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光泳
摘要:潮州是“十相留聲”之地。在中國歷代王朝遠貶潮州的高官中,韓愈官職不大,且治潮僅八月。他卻被歷代的治潮者視為楷模,千百年來,歲月磨滅不了韓愈的光輝?!俺比藲v百代,共仰韓文公”。除了他在文壇上享有崇高聲望外,主要來自他的崇高品德和人格魅力,特別是他對潮州教育文化的杰出貢獻,而本文主要從他以學官角色論述他對潮州興學的貢獻,促使區(qū)域文學的形成。
關鍵詞:韓愈 潮州 貢獻 影響 學官
韓愈貶潮對推動強弱勢文化區(qū)域之間的文學傳播和交流, 毋庸置疑地產生重要影響。但是這個影響與他的學官角色之間有什么關聯?我們認為,其關聯主要是韓愈在潮州推行的各種舉措都是積極的自覺的,多受學官角色意識的支配。對區(qū)域文學的影響的內在機制,大致是先形成一個教育中心,再以教育為基點形成文學創(chuàng)作和傳播中心證之以潮州和袁州的種種事例,此理甚明。
一、教育中心的形成。
韓愈到潮州雖為貶官,卻非常積極地治理州務,與其他貶謫官員多不涉州事不同。 這種心態(tài)與他長期任職學官所形成的政治理想莫不相關。他常以承繼孔孟之道的 “圣人”自居,處處施以禮樂教化,希望能夠建立“道統”,恢復正常的社會秩序。即便遭貶,此種政治理想依然堅持未變。
作為好友,劉叉列舉歷史上伯陽、叔齊、孔子等人為例,說明性格倔強執(zhí)拗,堅持個人理想信念之人,最終都遭人嘲笑和自取滅亡, 以此勸誡韓愈“勿執(zhí)古”。韓愈到潮州后大力興學崇教,正是其“執(zhí)古”理念的一種外化。他的推進力度是強大的,一方面延請當地趙德秀才權攝海陽縣尉,專門置辦州學, 一方面又將自己的俸祿拿出來作為興學之資。所延請的趙德秀才,也符合他的教育理想:沈雅專靜,頗通經,有文章,能知先王之道,論說且排異端而宗孔氏,可以為師矣。
在大力推行教育的同時,他還經常拜訪當地名人,主要對象是大顛和尚。韓愈與大顛的交往。保存下來的文字有《與大顛師書》三通。[1]韓愈在《與孟尚書書》中解釋了與和尚交往的因由:“潮州時,有一老僧號大顛,頗聰明,識道理,遠地無可與語者,故自山召至州郭。留十數日。實能外形骸,以理自勝,不為事物侵亂。與之語,雖不盡解,要自胸中無滯礙,以為難得,因與來往。及祭神至海上,遂造其廬。及來袁州,留衣服為別。乃人之情,非崇信其法,求福田利益也?!庇纱丝梢?,韓愈與大顛的交往,其性質就是普通文人之間的來往, 而非外界所傳自亂理路的對釋氏的親近。此外,韓愈作為刺史,代表的是官方立場,他與這位“頗聰明,識道理”的大顛的交流,實可視為治理地方事務的一種。從這個角度來看,與大顛的交往,正是韓愈努力為潮州創(chuàng)造良好文化環(huán)境的明證。而良好的文化環(huán)境不僅有助于教育的順利進行,也為區(qū)域文化交流溝通開辟了新途徑。
韓愈歷來重視教育,這與他振興儒學、排斥佛老的主張有關,尤其與他擔任國子監(jiān)教職有關。治潮為久,他就發(fā)現潮州的教育狀況很不景氣,于是著力興辦學校。
“牒“是韓愈以刺史身份發(fā)給潮州所屬各縣的公文,要求各縣除整治,興辦縣學以外,仍從基層鄉(xiāng)校辦起。潮州屬縣有海陽,潮陽,程鄉(xiāng),共有鄉(xiāng)一十六。刺史的責任,在率先整治州學。韓愈聘進士趙德以攝海陽縣尉、州衙推官的身份,“專勾當州學,以督生徒”。又籌措經費,出己俸錢百千(十萬)興辦州學。潮州州小俸薄,韓愈收入不高,而且婉言拒絕嶺南節(jié)度使的錢,卻以百千之錢型血,難能可貴。[2]
韓愈在潮州僅約半年,在歷代潮州地方官中,不過是匆匆過客,但他在潮州人文史上的影響幾乎是最大的,究其原因,主要在于興辦教育,傳播文化。蘇軾《潮州韓文公廟碑》云:始潮之人未知學,至于今,號稱易治。“韓愈之先,治潮者也有重視教育,文化事業(yè)者,如德宗初貶潮的常袞,但他的事業(yè)不如韓愈根深葉茂。蘇軾從興辦教育,傳播文化之根的角度理解韓愈所說的“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p>
二、文化教育資源
韓愈被貶到潮州之后,就認為必須發(fā)展文化教育,他認為,治理國家,不如以德禮為先,而輔之以政刑也。夫欲用德禮,未有不由學校師弟子者。于是,韓愈一方面薦舉地方俊彥趙德主持州學,一方面花大力氣興辦鄉(xiāng)校。[3]辦學缺資金,韓愈就把自己八個多月的俸祿都捐了出來。所謂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韓愈的興學,決定性地影響了后來歷代治潮者對自己行為方式的優(yōu)化選擇。潮州也有了林大欽等狀元榜眼和一大批杰出的政治人才。事實證明,尊韓奉韓,以興學為首務,確實已成為自昌黎之后歷代蒞潮官吏不約而同的一種習慣,一種集體現象。韓愈興辦學校,確實真的滋潤了潮州人的群體性格。潮州之所以有廣濟橋、有牌坊街,有許駙馬府,等等很多的歷史文化遺產,顯現出潮州人好學崇文的風氣,追根溯源,都直接得益于韓愈當年的興學。正因為韓愈的興學,才使潮州人形成一種深厚的文化蘊含,詩詞書畫這些傳統的文學藝術,在潮州民間有著深厚的基礎,往往一些貌不驚人的人能隨口吟誦韓愈的詩文,而一些個體戶老板則往往能舞文弄墨,吟詩作賦。這都可以證明,一定地域的民俗事象及群體性格,一般都負載著千百年歷史的深厚文化資源,潮州的這種人文傳統,這種民情風俗,正因為遙接著韓愈當年以儒學興學的古風。
是啊,作為歷史上偉大的文學家、教育家和思想家,在潮州雖然只有八個月,但能關心人民疾苦,能興學育才,為潮州留下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在潮州民眾群體民俗生活中留下了寶貴的財富,潮州人民是世世代代尊崇韓愈的,韓愈在現代生活中已成為人們心中的神,韓愈的神話傳說"走馬牽堤","八仙造湘子橋",更是一種長期累積的歷史文化在人們心中的反映,也充分表現出人們對韓愈的尊崇之心。
參考文獻:
[1]韓愈著、錢仲聯集釋《韓昌黎詩系年集釋》卷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版本,第300頁
[2]歐陽詹《上鄭相公書》,董誥等《全唐文》卷五九六,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60頁
[3]蘇軾《潮州韓文公廟碑》,中華書局1986年版,第50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