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連波 戴云霞
摘要:張?zhí)煲淼摹栋细缸印芬?0世紀30年代的中國為背景,以門房老包和兒子小包為主要人物,重點描寫了父子間的顛倒關系。論文分析了這種顛倒的倫理關系及其產生的原因與影響,力圖為當代家庭倫理關系的合理建構提供參考。
關鍵詞:顛倒的倫理關系;利己主義;虛榮;享樂
20世紀30年代的中國,受到資產階級思想和文化沖擊后,逐漸形成了一股虛榮享樂主義的社會風氣,青少年的人生觀和價值觀被扭曲,同時,傳統(tǒng)的官商一體的觀念依然存在,催生了老舍所批評的“錢官商”一體的“官本位”思想,這一思想與資產階級的文化觀念帶來了現代中國家庭倫理的變化。
小包就是在洋學堂里讀書,資產階級的思想與文化腐蝕了他。小包的“欲”充斥著全文,“種種欲念的發(fā)源,所有一切欲念的根源,唯一同人一起產生而且終生不離的根本欲念,是自愛。”[1]在闊少面前想,小包想盡辦法討他們的歡心,但對闊少而言,小包只是他們做壞事的“槍手”;在老包面前,小包則趾高氣揚,對老包下達各種各樣的命令,只為滿足一己私欲。老包是一個公館奴仆,眼光狹隘,對小包的錯誤從來不進行糾正。小包的心理極度扭曲——對愛護關心他的人,懷著一股怨恨,而對作賤漠視自己的人,卻百般討好。
老包對小包的縱容溺愛,表面上看是一種自我犧牲,是一種無私的父愛的體現,但事實上這也是一種利己主義。老包認為,如果要求小包努力學習,那么作為父親的自己就必須滿足兒子的全部需要,這樣才有可能實現光耀門楣的理想,老包把自己的一切夢想都寄托在了小包的身上。“望子成龍”的老包并沒有錯,他希望兒子能夠改變自己任人踐踏的命運,但他利用兒子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這種錯誤的根源是“官本位”思想——只要做官當了老爺就有了權利、地位與金錢,就會受人尊重。
包氏父子所表現的行為在一定的程度上受到自身情感的驅動。支配人類行為的情感有三種:一是天然情感,二是自我情感,三是非天然情感,“按照這些情感的存在,一個人可分為道德的或邪惡的;善的或惡的。這些情感的末一種,明顯地完全是邪惡的。前二種,看他們的程度,也許是邪惡,也許是道德。”[2]小包對于物質的享受與面子的愛護等“自我情感”是邪惡的,是不道德的。小包每次出現在老包面前的總是一副不耐煩的面孔,而對著別人卻卑微地討笑賣乖。老包每次滿足了他的要求時,他不但不感激,反而變本加厲地要求更多。在小包的身上既沒有自然之德(仁愛、善良、憐憫、同情等),也沒有社會之德(勇敢、刻苦、勤奮等),有的只是享樂虛榮、自私懶散、不思進取等劣根性。“對子女的疼愛過多,就會導致溺愛,最終會使子女既不感激父母的愛意也缺乏一定的自主性,結果毀了父母,害了子女。”[3]小包在父親面前猶如一頭齜牙咧嘴的野獸,他的身心被物質欲望與虛榮所掌控,毫無道德感與羞恥心,面對自己的父親與自己的出身,他懷著怨恨與厭惡的情感。
《包氏父子》中,父子兩人的關系完全顛覆了傳統(tǒng)的“父為子綱”,變成了“子為父綱”——父親事事聽命于兒子,以兒子為中心,甚至為滿足兒子不合理的要求,老實本分的他違背甘做小偷。作為兒子的小包,心安理得地享受老包給予的一切,只要老包不滿足他的所求,他就以不上學相威脅,而老包不得不妥協。小包完全不受任何倫理道德的約束,對自己的父親就像對待奴才一般,父子人倫與道德良知在小包身上失去了監(jiān)督與約束的作用。無論是傳統(tǒng)的“父為子綱”還是小說中的“子為父綱”的父子倫理關系,都是不可取的,兩種類型關系中的下位者都是被控制者,是上位者意志的附屬品和犧牲品。在這兩種極端關系中,上位者是權威性的存在,下位者則是“牽線木偶”,人格和自我權利被侵犯。
在享樂思想與虛榮心理的共同作用下,小包連喪失了最基本的倫理道德,成為一個被欲望與憤怒操縱的人。老包則受著“官本位”思想的束縛,每天做著望子成龍的美夢,企圖通過孩子來實現自己光耀門楣,享清福的愿望,把小包放在至高無上的地位,顛覆了傳統(tǒng)倫理中的父子關系。老包從不正視現實,對現實缺乏清醒的認識,也忽視了正常的家庭教育,甚至最后所有夢想破滅時,他也未曾意識到原因所在。
參考文獻:
[1][法]盧梭.愛彌爾(上)[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2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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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宋希仁.西方倫理思想史[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