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陽 曾小鴿

摘 要：魯迅的小說在中學教學中占據(jù)重要地位。筆者以中學教學為視角，以新世紀以來入選中學教材的魯迅小說為對象，梳理魯迅小說的編選歷史，探究中學魯迅小說的教學現(xiàn)狀 ，進而揭示：魯迅的小說是中學生學習語文的范本，同時也是強化中學生民族責任感和培養(yǎng)中學生以人為本的價值觀念的教育文本。

關鍵詞：中學教學；魯迅小說；藝術價值；思想價值

1 中學教學視野下魯迅小說的思想教育價值

中學教學視野下的魯迅小說作為現(xiàn)代文學的典范，不僅能給中學生習作提供藝術鑒賞和寫作的范例，還能給中學教育提供“基礎人文精神的支撐”。從思想精神方面來說，中學魯迅小說蘊涵無比豐厚的人文精神。對于中學語文教學而言，深入闡發(fā)魯迅小說的人文內涵及價值，對培育中學生健康的人文素養(yǎng)和形成良好的品格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1.1 中學教材中魯迅小說的人文精神體現(xiàn)

中學魯迅的小說傾注著博厚的人文主義精神，表現(xiàn)為或批判國民劣根性顯示出高度的民族責任感、或同情下層民悲慘命運展開對其價值的思考、或對“理想人性”1[1]的不懈追求。

1）批判具有代表性的國民弱點。魯迅畢生致力于從精神層面更深層次地剖析“病態(tài)社會的人”本質性的缺陷與弱點，以便“引起療救的注意”。2[2]《阿Q正傳》無疑是這一特征的范例。魯迅采取“雜取種種人，合成一個”的手法，雜取當時社會上眾生的劣根性，精心營構出阿Q的藝術形象，茅盾先生曾評價其是“中國人品性的結晶”。阿Q的各種性格要素統(tǒng)一在“精神勝利法”之下，動態(tài)地呈現(xiàn)出了國民劣根性。阿 Q是魯迅“眼中所經(jīng)歷過的中國人生”的寫照，人們從中可窺視到“國人的魂靈”。魯迅以“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態(tài)度，對阿Q這一國民劣根性的“標本”解剖，展現(xiàn)了歷史沉浮中以阿 Q 為典型代表的中國民眾的精神病態(tài)。

魯迅在《燈下漫談》中指出中國歷史分為：一種是暫時做穩(wěn)了奴隸的時代，另一種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3[3]魯迅筆下的阿Q是“想做奴隸而不得”的范例，“看客”群像則是“暫時做穩(wěn)了奴隸”的典型代表?！犊滓壹骸分邢毯嗑频甑恼乒窈途瓶停冀K將孔乙己當作無聊生活中的笑料；《祝福》中人們對于失去阿毛的祥林嫂的痛苦持鑒賞玩味的態(tài)度。基于“看客”的麻木和無知就不難理解“孔乙己和祥林嫂死于一個非愛的人間”。4[4]“看客”以自身的快樂“嫁接”在別人的痛苦上的方式，無異于與統(tǒng)治階級的是非價值觀同化，是不自覺地維護封建社會的文化秩序，從而構置了一個龐大的“無主名無意識的殺人團”。5[5]

2）深切同情下層人民的悲慘命運。有作品在研究魯迅作品在中學教材中的價值時曾指出魯迅“畢生堅守平民立場，以廣大底層民眾的利益為出發(fā)點來判斷是非”。6[6] 魯迅的深切人道主義立場，同時還表現(xiàn)在對個體“人”的命運的無限關懷上——特別是對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貧苦大眾的深切同情上。

小說《故鄉(xiāng)》展示了閏土內在價值被毀滅的悲劇命運。小說通過眼前的閏土和少年閏土的對比，揭露了舊中國的社會制度對閏土的殘害。楊二嫂這個人物也是不幸的。與閏土一樣遭受著兵匪官紳、苛捐雜稅的壓榨和摧殘，但生活的艱辛沒有培育出她善良的品質，反而使她變成品質低劣的人。小說通過閏土、楊二嫂的今昔對照，反映了下層民眾由于經(jīng)濟剝削而受到的肉體上的痛苦，描繪了他們長期以來在封建思想的毒害下的精神狀態(tài)?；趫远ǖ娜说乐髁x立場，魯迅把自己作為啟蒙主義知識分子的悲劇同下層民眾的悲劇貫穿到了一起，深切同情以閏土、楊二嫂為代表的“弱勢群體”遭受的水深火熱，抒發(fā)了對“人與人之間的隔膜”的憂憤，表現(xiàn)出徹底消滅人間不平以實現(xiàn)社會平等和人的解放的殷切期望。

3）對“理想人性”的不懈追求。魯迅的創(chuàng)作因承載“批判改造國民性”的需要，所以小說人物大多呈現(xiàn)審美表現(xiàn)的反向性，更多關照的是國民性的“陰暗面”。但他的作品也不乏“若干亮色”7[7] ，即對人性正面的張揚。對兒童命運的切實關注和書寫是魯迅小說對人性正面的張揚的最直觀的體現(xiàn)。

中學教材中的魯迅小說塑造了諸多兒童形象。魯迅筆下的兒童多是遭遇現(xiàn)實社會迫害，身心俱創(chuàng)的不幸兒，他們身上寄予著作者深切的“救救孩子”的思想。魯迅先生早在現(xiàn)代白話小說的開山之作《狂人日記》中，把中國的歷史概括為“吃人”。從“弱者本位”8[8]的觀點出發(fā)，魯迅深刻的發(fā)見，兒童的生命除了“被吃”外，更易被不良環(huán)境同化，成為麻木者甚或吃人者，因此他深切地呼吁社會“救救沒有吃人和沒有被吃的孩子”，創(chuàng)設適宜兒童生命健康成長的外部環(huán)境，真正讓兒童“幸福度日，合理做人”。9[9]

另一方面，魯迅通過用深情的語調書寫一群勇敢淳樸、健康能干的兒童少年來體現(xiàn)所期望的理想人性。無論是《故鄉(xiāng)》的少年閏土，還是《社戲》中以“雙喜”為首的群孩子，一向惜墨如金、語言簡練的魯迅都以極大地筆墨描繪了這一群天真的孩子，他們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率真與可愛體現(xiàn)了魯迅對“真的人”的追求。魯迅有意采取兒童視角規(guī)避人性的負面因素，描繪了一個現(xiàn)代桃花源式的平橋村，展現(xiàn)淳樸自然的民風，至誠至善的人性，反映了作者對合乎人性發(fā)展的生存環(huán)境的探討，表達了魯迅求真、求善、求美的人文精神。

1.2 中學教材中魯迅小說人文精神的教育價值

文學即是人學。文學的價值追求是“以人為本”，體現(xiàn)人文關懷的終極價值。貫穿魯迅一生最有價值的就是他超越時代的深刻的“人學”思想。魯迅的小說“人文內涵厚重而深辟，具有人文素質教育的獨特性，是文字所指而不能涵蓋的 ”。10[10]當前教材選編的魯迅小說始終貫穿著強烈的社會責任感，體現(xiàn)鮮明的愛國主義精神。從這個意義上說，中學教材中的魯迅小說的思想文化價值是無可取代的，魯迅小說是中學教學中最優(yōu)秀的語文教育文本 。

1）增強學生的社會危機感和民族責任感。近些年來教育過度強調個體性、本能性等，失去對責任感、民族感、集體主義等基本社會價值訴求的關注。魯迅的創(chuàng)作始終貫穿著“為人生、為社會的”的高度自覺和主觀愿望。接觸魯迅及魯迅小說，體悟魯迅偉大的人格魅力和深沉的愛國情懷，有利于引導中學生關注人生、關注社會，強化中學生的社會危機感和愛國主義精神。

基于對中國歷史整體性的深刻思索，魯迅在《狂人日記》中通過“狂人”之口，深刻地揭露中國是“吃人”的歷史，“人吃人”的社會，極大程度地表達了魯迅對國民劣根性的批判和焦灼，對社會及自身的深刻的解剖及批判，傳達出一種超越時代的社會危機感和民族責任感，是一次難能可貴的民族自省，亦是培養(yǎng)中學生自省精神的契機。學習魯迅的作品，既是了解中國現(xiàn)代歷史發(fā)展的必經(jīng)之路，也是強化中學生的社會危機感和民族責任感的重要途徑 。

2）有助于學生樹立以人為本的價值觀念。新世紀的中國面臨著民族的偉大復興的光榮使命，民族的復興需要具有社會責任感、自尊、自信、自強的人為根柢。當前應試教育片面追求升學率，忽視對學生人道主義的培養(yǎng)，既不利于學生健全人格的培養(yǎng)，也不利于其全面的發(fā)展。魯迅的小說及思想充滿了現(xiàn)實色彩，又具有超前性和超越性，在培養(yǎng)學生現(xiàn)代人格和人本主義情感方面具有其他文學作品無可替代的意義。學習魯迅的小說，了解魯迅的人本思想，感悟魯迅小說對人性的關懷，對中學生人文素質教育和現(xiàn)代人格的培養(yǎng)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2 中學教學視野下魯迅小說教學的建議

新世紀以來中學魯迅小說不容樂觀的教學現(xiàn)狀及其自身所蘊涵的教學價值之間的矛盾，使得改進中學魯迅小說的教學現(xiàn)狀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改進中學魯迅小說的首要任務是，還原魯迅“人間至愛者”的形象。消弭中學魯迅小說的接受主體與魯迅之間的心理隔閡，將魯迅從“神龕”上拉下來，還原其有血有肉，至情至性的真實形象，是拉近中學生與魯迅小說距離，增強中學生對魯迅作品的興趣和感悟，改變當前的教育現(xiàn)狀，更有效地提高魯迅及其小說教學的必要前提。魯迅的作品內容是很豐富的，對于中學教材中魯迅小說篇目的遴選應該是有的放矢，才能實現(xiàn)作品的理念傳遞與中學生的接收的雙向流動。針對中學魯迅作品選編標準，著名學者錢理群先生曾提出兩點意見：一是要能體現(xiàn)魯迅思想、文學的精髓；一是要具有可接受性，注意中學生的年齡特性。從錢理群的意見中可知，在中學教學中魯迅小說所要呈現(xiàn)的不僅是其所蘊涵的思想性及藝術性，還有中學生的可接受性，這正是實現(xiàn)中學魯迅小說教學價值的重要渠道。魯迅小說的教學不僅是學生的學，更是教師的教，因此，教師應加強對魯迅的“繼續(xù)教育”，拓寬自身的閱讀面，加深文學修養(yǎng)，自覺與魯迅研究領域接軌，不斷刷新自身的教授水平和解讀觀念，豐富魯迅小說的教學方式，發(fā)揮學生學習自主性，鼓勵學生從多元的角度對魯迅作品進行解讀，引導學生課內外的閱讀，最后實現(xiàn)課堂教學中魯迅小說的教學價值。

3 結語

綜上所述 ，魯迅小說在中學教學中是意義深遠的。筆者通過梳理魯迅小說在中學教材中的編選歷史，確立魯迅及魯迅小說在中學教學中的地位，重審當前中學魯迅小說教學的困境，發(fā)掘魯迅小說在中學教學中的教學價值。魯迅小說長期在中學教材中占據(jù)一席之地，表明了其存在具有不可忽視的價值。當前魯迅小說泛政治化的教學模式，不僅割裂了魯迅小說的思想和藝術的完美統(tǒng)一，遮蔽了作品中更重要的審美價值和人文價值。魯迅的小說是藝術形式和思想內容的完美統(tǒng)一，是中學生學習語文的范本，同時也是強化中學生社會危機和民族責任感和培養(yǎng)中學生以人為本的價值觀念的示范性教材。鑒于此，應從教材的選編、對魯迅的形象定位及教學等方面改進魯迅小說的教學，圍繞中學魯迅小說的藝術價值和人文思想這兩個核心來進行解讀，積極挖掘人類共性內容和現(xiàn)實意義，從而實現(xiàn)魯迅小說的教學價值及其在中學教學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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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程舒陽（1989-），女，漢族，廣西梧州人，研究生班學歷，學士學位，廣西師范學院師園學院教務處學籍科科長，研究方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