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振斌
(山西大同大學,山西 大同 037009 )
在國際間交流互見日趨深入與體育賽事市場化運營愈發(fā)成熟的大背景下,被冠以“外援”之稱的他國運動員對本土聯賽的廣泛參與已經成為了當今體壇不可忽視的重要現象,而在這種現象發(fā)生及延展于賽事表層的同時,其潛景層面上暗含著諸如聯賽主辦方利益與俱樂部利益的契合與沖突、各俱樂部間權益的一致與背離、競技目標與商業(yè)目標的互利與矛盾、本國聯賽體育實力與外來球員競技水平的共同進步與受迫迷失等復雜關系與多重可能。具體到中超聯賽的運營環(huán)境及研究語境當中,由于本土球員競技能力比足球運動發(fā)達國家的相對落后,其必然結果便是將外援的作用進一步放大,因此也帶來上述諸多相互關系與可能性的愈加復雜與難以把握。它既蘊含著促進本土足球聯賽競技能力與商業(yè)熱度迅速提升的更大可能性,成為一條打造高質量職業(yè)足球聯賽的高效捷徑。同時也意味著本土聯賽被強勢外援在技戰(zhàn)術層面上所左右與固化的現實威脅更甚于自身足球水平較高的歐洲聯賽,特別是本土球員因其在競技能力上在他國外援面前缺乏有效的競爭資本,造成了生存條件與發(fā)展機遇被吞噬的危機處境,也從根本上動搖了聯賽的存在價值。因此,分析中超聯賽現階段在外援引入方面存在著的普遍性特征,及對聯賽產生的多方面影響,并由此結合足協(xié)新政來思考未來的外援引入方向,無疑對于構建更為合理的高水平職業(yè)聯賽有著重要的意義。
首先,在針對外籍足球運動員個體的選拔引入方面,中超聯賽俱樂部普遍傾向個人能力突出的球員,特別是看重球員在突破技巧、奔跑速度、制空高度、身體對抗等標準上的優(yōu)劣程度,與之相伴則是對球員在傳接配合、閱讀比賽等團隊能力的相對“忽視”。應當說明的是,這種重個人能力、輕團隊意識的外援選拔機制的形成并不能完全歸因于俱樂部管理者對足球運動理解的局限性,更主要是中超聯賽的競技特征、對抗模式、運營理念及部分俱樂部資本儲備等客觀因素使然,并且這種選拔機制在賽場實踐操作層面已經獲得了較多的現實佐證。
不可否認的事實是,較之歐洲、南美等足球相對發(fā)達地區(qū)的職業(yè)聯賽,中超聯賽本土球員與外援有著較大的競技水平差距,再加之同樣是催生于此種差距的嚴格的外援名額限制,兩相作用,造成了各俱樂部對外援價值的高度重視,以及外援群體技戰(zhàn)術能力在球隊中的絕對優(yōu)勢。[1]這種球隊陣容搭建特征的直接影響便是本土球員因其自身能力的局限,難以在短時間內與外援群體形成高效的整體運轉與傳接配合,不必諱言的是,大多數中超俱樂部的投資者對于球隊成績都有著被具化為時間表的規(guī)劃要求,因此,選擇個人能力突出、較少依賴于球隊整體技戰(zhàn)術框架、甚至是能夠以一己之力改變比賽態(tài)勢的外援無疑成為了在這聯賽環(huán)境下的必然之舉。上述外援選拔機制的普遍存在與現實效力在中超聯賽的歷年外籍過客的賽場表現中可以找到諸多例證,如效力于廣州恒大俱樂部的巴西外援穆里奇以比肩歐洲豪門球員的帶球速度與突破能力成為了中超賽場上幾乎無法阻擋的邊路攻勢發(fā)起者。即便是擁有極佳傳球能力的阿根廷球員孔卡叱咤于中超賽程也很大程度上依靠其嫻熟的控球技巧及在中場球員中上乘的速度突破,反觀孔卡在轉戰(zhàn)上海上港之后,個人能力上的優(yōu)勢隨著年事漸高而淡化,雖然依然掌握著精準的傳球以及更為老道的閱讀比賽能力,但終究難復昔日的風光。相比而言,適應于整體性戰(zhàn)術體系的外援在進入中超聯賽之后多數出現了嚴重的“水土不服”,其中一些優(yōu)秀者盡管已經在更高水準的歐洲賽事中證明了自身的競技實力,但在中超聯賽中卻不得不陷入力不從心的窘境。例如2011年加盟上海申花的前法國國腳阿內爾卡,其在兩年前的英超聯賽當中尚可獲得最佳射手的殊榮,但作為依賴于中場支持的團隊型前鋒,阿內爾卡效力申花期間始終沒能拿出與自己履歷相當的賽場表現。再如廣州恒大于2014賽季引入了迪亞曼蒂與吉拉迪諾兩位意大利籍外援,眾所周知,意大利球員以堅決的團隊戰(zhàn)術執(zhí)行能力著稱于足壇,但兩位球員在恒大的表現乏善可陳,其中迪亞曼蒂曾因表現欠佳而撕裂球衣,比賽態(tài)度不可謂不努力,但依然無法走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尷尬。正是基于難以計數的正反兩方面案例佐證,天賦異稟但又在團隊意識方面頗受詬病的巴西籍球員對中超聯賽的高度適應性已經成為近年來中超各家俱樂部在外援引入方面的普遍共識。與之類似的是,同樣是個人能力突出的非洲球員成為了受財力限制的中小規(guī)模俱樂部退而求其次的常見選擇,例如非洲籍外援成為了河南建業(yè)俱樂部的慣用外援配置,并且由此摸索出來一套頗為有效的引援經驗,為球隊常年立足于中超聯賽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中超聯賽各俱樂部不僅在對外援個體的選拔上有規(guī)律可循,而且在有限的名額規(guī)定之下,對于球隊中外援群體的場上位置布局也有著鮮明的特征,其最根本的配置模式便是對于中前場球員的側重。如以 2013 賽季中超俱樂部所引進的 78 名外籍球員場上位置的分布數據為例,其中前鋒外援為34 名,占引進外籍球員總數的 44%,中場球員為 23 名,占引進總數的 29%。后衛(wèi)球員21 名,占外援總數的 27%。[2]我們可以看到在允許場上外援配額為三名非亞洲籍外援與一名亞洲籍外援的時代,三名歐美球員組成的中前場攻擊組合與一名亞洲外援司職中后衛(wèi)的搭配方式幾乎是各家俱樂部的標準配置,而在足協(xié)2017賽季外援新政公布,即場上外援數量上限變化為三名且不區(qū)分亞洲籍與否之后,[3]大多數中超俱樂部選擇將有限的外援名額全部使用在中前場位置上,由此可見,側重中前場球員始終是中超聯賽在外援引發(fā)方面的固化配置模式。
這種傾向于進攻端的外援配置模式的形成原因類似于在進行外援個體選拔過程中對球員個人能力的重視,同樣是由于之前所述的本土與外來球員競技水平的差距及對外援作用的放大,中超俱樂部在外援引用方面難以像歐洲俱樂部那樣不局限于球隊陣容中的特定位置,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地針對球隊中存在技戰(zhàn)術短板進行修補。中超俱樂部的外援引入流程往往首先是確定使用外援的幾個關鍵位置,再進行球員選拔,于是本土球員與外籍球員差異化發(fā)揮更加顯著的中前場位置自然而然地被俱樂部運營者認定為球隊運轉的關鍵所在,司職中前場的外籍球員更多地進入到引援視野當中。即便偶有實力出眾的非純攻擊性外援加盟中超,也被俱樂部按照攻擊性球員進行使用,例如瓜林在效力國際米蘭的后期已經轉型為了防守型中場,但其在加盟上海申花之后場上位置前移,類似的案例還有恒大俱樂部對保利尼奧的后腰前置的使用方式。這種側重中前場球員的外援群體配置模式甚至更加具體化到了特定的三個場上位置,即中鋒、邊鋒、組織型中場,并且由此衍生出了一套特定的戰(zhàn)術體系,由一名外籍中鋒擔任攻城拔寨的破門重任,另一名外籍邊路球員負責突破對手防線,再輔以一名中場外援實施傳球調度,這種外援配置模式及相應的戰(zhàn)術幾乎成為了各家中超俱樂部的共有特征。例如常年居于榜首的廣州恒大的外援群由埃爾克森、穆里奇、孔卡組合過渡至高拉特、阿蘭、保利尼奧組合,亦或是降級于上賽季的延邊福德俱樂部慣用的金成大、斯蒂夫、尹比加蘭組合,無論強弱之旅,都是采用了中鋒、邊鋒、組織型中場的外援配置方案。
正是基于外籍球員相對于中超本土球員在技戰(zhàn)術能力上優(yōu)勢,甚至包括部分重量級引援的明星效應,因此外援引入成為了在短時間內高效提升中超聯賽競技水平與關注熱度的捷徑。
首先,從人員儲備的角度上看,高水平外援的加盟直接拉升了聯賽中各俱樂部的陣容配置,使得球隊在部分位置上達到了亞洲頂級、甚至是準世界級的競技實力,例如當前中超聯賽的豪門俱樂部的中前場普遍配備了遠超于亞洲足球水平的外援群體,即便是中下游球隊所使用的外援也不遜于日韓爭冠梯隊俱樂部的外援配備。我們可以看到眾多已成名于歐美聯賽的外援在中超甚至無法獲得主力位置,如前多特蒙德主力中鋒巴里奧斯在廣州恒大淡化主力陣容、巴西國腳“若”被江蘇蘇寧淘汰,玻利維亞國家隊隊長莫雷諾即便在處于中下游集團的長春亞泰中也無法立足,最終轉投中甲聯賽。在外援數量約居場上球員總數1/3的情況下,無疑在相當程度上提高了比賽的競技水平。[4]以2013 賽季的數據為例,中超聯賽共計取得進球 617 個,其中外籍球員共進球 353 個,占進球總數的 57%,國內球員共進球 264 個,占進球總數的 43%。取得進球的外籍球員人均進球數為4.90 個,相比之下,取得進球的本土球員人均進球數為2.81 個,由此可見,技高一籌的外援群體確實在提高中超聯賽技戰(zhàn)術含量方面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除了利用其自身高超競技能力對加強球隊陣容及提升比賽質量所做的直接性貢獻之外,外援還在客觀上為本土球員提供了見賢思齊的技戰(zhàn)術榜樣,帶動了本土球員足球水平的進步,從整體上拉動聯賽的競技水平。例如廣州恒大俱樂部的郜林、黃博文及上海上港的武磊等在與外籍球員進行搭檔的過程中,都獲得了明顯的進步。在整體戰(zhàn)術層面上,我們可以看到中超聯賽及其前身甲A聯賽在相當長的時間里,球隊無論強弱,多是以高舉高打、長傳沖吊的粗線條對抗模式作為球隊的基本戰(zhàn)術框架,相應地涌現出宿茂臻、楊晨、韓鵬等以頭球能力和身體對抗見長的優(yōu)秀中鋒及一眾專司下底傳中的邊路球員,盡管這種粗線條的戰(zhàn)術體系亦有其優(yōu)勢所在,及與中國本土球員技術特點的契合之處,但就總體而言,比之當今足壇的主流戰(zhàn)術,其落后性是顯而易見的。隨著高水平外援的逐漸加盟,越來越多的中超球隊在戰(zhàn)術框架制定方面更加重視技術的細膩程度與皮球地面?zhèn)鹘拥牧鲿承?,開始向先進的傳控足球過渡,不單是如廣州恒大、上海上港等強隊已經能夠操練相對嫻熟的地面配合,即便一些中下游球隊如重慶力帆也體現出了對傳控足球的追求。
從事實依據層面上看,我們可以用亞冠聯賽這一國際間足球賽事作為參考譜系來考察中超聯賽相對于其他亞洲國家聯賽在競技水準方面的顯著進步。以2010年的數據為例,當年的亞冠聯賽小組賽無疑成為了中韓足球水準差距的試金石,根據其賽程設置,在小組賽的第三與第四輪兩個比賽日當中,東亞區(qū)四個小組內的中韓兩國聯賽各四支球隊形成了主客場背靠背式的捉對廝殺,結果代表中超聯賽的北京國安、長春亞泰、河南建業(yè)、山東魯能交出了八場全敗的難以啟齒的成績單,足球領域的“恐韓”話題再次喧囂塵上。而在近年來的亞冠賽事當中,廣州恒大取得了兩奪亞冠冠軍的佳績,其他諸如北京國安、上海上港、江蘇蘇寧等球隊都取得了一定的突破,屢次擊敗了全北現代、首爾FC、水原三星等韓國球隊,使得中韓俱樂部間的競技對抗來到了一個相互均勢的局面當中。
除競技層面上促進作用,外援對中超聯賽受關注的提升也是其不容忽視的重要貢獻。一方面足球運動的存在依賴持續(xù)活躍且不斷壯大的球迷群體,另一方面,對于市場經濟時代中的職業(yè)足球聯賽而言,受關注度無疑直接左右著聯賽作為一個商業(yè)聯盟的吸金能力,在一定程度可以說是聯賽得以生存與發(fā)展的根本所在。在中國足球最為低谷的時期,國內頂級足球聯賽不斷被大眾質疑,以至于觀賽人群銳減,俱樂部投資者經營意愿暗淡,足球甚至時常成為娛樂節(jié)目上博人一笑的談資,這無疑為中國足球與職業(yè)聯賽的發(fā)展制造了極大的障礙。然而一系列高水平外援,特別是具有明星效應的外援的加盟,在一定程度上重新確立了中超聯賽的品牌形象,例如2011至2012年間,上海申花先后引入阿內爾卡和德羅巴兩位重量級外援,盡管賽場發(fā)揮難言優(yōu)秀,但極大地刺激了由于常年戰(zhàn)績不佳而陷入低谷的申城球市。其后陸續(xù)來到中超的帕托、羅比尼奧、拉維奇、保利尼奧、拉米雷斯等世界級球星也充分調動了人們對于中超聯賽的關注熱情,助力聯賽重新回到大眾視野當中。
在承認外援之于中超聯賽的卓越貢獻的同時,我們亦不應回避其對聯賽產生的消極影響,這種負面效應從根本上說便是在中國的聯賽環(huán)境中,強勢外援與足球規(guī)律間的相對沖突。
眾所周知,職業(yè)足球聯賽只有在理性發(fā)展的模式下才能真正地、長遠地有利于本國足球水平及足球產業(yè)價值的提升,但在當下中超的環(huán)境中,強勢的外援群體在為聯賽發(fā)展提供了捷徑的同時,也難免造成急功近利狀態(tài)下的非理性發(fā)展模式。不能否認的是,盡管中超本土球員的技戰(zhàn)術水平在近年來取得了一定的進步,但中超聯賽的比賽質量的大幅提升,以及在對抗其他亞洲國家聯賽所取得的光鮮成績單,很大程度上依靠著鶴立于亞洲的外援攻擊群,中超豪門與日韓頂級球隊在外援方面的優(yōu)勢幾乎難以量化。我們不妨從另一個角度看待中超聯賽在外援質量上的優(yōu)勢,僅能夠躋身于遼寧隊并且一度落入中甲的巴西外援埃杜在加盟亞冠冠軍級別球隊全北現代后成為了隊中絕對主力,被大連球迷斥為“水貨”的阿德里亞諾在首爾FC大放異彩,于2016賽季摘得亞冠聯賽金靴,上述在中超難入豪門球會“法眼”的外援在亞洲賽場上皆有著不俗實力,并且為日韓頂級球隊所器重,以此推知,中超豪門俱樂部的諸如保利尼奧、胡爾克、奧斯卡、卡努特等世界級外援無疑會為本方球隊在亞洲賽事中形成了不對稱的對抗條件。不對稱的對抗條件必然會制造出一些畸形的戰(zhàn)術設置與比賽方式,進攻端絕大部分任務委托于外援,本土球員利用人數優(yōu)勢進行攔截防守是中超球隊在亞冠中對抗他國球隊的常見策略,這既是非理性的戰(zhàn)術體系,也不利于本土球員足球水平的真正提高,而當這些競技能力依然有限、同時又長期習慣于上述非理性戰(zhàn)術體系的本土球員代表國家隊出征之際,其比賽結果已是不言自明。相關于這種由強勢外援而生成的畸形戰(zhàn)術體系,當前在個別的位置上,如中鋒與組織型中場,本土球員受外援沖擊幾無立錐之地,由于兩側邊鋒位置通常會留有一側邊路由本土球員擔任,因此,在國家隊經常出現在俱樂部司職邊鋒的球員出任中鋒的無奈之舉,如郜林、武磊等,若是啟用真正意義上的中鋒,便僅是能在楊旭、肖智等聯賽中鮮有出場機會的球員中選拔,這種在關鍵位置上人才的嚴重斷檔與賽事經驗相對真空無疑嚴重違背了足球應有的發(fā)展規(guī)律,也與通過外援促進中國足球的初衷發(fā)生偏離。
足協(xié)自2016年末為始,出臺了一系列涉及到外援引入的新政策,這也在相當程度上改變了中超聯賽的引援環(huán)境。同時,針對這種變化,各俱樂部也需要與時俱進地調整自身在引援方面的策略,使之更加符合足球運動的應有規(guī)律。
整體而言,中國足協(xié)出臺于近年的外援新規(guī)的基本指向是期望通過政策導向來獲得一個相對理性的引援環(huán)境,從每場比賽出場外援數量由“4+1”更改為“3+1”的名額縮減,[5]再到對引入外籍球員個體轉會費超過4500萬元人民幣的俱樂部征收調節(jié)費用的限制措施,[6]避免強勢外援影響中超聯賽的合理發(fā)展與過度擠壓本土球員生存空間的政策動機已是十分明朗。因此,在這種形勢下,中超各俱樂部必須要以一種更加理性的、更加重視球隊技戰(zhàn)術整體性的思維來操作外援引入。
從新的引援環(huán)境對中超聯賽的比賽形式帶來的改變來看,由于出場名額及轉會費上的嚴格限制,外援之于比賽的決定性作用相對下降。在過往的中超聯賽當中,外援可以在相當程度上決定比賽,例如曾有論者撰文總結中超聯賽 2004 賽季—2008 賽季中超聯賽冠軍歸屬時就明確指出過,冠軍球隊之所以摘得殊榮,很大程度上就在于旗下外籍球員的射門進球率高。[7]而在新的引援政策的規(guī)范下,俱樂部管理方不能再簡單地視外援為比賽中無往不利的制勝法寶,甚至當作是取得成績的唯一途徑,在引入外籍球員時不能僅是考慮外援自身的競技能力及外援群體內部的小范圍戰(zhàn)術搭配,而是需要在綜合整套包括本土球員在內的陣容配置進行外援選取,因此引援的操作重心實現了由以外籍球員為本到以球隊整體性為本的轉移。對應于這種轉移,個人能力突出而短于團隊配合的外籍球員也難以繼續(xù)充當各家俱樂部的在引援方面的首要選擇,從客觀條件上看,畢竟有意愿支付高額調節(jié)費用的球隊屬于相對少數,受制于轉會費限額,大多球隊招攬能力突出球員的可用資本變得較為有限,因此將個人能力平平同時又難以融入戰(zhàn)術體系的外籍球員收納陣中顯然難稱明智之舉,需要對外援的團隊配合能力投以更多的關注,不因一個或是幾個外籍球員而改變球隊的整體戰(zhàn)術體系,而是依據適合于自身的戰(zhàn)術體系來選取外援,這也是真正符合足球規(guī)律的引援方式。
置身于新的足協(xié)政策及所帶來的新的引援環(huán)境,中超俱樂部管理者還應當把外援引入工作納入到短期成績與長遠規(guī)劃兩相結合的發(fā)展策略當中。
事實上,對于短期成績的相對重視與對遠期規(guī)劃的相對模糊是中超俱樂部普遍存在的問題,特別是很多俱樂部的投資方為上市房企,[8]在短時間內取得卓越的賽事成績對于其企業(yè)品牌形象的構建、股權市值的攀升都有著拉動作用。在這種運管理念的關照下,能夠迅速提升球隊競技實力的強勢外援自然受到俱樂部的青睞,但為之付出的取舍代價無疑是諸如引援資金壓榨青訓投入、固化的外援位置造成的本土球員斷檔等不利于球隊長遠發(fā)展的弊端。而隨著具有弱化外援作用的足協(xié)新政的出臺,外援很難再像過往一樣充當某些獲得巨額資本注入的俱樂部驟然提升足球水平的不二法門,因此僅是以收獲短期成績作為選擇外籍球員依據的引援策略已不足夠科學,必須要與球隊的遠期規(guī)劃相結合,能夠根據自身的財力儲備、經營特征、成績定位及其所處地域的足球傳統(tǒng)來制定兼顧短期成績與長期利益的外籍球員引入策略,使其職業(yè)技能優(yōu)勢不但在現有的賽事中發(fā)揮作用,并能夠更好地融入球隊,在隊員中、特別是年輕球員中傳播先進的足球踢法與技戰(zhàn)術理念,從根本上改變本土球員的相對落后的踢球習慣,長期穩(wěn)定地提升俱樂部的競技實力。
外援與中超聯賽的關系,我們應當采取一種辯證的態(tài)度來看待,既能肯定其對中國足球做出的卓越貢獻,又應當敏銳地發(fā)覺所引發(fā)的諸多問題,不盲目于聯賽光鮮表象之下暗藏的外籍球員與本土足球利益的部分沖突,也無需苛責甚至是否定外援制度的存在意義??梢哉f外援之于中超的功過利弊皆是中國足球的現實條件與足球運動的客觀規(guī)律兩相作用使然,這就需要中超聯賽的管理者及各俱樂部的運營方能夠充分且智慧地發(fā)揮主觀能動作用,在各種因素的相互促進與制約之間選取最有利于中國足球的平衡策略,足協(xié)近年來涉及外援引入的各項新政無疑就是這樣一個契機,如果加以精巧適應與運用,外籍球員完全能夠發(fā)揮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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