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靜
摘要:隨著我國教育水平的不斷提高,兒童文學受到越來越高的關注度。兒童文學屬于文學范疇,但其翻譯重點在于“透明性”。目前,在兒童文學文本的翻譯標準上譯界尚未形成共識。本文選取源語文本,目標讀者及翻譯目的三個變量,作為兒童文學文本翻譯的標準。筆者結(jié)合葉圣陶童話作品的英譯,將兒童文學作品在翻譯情境下分為語言因素,社會因素以及審美因素三方面加以分析,研究了翻譯策略在兒童文學作品英譯中的具體應用。
關鍵詞:兒童文學;翻譯策略;葉圣陶童話
兒童文學是兒童讀物的重要組成部分。童話更是其中最主要的表現(xiàn)形式。童話作品通過豐富的想象和夸張手法塑造形象,反映生活,從而對兒童進行思想教育?!拔逅摹毙挛幕\動后,受大量譯入的國外兒童文學作品影響,中國兒童文學被正式提出,作為獨立的文學領域被探索和發(fā)展,普遍稱之為中國現(xiàn)代兒童文學。但相比成人文學,兒童文學受到的關注度還遠遠不夠。國內(nèi)大量的兒童文學作品都基于譯入的國外兒童文學作品上。少量優(yōu)秀的國內(nèi)兒童文學作品大多被忽略,更鮮有涉及本土作品英譯輸出。
兒童文學屬于文學范疇。兒童文學的翻譯也參照遵從文學翻譯原則。但由于兒童文學長期以來一直被邊緣化,受到的關注度低,譯者在翻譯時很少考慮到此類讀者群的特點及其特殊性,因此,兒童文學的翻譯一直沒有形成系統(tǒng)化的標準。事實上,兒童文學的翻譯在其主題,結(jié)構(gòu)與語言風格上都與成人文學大有不同,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必須牢翻譯的所有要素。在此基礎上,本土作品的英譯輸出才有可能。筆者認為,兒童文學的翻譯應根據(jù)翻譯的具體文本,讀者群以及譯者的翻譯目的制定具體的翻譯策略。
一、兒童文學文本翻譯的選擇標準
兒童文學當然是文學。但兒童文學有其自身特點:“切合兒童年齡特點,適合兒童閱讀欣賞,有利于兒童身心健康發(fā)展的各種形式的文學作品”(陳子典,2003:43)。盡管此類作品的受眾是兒童,但兒童文學作品的翻譯卻是由成人來完成的。在兒童文學文本的翻譯中,譯界也遵循歸化和異化的翻譯策略。前者要求譯文符合目的語的表達習慣且原文文化特色受到目的語的文化規(guī)約;后者則要求保留源語語言的形式特色和文化因素(劉艷麗,楊自檢,2002)。在實際的翻譯過程中,我們當然無法只遵循其中一種方式進行操作,必須同時考慮到原文和譯文,盡最大程度的將二者平衡。正如楊絳先生曾指出的:“譯者是一仆二主,同時伺候著兩個主人:一是原著,二是譯文讀者(1998:66)”。本文將結(jié)合譯者翻譯目的,受眾接受和源語文本三方面標準來衡量確立歸化異化在兒童文學文本中的翻譯應用。
(一)譯者翻譯目的
由德國功能派理論學家漢斯·弗米爾提出的翻譯目的論認為翻譯應遵循三個原則:目的原則,連貫原則以及忠實加忠誠原則。其中首要原則為目的原則,即翻譯應按目的語讀者期待的方式發(fā)生作用。此目的貫穿整個翻譯行并依此對所用翻譯方法進行調(diào)整。需要注意的是,翻譯目的可以是多重的,如,它可以是種職業(yè)謀生手段,可以是譯者為了滿足特定的某種教育意義,也可以僅是譯者為了介紹一種新文體給目標讀者,或無目的的練習。但通常而言,翻譯目的是指譯文的交際目的,即“在一如與社會文化語境中對譯入語讀者產(chǎn)生的交際功能”(Venuti:2001)。就兒童文學作品而言,考慮到受眾的特殊性,譯者應采取歸化的譯法以使得這些特殊的讀者可以最大程度的明白和接受原文內(nèi)容。但就文化層面而言,譯者如若是為了將具有本土特色的作品介紹給國外讀者的角度,則又應該采取異化的策略以最大限度的保留原文風格和特色。基于此,譯者在譯前就應確定其此次翻譯行為的特定目的,并根據(jù)此目的決定翻譯策略及方法。
(二)目標讀者群
兒童是個較為寬泛的概念。但兒童文學對兒童的年齡界定略有別于我們的習慣界定。通常來講,3-12歲的孩子是我們傳統(tǒng)意義中的兒童年齡區(qū)間,但兒童文學對其讀者群的劃分事實上擴大至17歲。兒童文學將其讀者群按年齡劃分為三類型:一是年齡段在3至6歲的“幼兒文學”,;二是以小學生為主的年齡在6至12歲的“童年文學”;三年齡段集中在13至17歲之間的“少年文學”,以初高中生為主的。不同階段的兒童心智水平,語言掌握及審美需求等都有所不同,因此兒童文學作品語在創(chuàng)作及翻譯過程中都需作出相關的調(diào)整。其中,幼兒受其閱讀能力欠缺的限制,閱讀主要內(nèi)容以朗朗上口的童謠,兒歌為主。而對抽象思維已經(jīng)開始發(fā)展的童年期兒童而言,形象鮮明,語言節(jié)奏較強的童話,寓言故事類較為符合其閱讀審美。對于年齡段接近成人的青少年而言,其心智水平已近成熟,故對其能接受的文學作品也限制較少,與成人相差無幾。因此,譯者在譯前應先大概確立原文的受眾群年齡區(qū)間,從而更好的把握譯文措詞風格選擇。
(三)源語文本類型
根據(jù)紐馬克在《翻譯問題探討》一書中的劃分,文本因其不同的內(nèi)容和文體可分為表達功能性文本,信息功能性文本和號召功能性文本三大類。
兒童文學屬于文學。根據(jù)文本類型理論,文學類文本的中心是原作者,翻譯重心為源語。在翻譯時要遵循“原作者第一”原則,既忠于原作者表達的思想內(nèi)容,又忠實于原文語言風格。翻譯方式以異化和直譯為主。當然,這也得根據(jù)文本的具體內(nèi)容風格確定。就童話而言,每篇童話皆是一個獨立的故事整體。對童話內(nèi)容本身的研讀才是做好翻譯的最關鍵環(huán)節(jié)。以葉圣陶童話為例,其故事內(nèi)容風格多樣,不同時期的作品反映了其不同主題和思想,因此不同童話的讀者群也是不同的。只有做到對源語文本深刻透徹理解的基礎上,才能更好的確定其受眾群,確立翻譯策略手段從而更好的達到譯者的翻譯目的。
二、兒童文學文本的英譯翻譯策略
同文學文本一樣,兒童文學文本也包含著豐富的語言和文化信息。如何較好的處理好這些信息就是成為了翻譯中的關鍵。本文將兒童文學的翻譯整理劃分為語言因素,社會因素和審美因素三類,選取了葉圣陶的《小白船》《稻草人》等幾篇童話為例,分析兒童文學文本的英譯翻譯策略。
(一)語言表述
漢語英語分屬不同語系。其語言構(gòu)成大不相同。漢語重意合,英語重形和。但就兒童文學作品的語言而言,兩種語言在創(chuàng)作之初都重視“兒童本位原則”,即語言簡潔通俗,盡量符合兒童的接受能力和審美能力。因此,兒童文學作品中通俗接地氣的口語化的表達,擬聲詞等的應用比比皆是。
例1
魚兒來!魚兒來!
我們沒有網(wǎng),我們沒有鉤。
我們唱好聽的歌,愿與你們同游。
魚兒來!魚兒來!
我們沒有網(wǎng),我們沒有鉤。
我們采好看的花,愿與你們同游。
魚兒來!魚兒來!
我們沒有網(wǎng),我們沒有鉤。
我們有快樂的一切,愿與你們同游。
——《小白船》
例2
Come on,fish,come on!
We have no net,we have no hook;
We sing nice songs and wed like to play with you;
Come on,fish,come on;
We have no net,we have no hook;
We pick beautiful flowers and wed like to play with you;
Come on,fish,come on!
We have no net,we have no hook;
We have all happiness and wed like to play with you;
例1原文中的內(nèi)容是童話《小白船》中男女小主人公外出玩耍時對著河里的小魚吟唱的一首兒歌。歌詞內(nèi)容淺顯易懂,讀來朗朗上口,非常符合兒童的語言表達習慣。且原文講究形式對稱,詞句之間節(jié)奏感較強,小讀者讀來容易上口。因此例2的譯文中采取了異化直譯的翻譯策略,保留了原文的形式并選取了如“come on”等和原文一致的簡單詞匯以取得與原文類似的通俗直觀的譯文效果呈現(xiàn)。兒童讀者受其語言認知限制,譯者翻譯時在忠實原文意思的基礎上應盡量選取簡潔口語化的表達以使得目標讀者更好的理解。需要注意的是,不管何種語言的兒童文學作品,擬聲詞都是其中出現(xiàn)的高頻詞匯,除特殊情況外,在翻譯這類詞匯時,譯者需在目的語中尋找已有的對應詞而不能一味的“忠實”于原文語言特色而“創(chuàng)造”出一些和源語讀音相同的“新詞匯”。例如:
例3.扇子常常碰在身體上,發(fā)出啪啪的聲音。
——《稻草人》
例4.The fan was swung so fast that it made the flap-flap sounds when it hit the scarecrows body.
例5.忽然啪的一聲,他嚇了一跳。
——《稻草人》
例6.All of a sudden,“bang!”He was frightened by a sudden crack.
以上例3和例5原文中均有“啪”的擬聲詞出現(xiàn),但譯文中卻選用了“flap”和“bang”兩個不同的詞呈現(xiàn)。原因是原文中實施動作的主體和環(huán)境不盡相同,而英語表述中對兩組動作的描述亦有成熟的對應詞匯。因此,譯者在翻譯時沒有忠實于原文的“音”,而是采取了“拿來主義”的歸化翻譯策略。
此外,語言表述中還涉及句式結(jié)構(gòu)等因素,漢語因重意合,行文多較松散冗長,在英譯時則可盡量避免過分對仗原文形式,而應根據(jù)語意將原文中的長難復雜句進行拆分化簡從而使得譯文表達更加簡潔明了。
(二)社會文化
社會文化是文學作品中表達的重要部分。兒童文學也不例外。盡管兒童文學作品受其讀者認知水平限制,行文內(nèi)容多以淺顯易懂為主,但這中間還是不乏包含一些社會文化因素,如作品中包含的一些國別文化特色及風俗習慣等等。對源語讀者而言,兒童文學中涉及的社會文化因素都是無需解釋的人人皆知之物,但對應到目的語中則是“單而獨之”了。例如:
例7:白帆袋滿了風,像彌勒佛的肚皮。
——《小白船》
例8:The sail bag was full round of wind just like a mans beer belly.
例7的原文中出現(xiàn)了一個在源語東方文化中普及程度很高的喻體“彌勒佛”來比喻裝滿風的“大肚子”白帆袋。這個形象在目的語中鮮為人知。盡管英語文化中大眾對“佛”這一事物略有認知,也對其形象有一定的印象,但如果用Buddha作為譯文喻體,作為低齡兒童的英語讀者一定會不知所云了,因此,選用一個形象與原文類似且在目的語文化中有普遍認知度的beer belly更能符合目的語讀者的理解,也能更好的表達原文中選用“彌勒佛”作為喻體的本意初衷了。由此,盡管譯文選擇了“背離”原文語言的歸化意譯,但譯文卻也變通了原文陌生詞匯,依據(jù)目的語文化選取了符合英語形象的事物從而更好的服務于“小讀者”的閱讀理解了。
(三)審美情趣
基于歷史,社會及思維模式的不同,中西文化也形成了不同的審美情趣。漢語文本中善用夸張,聯(lián)想等手法進行表達。英語則更重視理性、邏輯等特性,強調(diào)事物的客觀性,在翻譯過程中要權(quán)衡綜合考慮。如:
例9:我的屋里,什么貴重的東西都有了。雞子那么大的金剛鉆,核桃那么大的珍珠,都出大價錢弄到了手。
——《一粒種子》
例10:I have all the precious things in my house.Egg-sized diamonds;walnut-sized jewels;Ive got all those in big price.
例11:一個是男孩子,穿的白色的衣服,面龐紅得像蘋果。
——《小白船》
例12:One was a boy in white with his face sanguine like a red apple.
例9和例11的源語中,原文分別用了夸張,排比和比喻的手法來表達。這些在漢語中十分常用的表達在審美情趣不同的英語文化中顯得有些異樣。但譯文仍舊采取了忠實于原文的直譯異化策略,原因在于這些表達雖不太符合目的語審美文化,但所選用的喻體諸如雞蛋,核桃,紅蘋果卻都是目的語中十分常見的實物,讀者讀來雖略有不習慣,但卻很容易進行聯(lián)想比對,因此在不影響其整體理解的基礎上其實更好的向目的語讀者展現(xiàn)了漢語源語的寫作風格和表達特色。
綜上所述,兒童文學文本的英譯需建立在譯者清晰的翻譯目的,對雙語文化很好的掌握以及對目標讀者群較好的了解基礎上。在具體翻譯過程中則應根據(jù)具體文本及其所輻射對應的讀者進行歸化異化相結(jié)合互補的翻譯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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