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刻︽救荒本草︾中的蠟梅花

憶得素兒如此梅

王稼句

冬至既過，就進入九里天了，約幾個熟人去東山看蠟梅，想不到那天飄起了小雨，有的病了，有的畏寒，有的另有公干，只去了約定的半數(shù)，那也不去管他了，如果那花兒有知，自然也知道“最難風(fēng)雨故人來”的。

王君惠康以造園為業(yè)，這個小園就是王君自己修建的，鑿池疊石，添屋補廊，頗有幾處制勝之筆。在前廳和后廳之間，有個不小的庭院，左右各有一株蠟梅，撐滿了整個中庭，據(jù)說它們都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雨天里，蠟黃的花瓣、花苞凋落滿地，抬頭仰望，還是枝條扶疏，綴滿了花朵。

蠟梅與梅不是一類，蠟梅屬蠟梅科落葉灌木，梅屬薔薇科落葉喬木。趙彥衛(wèi)《云麓漫鈔》說：“今之蠟梅，按山谷詩后云，京洛間有一種花，香氣似梅花，亦五出而不能晶明，類女功捻蠟所成，京洛人因謂蠟梅。”李時珍《本草綱目》也說：“此物本非梅類，因其與梅同時，香又相近，色似蜜蠟，故得此名。”更有意思的是湖上笠翁李漁，他在《閑情偶寄》中說：“蠟梅者，梅之別種，殆亦共姓而通譜者歟，然而有此令德，亦樂與聯(lián)宗。”這是就蠟梅的精神境界說的，一歲之杪，天寒地凍，花事寥落，惟有蠟梅沖寒盛開，點綴著這荒寂的天地，況且它的花期較長，似乎正等待第一番花信風(fēng)。因為它既耐寒又耐久，故又有“寒客”“久客”的別稱。據(jù)說，蠟梅有磬口梅、荷花梅、檀香梅、素心梅等名品，都經(jīng)過嫁接，野生的則名狗蠅梅，就不入流品了。據(jù)王君說，園中這兩株蠟梅是檀香梅，大概因為在雨天里，它的香并不濃烈，只是隱隱約約，似有似無。

王君早早就來了，在廳上燒起了炭墼，滿室溫暖如春，先茶后酒，席間我講了一個故事，說宋人王直方父親家養(yǎng)了許多侍兒，其中有一小鬟名素兒，生得尤清麗，王以折枝蠟梅花送給詩人晁補之，晁以七絕五首答謝，其中一首云：“去年不見蠟梅開，準(zhǔn)擬新年恰恰來。芳菲意淺姿容淡，憶得素兒如此梅?！币粫r傳為佳話，蠟梅也得了一個“素兒”的雅稱。

天色不早了，雨仍在下著，告別王君出門，在車上想起，應(yīng)該問主人討一簇折枝蠟梅，插在青花瓶里，也可幾日供養(yǎng)，但又一想，我這樣的凡夫俗子，不要唐突了“素兒”才好，還是將它那素凈淡雅的倩影，留在記憶中吧。

寒月賞梅

李 涵

幼時住在古城中心的因果巷老宅，家中庭院曾種過一些花草，那種花木森森幽香陣陣的記憶，一直讓我難以釋懷。后來幾次搬家，總想復(fù)制老宅的舊景，卻受限于住房條件，總未能如愿。近年來搬家總算有了一個小小的院子，雖說與老宅庭院相去甚遠，但還能種些諸如山茶、海棠之類的花花草草。寒冬季節(jié)曾在朋友的畫室中看到花瓶里插了一兩枝蠟梅供于書案上，其清香彌漫室內(nèi)而令人心曠神怡，于是又種了一小棵素心蠟梅。近日，蠟梅初放，于蕭殺北風(fēng)中迎霜傲寒獨自開放，花雖不多，仍使我喜不自禁。

年前一次飯局席間，大家談起蠟梅和有關(guān)賞梅的趣事，惠康兄邀我們元旦過后去他在東山的老宅品茶賞梅。以前聽朋友說過，惠康在東山的老宅有兩棵三百多年的蠟梅，盛開時艷美無比，心中頓時有了些許期待和歡喜。元旦剛過兩三天，在冬日淅瀝小雨中便和幾個朋友驅(qū)車前往。

陶文瑜書法

惠康兄的老宅是典型的蘇派建筑的花廳和樓廳，共有兩進。因偏安東山一隅，雖也因故有些分割拆損破壞，但還算是保存尚好的清代早中期建筑。如今在惠康這位古建專家的修繕和保護下，仍然能體會到傳統(tǒng)建筑特有的氣息和韻味，其建筑與家具的完美搭配，居住環(huán)境與生活需求的緊密結(jié)合，尤其是花廳大梁上標(biāo)志著建筑年代與藝術(shù)品位的彩繪，滲透出蘇州人對雅致生活的理解和熱愛。

走進兩廳間的天井中，兩株蠟梅如巨傘佇立，漫天如蠟黃花鋪天蓋地撲入我們的眼簾。果不其然，這兩株三百多年的蠟梅真是令人震撼！這些年來曾在不少老宅大院賞梅，還真未見過如此巨大的梅樹。蠟梅屬落葉灌木、樟目蠟梅科，與薔薇科之春梅非同科植物。蠟梅的灌木屬性決定了其樹形并不太完美，但蠟梅花能在冬雪寒天中傲然獨自盛開怒放，其高雅脫俗的品質(zhì)，得到了歷代文人的稱頌贊美，“墻角數(shù)枝梅，臨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在冬日的凄風(fēng)細雨中，這滿樹的蠟梅花如陽光播灑，似龍涎噴散，暖暖的色彩和悠悠的香味，讓人眼鼻飽享滿受而應(yīng)接不及，忘卻了冬天的寒意與陰冷。經(jīng)書上說“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此時我似乎進入了迷幻的夢境。

嘉樹堂蠟梅花

東山嘉樹堂蠟梅花

卜復(fù)鳴

東山是我的老家，從小就在梅花和綠橘樹下干農(nóng)活，所以對梅橘有著特殊的情感。有一次，偶然聽朋友說起，東山有座古宅，叫嘉樹堂，說是堂上正梁還有彩繪，這就比較驚奇了。更為詫異的，據(jù)說還有紅豆樹、孩兒蓮和兩株清代古蠟梅。這對于一名從事園林植物教學(xué)的教書匠來說，如獲至珍。恰逢隆冬蠟梅花開季節(jié)，便在一個半陰不陽的周六，有幸隨文瑜、夏回諸兄，前往嘉樹堂，一睹為快。

所謂嘉樹堂，實則為前后兩進廳堂。前堂后廳，堂前與廳側(cè)各有小院，附以短廊，簡樸而不失清雅。堂由邊門入，但見翠干碧枝，葉似槐樹，這就是紅豆樹了；主人介紹，尚未見花。由曲廊過半亭，便來到了嘉樹堂。堂前丘壑甚佳，飛瀑高掛，泉流宛轉(zhuǎn)。人尚未進入廳堂，已聞到寒氣中透著一股冷香，一種蠟梅特有的冷香，所以也顧不得看那梁上彩繪了，徑轉(zhuǎn)堂后，但見兩樹蠟梅，叢干聚簇，枝上嫩蕊，色攢黃蠟。人至花下，看那蠟梅在陰冷略帶灰暗的天幕下，花點點如滿天星斗，黃燦燦似羽衣霓裳，清冽的香氣，直浸心脾。繞著兩樹蠟梅，仔細一數(shù)，分別為七干與十一干，可謂子孫滿堂；而每個支干的干徑也多在十余公分以上，這在蘇州地區(qū)并不多見。

歷史上蘇州蠟梅不是太有名，因為蘇州并不是傳統(tǒng)的蠟梅產(chǎn)地。蘇州人所稱的梅花通常指紅梅，是一種薔薇科植物。像光福一帶的鄧尉山，歷史上農(nóng)戶中“十中有七”是以種梅為業(yè)的，明代的袁宏道說“山中梅最盛，花時香雪三十里”，所以人稱“香雪?！保劽沤?。然而，中國第一部關(guān)于蠟梅分類和品種描述的著作恰恰是南宋蘇州人范成大寫的。蘇州的蠟梅大多像嘉樹堂蠟梅一樣，藏在深閨無人識，故聲名不著。

遙想當(dāng)年，蠟梅只是梅花的附庸，或稱黃梅，明代太倉人王世懋在《學(xué)圃馀蔬》中說：“考蠟梅原名黃梅，故王安國熙寧間，尚詠黃梅，至元祐間蘇黃命為蠟梅。”（后因其臘月開花，故俗稱“臘梅”）。其實最先為蠟梅命名的是黃山谷，他還第一次科學(xué)地描述了蠟梅的特征及得名的緣由，以區(qū)別梅花，并被后人尊為“蠟梅花神”，蘇東坡的“蜜蜂采花作黃蠟，取蠟為花亦其物”一詩則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從此蘇黃與蠟梅成了繼孔子與蘭、陶潛與菊、周敦頤與蓮、林和靖與梅之后，又一受到文人墨客酒后閑談的典故了。“羽衣霓裳涴香蠟，從此人間識尤物?！保ㄋ侮悗煹谰洌┖没ǜ毭伺醢?！而嘉樹堂這兩樹蠟梅，難不成就是當(dāng)年蘇黃所遇蠟梅的轉(zhuǎn)世子孫？

兩樹蠟梅倒映在后廳的玻璃窗格上，不但增加了景深，而且宛如美女梳妝頭著花，這便聯(lián)想起北宋詩人王直方父親家中的侍女班頭素兒來，這個素兒姑娘曾引得“蘇門四學(xué)士”之一的晁補之人意懸懸。一時興起，便口占打油詩一首，以博一笑：

深深小院遇蘇黃，半嗛檀心紫蕊芳。一片寒香清且絕，明窗猶對素兒妝。

后廳小院筑成山水小園林，孩兒蓮臨水顧影，亦如西施浣紗。小山有松，盤旋而上，人立山亭中，莫厘峰幽然如南山也。

嘉樹堂蠟梅花

臘梅的裝置藝術(shù)

夏天眉

這次東山的賞梅活動我沒有去。但我也在別的地方見到了臘梅。

那是聽楓園院子里的一株臘梅。黃色的臘梅，大概是最常見的一種，婀娜地站立著，猶如一位個東方美人，散發(fā)著幽幽清香。

我正癡癡望著臘梅，忽然臘梅真的變作一個仙子向我走來：她手臂環(huán)繞著、舞動著，笑聲清澈悅耳，一襲黃色的衣裙，翩翩然已經(jīng)來到我跟前，她要帶我賞冬日之凜冽嗎？

仙子拉起我的手，轉(zhuǎn)眼來到了一處老宅，午后的陽光懶懶地曬著，一只老貓在陽光下午睡，這是一處安靜的宅子，天井一角有株臘梅，枝葉展開來，花兒開得爛漫。有人推門而入，是一個老者。他在地上撿起一枚枚落下的花瓣，放在盆中搗碎，用臘梅的汁液染一卷白紙。紙上有細細的花紋，染的各處深淺不一，白紙成了黃紙。黃紙漫漫散鋪開來，漫天遍地的黃色，還有臘梅的香味，清遠的東方香氣。

叮。有人敲玻璃杯的聲音。叮一聲白紙變成細細碎碎的紙屑、變成臘梅花瓣，花雨中仙子與老者漸漸消失，隨紙一起分裂、隨花瓣一起落下。

只剩臘梅與我對望。我還沒回過神來。

叮。叮一聲響起，臘梅的枝葉生長起來，生長、生長、生長，生長向著天空的方向。然后轉(zhuǎn)向，枝葉密密麻麻，蓋過了整個天井。天空被枝條分割為一個個小碎片，藍天在每一格小碎片的范圍內(nèi)努力眨著眼，云朵似煙似霧。然后再轉(zhuǎn)向，枝葉聚集并扎進泥土里，生長、生長、生長。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植物還在生長，枝葉有多茂盛，根莖就有多茂盛，愛有多深刻，回憶就有多意味深長。

終于，天井里長成了兩株臘梅，這一株是另一株的倒影，另一株是這一株的夢境，夢境照進的現(xiàn)實。

叮。起風(fēng)了，地面上的臘梅花瓣被吹趕著成了寶劍形狀，再一陣風(fēng)，寶劍飛上天，一劍將兩株臘梅相互連接的枝條斬斷。地上一下子多了好多臘梅的折枝，我撿起它們，一一插入瓶中，欣賞它們的身姿。這樣，便是獨斷地占有了一枝臘梅，就像盆景之于樹木——不貪心，只是摘取自然的一小片。我轉(zhuǎn)過身，院子里只剩下一株臘梅，我已回到聽楓園的院子，仙子不知去向，而我手里捧著那一小片自然。但我又確乎在極致中，欣賞了臘梅的顏色、香氣和枝干的形態(tài)，這凜冽的冬日呵，這神秘的自然。

蠟梅與蛇

徐青梅

要說寒冷的冬季有什么高興的事，蠟梅開花算一樣。繁花密綴的點點明黃悅?cè)搜勰?，沁人心脾的幽香更是清澈高遠。

應(yīng)友人之邀，在東山一處明代老宅改建的私家花園里，我有幸見到兩棵樹齡三百多年的蠟梅。冷冷的冬雨順著瓦當(dāng)?shù)蔚未鸫?，屋里生著炭火暖暖的，果盤里的貢橘顏色暖暖的，幾口陳年的好酒入喉周身都覺著暖了。忽而，有人掀開一絲門縫，一陣清冽的冷香飄逸而來。

在我錦溪鎮(zhèn)老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蠟梅。

“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自開?！蔽壹业南灻贩N在西面墻角，每年最冷的時候，就按時開花。素心黃花，折一枝，配上天竺的紅果，插在天青色的瓷瓶里，滿是辭舊迎新的喜氣。那時我還不知道蠟梅并非梅花，前者屬樟目，蠟梅科，后者屬薔薇目，薔薇科。在爸爸栽下蠟梅樹的第一年，我聞著花香，學(xué)會背誦：“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泵坊◣泶旱南?，蠟梅才是嚴(yán)冬里的精神慰藉。

雪花不飄但北風(fēng)呼嘯的日子，蠟梅花常常無辜落了一地，很多還是花苞。我學(xué)黛玉葬花，也在地上壘個花冢，葬的不是桃花，是蠟梅。

那年春天，哥哥突然在蠟梅樹下發(fā)現(xiàn)一條很長的蛇皮。從長度和花紋來判斷，與兩度出現(xiàn)在我家兩度被放生的那條“家蛇”十分相似。它又回來了嗎？

第一個看見那條“家蛇”的人是住在我家前面的鄰居。他家的后窗正對著我家的前院，那天他聽到一群麻雀嘰嘰喳喳叫得異常，推窗一望，嚇得驚叫起來——我家二樓，電視機室外天線的竹竿上盤著一條大蛇，灰白色，足有小孩的手臂那么粗。

我爸不怕蛇。他在南京醫(yī)學(xué)院上學(xué)的時候，就已跟著棲霞山一帶的山民學(xué)會了捕蛇、采草藥、治療蛇咬傷。農(nóng)忙季節(jié)，他常睡到半夜被叫起來趕去醫(yī)院搶救被毒蛇咬傷的農(nóng)民。聽到鄰居驚呼，他一下捏住蛇的“三寸”，輕輕松松就捉下來。附近的鄰居聞訊趕來看稀奇，七嘴八舌，老人們堅稱，這是看家護院的“家蛇”，絕不可傷害。于是，爸爸把蛇拿到門前的小河邊放生了。

沒過幾個月，這條蛇居然再次出現(xiàn)在我家，又一次被我爸活捉。這回，爸爸用縫衣針在它尾巴上穿了根紅棉線做個印記，然后，走了更遠的路，把它放生到東邊的大河里去了。此后，再沒有人看見過這條蛇。

蠟梅樹下驚現(xiàn)神秘蛇皮，鄉(xiāng)鄰們給“家蛇傳”又添上幾分傳奇色彩。而我家風(fēng)平浪靜。就連當(dāng)時只有七八歲的我也一點不覺得害怕，心里還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時隔一年，我升小學(xué)三年級，轉(zhuǎn)去上海讀書。兩年后，爸媽相繼調(diào)離錦溪鎮(zhèn)，到昆山縣工作。哥哥結(jié)婚前，爸媽把老房子賣了。再后來，聽說原先我們居住的那片叫做“曬谷場”的地方，已經(jīng)被拆遷變?yōu)樯啼伭?，門前那條小河也被填成了很寬的馬路。曾經(jīng)花木欣榮的家園，無影無蹤。

有年除夕，喝了幾杯小酒，哥哥又說起蠟梅樹下那條蛇皮的事。我問，那么，尾巴上有紅線嗎？誰也想不起來了。

我是來賞花的，陌生的風(fēng)景，怎么使人懷起舊來？只緣香如故吧。

嘉樹堂小記

王惠康

還記得初次見到兩棵百年古臘梅，那是2000年，世紀(jì)相交的夏天。從破舊的大廳一路北去，就看到了濃綠的枝椏，越過了高高的圍墻，探到了嘉樹堂北階沿的天井里。那時的臘梅，生長在斷垣殘壁的旁邊，十余枝擠在小小的石花壇里，但抬頭仰望綠葉如大傘，罩在天井中，郁郁蔥蔥，倒是一片清涼之地。微風(fēng)拂過，葉片便響起了沙沙聲。兩株臘梅被中間的隔墻分離著，便詢問了當(dāng)時的主人，他介紹說，本一個院子里，同年代栽的臘梅，從民國起就分屬兩家了。心中便想:有機緣的話，還是讓它們在一起的好。

過了四五年，恰巧有時機修復(fù)嘉樹堂，便拆去了兩樹之間的隔墻，清除了樹周邊的瓶瓶罐罐，殘瓦破缸，重新雕鑿了五角石料，將古花壇面積擴大，重置了石地坪，使兩株臘梅舒適地生活在寬敞的天井中。之后每年冬天花后修樹枝，剪掉萌發(fā)的新枝條，再施肥料數(shù)包，古樹越發(fā)健壯，煥發(fā)出新的活力。

時間來到12月底，臘梅在凜冽的寒潮過后，數(shù)九寒天的陽光里依次開放，黃黃的明晃晃的花朵，映襯在雕花古長窗上，約上三五好友，在天井里置上茶幾，茶泡在杯中，人泡在臘梅的香氣里。品茗賞梅，聊著閑話，似乎感覺并不寒冷了。

到了下午，太陽照在滿園的枝干上，將樹影投射在東面的白墻上，形影斑駁，便留下了一幅能變幻的水墨動感臘梅圖。再登壇剪下幾枝，插入瓷瓶中，供在嘉樹堂前長臺和書房幾案，一縷寒香彌漫室內(nèi)，“枝橫碧玉天然瘦，蕾破黃金分外香?！?/p>

現(xiàn)在，每到年底，只要走進東山金嘉巷，便能聞香尋至嘉樹堂，覓見金晃晃的百年嘉樹臘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