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卉 （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 100029）

現(xiàn)代舞，對我而言，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究其原因大致是道行淺、看不懂、怕說錯，唯恐沒等到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情，卻遭到紛紛揚揚的指責、綿綿無絕期的嘲笑。然，斗轉(zhuǎn)星移，觀《十舞》，根深蒂固的觀念被殺得片甲不留，且心悅誠服、五體投地。故，濯去舊見，以來新意：現(xiàn)代舞，人人可舞，人人可賞，人人可議。

一、現(xiàn)代舞印象——道行淺

道行淺，這還真不是在謙虛。從主觀看，自小滋養(yǎng)在山西豐厚的民間歌舞沃土，傳承著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興起的滔滔黃河水翩翩兒女情，有這樣的受教背景，面對那大膽實驗嚴肅探索的現(xiàn)代舞還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客觀來看，現(xiàn)代舞本身就是一門外來藝術(shù)，不僅來得晚而且有個性，這對于大部分國人來說恐怕都會產(chǎn)生些距離感而束之高閣，甚至拒之門外吧。可《十舞》的邀舞環(huán)節(jié)徹底顛覆了我的觀念！邀請觀眾共舞，早已有之不足為奇，從課堂的編創(chuàng)到舞蹈節(jié)的展示，中外編導(dǎo)們已經(jīng)熟練使用。有對比才有差距，《十舞》中的邀舞真可謂游刃有余、運籌帷幄?？此萍磁d的互動，其實，有策略有順序，更溫暖更體貼。若觀眾會舞，二者則一進一退一高一低；若不會，則由舞者啟發(fā)、引領(lǐng)。舞臺上，男人女人老人少年沉醉在了美好里，或相擁，或旋轉(zhuǎn)，或同步，或?qū)ΨQ，早已沒有了年齡之分、種族之別、對與錯的標準、會與不會的評判；舞臺下，全場的觀眾熱鬧沸騰，尖叫鼓掌，拍紅了手樂開了花，釋放了激情留下了感動。原來，現(xiàn)代舞，人人可舞。

二、現(xiàn)代舞印象——看不懂

看不懂，這大概是觀現(xiàn)代舞時最多的評價吧。懂與不懂，早已扎根在我們這個愛看故事的民族，若還能從中看出是非曲直，聯(lián)想到社會意義，那必定是完全看懂了。但是，真正看到了好的作品，才恍然，肢體的自由、動作的張力、無限的可能和探索，竟發(fā)生地如此生動美妙，故事情節(jié)性的慣性思維和懂與不懂的判斷標準早已被拋到腦后，只想目不轉(zhuǎn)睛全神傾注。司空見慣的生活動作、天張地弛的對比反差、火山噴涌般的激情燃燒與力度時間空間的理性鋪設(shè)，在突然“皺起”身體的起伏跌宕、復(fù)雜卻清晰的穿插交錯、彼此間萬花筒般的互動中，融合得瀟灑自如。臺上的舞者真實、純粹，臺下的觀眾專注、熱情。原來，現(xiàn)代舞，人人可賞。

三、現(xiàn)代舞印象——怕說錯

怕說錯，這估計是初寫評論時的普遍心理吧?！拔夷苷f嗎”、“我的看法和大家不同怎么辦”、“說錯了會不會被笑話”這樣的疑問，帶來的只能是靈光乍現(xiàn)卻逃之夭夭，空對著屏幕，在一抬一落中猶豫不決。幸觀《十舞》，讓我可以發(fā)揮想象，去填充我看到的世界。肢體流暢，自由而舞，不僵化、不程式、不雷同，很放大、很力量、很松弛?；虮娋?、或獨歡，或“相濡與沫”、或“相忘于江湖”，或舞到意猶未盡、或舞到意興闌珊，一個轉(zhuǎn)身便是一次重新選擇。我看到了世間的包羅萬象又獨一無二，即使標新立異也不會落落寡歡，哪怕與眾不同也沒有格格不入，個體總會在某個瞬間來一次如出一轍的呼應(yīng)，個人與集體、個性與共性的并存不悖一目了然?，F(xiàn)代舞追求的個性、觀念，讓我們有理由不隨波逐流，任想象肆意流淌，任筆墨勇敢宣泄，我看到的世界包容又個性十足，和諧而各具特色，你看到的呢？原來，現(xiàn)代舞，人人可議。

四、結(jié)語

觀一場《十舞》，更新了認識，改變了觀念。人人可舞、人人可賞、人人可議的現(xiàn)代舞啊，你真是充滿了魔力，讓人捉摸不透，卻急得想“一網(wǎng)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