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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哈德·施林克的《朗讀者》是一部探討二戰(zhàn)罪行的作品,作品中有很多留白,需要讀者進行參與并加入討論。本文從敘述學(xué)的角度分析敘述者米夏為什么在敘述過程中提出了一系列問題,這些問題有的可以從文本中找出答案,有的處于一種有待討論的狀態(tài),筆者并把問題的提出作為出發(fā)點,分析作品的敘述特色。
關(guān)鍵詞:《朗讀者》;敘述學(xué);二戰(zhàn)罪行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03--01
時間的消逝,空間的變換使記憶變得愈加模糊。敘述作為一種補償手段,可以用來對抗時間,將記憶永久的保存。同時,敘述者在敘述過程中可以學(xué)會面對自己的生活,面對以往不敢面對的和竭力逃避的事情,“講述者可以達到思想上的宣泄和凈化,敘述者在感情受到重創(chuàng)、失去生活意義的情況下,通過‘講述可以重新面對生活。”[1]《朗讀者》中的敘述者在小說的最后一章道出了敘述原因,“我想把我們的故事寫出來,僅是為了借此將她擺脫……我們的故事正在從我這兒悄悄溜走。于是,我想通過抒懷命筆來索取記憶……”[2]“我們的生活層層疊疊……以至于我們老是在新鮮的遭際中碰觸到過去的舊痕,而過去既完美無缺也不功成身退,而是活生生地存在于眼前的現(xiàn)實中?!盵3]
《朗讀者》是本哈德·施林克最轟動的作品,它被譯成35種語言,并被改編為電影。小說中講述了敘述者“我”——15歲的米夏在一次突發(fā)疾病中受到了36歲女人漢娜的幫助,從此“我”和漢娜開始交往,而后漢娜突然不辭而別,在幾年后的納粹審判法庭上“我”與她再次重逢。漢娜為掩藏自己的秘密,維護自己作為獨立個體的尊嚴與自由,被迫承認了法庭及其他人對她的指控,而被判終身監(jiān)禁。十八年后,漢娜的赦免申請被批準(zhǔn),在米夏去接她處于的清晨她自殺了。敘述文本分為三個章節(jié),第一個章節(jié)是敘述者米夏對往昔與漢娜之間戀愛的回憶。在敘述中,敘述者飽含申請的講述了一個情竇初開的15歲少年以及他的愛人漢娜之間發(fā)生的點點滴滴。第二章是敘述者敘述在法庭上重遇米娜,米娜在此時已是一個被法庭審判的納粹成員,在這一章中,敘述者拋開了第一章中感性的充滿個人色彩的語言,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法律學(xué)生的理性客觀的語言。第三章,也是敘述文本的結(jié)尾,敘述者講述了他自己為了完成漢娜的心愿所做的事情以及敘述的原因。
在閱讀文本的過程中,讀者不難發(fā)現(xiàn),敘述者在敘述時,不斷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這些問題有的有答案有的沒有答案,而這些層出不窮的問題在敘述中又起到什么作用呢?
敘述者米夏在一次旅行途中給漢娜留下了字條,而因為漢娜不識字,導(dǎo)致了她與米夏的爭吵,焦急的米夏一頭霧水,在心里不斷地發(fā)問“難道,刮來了一陣風(fēng),把字條吹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誤會?她發(fā)的脾氣……這一切都只是一場陰差陽錯嗎?”[4] “如果我真的搜索下去呢?繼續(xù)搜索我遺失的字條呢?繼續(xù)搜索她狂怒的原因呢?繼續(xù)搜索我無助的根源呢?”[5]這樣的發(fā)問在小說中有很多次,而事情的真相是敘述者從一開始就十分明晰的,敘述者通過類似的問題不斷給讀者以線索,讓讀者參與進敘述的過程中,共同探討事件背后的真正原因,在多次的提示與類似問題重復(fù)后,讀者與敘述者一起發(fā)現(xiàn)了屬于漢娜的秘密,而對于敘述者在前文提出的種種問題,后面也都給出了答案?!拔覍τ谛邜u之情也不陌生,深知這些正是許多不斷行為的根子,例如,躲躲閃閃、防衛(wèi)過渡、遮遮掩掩,假面?zhèn)窝b和出言傷人等等。”[6]敘述者在敘述中不斷地鋪墊,對漢娜的種種行為提出質(zhì)疑,而在他知道了事情真相后就都恍然大悟了,所有的一切行為都是因為羞恥而做出的過激表現(xiàn)。
對于另外一種類型的問題,敘述者明顯是讓讀者自己去思考,字里行間里是對一個問題正面或者負面的辯駁,使讀者處于一種搖擺的境地,不得不深入的思考問題,而答案卻始終模棱兩可。作為一個司法學(xué)生,米夏對于納粹的行為所持的態(tài)度為“一定要揭露罪人和控訴罪行”[7]。而在受審者為漢娜是,理智的司法學(xué)生米夏想的卻是“是不是因為她們最終要被送到奧斯維辛去?是不是她想讓這段最后的時光好受些?……這就是為什么她漢娜要挑選那些纖弱細嫩的姑娘的原因。沒有別的原因,也根本不可能有?!盵8]對于敘述者米夏了解的漢娜,她不可能是參與了納粹丑惡行徑的人,而事實上漢娜卻是參與其中。敘述者字里行間里的矛盾心理體現(xiàn)無余。敘述者也給讀者提出了一個問題,只是執(zhí)行命令的納粹人員是否有罪?人是獨立的個體,有分辨善惡的能力,因此處于對道德的考慮,不應(yīng)該受制于納粹的命令,做出殺人等十惡不赦的事情;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社會的意識形態(tài)決定了個人的意識形態(tài),對于生活于特定背景下的人很難跳出他所處于的意識形態(tài),只能被動的遵從和服從,漢娜就是這樣的一類人,只懂得服從,做的事情也只是盡了自己的責(zé)任,正如她所說“我們隊她們有責(zé)任?!盵9]
敘述者在敘述的過程中不斷提出問題,有的問題可以敘述中找到答案,這是敘述者在引導(dǎo)讀者參與進文本中,共同構(gòu)建文本;有的問題沒有答案,敘述者想通過這樣的問題引導(dǎo)讀者進行獨立的思考,對納粹的行為進行進一步的反思。
注釋:
[1]Nagel, James. “Brett und the other women in the sun also rises”. Ed. Donaldson, Scott.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Heimingway.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0年,第90頁。
[2]朗讀者,第222頁。
[3]同上。
[4]朗讀者,第59頁。
[5]朗讀者,第60頁。
[6]朗讀者,第135頁。
[7]朗讀者,第95頁。
[8]朗讀者,第120頁。
[9]朗讀者,第130頁。
參考文獻:
[1]Nagel, James:“Brett und the other women in the sun also rises”. Ed. Donaldson, Scott.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Heimingway.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0年。
[2]方小莉:敘述理論與實踐——從經(jīng)典敘述學(xué)到符號敘述學(xué)。四川:四川大學(xué)出版社,2016年。
[3]本哈德·施林克(錢定平譯):朗讀者。南京:譯林出版社。2012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