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佩琦
1965年,我的媽媽為了照顧我即將出生的兒子毛毛,特意從哈爾濱我的姐姐家來到新鄉(xiāng).當時河師大家屬院是清一色的平房,家里不僅沒有廁所,連水管都是很多家庭共同使用的.雖然當時條件較差,我們還是為團聚感到十分滿足.
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學校首當其沖,我的媽媽為了保護毛毛,只好含淚帶著毛毛回到哈爾濱.
十年后,我的媽媽在哈爾濱有病,我和我的丈夫雖都是大學老師,但當時工資低,手中沒有余錢,我只好向學校財務處借支100元錢匯到哈爾濱,讓我的媽媽先治病,等我向中學老師講完課再回去看我的媽媽.我哪里想到,我的媽媽不等我回去,就離開了這個世界.不孝的我,聞訊后只會大哭.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這是我終身最大的遺憾.我們姐弟三人,媽媽最疼愛的是我.因為我是殘疾人,媽媽擔心我難以立足社會.
我的爸爸在我小學還沒有讀完就去世了.我的媽媽雖寧愿自己受苦,讓我繼續(xù)上學,但當時家里確實非常困難,支付學費實在力不從心,所以我在寧波效實中學上學是依靠人民助學金,到上海華東師大上學還是依靠人民助學金.我心里明白,沒有社會主義祖國,一個家里貧窮,又是殘疾的丫頭,怎么能順利完成大學學業(yè)?更不可能在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到大學工作,有尊嚴地為大學生講課,并得到大多數(shù)學生的歡迎.
在十年動亂中,我和大多數(shù)知識分子一樣生存十分艱難.我對兩個孩子雖然沒有忘掉教育,但是缺乏耐心,強迫命令多,說明道理少,孩子稍不聽話,就大發(fā)脾氣,罵他們,甚至打他們.這種錯誤的教育方法,使兩個孩子沒有快樂的童年.這是我的過錯,也是我一生中另一個很大的遺憾.
在我的兩個孩子先后出生以后,我的媽媽把她對我的疼愛逐漸轉移到兩個孩子身上,全身心地關愛他們,期盼他們健康成長.現(xiàn)在我要向我親愛的媽媽報告:他們已經(jīng)長大,您的夢逐漸變成現(xiàn)實.1982年兩個孩子同時畢業(yè)于河南師大附中,并雙雙考取南京大學.當時兒子17歲,女兒14歲.上世紀90年代初兄妹先后去美國留學,目前都已成家,兩家的孩子都在美國上學,品學兼優(yōu),全面發(fā)展.endprint