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黃婷婷
“我們在海外市場基本回了本,國內票房壓力不大”,《肆式青春》導演李豪凌近日接受《環(huán)球時報》記者采訪時如此表示。這部中日合拍的動畫電影講述發(fā)生在長沙、廣州和上海的三個青春故事,雖然自上周末在國內首映以來票房不理想,但卻有著除票房之外的其他意義:該片在中日兩國和海外平臺網飛(Netflix)同步上映,是今年3月在東京成立的中日文化產業(yè)交流協(xié)會首個項目,“中國內容、日本制造”的國漫新模式也成為中日電影合作探索的新方向。
近兩年,中日影視合作互動頻繁,不少改編自日本作品的電影電視劇在中國上映,2017年中日合拍電影《妖貓傳》在兩國獲得不錯票房。就中日電影和動畫合作面臨的機遇和挑戰(zhàn),《環(huán)球時報》記者采訪了日本駐華大使館文化參贊福田高干、中日文化產業(yè)交流協(xié)會兩國代表和《肆式青春》導演李豪凌。
用日本動漫詮釋中國衣食住行
李豪凌(《肆式青春》導演之一):在日本商業(yè)化社會里,像川口先生和新海誠導演(《肆式青春》日本制作團隊)這種以抒情為主、劇情弱化的風格很少。在《你的名字》大火之前,新海誠導演早期很多作品是以物借情、以情借景,情緒感很強。我也希望用這樣一種比較美的技術手段或畫面,來表達我們中國的風土人情,所以我們選擇把中國的衣食住行這種比較接地氣的內容用比較美的畫面表達出來,展現給中國觀眾,以及全世界觀眾。
與日方團隊合作《肆式青春》時,遇到的最大障礙其實是彼此生活方式不同。比如日本人見面要鞠躬,日本畫師已習慣在作品中表現這種場景。還有一個場景是北京地鐵站門口排隊,在日本可能排成一隊,而我們比較擁擠時站得更散……很多都是一些瑣碎的生活細節(jié),要反復跟日方溝通。不過日方非常敬業(yè),克服了不少。整個團隊來上海、北京、湖南、廣州實景取材,要保證場景還原度很高。有拍米粉的內容他們就一天吃三四十碗,真的是吃遍米粉攤。
動畫本身來說沒有國界,這次《肆式青春》在網飛全球上線,是我們希望早一點把中國動畫和文化推向海外,讓更多海外投資者看到。其實除了日本,中國動畫在歐美等海外國家逐漸開始有市場,在海外動漫社交平臺MAL(MyA?nimeList)有很多中國動畫冒出來。此外現在海外已經有一個小圈子開始研究中國動畫,這是好現象。
張進(中日文化產業(yè)交流協(xié)會中方代表理事):與把日本電影引入中國相比,把中國電影和文化推廣到日本才是我們更艱巨的命題。韓國文化在日本流行,最開始也是因為一部《藍色生死戀》打開窗口,所以只是時機問題,以及我們愿不愿意嘗試。以前有日本作品改編成中國版后不是特別成功,這只是“試錯”而已,不能說明改編及合拍行不通。日本人了解的中國文化不應只是傳統(tǒng)歷史題材,當代年輕人文化也應在日本推廣開來?!?/p>
講好“人”的故事大家都會喜歡
阿達雅志(日本自由民主黨、外務委員會會長,中日文化產業(yè)交流協(xié)會日方副理事長):每隔幾年,就會有一部優(yōu)秀作品在中日產生較大影響。其實我們還要認識到另外一個事實:過去幾年,中日政治關系上的一些停滯,導致兩國民間的文化合作并未完全形成。我認為想要改善兩國之間的關系,首先要改善兩國人民之間的文化交流,這一點非常重要,而電影則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現在日本一些比較偏遠地區(qū)的民眾也開始對中國電影產生興趣。為什么?就是因為每年有大量中國游客到日本游玩。日本人對中國人的成長經歷和社會生活越來越感興趣,這實際上就是今后中國電影進入日本市場一個非常好的基礎,日本民眾渴望通過電影這樣的載體來了解中國歷史和變遷,特別是中國大都市以外的一些小城市和鄉(xiāng)村。
福田高干(日本駐華大使館文化參贊):中日之間的電影交流已經有40年歷史。1978年,中國第一次舉辦日本電影周活動,有《追捕》和其他三部作品在中國上映,當時很受歡迎。之后中日兩國之間的電影合作主要是影片進出口,但近幾年IP合作更活躍——把日本的一些好故事拿到中國,請中國演員演。
目前中國引進日本的影視動漫作品總體數量上還比較少,我們比較熟悉和喜愛的中國作品有《三國演義》和《西游記》題材,但以近代為背景的中國影視作品在日本還是比較少見。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中國作品在日本市場上展現出魅力。就像韓國影視十幾年前在日本已經很成功,我個人認為只要是講好“人”的故事大家都會喜歡,不必老強調文化差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