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圖 / 李少鵑

白露花

攀枝花

酸寶寶

蕨菜

車前草

春回大地，萬物復(fù)蘇，人要嘗鮮。

對(duì)于一個(gè)偏愛口腹之欲的“小吃貨”來說，一年四季，每逢節(jié)氣，最期待的除了民俗活動(dòng)就是美食。家鄉(xiāng)美食多，春天尤其甚。

白露花。一到春天花開，打白露花，就成了農(nóng)家孩子們很期待的一件事。力氣大的搖樹，身手敏捷的爬樹去摘，善于用工具的則用竹竿輕敲枝杈，白露花翩翩飛落，一陣陣花瓣雨，喜悅盈心。稍微煮過的白露花，可以偷個(gè)懶，直接涼拌，是一道浪漫的涼菜；也可以伴著骨頭鲊燴著吃，別有一番風(fēng)味；還可以炒嫩嫩的蠶豆瓣，嫩蠶豆的甜，白露花的香，入口細(xì)細(xì)嚼，慢慢品，美味極了。

攀枝花。在老家怒江邊隨處可見。每次路過那幾棵長(zhǎng)得茂盛的攀枝花樹，一家人總會(huì)讓爸爸停車，去摘攀枝花。花艷樹高，大家借助工具，敲落一些攀枝花或是憑著經(jīng)驗(yàn)從樹下拾掇剛落下不久的落花，喝了花蜜，取了花萼，留下一地花瓣，帶回家。煮好的攀枝花花萼則可以切成小片或細(xì)條，炒水腌菜吃，炒出來的攀枝花花萼口感極佳，水腌菜的微酸，花萼的絲滑，十分爽口。有一次端出這道菜，客人很詫異，說從未見過。初看形態(tài)，客人猜是豬耳朵，嘗過以后嘖嘖稱奇，猜了好幾個(gè)菜名都沒有猜中，揭曉謎底時(shí)，大家哈哈大笑，驚嘆大自然的神奇美妙，夸贊烹飪者構(gòu)思巧妙、廚藝高超。

酸寶寶。酸杷樹（屬高山榕）的嫩芽，我們稱之為“酸寶寶”，或是“酸包包”。這個(gè)名字的來歷，我猜可能是因?yàn)閯傞L(zhǎng)出的嫩芽像一個(gè)個(gè)扁平的小包粘在樹上，就像被春雨打出來的“小包”；抑或因?yàn)樾麻L(zhǎng)出的嫩芽，和大樹母親相比，還是小寶寶，所以稱之為“酸寶寶”。采酸寶寶可需要技術(shù)了，折斷處有白色的漿，黏在衣服上很難洗掉，黏在手上會(huì)“咬”手，小孩子們一般不太愿意去摘——都是“寶寶”，相煎何太急呢。酸寶寶則可以用水豆豉燴著吃，酸辣可口，下飯開胃。

春天花開，吃花；春天芽冒，吃芽；春天草長(zhǎng)，嘗草。

蕨菜。蕨菜也是春天特有的佳肴。本地人喊“打蕨菜”，就是到山上采摘蕨菜，嫩嫩的蕨菜用手輕輕一折，放在提籃里或是竹筐中，每次都能滿載而歸。蕨菜洗好后在水里稍稍一煮，泡一泡，片刻就可以涼拌著吃。拌水豆豉或是辣椒、醬油，隨自己的口味。那爽滑細(xì)嫩的口感，讓人放不下筷。還有一種蕨菜（水蕨菜），稍微有些細(xì)、硬，顏色綠得發(fā)亮。與上面那種肥美的蕨菜不同，這一種細(xì)長(zhǎng)蕨，傳說可以抗癌，適合搭配上一些火腿肉絲，炒著吃。家里的小饞貓們會(huì)只挑著蕨菜吃，最后剩下一堆肉絲。

菜地里的蘿卜

五加皮尖

魚腥草

灰挑菜。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叫灰挑菜，傳說是在有灰燼的地方長(zhǎng)出來，大有“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的悲壯之感。遇見灰挑菜，要采嫩葉嫩芽，煮熟后炒水豆豉吃，清香爽脆。

老頭杵棍。這種野菜的尖彎彎的，有一個(gè)把，就像老人走路時(shí)用的拐杖，方言中就稱之為“老頭杵棍”。這種植物有節(jié)，很像竹節(jié)，姑且稱之為“老頭竹棍”也不錯(cuò)。焯水、煮熟，燴水豆豉吃或是素炒皆可。

五加皮尖。也叫刺五加尖，味較苦，表面有刺，嫩葉嫩芽嫩枝的小刺則是軟的，有不一樣的香。山坡林中及路旁灌叢中或溪邊石上，都能找到這種神奇的植物。摘取刺五加的嫩葉嫩芽部分，回家涼拌或是炒菜煮湯，都很好吃。

鬼針草尖。保山施甸方言里叫做“老哇叉尖”。古書上記載：“生池畔，方莖，葉有丫，子作釵腳，著人衣如針。北人謂之鬼針，南人謂之鬼釵?！敝袊?guó)民間常用草藥，性溫，味苦，無毒，全草均可入藥，具有清熱解毒、散瘀活血的功效，據(jù)說可以治療腸炎、痢疾、毒蛇咬傷、跌打腫痛，降血壓。也可以吃，嫩葉嫩芽部分采回家，用水煮熟，燴上水豆豉，又是一道能讓人猜猜是什么的稀罕菜。

牛色子尖（牛虱子樹尖） 。也叫三叉葉尖，小枝無毛或密被柔毛，果球形或橢圓形，黑紅色，像牛身上的虱子，又因?yàn)橹﹁居薪q毛，像牛毛一樣，所以在當(dāng)?shù)厮追Q“牛色子尖”。同樣，可以焯水后涼拌、燴水豆豉或是素炒。

苦蜻蝶兒。也有人叫苦點(diǎn)尖，其實(shí)是龍葵?！侗静菥V目》記載：“龍葵、龍珠，一類二種也，皆處處有之。四月生苗，嫩時(shí)可食，柔滑，漸高二、三尺。莖大如箸，似燈籠草而無毛，葉似茄葉而小，五月以后開小白花，五出，黃蕊，結(jié)子正圓，大如五味子，上有小蒂，數(shù)顆同綴，其味酸，中有細(xì)子，亦如茄子之子。但生青熟黑者為龍葵，生青熟赤者為龍珠，功用亦相仿佛，不甚遼遠(yuǎn)。”苦點(diǎn)尖可以用來煮雞蛋湯。炒個(gè)雞蛋，沖上水，放上洗好的苦點(diǎn)尖，煮了之后湯色略黑紫，有回甘?？帱c(diǎn)尖的果子也可以吃，酸酸甜甜，別有一番滋味。

蘿卜。俗話說“蘿卜出，醫(yī)生哭”，蘿卜味甜，脆嫩汁多，“熟食甘似芋，生薦脆如梨”， 營(yíng)養(yǎng)豐富，有小人參之稱。早春的蘿卜很甜。蘿卜切成小正方體，把姜用刀背拍扁，扔進(jìn)鍋里一起煮，起鍋后再撒上些蔥末，一道清香甜軟的蘿卜湯就做好了?；蛘咔卸×乐涟敫?，拌上辣椒、花椒、鹽巴，腌制成麻辣爽口、脆中帶甜的蘿卜丁，春種時(shí)到地里干活，帶上些，最下飯。

魚腥草。春天可以去半山坡、林溪邊的濕潤(rùn)地帶挖些魚腥草回家，拌上水豆豉，莖葉一起吃，清涼下飯。

車前草。在我們這兒俗稱“癩蛤蟆葉”，焯水后涼拌，苦涼，味美。

春回大地，生機(jī)勃勃，美食多多。其實(shí)，隨著社會(huì)的發(fā)展，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餐桌上，人們吃不了多少，但更在乎那份勞作后收獲的喜悅，那份難得相聚在一起的好心情。

春天的美，從味蕾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