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池莉的《你是一條河》將文壇“母親”的永恒主題放入艱難的大背景下，母親的角色不再是神圣無私，然而無論是什么樣的母親形象，作者都為我們展現(xiàn)了大背景下母親辣辣養(yǎng)活八個孩子的艱辛。

關(guān)鍵詞：池莉；母親；生存

《你是一條河》的故事背景發(fā)生在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一場大火使沔水鎮(zhèn)的居民辣辣變成了一個寡婦，自殺未遂后她帶著八個尚未成年的孩子挑起了生活的重擔，在經(jīng)歷了文化大革命的動蕩不安，粉碎四人幫的時代更迭，八十年代商品經(jīng)濟的大沖擊下，不屈不撓的母親終于從生活的泥淖中掙扎了出來。

一、樸實真摯的母愛

池莉用“你是一條河”為題目去描寫一個在生活中重壓下艱難前行的母親，更是讓我們感受到母親的重擔和愛。文壇中“母愛”永遠是作家歌詠的主題，無論是冰心的《繁星春水》還是高爾基的《母親》，他們筆下的母親都是溫柔無私且善良的，他們是緩緩流淌的大河，波光粼粼。然而池莉在《你是一條河》中所刻畫的母親辣辣卻如在山間奔騰的小溪，在山上的頑石間碰撞、奔騰，或許你有時覺得這條小溪即將枯涸，但是轉(zhuǎn)眼間她就又煥發(fā)生機。

作為八個孩子的母親，她唯一考慮的事就是如何把孩子撫養(yǎng)長大，正如辣辣所說：“最讓人操心的事是怎么活下去，怎樣才能活好一點”，在當時的情況，讓八個孩子都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是她樸實又真摯的母愛，她讓孩子們剝蓮子、搓麻繩、撿豬毛來貼補家用，她甚至去出賣身體只為了在那個饑腸轆轆的年代換取十五公斤的大米。這種交換使她背負了私生兒女母親的罵名和女兒的鄙視；在文化大革命的年代，她失去了收入來源，不惜去賣血去維持一家人的生存，只是她作為一個底層母親唯一不讓孩子們餓死的方法。池莉筆下的辣辣是粗鄙的，甚至有點低俗，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母親，在那個艱難的歲月下，用盡自己身上所有的資源換取了孩子們的成長。

二、撕裂的母愛

在舉步維艱的生活重壓下，辣辣不會像一般作品中描寫的母親那般細膩體貼，她為了生活無暇顧及孩子們的情感教育。她只能選擇身體上的滿足而非情感上的滿足。她幾乎每天都要打孩子，整個家庭總是充斥著打罵聲，在這種環(huán)境下，每個孩子都希望得到母親的關(guān)愛?？墒抢崩敝话褠蹆A注在能為家庭做貢獻的孩子身上，所以也就會出現(xiàn)了社員為了得到母親的關(guān)愛不惜去偷盜，而咬金在得到八塊錢工資之后，母親的擁抱使他始終對母親無怨無悔。缺乏照顧的貴子在十六歲那年懷孕只得匆匆嫁給一個瞎子，而冬兒作為孩子們中最獨特的一個，她與母親一同遭遇了父親的慘死，她的早熟和聰慧使得她渴望與母親有心靈的溝通和羈絆，她是那樣深深的渴望著母愛。可是辣辣卻因為冬兒的高傲對她厭惡至極，冬兒看穿了辣辣的為了得到大米的不擇手段，從而將這種對母親深深的愛轉(zhuǎn)化為恨，永遠的離開了家。辣辣這種撕裂的母愛最終又得到了什么結(jié)果呢？社員在偷盜受到表揚之后，開始了他地痞流氓之旅，母親的縱容使得他膽大妄為，最終成年后又因為犯罪而遭到了槍斃。得屋將童年時沒有得到的情感在青春期大肆發(fā)泄，他將尚在萌芽的性欲在妹妹身上發(fā)泄，在受到母親的毒打之后，棄家而去。雖然最終他還是回到了家，可是這時的他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瘋子。冬兒和四清離家，福子夭折，貴子遠嫁，咬金也因為娶了母親情敵的女兒受到了母親的詛咒郁郁而終，在辣辣五十五歲的時候，她想享受子孫滿堂的樂趣才發(fā)現(xiàn)身邊的子女都已經(jīng)離她遠去，她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她不知道她這么多年辛辛苦苦換回了什么，是與女兒的隔膜，是與兒子們的天人永隔，但是這種撕裂的母愛卻實實在在的造成了辣辣一家的家庭悲劇，這場悲劇在他們掙扎又真實的生活中發(fā)生了，那是辣辣的過錯，卻也該是時代的悲劇。

三、對母愛的重新審視

中國對于母親的崇拜永遠是熠熠閃光的，或許這與中國社會是以母系社會開始發(fā)展有關(guān)。無論是神話還是名人故事都體現(xiàn)了國人對母親形象的崇拜。然而從中國現(xiàn)代文壇以來，母親的形象卻進一步得到了解構(gòu)。母親不再總是溫柔細膩的，她們或許也是跋扈扭曲的。以張愛玲的《金鎖記》為例，以冷酷犀利的目光展示了被扭曲、被異化的母愛是如何扼殺自己子女的成長。而池莉?qū)τ谀笎鄣睦斫饧炔幌駨垚哿峁P下的曹七巧那般狠厲，也不像方芳筆下的那般有著批判思想，池莉筆下的辣辣就是一個現(xiàn)實的母親，她又著樸質(zhì)的母愛，這是我們不能否認的，她愛她的孩子們，否則不會獨自挑起生活的重擔。她也“恨”她的孩子們，衰老的生命面對鮮活的生命總是有種莫名的敵意的。這點在冬兒身上表現(xiàn)得是最突出的。辣辣是愛與恨的復(fù)雜體，在作為母親之前她首先是一個人，她因為有自己的私念。池莉?qū)@點毫不避諱，池莉是理智的也是冷靜的，她沒有單方面的去寫辣辣的質(zhì)樸母愛，也沒有片面的去批判辣辣的愚蠢，這才是一個真實的母親形象。母親不會永遠是無私的，不會永遠都不會犯錯，她們有時面臨著選擇，人所以在對母愛的審視方面，池莉用她冷靜理智的筆為我們呈現(xiàn)了一個最真實的母親形象。

作者簡介

錢芳瑩（1996.12.25—），女，漢族，河南平頂山人，河南大學(xué)文學(xué)院，2015級本科生，研究方向：戲劇與影視文學(xu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