三是作用,避免概念化,保持永不結冰的主體活力,“是生命的覺醒,可以避免我們成為自己創(chuàng)造物的俘虜”[17]170-171。

        真正的詩永遠制造主客體之間的疏離感、異質感(除非現(xiàn)實生活也是詩的),以此表現(xiàn)主體那獨特的“情調”(mood)和“感覺”(feeling),并為之立此存照,作為主體存在的見證:“(現(xiàn)代詩)要求的是在瞬間的緊張中提取新的激情,將詩意或挫敗轉化為覺醒的可能,回到經(jīng)驗的目的恰恰是為了粉碎他,重建它”[18]4-5。這里的“瞬間的緊張”和林庚“剎那的心得”意思一樣,都是指詩歌寫作和閱讀過程的獨特的體驗。在這個過程中,發(fā)現(xiàn)什么、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作用,即林庚說的“避免我們成為自己創(chuàng)造物的俘虜”。

        林庚對詩歌語言和功能的看法確實不俗,但他對詩歌形式的具體探討,即對詩歌主體化理論的宏觀思考還需要時間的檢驗。在《問路集》和《新詩格律和語言的詩化》中,林庚對新詩的形式探討最多。這種探討是必要的,正如廣為征引的歌德名句:“在限制中才能顯出來身手/只有法則能給我們自由?!逼鋵?,對自由詩,上文提到的羅伯特·弗羅斯特(Robert Frost,1874—1963)說過一句更貼切的話:“Writing free verse is like playing tennis with the net down”(寫自由詩就如同打網(wǎng)球而不用網(wǎng))。[19]180詩歌,無論古今中外,必須有自己的形式。

        林庚對新詩形式的探討集中在韻律、建行、字組、“半逗律”等方面。對韻律和建行的探討很必要,林庚、郭沫若都是在傳統(tǒng)韻律的啟示下走上詩歌創(chuàng)作之路的。但林庚從1935年開始的新格律實驗,不走傳統(tǒng)之路,也不效法“三美”理論,而是致力于九言、十言詩等“豆腐塊”的建設。這種探索要想成功,有待時間,更有待經(jīng)典的示范效應。戴望舒所說的“韻和整齊的字句會妨礙詩情,使詩情變?yōu)榛蔚?;所謂形式,絕非表面上的字的安排”[20]691,可以看作是對林庚“新格律”理念的一個有益的質疑。比如關于《正月》的修改,將“藍天上靜靜地風意正徘徊”改為“藍天上靜靜地風呀正徘徊”,從閱讀習慣上來說并不十分必要。首先,將風意改為風呀,口語化了,大眾化了,但詩意淡了。其次,無論九言、十言、十一言,都可以看作是傳統(tǒng)四言、五言、七言的組合,在詩的意味上,能否超越傳統(tǒng)詩的成就,很難說。就這兩句詩而言,原句似古而俗,改動句則不新不舊,似民歌非民歌。當然,這種感覺主要源自律詩、五四自由體詩和民歌的傳統(tǒng),或許真如張?zhí)抑菡f的,林庚先生另有宏大的詩歌抱負,非這三個傳統(tǒng)所能包括。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在《唐詩的語言》中,林庚說五七言的形式是東漢至唐四百多年發(fā)展的結果,產(chǎn)生了很多經(jīng)典。[21]125他的新格律探討,尤其是對固定字數(shù)格式的探討,如果現(xiàn)在說是失敗的尚屬武斷,而其成功則有待時間,也有待經(jīng)典和新的接受習慣的產(chǎn)生。

        最后還有一點值得強調,新詩問路的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問路的人。請看林庚的這首詩:

        店主

        我們的世界是個玩具店

        店里陳放著各色的物件

        我們一樣樣玩的真快樂

        可不知店主他又在哪兒

        一天我們要離開這座店

        它會讓人們真有些留戀

        也許那時候認出這店主

        他原來每天和我們見面

        1992年2月[22]475

        這是新詩還是舊詩,是格律詩還是自由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詩,是詩人偶得的無限,并用妙手把它“翻譯”為這樣的一個有限。它就是酒,它就是瓶。林庚在《詩的韻律》中說,舊瓶之所以變成舊瓶乃是由于酒先舊了,則如欲造一個新瓶,自然也必須先有新酒。從20世紀80年代至今,詩歌發(fā)展經(jīng)常處在林庚所說的某種“不平衡”的位置,這與其說是缺乏新酒即詩歌感覺,莫如說是缺乏感覺的形賦——詩化與主體化的詩歌語言形式?!耙粋€作家最值得稱道的貢獻,是語言上的貢獻”[23],對詩歌尤其如此。簡單說,現(xiàn)在詩歌發(fā)展的問題還是當年林庚的老問題,“我們從什么地方認取這一只妙手呢?必在更多的偶然之上,而不是一般現(xiàn)成的概念、辭藻?!边@是林庚推崇的五四精神和“盛唐氣象”的經(jīng)驗,也是他的創(chuàng)作經(jīng)驗。

        詩人氣質和稟賦盡管各不相同,但他們不會因為有限世界的力量失去對無限世界的感覺,沒有讓生活的語言淹沒詩的語言。在庸常生活中,能夠不斷地“發(fā)現(xiàn)”生活,并用“妙手”將“發(fā)現(xiàn)”賦形為充分詩化與主體化的語言形式:這就是詩人,這就是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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