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育楓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33--01
一、前言
《走出非洲》于1937年出版,是丹麥女作家凱倫·布里克森(又譯卡倫·布里克森,筆名“伊薩克·迪內(nèi)森”)的同名自傳體散文集。鑒于這部作品問世后即獲巨大成功,布里克森聲名鵲起,曾經(jīng)兩次獲得諾貝爾獎的提名,與童話大師安徒生并稱為丹麥的“文學國寶”。由原著改編的好萊塢同名電影《走出非洲》由美國環(huán)球影業(yè)公司制作,于1985年上映,并于1986年一舉斬獲奧斯卡七項大獎。
鑒于女主人公的殖民者與基督徒的雙重身份,一直以來對于這部作品的評論焦點主要集中在其殖民主義與后殖民主義內(nèi)核上,此外其他的評論角度還有非洲宗教、異文化書寫、敘事風格、隱喻等。本文擬以超驗主義(transcendentalism)為切入點,試圖從另一個角度對這部經(jīng)典作品進行解讀。
二、超驗主義視角下的《走出非洲》
《走出非洲》記錄了作者在東非肯尼亞生活18年的點點滴滴、苦辣酸甜,以她經(jīng)營的咖啡種植園為基點,她描述了這片廣袤大陸上的各色人等、各種事件、與五味雜陳的各類情愫,散發(fā)著濃郁的非洲風情。這是一部文體與結構都非常獨特的作品,整本書幾乎沒有統(tǒng)一連貫的情節(jié),沒有激烈的矛盾沖突。全書更像是一部隨筆短文合集,大致根據(jù)時間與主題的線索由五個部分松散地組成,按照先后順序分別為“卡曼坦與魯魯”、“莊園槍禍”、“莊園來客”、“一個移民的札記”、“告別莊園”。每個部分包含數(shù)目不等、篇幅長短不一的文章,這些文章就像一顆顆淡雅精美的珍珠一樣,被匠心獨具的作者精心打磨,再巧妙地串起來成為一條巧奪天工的項鏈。這些文章既彼此相對獨立成章,又有著內(nèi)在的統(tǒng)一性,是渾然一體、不可分割的和諧藝術整體。
1、遠離塵囂,親近自然
超驗主義主張人與自然和諧相處,融為一體,推崇心靈與自然的和諧,在自然的寧靜中尋求一種純真與詩意的理想生活狀態(tài)。愛默生認為自然是人類的精神家園,而在梭羅筆下,自然界中的一切都是他的親密朋友,也是精神力量的源泉。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后,凱倫曾經(jīng)奉命完成一些運送糧食、彈藥等軍需補給物資、收拾倉庫、傳送信件等任務。那幾個月她離開莊園,基本每天都在野外奔波,雖然很辛苦,但是當整日在草原上穿越的時候,呼吸著清新芳香的空氣,她感受到了難以名狀的野外樂趣。雖然之前她也曾外出打獵,但只有這次軍旅遠征才是單獨一人與非洲人在曠野里出行。日薄西山的時候,他們在馬賽自然保護區(qū)里,夜幕漸漸低垂,空氣沁人心脾,山野中滿是滴著清涼露珠的野草,草中四處潛伏的蟋蟀在歡快地齊聲鳴唱,——“這青草是我,這空氣、這遠處隱隱的群山是我,這疲乏的牛群也是我。我吸進荊棘樹間的陣陣清風”。
在凱倫的眼中,大自然是有生命、有靈魂的,而不是呆板的背景存在。由于蝗災、旱災、火災和咖啡價格下跌等種種原因,咖啡種植園一直在虧損,即使她想盡各種辦法最終再也難以維持。凱倫不得不接受破產(chǎn)的現(xiàn)實,她只得把莊園出手,變賣家當,為返回歐洲做著準備。臨別前一段時間,凱倫對這片熱土無比眷戀,對一切都依依不舍,她眼中的山川河流都有了即將離別的傷感之情。
2、親力親為,辛勤勞作
凱倫的莊園由于海拔地勢太高,其實不太適合種植咖啡豆,但她還是想盡各種辦法經(jīng)營種植園,每天都和仆人一起,付出艱辛的勞動。她和仆人一起墾荒拓地,然后悉心種植、照料、修枝、摘果,還親自規(guī)劃建設了咖啡豆加工廠,進行加工、去殼、定級、分類、包裝各項工作。最后再裝上牛車運送到內(nèi)羅畢火車站,在一兩天內(nèi)送往港口海運出去,企望咖啡豆在倫敦的大拍賣市場上賣得出去。
除此之外,書里也大量描寫了莊園里土著基庫尤人勞動的場景。土著人每家在白人莊園里分得幾英畝土地,然后每年為莊園無償勞動一段時間,作為回報。不論什么時候,當你穿行在他們的農(nóng)田上,總是能看到勤勞的非洲婦女彎腰翻地的背景,這種大家一起勞動的場景忙碌而溫馨。
3、勤于思考,考量內(nèi)心
凱倫自幼便有在文學和藝術方面的天分,后來更收到家庭環(huán)境的強烈熏陶。她熱愛閱讀、寫作、與思考,這幾件事成為她每天必做的功課。在非洲的田園生活更是讓她遠離塵囂,過著自由寧靜、云淡風輕的日子。尤其在非洲文化生活匱乏,書籍就像干涸沙漠中的一彎綠洲,作用就更為凸顯了,不僅僅是滋養(yǎng)人的心靈,而且已經(jīng)成為支撐整個生命的力量。凱倫每天習慣于臨睡前在燈下打開一本書看。
后來凱倫開始在早晨和夜晚寫小說、神話和愛情故事,這能使她忘掉現(xiàn)實生活中的煩惱,放飛想象,把目光投向遙遠的另一些年代、另一些國度,在那里,她是最為自由自在的。即使是在和丹尼斯外出打獵的時候,她也會即興作詩。在田間和土著一起勞動的時候,為了逗樂,她給他們朗誦斯瓦西里歌謠。
對于非洲的人們,凱倫懷有真摯的同情和眷戀,她對他們給予充分的尊重,從不把那些不一樣的行為定義為野蠻。同時她也對他們有密切的關注和深深的思考,對于非洲人和非洲文化有自己的看法。在她的筆下,非洲人與自然融為一體,他們是自然中的一員,而不是凌駕之上的統(tǒng)治者。再比如白人往往會趨利避害,盡力規(guī)避未來可能發(fā)生的兇險之事;而非洲人則慣于樂天知命,接受命運的一切安排,對意外變故泰然處之,對一切事物都抱著順其自然、隨遇而安的態(tài)度。
三、結語
初到非洲的凱倫,還略有一些虛榮和脆弱,然而這片神奇的土地一點一點地改變了她。漸漸地,她開始了解這片土地與這里的人們,開始愛上這里的動草原、山巒、河流、落日、云霞、羚羊、獅子、雄鷹……《走出非洲》整本書語言云淡風輕,然而字里行間都流露出了作者對非洲大陸濃烈而深沉的摯愛。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非洲的自然環(huán)境改變了她的自我,使她成為自然中的一部分,與自然和諧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