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赴葡萄牙特約記者　潘子正

從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向西30公里，密林翠綠如海覆蓋著辛特拉山，由遠望去，碧浪上突然躍出一座粉、紅、黃、紫閃耀的艷麗建筑。這是被稱作佩納宮的皇室行宮，不過它的外形更像一座城堡。門廊、吊橋、城墻、甬道、瞭望塔再加上如火箭發(fā)射塔般的塔樓，讓佩納宮像極了一座色彩斑斕的兒童樂園。重點是，比起名滿全球的浪漫主義代表作——德國新天鵝堡，佩納宮才是浪漫主義城堡真正的“開山之作”。在2015年布魯塞爾旅游組織公布的歐洲最美城堡排行榜上，葡萄牙的佩納宮更力壓群芳。

浪漫主義城堡的鼻祖

走近好似兒童樂園的佩納宮，你會發(fā)現(xiàn)，哥特式、摩爾式、文藝復(fù)興式、新巴洛克式及葡萄牙曼努埃爾式等在此融匯成一盤建筑風(fēng)格大雜燴。它是世界建筑史上一次前無古人的混搭，結(jié)果卻令人叫絕。

沿林間小道蜿蜒攀爬，當(dāng)佩納宮突然闖入記者眼簾的剎那，它所帶來的視覺沖擊是那樣強烈，讓人無法抵擋。整個人仿佛穿越時空突降在一個童話世界。吊橋前的石質(zhì)宏偉前門有兩座葡萄牙式塔樓，墻面布滿凸形裝飾，好似鑲上的一顆顆鉆石。走入前門，穿過甬道，佩納宮的全貌鋪陳眼前，顏色和風(fēng)格的交替令人目不暇接。前方金黃色堡壘外墻自下而上，粉紅的外墻從右向左包圍住一座火箭發(fā)射塔般的紅色塔樓。再往左，金黃和紅、粉毫無過渡地跳轉(zhuǎn)成閃光的紫色。那是城堡的中心宮殿，外立面是精美的瓷磚、極具葡萄牙曼努埃爾風(fēng)格的窗、以航船繩索為靈感裝飾的門，極盡奢華。

創(chuàng)世寓言門是佩納宮的宮殿正門，一位坐在貝殼上面目猙獰、頭頂大樹、雙手持樹干的魚尾人守護著這個謎一般的拱門。原來他就是希臘神話中海之信使特里同，兇惡版的形象為宮殿增添了幾分魔幻元素。對各種色彩的混合、建筑形式的模仿和怪物形象的使用，讓超凡脫俗的佩納宮充滿新奇、夢幻情調(diào)。它始建于1840年，比1868年動工的新天鵝堡早了近30年，因此不但是葡萄牙最具浪漫主義色彩的城堡，更是世界浪漫主義城堡的鼻祖。

文藝范兒國王的杰作

能構(gòu)思這樣一座宮殿的人，必是一位才情滿懷的藝術(shù)大師。他就是“19世紀(jì)葡萄牙最有文化的人”——國王費爾南多二世。費爾南多二世出生在奧地利，精通7國語言。從小受到文藝熏陶的他深受德國浪漫主義風(fēng)格影響，對陶器、彩繪玻璃和水彩畫等情有獨鐘。他授命德國建筑師馮埃施韋格主持佩納宮的建設(shè)，視其為畢生心血的結(jié)晶。浪漫主義的建筑之外，佩納宮也因為其內(nèi)部精美的家具、瓷器、繪畫和玻璃制品收藏被稱作國王用來“嘗試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實驗室”。獨一無二的建筑、文化和藝術(shù)價值讓佩納宮在1995年榮登聯(lián)合國世界遺產(chǎn)名錄。

佩納宮和新天鵝堡同屬于浪漫主義經(jīng)典之作，兩位主人同樣才藝過人，但情路卻大相徑庭。相比于路德維希二世的一生孤獨，費爾南多二世是一個十分多情之人。1836年前，葡萄牙由女王瑪麗亞二世親政。根據(jù)法律，女王的丈夫只能被稱為國王。不戀權(quán)勢的費爾南多二世，因娶了女王而變成國王。他們感情甚篤，一共生育11個子女。在女王的洗漱間，有一個周邊鑲有金質(zhì)花紋的瓷浴缸。相傳瑪麗亞二世對香水過敏，于是國王就親自為她設(shè)計了這個“世界第一浴缸”。女王離世后，他立即放棄王位，輔佐兒子成為新國王。之后，費爾南多二世又自降身份娶了庶民——歌劇演員亨斯樂為妻。晚年的費爾南多二世鐘情于亨斯樂，給她在佩納宮周圍的森林建造了一個避暑木屋，并在佩納宮度過余生。

拜倫筆下的“伊甸園”

在修建佩納宮的同時，費爾南多二世還下令將周圍光禿禿的巖嶺種上來自葡萄牙海外殖民地的500多種珍稀樹木，并按照浪漫主義風(fēng)格在其間鋪上小道，筑成亭臺，豎起山石，開鑿了人工湖，荒山被改造成充滿異國風(fēng)情的植物園。在里斯本炎熱的夏季，這里空氣濕潤清爽，林木蔥蘢宜人，不僅是皇室避暑的首選地，也是當(dāng)?shù)鼐用袂皝砑橙∩饺牡胤健?/p>

記者穿過樹林登上辛特拉山的制高點，佩納宮如明珠般浮上綠海，遠處依稀可見歐洲大陸的最西端——羅卡海角。藍天、碧嶺和它們之間宛如彩色積木搭建而成的佩納宮，一并勾勒出一幅迷人畫卷，難怪英國詩人拜倫曾將這里比作“歐洲最有魅力的伊甸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