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茜　尹楠翔

摘要：有多少人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出自納蘭的這首詞，又有多少人是因為這句詩而記住了納蘭容若這個在文學(xué)史上那顆璀璨的流星，在天際劃過。今日淺談一下納蘭容若的這首畫春堂，以及他背后的故事。

關(guān)鍵詞：納蘭容若；畫堂春；一生一世一雙人

中圖分類號：I2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11-0005-01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畫堂春》

很多時候，人們被感動并不是因為怎樣華麗的詞藻，斐然的文采，也許就只是那么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是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璧人。

他在《落花時》中寫到“夕陽誰喚下樓梯，一握香夷?；仡^忍笑階前立，總無語，也依依?！蹦鞘且桓痹鯓用篮玫漠嬀恚合﹃査榱?，灑落了一地。精致的繡樓掩映在春色之中，在昏黃的陽光中，被渡了一層淺淺的金色。納蘭性德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樓前，看惠兒緩緩走下樓梯。兩人都沒有說話，四目相對，顧盼生姿。

詩曰“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千里，兩小無嫌猜?！边@是唐代大詩人李白的《長干行》，寫的可不就是納蘭和他表妹。然而命運并沒有眷顧兩人，轉(zhuǎn)眼間，小表妹便到了選秀的年紀?！跋嗨枷嗤幌嘤H，天為誰春？”年少的納蘭性德就這樣被迫終結(jié)了與表妹的緣分，人生仇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無奈生在權(quán)貴世家，兩人本該在杏花微雨中，吟誦著安逸風(fēng)流的人生，奈何家國春秋，由不得兒女情長。

納蘭性德寫詞善于用典，《畫堂春》這首詞的下闕，開篇便用了兩個典故?！皾{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眱蓚€典，一是裴航乞藥，二是嫦娥奔月。

唐代聞喜（今山西省縣名）人裴航，在襄陽（今湖北省市名）漢水上雇了一條船，同船的有位姓樊的夫人，長得十分漂亮。夫人的使女叫裊煙。裴航買通裊煙，讓裊煙傳給樊夫人一首詩：“同舟胡越猶懷思，況遇天仙隔錦屏。倘若玉京朝會去，愿隨鸞鶴入青冥?！北磉_對樊夫人的愛戀和追求。樊夫人回答說：“請不要開玩笑，我與您姻緣不夠。以后有機會一定為您找一位配偶?！辈⒒刭浥岷揭皇自姡骸耙伙嫮倽{百感生，玄霜搗盡見云英。藍橋便是神仙宅，何必區(qū)區(qū)上玉京！”后來，裴航經(jīng)過藍橋驛，十分口渴。見一位老媽媽坐在茅屋前搓麻繩，裴航上前作了一個揖，求水解渴。老媽媽向屋里叫：“云英，拿一罐漿來！”航裴喝了此漿，覺得真是瓊漿玉液啊。于是想起樊夫人的贈詩，有“瓊漿”、“云英”之句，再一看眼前姑娘，十分漂亮，便對老媽媽說：“我愿娶這位姑娘為妻，可以嗎？”老媽媽回答說：“我年老多病，神仙賜給我玄霜，想得到玉杵來搗藥，你想娶這位姑娘，只求您找來玉杵，別的我們什么都不要?！边^了一個來月，裴航終于找到了玉杵。老媽媽說：“您這樣守信用，我愿意把姑娘嫁給您?！庇谑浅粤伺岷接糜耔茡v的玄霜，說：“我到仙洞里為你們安排洞房?！币粫?，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院出現(xiàn)了，一隊仙童侍女把裴航引進了洞房。過了幾年，裴航和云英生了孩子，裴航就帶上云英和孩子，進了玉峰山的仙洞中，成了神仙。后以“玄霜搗盡氣胃愛情堅貞不渝。第二個典故便是大家都耳熟能詳?shù)摹版隙鸨荚隆钡墓适铝恕?/p>

“藥成碧海奔”這句明顯是出自“媒娥應(yīng)悔偷藥，鴉海青天夜夜心”。嫦娥偷吃了丈夫后羿從西王母處求來的長生不老藥，獨自飛升月宮，不老不死的生命換來的是千年的孤寂。當(dāng)她在月宮之中凝視著人間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后悔過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呢？然而為時已晚，只能是碧海青天夜夜心，空守著冷冷清清的月宮，懷念著當(dāng)初的幸福生話。

也許當(dāng)年納蘭性德懷念被送進官里的小表妹時，想到的就是月宮之中那孤零零的嫦娥吧？在納蘭性德的眼中，小表妹又何嘗不是嫦娥一般的仙子呢？可是，如今卻也像那嫦娥一般，獨居深官，冷冷清清，寂寥半生。如果嫦娥不曾偷吃長生不老藥，自然結(jié)局又是不同：如果表妹不曾進官，那么他與她的命運，也將截然不同吧？

“飲牛津”出自《博物志》，當(dāng)然，這里的“牛津嘴的不是名校牛津大學(xué)，而是《博物志》上的一篇記載。“天河與海通，有人居海上，年年八月，見浮槎去來不失期。多赍糧乘槎而往。十余日至一處，遙見官中多織婦，一丈夫牽牛，諸次飲之。其人還至蜀問嚴君平，曰：‘某年某日有客星犯牽牛渚，計年月，正此人到天河時也。”說的，應(yīng)該是牛郎織女的故事?！叭羧菹嘣L飲牛津，相對忘貧。如果我能像那牛郎一樣，不惜排除萬難去天上尋找織女，只要兩人能夠從此在一起，即使是做一對貧困夫妻，也是心滿意足的。

至此，納蘭性德與其表妹之間的故事便這篇詞了。青梅竹馬的兩人即使再次相見，也只能相對無言，不敢也不能表達出對彼此的心跡。也難怪納蘭會感嘆：天為誰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