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日本推理小說家東野圭吾畢業(yè)于大阪府立大學工學部電氣工學科，但就是這樣一個“工科男”憑《放學后》獲得了第31屆江戶川亂步獎，此后又憑《嫌疑人X的獻身》一舉拿下134屆直木獎，代表作《白夜行》改編的電視劇也好評如潮。不得不說，東野圭吾小說的敘事技巧和人性主題一直是人們討論的熱點話題，尤其是他對日本社會人心冷漠，世態(tài)炎涼的生動描寫，直接喚起了日本社會對人性救贖的呼吁，也讓更多人看到原來冷漠陰暗的人通過努力奮斗是可以實現(xiàn)精神救贖的，這種救贖意識在《白夜行》和《嫌疑人X的獻身》兩本小說中體現(xiàn)得極為明顯。

關鍵詞：東野圭吾；白夜行；嫌疑人X的獻身；救贖意識

日本的推理小說天王級作家——東野圭吾目前已經(jīng)成為了全亞洲著名的小說家，在2006年更是獲得了直木獎?？v觀東野圭吾的推理小說，我們很容易看到，人性，始終是東野永遠的主題。這一主題的意義在于對所有以往推理小說的超越，東野是第一個把人性刻畫得如此入木的日本推理小說家，獨樹一幟。在東野的筆下，我們能清晰地看到當今日本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黑暗與美好，人性的險惡與救贖。本文筆者希望通過《白夜行》和《嫌疑人X的獻身》這兩本小說，來探討東野圭吾作品中的救贖意識。

一、東野圭吾和他的小說

（一）東野圭吾簡介

東野圭吾（ひがしの けいご），生于1958年2月4日，大學畢業(yè)后做過生產(chǎn)技術工程師，可是醒悟自己熱愛的是小說，隧專注于推理小說創(chuàng)作，《放學后》獲得江戶川亂步獎后開始轉行職業(yè)作業(yè)，專心創(chuàng)作。之后四度入圍直木獎，巔峰之作《嫌疑人X的獻身》更是前無古人地獲得三個大獎（第134屆直木獎、第6屆本格推理小說大獎及當年度三大推理小說排行榜第1名），直接成為日本推理小說歷史上唯一的“三冠王”。

東野圭吾年輕時主要創(chuàng)作校園推理小說，用清新暢快的文風，精致細膩的布局獲得了“寫實派本格”的稱譽；東野步入中年開始轉換筆鋒，突破傳統(tǒng)，其老練的寫法、兇狠的敘述以及新穎的框架都給人一種匪夷所思的感受，讓人們驚訝于其功底之深厚。目前東野圭吾佳作不斷，而且其作品不斷改編為電視?。ā栋滓剐小罚㈦娪埃ā断右扇薠的獻身》），在國內(nèi)外都廣受贊譽。

（二）白夜行簡介

《白夜行》發(fā)行于1998年8月，之后一直是東野圭吾的代表作品。小說的主角是一群涉世未深卻有著特殊情愫的小學生。故事發(fā)生于1973年大阪的一棟廢棄建筑廠，從一具男尸展開，講述了19年后犯罪嫌疑人女兒雪穗與死者兒子桐原亮司截然不同的生活命運：一個步入上層階級風生水起，一個跌入底層泥淖侯延殘喘，但是他們周圍的人都一個接一個地離奇死亡……最終經(jīng)過警察近20年的不懈努力才終于將真相告白于天下。

（三）《嫌疑人X的獻身》簡介

《嫌疑人X的獻身》連載于2003年的《ALL讀物》，出版于2005年8月的文藝春秋。是東野圭吾的巔峰作品之一，也是“伽利略系列”的第三部作品及該系列第一部長篇小說。小說的男主角名叫石神，他是一個極具數(shù)學天賦的天才，每天除了研究數(shù)學，就是去一家小餐館買午飯便當，其實主要是為了看一眼自己的鄰居，也是這家餐館的主人靖子。女主角靖子與自己唯一的女兒相依為命，與前夫早已離異，不料前夫數(shù)次糾纏，最后一次靖子一時沖動失誤殺死了自己的前夫。石神為了讓靖子免受牢獄之災，用自己無懈可擊的數(shù)學邏輯，設計了一套足以糊弄警局的圈套，給了靖子充分的不在場證據(jù)，讓警方無法破解……

二、東野圭吾小說的救贖意識

（一）救贖意識的展現(xiàn)

1.被救贖

東野圭吾在《白夜行》中，將最固執(zhí)堅守的愛情與最細膩冷酷的邏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在日本社會矛盾日益尖銳的當下，東野圭吾向讀者展示了社會最真實的一面：無處不在的賣淫，不斷提升的犯罪技術，橫行霸道的黑社會都是日本社會底層人物繞不過去的坎兒，誘發(fā)了太多的悲劇故事，真的可以算上既是道德的淪喪又是人性的墮落。但東野圭吾把這部分隱藏在日本社會中的巨大隱患拋到臺面上來，直接讓讀者在閱讀中，開始反思，反思日本，反思社會，反思人性。

比如《白夜行》開篇就是一個極其詭異的殺人案，一起殺人案與一起自殺案。兩起看似井水不犯河水的案件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文中的男孩為了女孩而對自己的父親痛下殺手，女孩也為了男孩與自己母親至親相殘，如此殘酷的情節(jié)卻存在著這樣讓人心動的和純潔的愛情。然而后來兩人因為人性的糾纏開始從逃避變?yōu)橹鲃?，主動去掩蓋自己的所作所為，直到一切都不受他們控制，變成了蓄意犯罪。

在這里，許多讀者都覺得女主唐澤雪穗一直在利用桐原亮司，利用男主對其的愛情。但如果仔細觀察，我們能看到兩人背后隱蔽的愛情，因為只有靈魂上的相互體諒才能讓兩個人活在一起。雖然故事最后唐澤雪穗頭也不回地離開桐原亮司的尸體，留下的只有深深的冷漠和令人窒息的心寒，但我們更應該看見，唐澤雪穗在最后拋棄的不只是桐原亮司的尸體，還有她自己的靈魂在隨之而去。到這里，東野圭吾的推理小說其實已經(jīng)超越了推理的范圍而達到了救贖了層面，所有犯罪背后隱匿著的人性都需要被救贖。如果是兩個成人犯罪，他們應該羞恥，應該悔過，如果是兩個孩子犯罪，那么社會應該羞恥，應該悔過。在這一切人性的糾結與靈魂的割裂中，東野圭吾一直在向我們傳輸人性和靈魂是可以被救贖的，只要我們一起去做一點什么。

2.自我救贖

東野圭吾的推理小說《嫌疑人X的獻身》也是一部關于愛情的小說，在東野的筆下也很難有圓滿的愛情出現(xiàn)，但一定有救贖的意識展現(xiàn)。主人公數(shù)學天才石神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暗戀著女主角靖子，在靖子有了麻煩之后石神義無反顧地幫助她們，運用自己的數(shù)學邏輯為其制造了非常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甚至欺騙過了警官，雖然最后還是敗在了自己的大學同窗之手。雖然石神沒有帥氣的外表，幽默的談吐，但我們依然能被其真摯的愛情所感動，因為不求回報的愛往往是我們所稱贊的最高水準。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人做任何事是不求回報的，就算是石神這種看似不索一絲一毫的幫助，其實也是為了他自己內(nèi)心的自我救贖，為了治愈自己心中在現(xiàn)實生活中所受的痛苦和創(chuàng)傷，在幫助靖子排憂解難的同時，我們誰又能反對石神自己不是快樂著的呢？因此可以說是靖子給了石神一個自己幫助自己的機會。

綽號達摩的石神在外表上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也不善于表達，卻擁有著常人難及的細膩心思，也可能是因為對世間的一下有著他人難以理解的敏感，才能如此不可救藥地愛上靖子，甚至后來一度成為了愛情的奴隸，深深地陷在這攤泥淖中無法自拔，知道最后對生活的一切失去了最基本的向往，在準備上吊自殺時突然想起了靖子，和她的女兒，他又深深地陷入了靖子無與倫比的美麗之中……這些都是東野圭吾筆下人物心路歷程的轉變，他們沒有外力幫助，卻能靠著對生活中極小事務的感觸而重拾面對全部生活的勇氣，隱晦的自我救贖被藏匿得如此深不可測而又淋漓盡致。

3.救贖他人

如果說被救贖和自我救贖在東野的小說中被寫的比較隱晦的話，那么救贖他人應該算是很明顯了，尤其在其治愈系小說《解憂雜貨店》中流露的一絲不掛，那個幫助人們指路的老爺爺，每次都會認認真真回答小孩子淘氣的幼稚問題，幫助克朗找回自己的音樂夢想；推動晴美找到自己的生活，實現(xiàn)自我價值……這些充滿愛的救贖和安慰都是東野圭吾救贖意識的完美展現(xiàn)。

在《白夜行》中，還是孩子的桐原亮司看見自己的父親對女孩唐澤雪穗進行猥褻，面對強壯的父親，弱小的桐原亮司依然生了拯救唐澤雪穗的念頭，親自殺死了父親，拯救了唐澤雪穗；而唐澤雪穗認為自己的母親會報警，桐原亮司很有可能被警察帶走，她為了拯救他，也選擇了殺害自己的至親，夸裝而撩人的情節(jié)卻依然能看清兩個孩子為了拯救對方而做出了犧牲。

在《嫌疑人X的獻身》中，救贖體現(xiàn)得更為純潔。癡情的單身漢石神每天都會去靖子所在的餐館買午飯，就用這種方式默默守護著這位女人。直到靖子失手錯殺了前夫，石神立馬出面拯救靖子于危難之中，甚至不惜用極端殘忍的手法殺害一名流浪漢來掩蓋靖子母女二人的罪行。我們不去評價這種行為正確與否，救贖他人的意識在這里是滿滿當當?shù)?，至少是在肉體自由上的救贖。后面靖子為了女兒而選擇昧著良心制作為證，這也是一種救贖他人的體現(xiàn)。

（二）救贖創(chuàng)作的背景

其實東野圭吾出道創(chuàng)作推理小說時，正處于“新社會派”和“新會派”的影響之下，這兩種流派都注重純詭計的推理小說，退離現(xiàn)實，為了出人意料而出人意料。再加上日本經(jīng)濟發(fā)展迅速，各種社會矛盾凸顯，許多迫切的社會現(xiàn)實問題亟待解決，許多年輕人的壓抑情感急需釋放，人們根本不再喜歡這種脫離實際賣弄詭計的推理小說。

這時，東野圭吾那種帶有社會批判力和人性思考力的作品開始走俏，他的推理小說不僅寫實，而且對社會的不公、人性的黑暗也有十分直接入木的描寫，因此許多作品中他都加入社會和人性的元素，使得自己與眾不同。直到1999年《白夜行》的出版引起轟動，對現(xiàn)實赤裸的描寫真正做到了文學作品的社會性、現(xiàn)實感、藝術美的統(tǒng)一。因此這部作品也被不斷改編成電影和電視劇，在日本各大媒體上映。

也是在經(jīng)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探索之后，東野圭吾終于在2005年創(chuàng)造出了他的巔峰作品——《嫌疑人X的獻身》，這部集各種題材于一體的神作吸引了全世界讀者的眼光，他的無窮魅力在十二年后的今天大放異彩，甚至其改變的電影也廣受國內(nèi)媒體好評。

（三）救贖創(chuàng)作的影響

雖然救贖創(chuàng)作不是東野鬼屋所有小說的唯一主體，但卻也貫穿了其大部分作品，而在這些作品中，《白夜行》和《嫌疑人X的獻身》無疑是代表作，他里面對人性、愛情、女人和親情的執(zhí)拗思考體現(xiàn)著他對人類社會的廣闊關懷，可以說是杰出的社會流派作家。東野圭吾對人性的描寫與刻畫，對社會現(xiàn)象的思考與揭露，都無不重新定義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推理小說，讓犯人身份不再重要，而其背后的人性思考以及社會因素才是最博人眼球的情節(jié)。因此在閱讀這兩本作品的同時，我們不僅可以感受到東野圭吾筆下天馬行空的推理快感，更能發(fā)現(xiàn)日本的社會問題，感受救贖的美好意義。

三、東野圭吾救贖意識的啟示

（一）獨特的小說風格

前文提過東野圭吾的小說風格不同于傳統(tǒng)推理小說，他的小說風格也是常年變化。比如早期時，東野的小說風格就與眾不同，以《放學后》為代表的青春校園風一直是其早期所堅持的；后來為了制造恐怖氣氛，東野圭吾也嘗試著將生活中親身經(jīng)歷的恐怖現(xiàn)實搬到作品中去，更能觸動讀者；再后來東野圭吾漸漸轉向了社會作家流派，不斷在小說中加入人性思考、社會關懷以及救贖意識，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小說風格。

（二）強大的心理剖析

好的推理小說一定要在心理剖析方面費盡苦心，因為要了解塑造一個人物形象，首先得塑造其內(nèi)心。東野圭吾深知對人物的心理剖析得撥絲抽繭般緩緩敘述，太快了整個人設就沒有絲毫的神秘感與誘惑性，因此東野圭吾不斷訓練自己對心理剖析的拿捏能力，需要簡練的地方絕不贅述，需要細致的地方也從不遺漏，這就會讓讀者作品讀完后，還能久久沉浸在東野創(chuàng)造的人物的內(nèi)心中無法自拔。好的人設一定需要一個強大的心理剖析。

（三）夾雜光明與黑暗的救贖

所有的敘述手段，甚至于語言噱頭，包括心理刻畫，都是技術層面上的東西，換句話說每個作家在經(jīng)過系統(tǒng)地訓練以及充分地實踐之后都能掌握，東野圭吾在語言上是很不錯，在心理的拿捏上也很精準，甚至可以與村上春樹相提并論，但我相信日本的作家中，寫作水平能達到甚至超越東野圭吾的推理小說家不在少數(shù)。

可偏偏就是東野圭吾最早拿到“三冠王”，成為亞洲推理小說界的不二天王。

我認為這里面一切的決定不過在于兩個字：關懷。一個好的作家一定是希望自己作品能夠解決現(xiàn)實問題的，因此東野圭吾那夾雜著光明與黑暗的救贖意識，其實也是希望能夠解決我們社會當下實際存在的矛盾，這也是一個偉大作家必須擁有的情懷。

四、總結

東野圭吾的作品傳到中國以后，立刻在中國掀起了“東野圭吾熱”，甚至逐漸成為了中國年輕一代的精神依偎。雖然東野圭吾在作品中很多時候會展示殘酷的社會以及泯滅的人性，但其仍然能帶領我們?nèi)ヌ綄な录澈蟮娜饲榕c溫暖，讓我們感受到善意與救贖。

人類總是在猶豫和不決中前進，很多時候根本察覺補刀錯誤的來臨，大多數(shù)時候也只能后悔和遺憾。因此雖然人類一直在進步人性卻從來未變。在東野圭吾的小說中，人性是始終是其從未放棄過的因素，也始終存在著救贖與被救贖的情節(jié)，東野會直接撥開社會陰暗面給我們看，但他也會帶著我們領略生命的真誠，生活的美好，無論是讓我們看到對他人的救贖還是對自我的救贖，我相信東野的最終目睹是讓我們看到隱藏其后的人心善良，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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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韓昀倩（1996-05），女，遼寧錦州人，遼寧師范大學海華學院外語系日語專業(yè)本科生。

（作者單位：遼寧師范大學海華學院外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