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若希

學校舉辦籃球比賽，來了許多教師，校園內(nèi)頓時熱鬧非凡。學校后勤處安排我班學生負責提供飲水、搬運桌椅等。學生們都很懂事，為大家提供了細致周到的服務，受到師生的一致表揚。但活動中的一段小插曲，卻讓孩子們議論了大半個月。

比賽結束后，學生正準備收拾桌椅，卻發(fā)現(xiàn)運動場周圍許多剩余的礦泉水不見了，幾個老人還在一旁“分贓”。他們紛紛上前勸阻，沒想到招來一頓譏笑和謾罵。等到孩子們跑來向我報告時，老太太們早已嘻嘻哈哈地抱著戰(zhàn)利品跑遠了，連門衛(wèi)師傅也沒能攔住她們。

事后，我向后勤處報告此事，才得知這樣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但凡學校有重大活動，這些老太太總會在旁伺機而動，只要是她們看中的物品無一幸免。雖然學校采取了多種措施，卻是防不勝防。我想，既然學校沒有深究，這事就這樣過去了。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大課間操，昨天的那幾名學生跑來七嘴八舌地問我：

“老師，昨天的小偷抓到了嗎？有沒有送派出所？ ”

“老師，剛開始她們還拜托我?guī)退齻兪翱掌磕?，這樣看來她們是早有預謀，利用我的好心故意引開我。早知道她們是小偷，說什么我也不會幫她們了?！?/p>

“老師，他們中間有兩個人我認識，就住在街上，天天中午還來送飯呢……”

“停——”不等他們說完，我趕緊打斷。學生安靜下來后，我竟一時語無倫次起來?！斑馈拧沁@樣的，因為昨天的幾位老奶奶都是附近的，學校領導考慮到她們年齡大了，幾箱礦泉水也不貴，所以不予深究，大家也不要再議論了，都快回教室去吧！”在一片唉聲嘆氣中，同學們像打了敗仗一樣垂頭喪氣地散開了，倒是我自己愣在原地。

其實，我昨天就認出了那幾位老人。每天中午，她們總會按時給自己的孫子、孫女送飯，還經(jīng)常在學生的直飲水機上洗碗，學校領導及老師屢次勸說都置若罔聞。在她們的心里，只要自己方便，清潔衛(wèi)生那自然是學校的事情了。道德只是對人進行精神上的評判，不像法律一樣能進行實質(zhì)懲罰。就像在直飲水機上洗碗的行為，我們只能說這些老人不道德不文明，但不能對她們有任何處罰。

我自以為礦泉水事件漸漸在學生心中淡忘了，沒想到卻在暗暗發(fā)酵。籃球賽都過去半個多月了，這天，班上兩名走讀生眼淚汪汪地來找我，說班上的同學都在議論紛紛，對他們指指點點，說他們的奶奶是小偷，運動會偷走了學校的礦泉水。

事情發(fā)展至此，我對學生息事寧人的囑咐終究抵不過他們心中的道德防衛(wèi)。最后，我只有安慰兩名學生，并再一次找到親歷事件的學生分別談話，表揚他們富有正義感，然后在主題班會上“曉以大義，動之以情”，最終平復了孩子們心中的憤怒。

在這件事的處理中，作為成人的我內(nèi)心矛盾：現(xiàn)實的人情世故綁架著高尚的道德和正義，此時我該如何捍衛(wèi)孩子純潔美麗的心靈？

（作者單位：湖北省仙桃市陳場鎮(zhèn)第一小學）

責任編輯 陳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