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塔·桑切斯·加伊納爾++張曉璇+徐穎豐+譯

如果過去有人告訴我，你我會這樣坐著，像兩個朋友，在四十年后重逢，我準(zhǔn)要笑死。這真是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怕是連小帕科也想不到吧。他點(diǎn)子可多了，當(dāng)初也是他跟我們說起你們的。一天早上他胳膊下夾著本大大的、精裝的地理書來到學(xué)校。我記得當(dāng)時胡安·德·拉·克魯茲笑起來，露出他那參差不齊的牙，疑惑地問道：

“怎么，你開始用功學(xué)地理了？”說著用拳頭蹭了下小帕科的肚子。因?yàn)榫退闼荒艽_定小帕科手里拿了什么，他也可以肯定小帕科對地理一點(diǎn)兒也不感興趣。

“我?guī)У氖菬?，你知道誰有唱機(jī)嗎？”

“小奧爾佳有。她的那個可好了！”我立刻接話，因?yàn)槲抑佬W爾佳喜歡胡安·德·拉·克魯茲。

于是我們趁化學(xué)老師還沒到，就去找小奧爾佳了。她家離學(xué)校兩條街，我們跑著去。那是我和小奧爾佳第一次逃課，但小帕科和胡安·德·拉·克魯茲卻不是。他們整天逃學(xué)，要么去奧雷斯特斯·阿科斯塔學(xué)游泳，要么在圣胡安山瞎逛。有的時候，他們連校門都不進(jìn)。他倆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成績差。校長威脅要開除他們，他們無所謂。這讓我和小奧爾佳覺得不可思議?，F(xiàn)在的校長要求我們叫她佩拉薩博士，她可是說到做到。她不像之前的校長“大白牙”先生，把他們叫去校長室談話，對他們苦口婆心一番之后再陪他們一同出來，校長還把手放在他們肩上，仿佛三個合作伙伴一樣。校長看見老師們，會咧開嘴一笑，亮出黑臉上的一口白牙，示意老師們沒什么事。因?yàn)橛行├蠋煛鋵?shí)幾乎是所有老師——總是氣急敗壞地想開除他們。唯一一個永遠(yuǎn)站在我們這邊的是英語老師瑪爾塞拉Teacher。

不管是我們身上有阿羅瑪牌香煙的臭味，還是我們逃掉討論小組活動到礁島轉(zhuǎn)悠，或是去爬大石山，想弄清日落時分是不是真的能從山上看到牙買加的燈光，她都不會大驚小怪?，敔柸霈F(xiàn)在教室時，總是威震八方，而我們則熱切期待著她來攻占我們的課堂，因?yàn)槟菚r，我們周遭的一切都高大上起來。

沒有人缺她的課。就連胡安·德·拉·克魯茲和小帕科也從不缺席。所有的男生都愛戀著她，我們女生則是在鏡子前模仿她的妝發(fā)。她蓬松的頭發(fā)總是可以梳出奇異的發(fā)型，此外她給她灰色的眼睛畫上黑眼線，再用美寶蓮刷出濃密的睫毛，就更美了。

Teacher 瑪爾塞拉令我們非常著迷。她從容大方，總是身穿短裙和貼身的襯衫。襯衫上恰好在胸前的那顆扣子總是解開的。她坐在桃木講臺后面的時候，像一個女王，連講臺都在她面前變得無足輕重。接著她開始慢條斯理地在公文包里找她那支圓珠筆，總是要耽擱一會兒才能找到。之后，她在一個紙片上試試有沒有筆油，然后才把筆和點(diǎn)名冊一起遞給我們，讓我們自己簽到。

這一信任之舉讓我們明白了，在課堂上不是只有麻木不仁和約束壓制，我們有自己的夢想也并沒有錯。這就是你所說的那高尚真誠的東西，是所有的孩子都需要的，因?yàn)橹挥杏眠@樣的思想武裝我們，才能做到不屈服于成人。瑪爾塞拉把這一思想傳授給我們的同時，她也教給了我們一件最重要的東西：感恩。我們上她的課最準(zhǔn)時、紀(jì)律最好、出勤率最高。我們表現(xiàn)好并不僅僅是因?yàn)楸凰?，也是由于我們知道在我們對她越來越敬仰的同時，愛拍馬屁的教師集團(tuán)卻對她越來越反感。他們自己平庸得令人可悲，卻指責(zé)瑪爾塞拉“對學(xué)生產(chǎn)生很壞的影響”。佩拉薩博士也處處留心，想揪Teacher的小辮子，好辭退她。

之前因?yàn)榕肿蝇斠览蛐蟾嬲f英語老師講美國的嬉皮士和新澤西的冬天，學(xué)校也想把她辭退的，因?yàn)檫@是“意識形態(tài)上的分散主義{1}”。

要知道瑪爾塞拉剛從“那邊”重返祖國。她把這事兒告訴我們之后，我們才恍然大悟：她為什么發(fā)型如此隨意、裙子如此之短、衣服領(lǐng)口如此之低。也是因?yàn)檫@個，她講的英語那么流利，絕不是某所語言學(xué)校能教出來的。此外我們也明白了她的外國鞋、人造皮包、美寶蓮和那彌漫在校園里的性感香水都是從哪來的。事實(shí)上佩拉薩博士有令： “大家都給我聽著，絕不允許外國服飾進(jìn)校園！”她總是粗著脖子高聲警示我們。

但是不論她再怎么生氣，她對瑪爾塞拉的穿戴問題束手無策，因?yàn)楝敔柸€沒拿到配給卡{2}。她僅有的衣服都是從“北邊”帶來的。但對我們這些學(xué)生，佩拉薩博士就不用客氣了，她隨心所欲地對我們呼來喝去。我們的父母既沒出過國，也沒有“那邊”的親戚往這里寄包裹。我們?nèi)绻雽?shí)現(xiàn)抱負(fù)，只有靠我們自己。在這種意義上，我們和你們是一樣的。這已讓我們十分滿意。

有時我們也好奇，如果Teacher 的美寶蓮和超級好聞的香水用完了，又只能穿配給的衣服，她會變成什么樣。“還是會特別美的，她那么美，穿什么都好看?！毙∨量屏⒖烫鰜砭S護(hù)她。

我們猜想，扣子不系一定是最新的潮流。新鮮事物總是姍姍來遲。于是我們便開始強(qiáng)烈抵抗所有可能縛住我們胸部的紐扣：我們中的有些女孩兒剛開始發(fā)育，另一些胸部已經(jīng)隆起了，比如小奧爾佳。

一個周六的下午三點(diǎn)，我們?nèi)啾徽偌_會。沒人告訴我們會議“議程”。但當(dāng)校長攜她的同黨化學(xué)和生物老師一起出現(xiàn)的時候，我們?nèi)喽家训烬R。其實(shí)我們都知道開會是因?yàn)門eacher處境危險，雖然我們不知道是誰給大家通風(fēng)報信的。我們讓胖子瑪依拉吃盡了苦頭。我們大家厚著臉皮矢口否認(rèn)，佩拉薩博士費(fèi)盡力氣才勉強(qiáng)讓“畢拉蘇索老師保證不把簽到表交給學(xué)生自己劃”。周一一大早，胡安·德·拉·克魯茲和小帕科就在學(xué)校拐角等著胖子瑪依拉，威脅她說，要是她再打小報告告發(fā)瑪爾塞拉，他們就把她淹死在奧雷斯特斯·阿科斯塔的泳池里。他們直呼英語老師的名字是想顯擺一下，尤其是在三年級的男生面前，因?yàn)楝敔柸唤o他們年級上課，所以他們嫉妒得要命。

老師尤其喜歡你。我們是那天聽完你們的歌才知道的，我們在小奧爾佳的家里把你們聽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小帕科說唱片要磨壞了，就到這里吧。于是我們不知道該做什么好，就想起來去Teacher家探望她，正好可以以她的偏頭痛為借口。一個男人給我們開了門。他自我介紹說是瑪爾塞拉的丈夫。小帕科和胡安·德·拉·克魯茲聽了后，那兩顆撲通翅膀的小心臟頓時折翅墜落了。他請我們進(jìn)房間。這真叫我們不敢相信。那可是瑪爾塞拉就寢的地方，她是在那兒梳理發(fā)髻、用美寶蓮刷出長睫毛，也是在那兒她穿衣、噴香水——也許男孩兒們在想脫衣和做愛。能進(jìn)到她的臥室里，那真是我們不敢奢求的。

我們看到她披散著頭發(fā)坐在床上，一雙大眼沒有上妝，額頭上由于涂了中國清涼油而油光發(fā)亮。她一邊聽著你們的歌，一邊讀英文雜志打發(fā)時間。小帕科打開地理書，拿出我們剛才聽的那張唱片給她看。與此同時，好似一連串慢鏡頭閃過，唱片停止了旋轉(zhuǎn)，你們從黑色密紋唱片中走出、跨過唱片的條條紋路、排成一列縱隊(duì)跳躍著前進(jìn)，像四個勇奪自由的小鉛兵。

你們占領(lǐng)了瑪爾塞拉的臥室，要在這個凌亂的房間探個究竟。你們試圖分開睫毛刷的刷毛（因?yàn)樗谡喝∶缹毶徍笸饲逑此⒚冇舱吃谝黄鹆耍Ｄ銈冇酶咝Х鄣滓旱慕鹕珗A蓋射門，拿好萊塢蜜絲佛陀自然色唇彩在墻上玩井字棋；你們還打開了一個細(xì)長的玻璃瓶，黑色的瓶蓋是學(xué)士帽的形狀，禁忌香水的芬芳自己揮發(fā)出來；而她卻置身混亂之外，下了床來。她絲毫不在意自己的黃色小碎花睡裙有多短，跟你們跳起舞來，你們圍著她轉(zhuǎn)圈，你們向她鞠躬致敬，然后你們還護(hù)送她至衣柜前。她打開柜門，給我們看她從“那邊”帶來的所有唱片。

“老師，Beatles是什么意思呢？”

“甲殼蟲，”瑪爾塞拉答道，接著她開始哼起《救命！》{3}這首歌。

救命正是我們那時需要的。救救我們，讓我們理解那音樂有什么不好的，為什么都沒有人公開談?wù)撍?，但是大家都偷偷地聽?！昂⒆觽儯瑒e管這些。大家想聽甲殼蟲的時候，就到我這里來。不過要謹(jǐn)慎一點(diǎn)?！?/p>

瑪爾塞拉說出謹(jǐn)慎一詞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仿佛是把我們當(dāng)成她默契的同伙，提醒我們眼下除了裝，沒有別的辦法。撒謊也是必要的。即使她沒明說，我們也明白了。

我們又想到了佩拉薩博士。我們仿佛看到她手里拿著剪刀，拆掉短裙的卷邊，扒著我們女生的臉來找化妝品的蛛絲馬跡，但凡男生們斗膽留長一丁點(diǎn)兒的頭發(fā)，她都通通剃短，她還在我們身上嗅來嗅去，看看我們是不是帶有非我們體味的其他香味。

在佩拉薩博士羞辱我們的時候，不知是誰突發(fā)奇想，在校長辦公室的門上畫了納粹的萬字標(biāo)。自此我們便喊她“蓋世太?！?，我們還喊化學(xué)老師是“鼻涕蟲”，因?yàn)樗恢绷鞅翘?，生物老師是“頭皮怪”，因?yàn)樗^發(fā)上有大片的頭屑。多年以后我們才知道，不是只有我們用“蓋世太保”來稱呼那些打壓我們的人。

我們也不明白為什么美洲野馬樂隊(duì)的翻唱可以聽，但是你們的卻不能聽。出于報復(fù)，我們把美洲野馬樂隊(duì)從我們的歌單中除名；也是出于報復(fù)，那些廣播里播放的梅魅·索利斯、塞能·蘇亞雷斯、帕丘·阿隆索、非洲人佩約、阿拉貢樂團(tuán)等等現(xiàn)在都被我們禁了。連瑪爾塞拉的勸說也無濟(jì)于事。并且當(dāng)她表白說她自己也喜歡這些歌手的時候，我們才發(fā)覺原來她也不是那么完美。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原諒她了，就像男孩子們原諒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一樣?！翱偠灾?，已婚的女人更有意思”，小帕科擺出哲學(xué)家的派頭自我安慰道。

像迷你裙、堆堆襪和男士窄腿褲一樣，你們也讓我們癡迷。為了模仿你，小帕科弄來一副不知什么年代的圓框眼鏡，而胡安·德·拉·克魯茲參差不齊的牙齒和不服帖的頭發(fā)正好對應(yīng)保羅的特性。烏利塞斯不再糾結(jié)于他的大鼻子，并就此宣稱自己是林戈，姓科拉維豪的班里最帥的男生，因?yàn)槊泻罓柡調(diào)4}，自然就對應(yīng)于英文中的喬治了。

這一切在學(xué)校的高壓政策面前都消失無影蹤。十二厘米寬的裙腰讓裙子都到小腿了，長襪則必須和裙子下擺的鎖邊接應(yīng)上。男生用削鉛筆的俄羅斯阿斯特拉牌刀片，將褲子上改瘦褲筒的針腳全部拆掉，讓褲子又回到原來肥大的樣子；那些圓框眼鏡也被收起來了，當(dāng)時剛剛開始流行，大家都翻箱倒柜找這種眼鏡，默默祈求，但愿自己的爺爺也許有先見之明，戴過跟你的那副類似的眼鏡；頭發(fā)呢，要用厚厚的發(fā)蠟壓平，好通過“蓋世太?！钡娜粘z查。

我們走進(jìn)教室，個個都是面目全非、心情陰沉、垂頭喪氣，很多人課間休息的時候也不出教室，就是不想讓我們被羞辱的事成為大家的笑柄。

他們越是想扼殺我們的夢想，我們對你們的崇拜越是一發(fā)不可收拾。你們司空見慣的追隨者大都是在你們的成就和當(dāng)下潮流的影響下而對你們產(chǎn)生了毫無內(nèi)涵的狂熱膜拜，而且?guī)缀醵际寝D(zhuǎn)瞬即逝的。我們對你們的熱情完全不同，因?yàn)槲覀兊那楦幸淮未蔚乇环穸ū淮驌?，又一次次地被重塑。那不僅僅是對音樂的喜愛，是一種對被禁止事物的渴望與好奇。你們對我們的震撼是不可避免的，而他們卻想把這奪走。崇拜你們是我們對灰暗時期的反叛，也是我們對自己所遭受的荒謬待遇的反擊。

時間就這樣過去。唱片最終布滿劃痕，你們和我們一樣各奔東西，從此天各一方，一些人或許永遠(yuǎn)不再相見。不知不覺，我們學(xué)會了在滿目瘡痍的生活中求生。你的過世就是我們的傷痛之一。當(dāng)你的死訊傳來，我們所有人生命的一部分也隨你一起逝去了。老舊的卡帶一次又一次地努力播放著，在磁頭上留下斑斑痕跡，試圖說服我們這又是你的一個玩笑而已。但這是真的。你喪命于一個精神病之手，而我只是試著問自己，你最后一刻的思緒是什么。也就是在你意識到死亡正在降臨的時候，最后涌上你心頭的是什么？你最后的那一道電光是不是留在了考爾德斯通斯{5}的小山丘上？或者你最后的遺憾是不是記不起把陪你云游四方的自行車停在了哪里？抑或是你浸淫在草莓園{6}的特殊香味兒中無法自拔，又哼起了那首“黃蛋糕/綠餡餅”的兒歌？你被擴(kuò)瑞班克中學(xué){7}開除時哼的也是這首，那天皮特{8}笑到尿褲子，因?yàn)槟阋恢弊脚毙ｉL加羅韋先生的禿頭頂。

也許你什么都沒有想。也許你帶走的只是對這始料未及的襲擊的震驚和穿破你胸口的可怕的痛苦，和香蕉魚{10}垂死時的感受一樣。喬治也走了。癌癥給他留了時間去回憶過往，但同時也扼住他的脖子讓他慢慢地死去。我寧愿像你那樣突然地死去，而不是去經(jīng)歷喬治的那種絕望或是保羅和林戈的衰老。衰老其實(shí)是我們自己打敗了自己。

你在這座城市永遠(yuǎn)年輕。你也許聽說過這里。我們在這里給你立雕像并不完全因?yàn)槲覀兛释饶銈兓蚴俏覀冏约?。也許你會覺得奇怪，你自己以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這里。如果是四十多年前，有人告訴我說今天我將坐在你身旁，看著你，就仿佛看到你那年12月8日在紐約街頭行色匆匆，我也會感覺很稀奇。

“蓋世太?！?、“鼻涕蟲”、“頭皮怪”、胖子瑪依拉和他們的那些同類會怎么想？他們自以為秉持真理、站在道德制高點(diǎn)，但那其實(shí)只是他們病態(tài)思想的產(chǎn)物。他們是躲起來伺機(jī)再次發(fā)動攻擊，還是說已經(jīng)與時俱進(jìn)，為你的雕像拍手稱贊，就像那年他們擁護(hù)剪掉我們?nèi)箶[鎖邊的那些剪刀一樣？誰知道呢。生活如此變化無常，時間卻緊追不舍。對此，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也曾因勇于為和平發(fā)聲而遭受“蓋世太?！钡钠群?，現(xiàn)在你也明白了，在我們這一緯度上，時間不曾因任何事停滯，盡管它一直發(fā)起進(jìn)攻，我們卻知道如何戰(zhàn)勝它。

多年以后，每個電臺都在放你們的歌；你們的歌還有所有其他的歌。我們女人們穿著迷你裙、涂著厚厚的美寶蓮睫毛膏、露出自己的胸脯，不畏懼任何強(qiáng)加的紐扣。男人們隨意蓄發(fā)，把自己套在勒得喘不過氣的褲子里。我們成了自己當(dāng)年想要的樣子，但時過境遷。第一塊創(chuàng)傷木已成舟。

求而不得的渴望永遠(yuǎn)伴隨我們，我也說不出是哪種魔法，把那種情感轉(zhuǎn)嫁到后來發(fā)生的事件之上。如今你就坐在這里，與其說是青銅雕成，不如說是栩栩如生。我不會給你帶花。我只是坐在你身邊，跟你聊聊這些事?，F(xiàn)在小奧爾佳住在波哥大了；若是哪天我再遇見其他人，比如小帕科、胡安·德·拉·克魯茲、瑪爾塞拉、烏利塞斯、甚至胖子瑪依拉、“蓋世太?！焙退耐h，我也會跟你談?wù)勊麄兊慕鼪r；畢竟，沒有人比極端主義者更不幸了，他們不得不每時每刻觀測所有動態(tài)以確保一切盡在掌握?？评S豪淹死了。海外古巴人回國依舊需要許可，這讓我們支離破碎。有時候我很心疼你這樣餐風(fēng)露宿，但一想到你再也不是孤單一人，我又倍感欣慰?？傆腥藖砜赐悖傆腥诵枰v述他的故事。

“你多保重，約翰。”

“你也是?！?/p>

“……”

“是我呵。是你的內(nèi)心剪不斷理還亂?！?/p>

注釋：

{1}意識形態(tài)上的分散主義：分散主義（Diversionismo）是古巴前任總統(tǒng)菲德爾·卡斯特羅使用的軍事詞匯。意識形態(tài)上的分散主義指的是任何被政府認(rèn)為會誤導(dǎo)人民群眾、損害革命利益以及為敵對勢力服務(wù)的行為、概念、思想、對話或出版物，這些意識形態(tài)上的不正確應(yīng)當(dāng)被阻止和懲辦并引以為戒。

{2}卡斯特羅在1963年建立配給卡制度，旨在解決古巴社會主義初期的物品供應(yīng)不足。

{3}《救命！》原名《Help！》，是甲殼蟲樂隊(duì)于1965年推出的同名專輯中的一首單曲，由約翰·列儂作詞作曲并演唱。

{4}西班牙語姓名Jorge（豪爾赫）在英語中對應(yīng)姓名George（喬治）。

{5}考爾德斯通斯公園（Calderstones Park）位于英國城市利物浦，在考爾德斯通斯中學(xué)（Calderstones School）對面，列儂曾在這所中學(xué)學(xué)習(xí)。

{6}草莓園（Strawberry Fields）是利物浦郊區(qū)的一家孤兒院，靠近列儂兒時的住處，列儂曾在草莓園的花園中玩耍。

{7}擴(kuò)瑞班克中學(xué)（Quarry Bank High School）后改名為考爾德斯通斯中學(xué)（Calderstones School），見注5。

{8}彼得·“皮特”·肖敦（Peter ·Pete· Shotton） 是列儂在擴(kuò)瑞班克中學(xué)的同窗好友。他和列儂經(jīng)常與老師、教導(dǎo)主任產(chǎn)生矛盾。1957年兩人一起組建了采石工人樂隊(duì)。

{9}香蕉魚出自美國作家塞林格的短篇小說《逮香蕉魚的最佳日子》，故事主人公講述了香蕉魚的故事，并說這種魚因?yàn)槌赃^多香蕉而得病死去。馬克·查普曼殺害列儂之后并沒有逃跑，而是翻看塞林格的小說《麥田里的守望者》。

責(zé)任編輯 楚 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