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城市金蘋果藝術工作室 江蘇鹽城 224001)
結構,即間架結構,本身用于建筑,但因漢字以方正為主,其書寫過程和形式與建房時的間架有一定的相似,故而借用。同時,結構是將橫豎撇捺點鉤挑折按照一定的書寫規(guī)律和體式構建的形體,所以也叫做結字或者結體。從古至今,對漢字結構規(guī)則探索與研究的論述眾多,有《歐陽詢結字三十六法》、《大字結構八十四法》、《間架結構摘要九十二法》等。但總的來看,結構規(guī)律當擁有五個主要原則,而書法藝術的結構美也主要取決于這五大原則:
間架平正,布白適均是楷書結構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書寫的基本功?!稌V序》中“初學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務追險絕,既能險絕,復歸平正”,其深意就是楷書作為較為正式的書體,間架擁有一些固定的規(guī)律,只有先進行機械性的書寫,才能對漢字的結構有一定的認知,才能“入”,即“死法”。而復歸平正,是指在原有規(guī)律基礎之上,進行靈活運用和隨意變化都合乎情法,這就是“出”,即活法。其中平正的“死法”最主要的表現(xiàn)為橫平豎直,如同蓋房子一樣,柱子立直、大梁放平,整體就顯得牢靠,而平直就是端莊的象征,也就是力量的體現(xiàn)。在書寫中由于視覺的誤差,往往會認為橫的右端偏低,所以為了視覺上的美觀,右端常常會上揚5-7度,比如在趙孟頫《心經(jīng)》中“度一切苦厄”的“一”就是標準的上揚。而趙孟頫的書法,整體也是左低右高即右上取勢。
《書筏》中指出“精美出于揮毫,巧妙在于布白”。[1]布白作為書法中重要的規(guī)則,對字的結構有著重要的影響,對書法藝術的欣賞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其中筆下黑墨如太極之陰,宣紙布白如太極之陽,黑白均勻、陰陽調和才能使得字體更具美的氣息。如在書寫水、木、大、王等軸對稱漢字時,只有注重中心線兩邊的對應關系,方能體現(xiàn)出書寫中的對稱美。
書法藝術的結構美不僅僅在于平正、布白,還要依據(jù)“比例適當、重心平穩(wěn)”的原則,這就好比一個人,腦袋過小,身體輕浮,難免會給人尖嘴猴腮的感覺。[2]而一個人腦袋過大,身體肥胖,也難免會給人“油膩”之感,同樣一個字要“美”,也必須比例適當、重心平穩(wěn)。比如顏真卿《勤禮碑》中的“為”“顏”“書”都能很好的彰顯書法之美,使人感受到筆畫渾厚,結體寬博的意趣。
物體在靜止與運動時都有其重心,而漢字也不例外。字形只有圍繞著中心方可讓字在結構上有一種平衡之美,如果重心過于靠下,會給人一種“短腿”的感覺,過于靠上則會給人一種“電線桿”的感覺,所以正如榮寶齋文物專家王夢賡所說:“應掌握重心,使之偏中求正”。[3]而“畫少稍粗、畫多略細;上寬下窄,下要中正;對正支點,體協(xié)勢正”等方法,也暗符人體態(tài)的“倒三角”之美和軍姿身體前傾的站立之美。
正如一個團體一定會有一個領袖,一個漢字也擁有自己的主筆,主筆與次筆的關系也正如主要矛盾與次要矛盾,找到主筆、寫好主筆就如同找到了美的主要方向。主次分明也有利于人們在欣賞書法時發(fā)現(xiàn)字體的結構美。比如柳體的“山”字雖無歐體“山”字主筆高聳,但力透紙青如鋼鑄鐵打,使得整個字體骨力非凡。柳體這種內緊外松的特性,好比精干的武術家,煥發(fā)著內在的“精氣神”。
漢字眾多,體態(tài)不一,體勢也不相同。而書寫過程中,因字取勢才能更好彰顯書法的靈動之美。書圣王羲之曾說“若做一紙之書,須吱吱意別,勿使相同”,[4]這就好比房屋在裝修的時候,豪華的吊燈不能放進臥室,而起夜燈也不能放置在廚房。一篇書法作品,應該懂得欣賞大與小之間的美,懂得體悟高與低之間的美,更要懂得理解勢與勢之間的異同。一如歐陽詢《九成宮醴泉銘》中的字體藝術,筆劃似方似圓,結構上承下覆,左揖右讓,局部險勁而整體端莊。
書法在書寫過程中還應注重各筆劃之間的聯(lián)系,做到上呼下應,把靜態(tài)的字寫“活”,正如包世臣所說“眞用盤紆于虛,其行也速,無跡可尋”。[5]這種呼應連貫,也會產(chǎn)生書法藝術的結構美,如同萬里大山連綿不絕,給人一種氣勢上的雄壯之美。而氣韻不斷,又使得結構上產(chǎn)生了此起彼伏的氣勢美。楷書雖作為正式書體,但在進行創(chuàng)作與書寫的過程,還應做到左右呼應,通過字自身的結構情況確定大小及左右偏向,使得全文在一定程度上達到上下連貫、左右呼應的效果。
總的來說,書法藝術是我國傳統(tǒng)文化的瑰寶,書法藝術的美不僅體現(xiàn)在單一的字上,也體現(xiàn)在文章布局之上,所以說書法藝術的結構美也多姿多彩,絕非一言以蔽之。本文從歐顏柳趙四大著名楷體入手,并以自身書寫經(jīng)驗為參照提出拙論,通過對這五種書法藝術結構美的剖析,希望能為廣大書法愛好者在探索書法的結構藝術時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