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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百年來《明實錄》的新舊轉換與學術承傳

        2018-01-23 20:44:38謝貴安
        殷都學刊 2018年4期
        關鍵詞:明史史學史料

        謝貴安

        (武漢大學 中國傳統文化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 430072)

        近百年的概念涵蓋的是民國迄今(1912—2018)的時段。自民國以來,中國的學術面貌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西方史學大量涌入中國,“新史學”運動風起云涌,起而響應,受西方影響產生的“新漢學”、“新宋學”、“疑古學派”和“國粹學派”一波接一波地涌現。中國本土史學受到西學的強烈沖擊,從而發(fā)生分化、瓦解、變形和重生。《明實錄》作為中國傳統史學的代表性史籍,也在近代西學主導的學術格局中沉浮不定,并終獲新生,反映出中國傳統史學在近代學術體系中無論如何遭到沖擊,最終會被接納的歷史趨勢。這一事實也證明了近代史學不可能在空中建立樓閣,必然要奠基于中國厚重的史學土壤之上。

        一、從拋棄到繼承:《明實錄》的新舊判斷與轉折

        《明實錄》自明朝滅亡后,便被清廷發(fā)往明史館修纂《明史》。在編纂《四庫全書》竣工后,乾隆四十八年下令將《明實錄》原本予以銷毀。[1](P342)。銷毀《明實錄》的目的,是為了泯滅滿洲人早期作為建州女真隸屬于大明帝國的歷史。不過,在晚明時《明實錄》便已陸續(xù)傳抄出宮,清代明史館館臣在修《明史》過程中也抄寫了《明實錄》作為參考。乾隆銷毀明官方抄本后,民間傳抄的《明實錄》版本也遭到禁毀,“存者遂鮮”[1](P312),但仍有部分民間抄本流傳于世,清代明史館抄本也僥倖保存了下來。民國時北平國立圖書館收藏的紅格抄本《明實錄》,被證實是明史館抄本。[2](P305)[1](P311,P312,P314)不過,整個清代,都將《明實錄》視為禁書,《四庫全書》中絕無該書的影蹤,學者也甚少閱讀與應用?!睹鲗嶄洝繁簧盥裨跉v史深處。

        進入民國以后,西方史學更加強勢地進入中國。梁啟超通過日本學者浮田和民等人的著作[3](卷首《梁啟超新史學思想探源》,P7-18),接受了西方新史學的觀念,將其傳入中國,在中國舉起了“新史學”的大旗,掀起了波瀾壯闊的“新史學”運動。將二十四史為代表的正史視為舊史學,肆意攻擊,極力打倒,以達破舊立新之目的。梁啟超指斥“二十四史非史也,二十四姓之家譜而已”,“吾國史家,以為天下者君主一人之天下,故其為史也,不過敘某朝以何而得之,以何而治之,以何而失之而已。舍此非所聞也”?!岸氖?,真可謂地球上空前絕后之一大相斫書也”。這些舊史是維護專制統治、愚弄人民的工具,是“霸者的奴隸”。梁氏批判舊史學具有“四弊二病”:“一曰知有朝廷而不知有國家”,“二曰知有個人而不知有群體”,“三曰知有陳跡而不知有今務”,“四曰知有事實而不知有理想”。以上四者,“實數千年史家學識之程度也。緣此四弊,復生二病”:“其一能鋪敘而不能別裁”,“其二能因襲而不能創(chuàng)作”?!昂洗肆?,其所貽讀者之惡果,厥有三端,一曰難讀,二曰難別擇,三曰無感觸?!盵4](P3-6)梁啟超還對舊史學“不過記述人間一二有權力者興亡隆替之事,雖名為史,實不過一人一家之譜牒”[5](P448)進行批判。梁氏所列舉的舊史學之弊端,實錄這種皇帝專書幾乎全都具備,自然屬于舊史學之列,而受到新史學的唾棄。自唐以后的正史史料多來自于本朝所修的皇帝實錄。二十四史之一的《明史》史料便來自《明實錄》,后者因之成為舊史學的陳腐史籍,連帶遭到否定。二十四史是為帝王陳述家譜,實錄作為皇帝專史,更是為帝王傳家譜的陳腐史書,遭受新史學的嫌棄自在情理之中。只是當時的《明實錄》深埋于書閣深處,無人得見,故無人直接對之進行攻擊,但對二十四史的抨擊,已讓《明實錄》躺著中槍,難以幸免。

        然而,新舊史學的標準因人而異,新舊判定的轉捩只在一瞬之間。與以史論為特長的梁啟超“新史學”派不同,以史料見長的“新考證派”代表人物傅斯年則將《明實錄》作為實現其新史學建設的一個支點。傅斯年(字孟真)與梁啟超,雖然都從事近代史學體系的建構,但二人各有偏重。梁氏注重“破”,而傅氏重視“立”。杜維運指出:“自晚清迄今百年間的新史學,其創(chuàng)獲輝煌成績者,不是梁啟超、何炳松所倡導的新史學,而是傅孟真先生所實際領導的新史學。”[6](P55)傅斯年在德國柏林大學留學時,接受了德國實證主義史學大師蘭克的學術理念[7-9]。他宣稱“我們是中國的朗克(即蘭克)學派”[10](P301),并在《〈史料與史學〉發(fā)刊詞》中明確指出:“本所同人之治史學,不以空論為學問,亦不以‘史觀’為急圖,乃純就史料以探史實也。史料有之,則可因鉤稽有此知識,史料所無,則不敢臆測,亦不敢比附成式。此在中國,固為司馬光以到錢大昕之治史方法,在西洋,亦為軟克(即蘭克)、莫母森之著史立點。史學可為絕對客觀者乎?此問題今姑不置答,然史料中可得之客觀知識多矣。”[11](P335)同時,傅斯年還受到蘭克后學伯倫漢的影響[7][12](歐陽哲生《序言》,P34),后者將蘭克主張歸結為史學即史料學。傅斯年在1928年發(fā)表的《歷史語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中指出:“歷史學不是著史……近代的歷史學只是史料學,利用自然科學供給我們的一切工具,整理一切可逢著的史料。”《明實錄》的內容雖然以帝王將相為記載對象,但它的史料則以檔案為首選[13](P254-255),這與蘭克主張的重視檔案等“一手史料”的主張相同,因此它成為傅斯年建立近代史學的理想寄托。傅斯年擔任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所長后,開始實施蘭克史學的理念,啟動了兩大重要工程——殷墟考古發(fā)掘和內閣大庫明清檔案的整理。后者其中一項重要的內容便是對《明實錄》進行校對和整理??梢哉f,傅斯年是將《明實錄》放在西方蘭克史學的框架中加以整理和研究,以作為構建近代史學的重要載體。傅斯年認為對舊傳統“長期的破壞,不見建設的事業(yè),要漸漸喪失信用的”,如果“把長期破壞的精神,留幾分用在建設上,成就總比長期破壞多”[14]。于是,他開始創(chuàng)建新的史學體系,對《明實錄》的整理和研究便是重要內容之一。歐陽哲生指出:“傅斯年推動的另一項明清史料整理工作是《明實錄》的整理?!盵12](歐陽哲生《序言》,P48)據當年史語所成員勞幹回憶:“歷史語言研究所曾經有系統的整理《明實錄》?!睹鲗嶄洝返恼硎敲险嫦壬紫茸⒁獾降?,搜集了7種本子來校,并且經過故李晉華先生的用心整理,大致已經有頭緒了,因為經費問題,尚未付印?!盵15](P71)據后期主持《明實錄》整理工作的黃彰健指出:“史語所??薄睹鲗嶄洝肥歉迪壬鞒炙鶆諘r開始的”,“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校勘國立北平圖書館藏紅格本曬藍之《明實錄》,開始于抗戰(zhàn)前?!辈⒚鞔_指出“史語所??薄睹鲗嶄洝?,與整理內閣大庫舊藏明清檔案有關”。當時內閣大庫中藏有部分《明實錄》的散頁和本子,其中有《熹宗實錄》散頁和朱絲欄精鈔本《成祖實錄》二卷,極其珍貴。在民國十九年(1930),史語所整理內閣大庫檔案,發(fā)現其中有明內閣進呈《熹宗實錄》散頁。由于《熹宗實錄》今存紅格本缺十三卷,“既發(fā)現這些散頁,所長傅孟真先生就想從散頁中找尋缺卷,并改正紅格本的脫漏及誤字。內閣大庫所藏明清檔案系原始資料,可糾正官書的諱飾,使人對明清史有一新的了解;而實錄系根據檔冊修成,明代檔冊多已散佚,則《明實錄》也可說是原始資料。歷代修正史,多取材于實錄,《明實錄》是紀錄明代朝章國政最重要的典籍,因此傅先生就決定,一方面整理內閣大庫檔案,編印明清史料,同時又籌劃校勘《明實錄》了。”[2](P287-288)可見,《明實錄》的??迸c整理,是整理明清檔案的自然延伸,也是倡導史料即史學、信奉蘭克“一手史料”觀念的傅斯年的當然選擇。此套大書從1962年開始陸續(xù)出版,至1967年完成。

        從1930年始至1962年止,“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對北平國立圖書館藏紅格抄本《明實錄》進行了大規(guī)模整理和???。此次整理和???,以紅格本為底本。1931年,史語所將紅格抄本曬藍,作為底本,并廣羅善本,以抱經樓本、廣方言館本、北大本、武大本、禮王府本、嘉業(yè)堂本、天一閣本、明內閣精寫本、梁鴻志影印本、內閣大庫藏清初明史館抄本等數十種本子為對校本,進行校勘,對《明實錄》中的錯訛進行了長時間大規(guī)模的校正,先后有傅斯年、李晉華、那廉君、李詩熙、潘愨、李光濤、王崇武、吳相湘、姚家積、黃彰健、楊慶章等專家參加,凝結了幾代人的心血??箲?zhàn)爆發(fā)后,史語所《明實錄》校勘人員從北平隨所遷往長沙,又由長沙遷往云南昆明,旋遷往近郊龍泉鎮(zhèn),1940年秋遷往四川南溪李莊。1948年冬遷至臺灣楊梅鎮(zhèn),1954年秋遷至南港??芍^歷盡艱難和坎坷。終于在1961年??蓖戤?,并以紅格抄本的縮微膠卷影印成100巨冊的臺本《明實錄》。??钡碾y度從王崇武在給院方民國三十年度至三十二年度的工作報告中可以看出:“這一校訂工作,頗費時日。每有異文,除顯然錯誤者外,均需參考有關史傳文集以求其正,故每因一字費若干日之力?!贝舜握砗托?钡慕Y果是影印了經過??钡谋咀印_本和撰成了具有相當分量的《明實錄??庇洝?。

        二、史料的運用:近現代學術語境下《明實錄》的研究價值

        20世紀30年代初,是北平乃至全國學者聚焦于《明實錄》的特別時期。許多學者都不約而同的關注到了《明實錄》。除上面提到的傅斯年外,孟森、顧頡剛、李晉華、吳晗和卞鴻儒等都在當時對《明實錄》產生了特別的興趣。

        孟森是為了弄清被清廷掩蓋了的明清早期關系,而對《明實錄》開始關注。他在《明史講義》中,稱自己為探清明清早期關系,查證了《明實錄》:“《明史》所以有須隱沒之事實,即在清代與明本身之關系。清之發(fā)祥,與明之開國約略同時,清以肇祖為追尊入太廟之始,今核明代《實錄》,在成祖永樂間已見肇祖事跡,再參以《朝鮮實錄》,在太祖時即有之。至清之本土所謂建州女真部族,其歸附于明本在明太祖時。建州女真既附于明,即明一代二百數十年中,無時不與相接觸?!睹魇贰分胁坏辉S見建州女真,并凡女真皆在所諱,于是女真之服而撫字,叛而征討,累朝之恩威,諸臣之功過,所系于女真者,一切削除之。”[16](P2)孟森對《明實錄》的關注,也在30年代初。據商傳說:“這部《明史講義》是孟森先生20世紀30年代初在北京大學授課時的講義。”[16](商傳《明史講義導讀》)在孟森所編纂的《明元清系通紀》一書中,摘錄和匯集了《明實錄》和《朝鮮王朝實錄》的史料。他在深入研究歷史疑案時,也查閱和利用實錄,如在探討袁崇煥被清太宗用反間計遭到崇禎冤殺一事時,“今約取《明實錄》、《清實錄》及《明史·袁崇煥本傳》,重敘其事實經過如下?!盵17](P24)

        顧頡剛對《明實錄》的關注,也是在30年代初期。他曾要求自己在燕京大學的學生李晉華,將《明實錄》與《明史》對勘一遍。據1933年11月5日顧頡剛在為《明史纂修考》寫的序中稱:“《明實錄》自啟禎以前幸無殘缺,我輩對于前朝之人與事又得以自由批評,不復如專制時代之多忌諱,常謂茍能以《明實錄》及其他史料與《明史》一一??敝?,且一一討論之,則既可以測《明史》可信之程度,使其價值得一估定,而史家有作,又可備新體《明史》之取材,其有助于史學界者實非淺?!盵18](顧頡剛《明史修纂考·序》,P2)他把這一任務交給了李晉華。同月10日,李晉華在其《明史纂修考》自序中敘述道:“昔時先生曾命余將《明史》與《實錄》對勘,作《明實錄考》一篇,惟以事跡浩繁,卷帙又多,一時未敢從事,然先生期望之意則甚殷。”[18](《自序》,P4)

        正是在顧頡剛的要求下,李晉華開始閱讀《明實錄》,并將它與《明史》對照。他發(fā)現二書之間記載多異:“然考其書(指《明史》)與《實錄》異者多矣。”[18](P4)在將《明實錄》與《明史》的對讀中,才華橫溢的李晉華很快完成了兩部專著。據顧頡剛的序稱:“李君晉華居平數載,學于燕京大學研究院,專力研究明代史事,未嘗稍倦,先于去春作《明代敕撰書考》,又于去冬寫此《明史纂修考》一卷,以為其治《明史》之初步工作?!盵18](顧頡剛《明史修纂考·序》,P2)可見,這兩部書分別寫成于1932年的春天與冬季。這是研讀《明實錄》后的重要學術成果。李晉華“卒業(yè)于國立中山大學歷史系后,即入燕京大學文科研究所研究,著有《明代敕撰書考》及《明史纂修考》二書”。1933年7月,參與實錄??惫ぷ?。黃彰健指出:“民國二十二年七月,助理員李晉華先生到職,從事校勘《明實錄》。”[2](P288)也正是他對讀《明實錄》和《明史》的經歷,以及所著的《明代敕撰書考》[19]和《明史纂修考》兩部專著,加上他是傅斯年在中山大學的學生,因此順利進入史語所工作。

        1930年,遼寧省圖書館館長卞鴻儒率先發(fā)表《館藏寫本明實錄提要》一文,是對《明實錄》版本最早的研究成果[20]。卞鴻儒所介紹的《明實錄》,實際上就是史語所據為底本的北平圖書館藏紅格鈔本,也就是清代明史館抄本。是吳廷燮在宣統二年(1910)內閣所藏明史館抄本《明實錄》移藏學部圖書館后,特別是民國五年至十六年(1916—1927)他擔任政事堂主計局、國務院統計局局長時,用公用紙所抄。據其自述,宣統二年(1910)“是年學部設圖書館(即京師圖書館),移內閣庋藏諸書存之。有明帝實錄,燮時往寫錄”[21]??赡苁鞘墚敃r北平學人對《明實錄》熱切關注的影響,1930年1月,吳廷燮將其抄本《明實錄》256冊捐贈給了遼寧省立圖書館。[22]于是,館長卞鴻儒便寫成了那篇有關《明實錄》版本的最早的論文。《明實錄》的研究,還進入國際學術視野,影響到東瀛學者,小田省吾發(fā)表了《半島現存の皇明實錄に就いて》[23]的論文。

        自20世紀30年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介入《明實錄》校勘和整理后,該所便利用實錄史料,研究明史,產生了一系列可觀的成果。如果說李晉華利用實錄撰成《明代敕撰書考》等書是在入所之前的話,那么王崇武和黃彰健等人的成果,則是在整理《明實錄》過程中及以后才產生的。王崇武在整理實錄過程中,對明初史事的研究及與實錄關系的辨證用力頗深,成就甚大,撰成了一系列成果,如《明本紀校注》(1946年)、《奉天靖難記注》(1948年)、《明靖難史事考證稿等》(1948年)。在上述三書中,通過分析《太祖實錄》和《太宗實錄》的史料,對明初史事進行了卓有成效的辨證。20世紀60—70年代,負責《明實錄》校勘的黃彰健,利用實錄史料,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實錄研究成果。黃彰健在領導史語所校印臺本過程中,發(fā)表了有關《明實錄》版本的三篇文章:《明末實錄書成謄寫四分說》《明實錄??庇浺龘鞅灸夸洝贰队坝⒈逼綀D書館藏紅格本明實錄并附校勘記序》(《史語所集刊》31,32;1960年,1961年),成為研究《明實錄》版本最為權威的論著。黃彰健還在《讀明刊〈毓慶勛懿集〉所載明太祖與武定侯郭英敕書》(《史語所集刊》34,1963年)、《明史纂誤》《明史纂誤續(xù)篇》《明史纂誤再續(xù)》(《史語所集刊》31,36,37;1960年,1965年,1966年)等文中,以《太祖實錄》為證據來辨析《明史》之誤。臺本《明實錄》問世后,流傳很廣,同時方便了史所語以外的學者們的研究工作。上世紀60—70年代,遠在美國的黃仁宇,每周閱讀一本臺本《明實錄》,并利用其史料,撰寫成了其博士學位論文,以及著名的《萬歷十五年》。[24](《自序》,P1)

        20世紀40年代,不知是否為了與重慶國民政府的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薄睹鲗嶄洝废喔偁?,或是受到國際學術界特別是日本人重視《明實錄》的影響,汪偽政府的監(jiān)察院院長福建長樂人梁鴻志,于1941年借來江蘇省立國學圖書館所藏全套《明實錄》(僅缺《光宗實錄》),據以影印成冊,形成所謂的“梁本”。這是中國《明實錄》的第一部印刷本。在梁本印行之前,《明實錄》的研究在國外和日本開始熱起來。1940年,莫爾[25]和古德里奇[26]等人先后發(fā)表介紹《明實錄》的文章。1941年,日本人松浦嘉三郎撰寫《沈陽圖書館藏明實錄に就いて》[27]一文。他所介紹的《明實錄》版本,正是吳廷燮抄本,原藏于遼寧省圖書館,該圖書館后來改名為沈陽圖書館。梁本出版后,日本學者紛紛加以介紹,或據以撰寫論文。島田好發(fā)表《明實錄の刊行につき》[28]一文,三田村泰助撰成《明實錄の傳本に就いて》[29]的論文;淺野忠允寫了《明實錄雜考:影印本を中心として》[30]的文章。直到1957年,間野潛龍還撰寫了《皇明實錄私考》[31]的論文。甚至到1963年,間野潛龍還寫了《明實錄の研究》[32]長文。該文于1979年收入《明代文化史研究》,作為其第一章,下分四節(jié),分別是明實錄相關的研究、明代歷朝實錄的成立(上)、明代歷朝實錄的成立(下)、實錄修纂的過程。[33]

        梁本及其前身江蘇省立國學圖書館藏本《明實錄》,還可能催生了黃云眉《明史考證》這樣的巨著。黃云眉通過將《明實錄》與《明史》全面對照和互訂,改正了彼此間大量的記載問題。正如他所言:“《明史》采用資料,大部分出于《明實錄》。……除以原文或節(jié)文止證《明史》部分出處外,如《實錄》之疏漏紕繆,諸書之同異不一者,《明史》已否盡予補訂,《實錄》及諸書之記載,其于虛構矯誣者,《明史》已否盡予裁正?以正實錄及諸書確鑿之記載,《明史》應采用而未采用,或采用而猶未免違舛之類,皆屬考證范圍?!盵34](卷首《本書內容挈要》,P1)據其妻徐飛卿稱,是書撰于抗日戰(zhàn)爭時期,即1937年,迄1972年“歷數十載”完成草稿。在此期間所用的《明實錄》版本,當不會是臺本實錄。臺本實錄雖然1962年在臺出版,但大陸根本看不到,上個世紀80年代初,被上海書店翻印,大陸學者才得以一睹真容。因此,黃云眉所用的《明實錄》,可能依據了天一閣本、江蘇省立國學圖書館本(即梁本的母本)和梁本等。天一閣本之用是因為他本人就是寧波余姚人,1927年執(zhí)教寧波中學,常去天一閣查閱圖書,那里藏著一部缺了6卷的《明世宗實錄》;江蘇省立國學圖書館本之用是因為他于1929年在南京任金陵大學文化研究所研究員和教授,有可能接觸到該實錄。他在抗戰(zhàn)期間正式撰寫《明史考證》時,梁本問世,他也有可能利用過這個版本。《明史考證》這樣的史考之作,雖然是傳統的史學成就,但在近代學術分科背景下,已獲得了歷史學下歷史文獻學或明史專業(yè)的承認,成為近代學術的一員。

        可見,20世紀30—40年代,是《明實錄》被近代史學體系所接納、所重視的時期。在問題意識和專題研究的支配下,《明實錄》的史料價值得到重新的肯定,從而被廣泛征引和應用,滋潤了大量的學術論著,為明史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史料基礎。

        之后,由于梁本《明實錄》和臺本《明實錄》的相繼印行,用《明實錄》的史料開展現代學術研究的論文大量出現。不少學者將《明實錄》作為研究資料,通過它窺見和探討明代的各種歷史問題,如袁森林的《〈明實錄〉所見的明代語言文字政策》(吉林大學歷史文獻學碩士學位論文,2005年)和《〈明實錄〉所見明代語言文字政策的歷史地位及價值》(《科教文匯》2007年7月下旬刊),對明代的語言文字政策作了專題研究;蔣仁梅的《〈明實錄〉中的湖南自然災害研究》(《湘潭師范學院學報》2007年第3期),何偉福的《〈明實錄〉所見天津及附近地區(qū)水利營田探析》(《貴州民族學院學報》2008年第4期),對明代的自然災害和水利建設作了探討;譚平的《〈明實錄〉中記載的“清議”評述》(《成都大學學報》2006年第2期)對明代政治中的清議現象作了探討;劉次沅、劉瑞的《崇禎實錄及長編中的天文資料》(《陜西天文臺臺刊》1998年第2期)則分析了《崇禎實錄》及《長編》中的天文資料;張文德的《從〈明實錄〉看中亞帖木兒王朝的政治制度》(《歷史檔案》2009年第3期),謝貴安的《明實錄所見登州的對外往來》(載《登州與海上絲綢之路》,人民出版社,2009年)則討論了明代的對外關系。此外,原為國史的《明實錄》,也被拿來研究地方史。謝貴安的《試述〈明實錄〉對武當山的記載及其價值》(《江漢論壇》2011年第12期)和邊百森的《〈明太祖實錄〉中的“小云南”》(《尋根》2011年第1期)等均是這方面的作品。作為皇帝專史的《明實錄》已成為近現代學術的養(yǎng)份。

        三、史料的分類:近現代學科架構下《明實錄》的解構與重構

        除了利用《明實錄》史料撰成明史研究論文外,在新史學觀念的影響下,以及現代分科之學和問題意識的支配下,《明實錄》還被分解和重構成適應各種學科和專題的史料書籍。

        有人可能會認為二十四史和實錄這種舊史,改編其史料,仍然是“新瓶裝舊酒”,其實不然。如果說二十四史和皇帝實錄內容單一,僅僅記載帝王將相的個人活動,那么無論怎樣改編,都會出現新瓶裝舊酒的現象。然而,二十四史和實錄中的內容十分豐富,雖然以朝代或皇帝為名,其實記載了一國的各種史事。1905年,國粹派學者黃節(jié)就曾分析過:“史遷所創(chuàng)若《河渠》《平準》與夫《刺客》《游俠》《貨殖》諸篇,其于民物之盛衰,風俗、道藝之升降,靡不悉書。至如范曄之傳黨錮,謝承之傳風教,王隱之承傳寒俊,歐陽修之傳義兒,是皆有見夫社會得失之故,言之成理,為群史獨例。概以謂吾國四千年舊史皆一家一姓之譜牒,斯言也,毋亦過當與?”[35]同年,嚴復也反駁了“或謂中國之史,不過數帝王之家譜”的觀點,指出:“中國既為專制矣,則一家之所為,自系一民之休戚?!盵36](P1249)衡諸《明實錄》所載,的確如此,雖然名為《太祖實錄》《太宗實錄》《熹宗實錄》等,其實里面記載了大量的明代的政治、軍事、經濟、文化、教育等史實。將《明實錄》加以解構,重新編排成各種史料匯編,就變成了“新史學”倡導的“專題研究”、“問題研究”、民族史、文化史和社會史研究的學術新格局,成為現代學術研究的養(yǎng)份。這是中國傳統史學轉型的重要路徑之一。

        無論是國粹派的劉師培,還是新文化主將胡適,都不約而同地提出整理國故的方法,就是按西方近代學科及其形成的專題類別進行。劉師培在《周末學術史序》對心理學史、倫理學史、社會學史、宗教學史等16種學科的發(fā)展進行了梳理和闡釋[37](《周末學術史序》),余英時認為“這明明是要將中國原有的‘四部’系統轉化為西方學術分類”[38]。胡適在探討“整理國故”時卻提出了“中國文化史”的概念,包括民族史、語言文字史、經濟史、政治史、國際交通史、思想學術史、宗教史、文藝史、風俗史、制度史等十個方面。[39]張越指出這“實際上包含了對傳統學術分類的摒棄”,“希求以各種現代意義的專史研究充實于歷史學的各個研究領域”,以此“構建中國史學的新體系”,這樣做,“實際上是在學術體系方面有效打通了新舊史學的界限,從學科分類的角度指明了從古代史學到近代史學的轉變方式”。[40]

        民國以后,在西方學科觀念傳入并影響下,中國傳統經、史、子、集的學術分類也受到沖擊,產生了分科之學,對傳統史書也開始進行解構,將其史料分成政治、經濟、文化、軍事、司法、教育等類。在梁啟超“新史學”派眼中的帝王家譜——《明實錄》,也被重新分類,以適應近代學科的發(fā)展趨勢。20世紀60年代,臺灣學者黃彰健在《校印明實錄序》中提出應該將分類整理《明實錄》作為一項重要工作。陳高華、陳智超等在《中國古代史史料學》中也主張把《明實錄》“分門別類,收錄匯輯,可以構成比較完備而有系統的專題史料”[41](P357)。張舜徽指出:“明清兩代修纂實錄,除取材于起居注、日歷、時政記等史料外,還廣泛參考了許多重要文件和檔案,匯集而成以封建帝王為中心的編年體史書。它年經月緯,將當時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以及自然變化、社會情況,都一一記載。于是一部實錄,就是一代的史料匯編。研究整理明清史的專家們,征文考獻,多取材于這兩部實錄,是理所當然的事?!庇种赋觯骸睹鲗嶄洝樊吘故敲鞔皡R集各種史料而纂成的國史長編”,不僅詳載了最高統治者的言行和大臣們的業(yè)績,“更包括了一代政令法制、職官科舉、人口丁壯、錢糧財賦、封疆建置、軍備征戰(zhàn)、外交封貢、文化典籍以及自然災異等各種歷史資料”。[42](P68,P71)

        由于“新史學”反對君史,倡導群史,對民族史十分重視,于是《明實錄》被改編成各民族的史料匯編。關于民族的管理與研究,古代只有政府機構理藩院和《職貢圖》,近代以后才有民族所和民族史的概念。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不斷有民族學研究機構從《明實錄》中摘編出各民族史料,纂成新書。1957年,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蒙古史研究室編成《明實錄蒙古史料抄》(北京);1982年,《準噶爾史略》編寫小組編成《明實錄瓦剌資料摘編》(烏魯木齊:新疆人民出版社,全一冊);1959年,云南省少數民族研究所等編成《明實錄有關云南歷史資料摘抄》(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59,上中下三冊)。1988年,劉耀荃編、練銘志校補之《〈明實錄〉廣東少數民族資料摘編》問世(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全一冊);1983年,《西藏研究》編輯部編成《明實錄藏族史料》(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1、2集兩冊);1981年羅香林編成《明清實錄中之西藏史料》(香港:香港大學亞洲研究中心,全一冊,第3-98頁輯錄《明實錄》中有關烏思藏之資料);甚至日本學者也加入民族史視野下的史料匯編。1983年谷口房男、小林隆夫編成《明代西南民族史料──明實錄抄》(東京:東洋大學)。

        “新史學”也關注本民族與世界其他民族之間的關系及命運。受此影響,近代學術特別重視中外關系的研究,《明實錄》適應了這種學術需要,被學者從中摘錄出中外關系史料。1968年及1970年,趙令揚、陳學霖、陳璋、羅文先后編成《明實錄中之東南亞史料》上冊及下冊(香港:學津出版社);1983年,王其榘編成《明實錄鄰國朝鮮篇資料》(北京: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邊疆史地研究中心)。

        《明實錄》還被按各種學科需要匯編成冊。1985年,何丙郁、趙令揚編成《明實錄中之天文資料》(香港:香港大學中文系,上下兩冊);1989年,郭厚安編成《明實錄經濟資料選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全一冊)。

        按地域匯編《明實錄》的現象更是層出不窮。《明實錄》本是明代國史,即皇朝元首及其中央政府的史書,但在近現代社會,被解構成一部部地方史。1971年,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成《明實錄閩海關系史料》一冊(《臺灣文獻叢刊》第296種);1989年,吉林省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編成《明實錄東北史資料輯》,1—5輯(沈陽:遼沈書社,全五冊);1990年,《明實錄廣西史料摘抄》出版(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13年,銀川市文物局、銀川市文物管理處編,張志軍主編的《明實錄長城資料輯錄》(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問世。

        如果說以上的分類匯編只是零星進行的話,那么從1987年始至1995年止,華中師范大學歷史文獻研究所李國祥、楊昶等主持《明實錄類纂》的項目,則進行大規(guī)模、有系統地分類匯編。該項目從兩個系列著手進行,一是以現今行政區(qū)劃著眼,編成各省區(qū)的史料系列;一是以內容的類別著眼,按宮府朝廷、中外關系、人物傳記、地理沿革、戰(zhàn)爭、刑法、禮樂、選舉、宗教等事項為準,分門別類,構成專題史料系列。[43](《明實錄及其整理概述(序言)》)《明實錄類纂》編成湖北、四川、山東、廣東海南、安徽、浙江上海等卷別外,還編成《職官任免卷》《經濟史料卷》《文教科技卷》《軍事史料卷》《涉外史料卷》《司法監(jiān)察卷》《宮廷史料卷》《宗藩貴戚卷》《婦女史料卷》《人物傳記卷》和《自然災異卷》等。在這種學術改造下,《明實錄》已經不再屬于梁啟超“新史學”所抨擊的為帝王陳述家譜的舊史,而成為適應“新史學”所影響下的學科性、專題性的形式和內容了。

        南宋袁樞《通鑒紀事本末》是對北宋司馬光《資治通鑒》的解構和重組,結果改變了原書的內在結構,成為一種新的體裁。當然,《通鑒紀事本末》一書反映古代專制制度、為皇朝政治提供資治和借鑒的主題并未改變。今天,將《明實錄》改編成《明實錄類纂》則大不一樣,不僅改變了其結構,而且改變了它的宗旨。比較一下《明實錄》修纂的主題思想與《明實錄類纂》的宗旨,就能發(fā)現兩者之間的明顯區(qū)別。兩相比較,《實錄》的主題是在位皇帝為先皇宣揚偉業(yè)和“顯親盡孝”[44],但解析和重構后的史料匯編,主題完全改變,主要是為國家和社會提供政治、外交、軍事、經濟、文化、教育、科技等各方面的史實,為現代社會的建設提供服務。該書主編李國祥、楊昶指出,“《明實錄》雖然帶有官修史書無法避免的通弊”,但它“可視為一部研究明代政治、經濟、軍事、社會必須憑藉的重要文獻”,據實錄編成的“《明實錄類纂》為一個整體,各卷自成一書又相互關聯,條條塊塊,相輔相成,構筑明代社會的全方位輪廓”。[43](《明實錄及其整理概述(序言)》)從中可見,《類纂》顯然已完全拋棄了《明實錄》為已故皇帝“顯親盡孝”的舊有主題,從君主之史變成了社會之史,即從“君學”完全變成了“群學”。

        四、史書的研究:《明實錄》專論與專著的出現

        在近現代學科區(qū)分和學術視閾下,《明實錄》本身的研究受到前所未有的關注,出現了不少研究其修纂、版本、價值、傳播的研究論文,甚至綜合性的專著。

        就在30年代的那一波《明實錄》研讀熱潮中,吳晗也開始關注《明實錄》。他所做的工作起初與孟森一樣,是想探尋明清早期關系。吳晗所閱讀的本子似乎與史語所所據的北平圖書館紅格鈔本為同一部書。

        清朝銷毀了明代官方修纂的《明實錄》本子,并在所修《明史》中成功回避建州女真隸屬明奴兒干都司的歷史,留下了明清早期關系的歷史迷霧。辛亥革命“排滿”成功后,民國學者嘗試弄清滿族與中國的關系時遇到了史料的瓶頸,于是開始發(fā)掘《明實錄》和《朝鮮實錄》中的史料。至20世紀30年代,清華大學的吳晗(1909—1969)試圖通過查閱中國的《明實錄》和鄰國的《朝鮮王朝實錄》,以尋繹明清之間的關系。[45]據翁獨健介紹:“早在三十年代初期;吳晗同志在清華大學任教時;為了研究明代史事中的問題,經常到北平圖書館查閱《明實錄》和《朝鮮李朝實錄》等史料?!盵46](《序言》)在1934年9月20日完成的一篇論文中,吳晗自述道:“最近北平圖書館得到一部影印本《朝鮮李朝實錄》,記建州初期史實極詳盡,從此我們可以拿中國、朝鮮兩方實錄來對勘會證,重新來寫明清史中關于建州的一部分的記載了?!盵45]

        閱讀《明實錄》和《朝鮮實錄》的結果,使吳唅與孟森一樣,產出了一個成果,即輯錄了《朝鮮李朝實錄中的中國史料》一書。與孟森不一樣的是,孟氏只是應用《明實錄》的史料研究問題,而吳晗則開始研究《明實錄》本身的問題,并為此開始搜集相關史料。到1940年,時為西南聯大教授的吳晗,終于撰成長達5萬字的《記明實錄》一文,直到抗戰(zhàn)后的1948年才正式發(fā)表[47],是當時研究該實錄“最深入而具權威性的著作”[48](P116),將明代十三朝《實錄》分評騭、史官、儀制、掌故、傳布五部分作了探討,“而此文就是根據‘數十百條’札記而成?!盵49]惟因時局動蕩,資料欠缺,故未臻完備。

        20世紀下半葉,在近代學科體系下,作為歷史文獻學專業(yè)的博士學位論文《明實錄研究》問世。1990—1993年,筆者在華中師范大學中國歷史文獻學研究所撰寫了博士學位論文《明實錄研究》。《明實錄》這種被“新史學”視為專寫帝王將相的舊史學,在近代學科體制下,獲得了合法性的地位。至此,中國傳統史學轉換成新的史學要素,已無任何障礙。1995年,《明實錄研究》在臺灣文津出版社正式出版,兩個修訂本分別于2003年、2013年在湖北人民出版社和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該專著對《明實錄》的國史地位、與明代史學生態(tài)的關系、史料淵源及流動線索、作為修纂機構的史館、列朝實錄的修纂過程、修纂程序、參修人員、實錄的主題與體例、版本與收藏、價值與缺陷等問題都作了探討。

        就像20世紀史語所整理《明實錄》帶動了《明實錄》和明史研究向前發(fā)展一樣,21世紀中華書局點?!睹鲗嶄洝吩僖淮我l(fā)了對《明實錄》和明代歷史研究的熱潮。南炳文先生帶領課題組成員以及他的博士生們,承擔了中華書局點?!睹鲗嶄洝返娜蝿?,并申報成為2013年度(第二批)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推進著《明實錄》與明史研究的發(fā)展。2015年5月南炳文教授指導的南開大學程彩萍的博士學位論文《〈明孝宗實錄〉研究》通過答辯,又于2017年獲得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后期項目支持。該論文單刀突進,對《明孝宗實錄》一朝的實錄進行深入研究,特別是對其史料的來源作了一一的考訂,對《明孝宗實錄》文本進行了???,補充了臺本《明實錄校勘記》中失校的內容。參加了南炳文課題組的王志躍,撰成了《〈明世宗實錄〉校正》一稿,除對臺版《明世宗實錄》增加版本勘校以外,還參稽現存詔令、文集、奏疏、當事人著述、墓志碑銘、年譜、進士登科錄、進士題名碑錄、《明功臣襲封底簿》《大明一統志》《大明會典》、史料筆記、地方志等880余種史籍進行了它校。這些成果,是對《明實錄》本身所作的研究,雖然與傳統的考證之學并無二致,但卻是在現代分科之學背景下進行的,屬于近代史學體系的一部分。通過這些工作,證明中國史學的傳統與近代之間的界限早已跨躍。

        論文和學位論文是近代學術的重要表征。在中國史學史、歷史文獻學和中國古代史(明史)專業(yè)下,關于《明實錄》的研究論文大量涌現。

        對《明實錄》本身的修纂情況進行研究,有謝貴安的《睿宗、崇禎及南明諸朝實錄修纂考述》(《史學史研究》1999年第2期)。對明代實錄修纂體例、過程和人員探討的,有謝貴安的《明實錄體裁與體例研究》(《史學史研究》1997年第3期)、《明實錄修纂考述》(《歷史文獻研究》總18輯,1999年)、《明實錄修纂程序述要》(《武漢大學學報》2000年第1期)。對《明實錄》版本及價值的研究,有商傳的《關于〈明太祖實錄〉三修本的評價問題》(《文史》第28輯,中華書局1987年)、陳學霖的《〈明實錄〉與明初史事研究》(《漢學研究之回顧與前瞻》,中華書局1995年),南炳文的《〈萬歷起居注〉、〈明神宗實錄〉和〈李文節(jié)集〉中的李廷機內閣奏疏》(《西南師范大學學報》2003年第4期)等論文。對實錄修纂機構研究的,有王鴻雁的《明代實錄館考述》(《齊魯學刊》1999年第6期)和謝貴安的《明代史館探微》(《史學史研究》2000年2期)等論文。用現代科學精神和懷疑理念,對《明實錄》的書法問題進行分析和辨證的論文,有謝貴安的《試論直書與曲筆對明實錄價值的影響》(《歷史文獻研究》總第21輯,2002年),楊永康的《朱元璋罷建中都與〈明太祖實錄〉的隱諱》(《南京師范大學學報》2009年第5期),謝貴安的《試述〈明太祖實錄〉對朱元璋形象的塑造》(《學術研究》2010年第5期)、《試析〈明實錄〉對劉基形象的記述與塑造》(《明史研究》第12輯,黃山書社2012年)、《試論〈明實錄〉對建文帝的態(tài)度及其變化》(《北京聯合大學學報》2010年第3期)和《試述〈明太宗實錄〉對建文帝形象的描寫與塑造》(《學習與探索》2011年第1期)對《明實錄》傳播海外研究的有孫衛(wèi)國的《〈明實錄〉之東傳朝鮮及其影響》(《文獻》2002年第1期)和《〈明實錄〉與〈李朝實錄〉之比較研究》(《求是學刊》2005年第2期)等論文。用新理論研究《明實錄》的有謝貴安的《明代國史與野史的生態(tài)關系——以〈明實錄〉的禁藏與流傳為線索》(《學術月刊》2000年5期)和萬明的《萬歷君臣:〈明實錄〉所見情感世界的個案分析》(《明史研究》第10輯,2007年)。用政治學理論研究《明實錄》的有謝貴安的《明代起居注的興廢及其對明實錄修纂的影響——兼論儒家意識與君主專制的沖突與摩擦》(《史學月刊》2002年第4期)和《明實錄修纂與明代政治斗爭》(《武漢大學學報》1997年第1期)等論文。

        對《明實錄》學術進行制度性承傳的,是歷史學下面歷史文獻學、中國史學史和中國古代史諸專業(yè)碩士和博士學位論文的撰寫、答辯和出版。除了本人的博士論文《明實錄研究》、程彩萍的博士論文《〈明孝宗實錄〉研究》外,孫彩霞的碩士論文《〈明武宗實錄〉所塑王瓊奸佞形象考》(陜西師范大學中國古代史專業(yè),2007年)、郭翠麗的碩士論文《文獻的瑰寶史料的淵數——〈明實錄〉史料、學術價值研究》(安徽大學歷史文獻學專業(yè),2005年)和張紅的碩士論文《〈明實錄〉附傳與〈明史〉列傳比較研究》(武漢大學中國史學史專業(yè),2016年)等也紛紛涌現,使《明實錄》的研究代代相承,永不停息。

        五、結語

        作為具有數千年悠久文明史和漫長史學傳統的中國,在西方文化強烈刺激和沖擊下開始的近代轉型,不可能完全拋棄自己的傳統而全面倒向西方?!睹鲗嶄洝吩诮鳛榕f史學的典型,與二十四史一樣被斥為帝王的家譜,而遭到打倒和屏棄的威脅。然而,新舊之間并沒有不可逾越的障礙,在傅斯年等學者用新的學術觀念從新的角度打量《明實錄》時,便發(fā)現它重視檔案等一手史料的科學性,從而將它作為其新史學建設的兩大工程之一,使《明實錄》成為新史學建設的載體。20世紀30年代前后,在探尋明清早期關系等問題意識的驅動下,孟森、吳晗等人將目光投向了《明實錄》,使它成為研究問題的史料來源,從而賦予了《明實錄》新的意義和價值。此后《明實錄》便成為研究明史的重要史料。50年代以后,在“新史學”重視民族、文化和社會的學術理念,以及近現代學術分科重視專業(yè)和專題的影響下,《明實錄》被解構后重構,匯編民族史和政治、經濟、文化、軍事、外交、司法、教育、科技、自然災異等不同類別,以及北京、湖北、山東、四川、浙江、上海、廣東、海南等不同地方的史料書籍。經此改造,《明實錄》不再是帝王之家譜,而是一部部專門史、社會史和文化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國史,而成為一部部地方史,從而發(fā)揮前所未有的史學價值。在現代學術體制下,關于《明實錄》本身研究的學術論文和學位論文層出不窮,使這部傳統舊籍代代相承,獲得了勃勃生機。在這種新舊轉換過程,《明實錄》被置于中外對照、古今交匯的不同環(huán)境和影響中,取得了大量的創(chuàng)新性成果,研究水平提升到更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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