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攝/蘆艷

品嘗再多的美味，在沒有胃口的時候，最懷念的還是外婆做的梅干菜燒餅。

每年立冬過后，外婆都會去地里看看種的芥菜長勢如何。找一個陽光燦爛的天氣，帶上小板凳，在綠油油的菜地里挑芥菜，再去長江支流的小河邊把芥菜洗干凈。切根、晾干、撒鹽封壇，一個月后從壇中拿出，將芥菜切成一厘米的小粒，晾曬幾天后，再次撒鹽封壇，剩下的就交給時光。再次開壇時，屬于梅干菜的獨特香氣刺激著味蕾。家里人也勸外婆，做梅干菜這么麻煩，干脆去買好了。外婆只是低頭做著，當我想吃的時候，梅干菜就被干凈地裝著快遞到我面前。

魯迅的小說《風波》，這樣寫梅干菜：“烏黑的蒸干菜和松花黃的米飯，熱蓬蓬冒煙”。為什么黑黃黑黃的梅干菜，樣子明明并不討喜，在魯迅的筆下卻生動誘人。也許幾乎每一個江浙滬皖人魂牽夢縈的故鄉(xiāng)菜里，都會有梅干菜的香氣，這是他們鐫刻在骨子里的記憶。

民國著名書法家張載陽，也在其著作《越中便覽》中記錄道：“梅干菜用以烹鴨、燒肉別有風味”。秋冬吃梅干菜還有生津開胃、消除積食、清熱潤腸的作用。外婆制作的香味濃郁，口感更嫩，不像普通梅干菜又老又硬。燉五花肉吃，更是祛腥解油膩。但脾胃虛弱的我更想用它做梅干菜燒餅，肉的鮮香與梅干菜的干香發(fā)揮到極致，柔韌有嚼勁的餅皮，與干香的梅干菜肉餡真是絕配。

面包機和面的時候，將準備好的土豬肉、蔥姜油爆，加入適量的糖、醬油，加入提前浸泡好的梅干菜，將湯汁炒至收干。和好面，搟成薄皮后，把炒好的梅干菜和肉丁包入面皮，再次搟成圓形面餅，放入鍋中。少油煎熟就好！家中頓時香氣四溢，肚中饞蟲翻滾。

肉末綿柔軟爛的口感，入口即化，而梅干菜又被油水滋潤得更美味。這種好吃到哭的美味包著柔韌的餅皮，一口鮮香油潤，有多少就吃掉多少，別提多銷魂了。

我還嘗試過烤制酥脆口感的梅干菜燒餅。將面團拌合摔打，包入油酥，搟平后卷起來，再搟平……反復搟壓折疊 ，正是它能夠?qū)訉悠鹚值年P鍵一步，好不好吃，全看這一手的功夫了。剛出爐時，表皮焦香四溢，一口咬下去面衣酥香的同時，還要提防熱乎的梅干菜合著熱氣噴涌而出燙著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